一個小時後,顧硯歌匆匆趕到了公司。
雖然她有千萬種理由不想來公司,可總有一個理由能將她的執拗徹底摧毀——缺錢。
硯歌剛走進三十二層的辦公區,旁邊工位上就投射來不少打量的目光。
她剛坐下,葉瀾就來了,手中還抱着厚厚的資料。
“這些是下午管理層會議需要用的資料,你趕緊翻譯出來。”
顧硯歌點頭,什麼都沒說。
葉瀾這個人,雖然心性高傲,但顧硯歌對她並沒有太多反感的情緒。
說到底也不過是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
午休時間,顧硯歌還在埋頭幹活。
葉瀾給她的資料多達二十份。
每一份資料都要翻譯成冊並且打印出來,工作量可不是說說而已。
顧硯歌自知理虧,也只能拼盡全力。
下午一點半,距離會議開始只剩下半個小時。
顧硯歌焦頭爛額的繼續整理,好在只剩下兩份,半個小時內應該沒問題了。
偏偏……
“硯歌,這麼用功啊!”
簡嚴騷氣的聲音響起,顧硯歌看都沒看他,就‘嗯’了一聲。
‘咚’的一下,簡嚴將一個飯盒放在了她的桌上。
硯歌訝然的擡頭,“這是……”
“看你一直在忙,連飯都沒吃,特意給你帶的。不用謝!”
顧硯歌:“……”
她壓根也沒想說謝謝好嘛!
“沒事,你繼續忙,一會記得吃哈!”
簡嚴整理一下正藍色的西服衣領,脣角掛着一抹憨厚的笑,自以爲瀟灑的甩了甩頭,跨步走進了總裁辦公室。
他隨手關上門,立馬恭敬的說道:“大哥,飯已帶到!放心!”
“嗯!”
“那……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
無言!
簡嚴輕咳一聲,自討沒趣的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走了。
辦公室內,陸凌鄴低垂得眼瞼緩緩掀起,眸底一片冷冽的墨色。
……
兩點,終於將所有的資料全部整理完畢後,顧硯歌累得肩膀都擡不起來了。
她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咕嚕嚕’肚子餓了。
飯?!
顧硯歌驀地看到簡嚴之前帶給她的飯盒。
她舔了舔脣,打開飯盒後,見裡面竟是白花花的米粥,外加幾根小菠菜。
瞬間,食慾全無。
顧硯歌癟着嘴,無比嫌棄。
算了,誰讓她餓呢!
本想着隨便對付一口了事,但顧硯歌剛喝了一口白粥,香甜的味道頓時在口中四溢。
雖然有些涼,但仍然不失美味。
她咂吧了兩下小嘴兒,暫時把對簡嚴的怨念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
一天,匆如流水。
下班後,顧硯歌拎着包打算離開,但莫名的卻被葉瀾擋住了去路。
她依舊是一身火紅色的裹身短裙,修長白希的長腿像白瓷兒一樣,化着淡妝的臉蛋美豔嫵媚,長髮波浪散在肩頭。
不可否認,葉瀾的確很美,美得張揚,但眸底的傲慢卻讓她看起來有幾分尖酸。
“顧硯歌,晚上有事嗎?”
硯歌張了張嘴,想到陸宅的情況,她話鋒一轉,“暫時沒有,怎麼了,葉助理?”
“那正好,晚上有個飯局,你陪我去吧。”
顧硯歌趕鴨子上架的跟着葉瀾來到市區的銀府酒店。
坐落於市中心的酒店,從裝潢到風格都十分考究。
而且,銀府酒店在G市更出名的原因,則因爲這裡乃是接待貴賓的重要場合。
葉瀾開着車,和顧硯歌兩人抵達銀府後,她踩着十釐米的高跟鞋率先下了車,顧硯歌隨後。
門口的迎賓員主動接過車鑰匙,態度十分友好恭敬。
“一會要接待重要客人,飯桌上不管他們說什麼,都儘量說好。你應該……能喝酒吧?”
葉瀾手裡拿着亮黑色的LV手包,睇着顧硯歌輕問。
硯歌剛要說話,她便再次先聲奪人,“反正你記得我說的,陪好他們,對I.U來說,你就是大功臣了!”
葉瀾舉步走進銀府,硯歌則站在原地扯了扯脣。
敢情她是帶着自己來陪酒的?
這種‘好差事’,她可真會找替死鬼!
硯歌跟着葉瀾進了銀府,精美的地面瓷磚泛着鋥亮的光。
她們兩個被服務員帶到了一間名爲‘百花居’的包廂,門剛打開,裡面的聲音就戛然而止。
葉瀾拉過硯歌,站在門口望着裡面的人,聲音嬌軟:“蕭總,真是抱歉,我們來晚了!”
百花居包廂裡,桌前坐着五個人,清一色的男人,且都是西裝革履,神情傲慢。
葉瀾笑着走過去,她款款搖擺的身材惹火性感,反觀硯歌一身幹練的黑色白紋的套裙,反而顯得古板無趣。
但她並不在意,又不是來選美的。
而且葉瀾爲人精明,出身又不錯,這樣的場合有她在,硯歌也不想出什麼風頭。
其中一人打趣,“葉大秘書終於來了,還真是讓我們好等啊!”
“哎喲,馬總你就別取笑人家了,現在晚高峰,這不是堵車嘛?”
葉瀾的回答滴水不漏,惹得那位馬總色米米的眼睛在她身上不停的打轉。
“這位是……”
坐在主席位上的男人,眼神瞬也不瞬的看着硯歌。
打從她走進來時,他的眼底就飛上幾絲打量的神色。
葉瀾拉着硯歌落座,“蕭總,這是陸總的私人助理,顧硯歌。今天我們陸總實在是忙,這不讓我帶着他的私人助理過來,蕭總可別見怪啊。陸總是真的脫不開身!”
硯歌:“……”
她怎麼覺得,葉瀾所說的,只是藉口呢。
蕭總,全名蕭祁,俊雅出塵。
他穿着紫色的襯衫,美而華貴。那眉間線條若筆鋒,弧線剛毅,一雙桃花眼流轉間極致勾魂。明明是個男人,卻帶着幾分女相,每一次抿嘴的動作都凸顯尖細的下巴。
這個蕭祁,硯歌直覺危險。
她沒忽略他一直流連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似是好奇,又充滿了興味。
彷彿被盯上的獵物。
此人,亦正亦邪。
“顧硯歌……和陸少然是什麼關係?”
驀地聽到蕭祁提到少然,硯歌擡眸,沒等說話,葉瀾又搶着回答,“蕭總真是好記性。這不,硯歌正是陸少然的老婆呢!正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們陸總是她小叔,所以蕭總今天可一定要賣她個面子呢。”
葉瀾的確是個合格的交際花。
但硯歌心裡莫名一緊,她總覺得蕭祁看着她的眼神太熾烈,讓人頭皮發麻。
“呵,陸總還真有意思,讓自家人當私人助理,這是防賊還是走後門兒啊!”
坐在蕭祁身邊的男子,一身健碩的肌肉在筆挺的西服下尤爲明顯。
他開口冷嘲,蕭祁慵懶的搖頭,“慕白,陸總大人物,做事又豈是我們能明白的。”
硯歌柳眉微蹙,這飯局怕是沒那麼簡單。
“硯歌,你別愣着了。還不快敬蕭總一杯!”
話已至此,硯歌也看明白了。
看來這五個人都是以蕭祁爲首的。
硯歌怨念的嘆息,在搞不清楚葉瀾真實目的的情況下,她還是裝傻吧。
“蕭總,我是顧硯歌,很高興……”
“誒!既然是陸總是私人助理,代表的可是陸大總裁,敬酒用這麼小的杯子,太折煞陸總的顏面了。”
說話的,還是蘇慕白。
硯歌晶亮的眉眼兒像斑斕的寶石,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沁着笑意,“蕭總,俗話說心誠則靈。這杯子雖小,但誠意十足,相信蕭總和在座的各位不會和我一介女流計較的。我先乾爲敬!”
一仰頭,酒杯見底。
火辣辣的白酒劃入嗓子,差點沒把硯歌嗆出眼淚。
她以退爲進的口吻,讓蕭祁漂亮的眸子裡閃過一抹促狹。
有意思!
而蘇慕白和其他幾個人則面面相覷,不知在想些什麼。
葉瀾眼看着硯歌將一杯二兩裝的白酒乾了,心底發笑,今天帶她來,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顧小姐真是好酒量!”
蕭祁起身,雙肘撐在桌上,指尖在眼前交叉。
他劍眉微揚,脣角哂笑,“葉大秘書,不知之前我給陸總的提議,他考慮的怎麼樣了。”
聞言,葉瀾攏了一下披肩捲髮,“蕭總,看您急得,陸總太忙,還沒給我回復呢。但你放心,有任何結果,我一定第一時間就告訴蕭總您。”
“葉大秘書,打太極這種手法,已經——過時了!”
蕭祁下顎微揚,倨傲邪肆,那雙眸子裡流光閃過卻冷意暗藏。
葉瀾輕笑,“蕭總,看您說的,我只是個助理,怎敢在你面前打太極,這事……真的還需要時間呢。”
接下來,硯歌始終低着頭。
她胃裡火辣辣的灼燒,臉蛋也紅得豔麗妖嬈。
本就不勝酒力,且酒精過敏的硯歌,自打一杯酒入肚,整個人就開始飄飄然了。
她雖不言不語,但卻漸漸聽明白了一些事實。
蕭祁是想找陸凌鄴合作,但事情一直擱淺,所以今晚上的飯局,實則是蕭祁特意爲了陸凌鄴準備的。
奈何,他拒絕,只能由葉瀾代爲出席。
硯歌很清楚,她執意帶着自己過來,很可能就是找一個擋箭牌罷了!
踐人!
想利用她!
原本她還以爲今晚上的飯局真的是什麼重要人物出席呢。
“顧小姐怎麼一直不說話?看樣子,是不勝酒力?”
終於,話題又繞回到硯歌的身上。
在座的人,都看得清楚,他對顧硯歌,似乎格外的關注。
從銀府出來,硯歌頭重腳輕。
本來一杯酒就夠她難受的,可席間還是被蕭祁和葉瀾逼着又喝三杯。
葉瀾扶着硯歌離開,一邊走一邊抱怨,“你怎麼喝了這麼點就不行了?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
她的抱怨中還泛着幾絲酸味兒。
之前這樣的場合,她纔是大家關注的重點,沒想到第一次帶顧硯歌出來,就被她搶了風頭。
蕭祁那是什麼人?
I.U地產業最大的競爭對手。
這次本就是總裁臨危受命讓她去回絕他們。
但在葉瀾看來,直接回絕等同於打了蕭祁的臉。
她也只能採用迂迴方式,先和他們玩套路。
“葉大秘書,千金難買早知道!”
硯歌神色痛苦的靠在銀府大廳外的柱子上,她雖眉眼迷離,可還是保留着一絲清醒。
“哼!你……”
“嘖,葉大秘書和顧小姐沒走呢!”
眨眼的功夫,蕭祁和其他四人也從銀府走了出來。
他走在最前頭,完美的身材比例襯得他風姿俊朗又帶着一絲兒邪氣。
亮灰色的西裝外套搭在臂彎中,他單手撐在腰側,邪肆的桃花眼流連在硯歌的身上。
葉瀾回身淺笑,“蕭總,這就走了!”
“顧小姐果然喝醉了。”
蕭祁並未理會葉瀾,反而站在硯歌的身前,眼波盪着浪笑,好看的薄脣微微上揚。
“慕白,安全把葉大秘書送回家。”
蕭祁吩咐蘇慕白,葉瀾神色一變,“多謝蕭總,不必了,我們……”
“誒!葉大秘書就別客氣了,今兒個你們都喝了酒,更何況你這樣的大美女孤身上路,若出了什麼事,我這怎麼和你家總裁交代!”
蕭祁自說自話,且完全不給葉瀾拒絕的機會。
但……
他只吩咐蘇慕白送葉瀾回家,卻並沒有提及到硯歌。
葉瀾眼波微轉,波光瀲灩的眸子看着蕭祁,“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硯歌就麻煩蕭總幫我送一程吧。”
“一定!慕白,送葉秘書回吧。”
此時,一言不發的硯歌目不轉睛的看着蘇慕白開着葉瀾的車離開銀府。
她的小嘴邊泛起了輕嘲。
果然,被算計了呢。
……
銀府門口,蕭祁的眸子微眯,對着身邊的三個人擡起下巴示意了一下。
待其他三人離開,他才一把捏住硯歌的手腕,輕輕摸索之際,眉眼邪意橫生。
“蕭總,特意支開所有人,有什麼目的你還是直說吧。”
聞言,蕭祁詫然的彎了彎脣角,“沒醉?”
硯歌抽回手,後退兩步,冷笑:“蕭總這麼希望我喝醉?”
“呵,有意思!”蕭祁雙手撐着腰側,長腿微屈,“倒是個牙尖嘴利的*兒,你就是憑着嘴上功夫讓陸凌鄴拜倒的?”
這話,*裸的諷刺。
硯歌帶着霧氣的大眼睛一凝,“蕭總,說這種話,你也不怕掉了身份?”
“呵,顧小姐還是別把對付陸凌鄴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不過,我倒確實挺好奇,你到底有什麼能耐,會讓陸凌鄴對你如此特別?!”蕭祁的眸子中充斥着令人反感的打量和戲謔。
那是一種明顯不懷好意的探尋。
硯歌心底微沉,繃着小臉,“告辭!”
“誒!”蕭祁直接伸手擋住了硯歌的去路,“彆着急走啊?你是真不知道葉瀾今晚上帶你來的目的?”
“你什麼意思?”
硯歌頭疼欲裂,本身對酒精稍微過敏的她,此刻小臉紅如晚霞,豔如桃李。
特別是那雙水靈靈的眸子,暗芒浮動,波光粼粼。
蕭祁微微傾身,“你以爲,陸凌鄴每次送助理過來陪飯局,就單單只是吃飯那麼簡單?”
硯歌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她呼吸有些困難,掌心微緊,難道今晚上的飯局是……陸凌鄴授意葉瀾帶她來的?
她當然知道蕭祁話裡話外的意思,正因爲明白,所以她才難以接受。
“害怕了?”
蕭祁的溫溫一笑,舉止得宜卻散發着令人危險。
“蕭總還真是重口味,難道對人妻也忍心下手?”
硯歌被蕭祁擋在銀府門外迴廊大廳的臺階上,周圍人行匆匆,卻壓根沒人理會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尤其是蕭祁外表風度翩翩,低垂着眉宇和硯歌說話,面上一抹淺笑似溫柔春風。
任何人看到這一幕,都不會想到他們實則是第一次見面。
硯歌望着蕭祁,總覺得他不懷好意。
而且,他眼眸中時而閃過的精光也帶着穿透般的暗芒。
“顧硯歌,你很聰明,但用錯了地方!”
話畢,蕭祁邪肆的眸光中,瞬時就漫過一抹譏誚。
聞此,硯歌不怒反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礙蕭總的眼了,後會無期!”
“站住!”蕭祁隨手擰住硯歌的臂彎,用力一拽,就將她禁錮在懷中。
硯歌驚慌,掙扎着,推搡着,而蕭祁則笑裡藏刀般冷笑,“顧硯歌,我倒是愈發的好奇,你有什麼能耐,可以讓陸凌鄴對你如此特別。難不成,亂倫的禁忌之愛,真的有那麼大的魔力?”
蕭祁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似的狠狠剜着硯歌的心!
特別是那一句‘亂倫的禁忌之愛’,更讓她呼吸都爲之一窒。
“蕭祁,你胡說!”
硯歌又羞又憤,掙扎的也越來越劇烈。
兩個人外貌出色且氣質出衆,在銀府門外如此拉扯,難免引來不少側目的視線。
“蕭總蕭總,別來無恙啊!”
就在硯歌感覺到腰上泛起疼痛時,銀府停車場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
她一驚,身子微顫。
簡嚴!
他怎麼會來這!
那……陸凌鄴呢!
硯歌驚慌失措的顧盼,卻發現偌大的停車場內,簡嚴正疾步走來。
只他一人!
沒有看到陸凌鄴的身影,硯歌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說不清道不明的五味陳雜,鼻尖微酸。
蕭祁側目之際,手臂鬆動,硯歌也趁此機會脫離了他的懷抱。
“簡助理,來的還真巧!”
蕭祁薄脣含嘲,眸子微冷。
“呵呵,蕭總,看您說的,正所謂人生無處不相逢,說明咱們有緣!”
精明的簡嚴,一席話說的滴水不漏。
蕭祁冷哼,“聽起來,簡助理應該只是路過吧!”
簡嚴餘光睇着硯歌,旋即輕笑搖頭,“蕭總就別打趣我了。其實我來的確是有事。您也知道,硯歌現在是陸總的秘書,恰好明天有個重要的會議需要她整理資料,所以……”
話未說完,蕭祁的神色已沁出一抹玩味。
“哦?看來你們陸總倒真是很看重顧小姐呢!既然如此,那……請便吧!”
蕭祁此時並未爲難簡嚴,他痛快的讓步,反而讓硯歌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千方百計的阻攔她,可簡嚴一出面,他卻就此收手!
蕭祁,果真性格難測。
“那我就多謝蕭總諒解了!硯歌,快跟我回公司吧,陸總還等着呢!”
簡嚴客套的對蕭祁點點頭,說話間便示意硯歌。
待兩人走後,蕭祁薄脣微抿,眼底流光浮動。
“老大,就這麼放她走了?”
之前離去的三人,此時再次回到了蕭祁的身後。
聞聲,蕭祁冷笑,“不急,既然是陸凌鄴看中的人,嚇壞她就不好了!一會兒慕白回來之後,讓他來找我。葉瀾對顧硯歌,看起來沒那麼友好呢,這事有意思!”
……
硯歌一路跟着簡嚴走向停車場的位置,她斟酌再三,問道:“簡嚴,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簡嚴笑着打哈哈,“你一會就知道了!”
硯歌微微蹙眉,對於簡嚴這樣的回答,總覺得話裡有話。
果不其然,剛剛走到停車場內部,在燈光下閃着流輝的勞斯萊斯就映入眼簾。
硯歌心跳失速,看了看簡嚴抿嘴含笑的簡嚴,低着頭漫步前行。
“大哥,硯歌帶回來了!”
簡嚴站在車旁,對着車窗內的某人低語了一聲。
硯歌聽的清楚,心又飛到了嗓子眼。
這麼說,陸凌鄴還是來了!
高興、欣喜、心裡說不出的悸動縈繞着硯歌。
“回陸宅!”
後座中的陸凌鄴連眼皮都沒掀開,依舊保持着看文件的姿勢。
他的冷語,如同一盆寒冰刺股的涼水,兜頭澆在了硯歌的身上。
“硯歌,上車吧。”
簡嚴笑着對硯歌說了一句,旋即拉開車門坐在了駕駛位上。
如此,硯歌略顯侷促。
她想了想,一咬牙,直接鑽進了副駕駛的車廂中。
爲了避免尷尬,她覺得這是最好的安排。
黑色流光的車身飛快駛離,而自打硯歌上了車,車內的空氣就一度凝滯到冰點。
……
從銀府回陸宅的路上,車廂內靜謐壓抑。
硯歌側頭看着窗外,心煩意亂。
陸凌鄴是爲了她來的?
還是說,當真只是路過?
等等!
剛纔簡嚴說,有資料要讓她整理?!
如此一想,硯歌清了清嗓子,“簡嚴,是什麼資料需要我整理的?我今晚可以加班弄好!”
她的聲音打破了車廂內的沉靜,而開車的簡嚴呼吸一窒,便有些好笑的瞬了她一眼,“想什麼呢,咱I.U可不是壓榨員工的企業。剛纔那不過是藉口罷了,要不是大哥……”
“閉嘴!”
簡嚴話還沒說完,後座上的陸凌鄴便夾冰帶刺的丟出兩個字。
“咳,是,大哥!”
簡嚴憋着嘴,有點尷尬。
剛纔太激動,差點說漏了嘴了!
再怎麼說,他家大哥也是個要面子的主。
最近這幾天,是個人都知道他們倆的關係有點僵。
雖然不知道爲啥,不過情侶之間偶爾鬧鬧小別扭神馬的,都是很正常的呢。
*的簡嚴一邊開車一邊自以爲是的遐想着。
而陸凌鄴的開口,則再次讓硯歌啞口無言。
看來,他們是真的形同陌路了。
不然,他怎麼會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和自己說!
硯歌無聲喟嘆,只覺得心裡發賭,看着逐漸靠近陸宅的街景,她壓抑再三,還是抵不過心裡的執拗。
“停車!”
簡嚴手一顫,方向盤都差點偏了。
“啊?硯歌?還沒到呢!”
“不必送了,我就在這下車!”
“這……大哥……”
簡嚴不知所以,不禁回頭看着陸凌鄴。
“停吧!”
自始至終,陸凌鄴冷漠的態度都沒有任何變化。
他交疊的雙膝上放着的資料,反而奪去了他所有的視線。
硯歌深呼吸,扯了扯嘴角,解開安全帶,“謝謝你送回來,不過下次就不用這麼麻煩了,有些事我自有主張!”
‘嘭’的一聲,硯歌下車,順便用力的甩上了車門。
她知道自己不該如此,但面對陸凌鄴那樣漠然的態度,她有些接受不了。
既然當初都說明白了,現在又何必來管她的閒事。
退一萬步講,如果不是他陸凌鄴的話,蕭祁又怎麼可能會對她步步緊逼。
說到底,她都是個炮灰啊!
硯歌下了車,夜晚的清風微涼,她雙手環胸,一身職業裝包裹着她玲瓏有致的身段。
路燈下,身影被拉得很長,清風徐徐,偶有落葉。
昏黃的路燈下,硯歌這心裡說不出的委屈和孤寂。
事到如今,她真不知道當初選擇和少然形婚是對還是錯。
身後的勞斯萊斯依舊停在路邊,晃人的車燈一直打在硯歌的身上。
車內,陸凌鄴如鷹隼銳利的眸子緊凝着硯歌的身影,指尖微緊。
“大哥,你要下車麼?”
簡嚴出於好心的詢問一句,結果……
“再多嘴,就滾去非洲支援!”
簡嚴一怔,苦哈哈的回頭,“大哥,我錯了!”
陸凌鄴冷然的眸子劃過厲色,“明天把葉瀾轉到行政部門,將她手中所有I.U的文件,全部交接給硯歌!”
“啊?大哥,這樣不好吧?葉瀾和葉少……”
“照我的吩咐做!如果她不服,就按照辭退處理!”
“……”
簡嚴暗中咂舌,他終於知道,顧硯歌在他們家大總裁的心裡有多麼多麼的重要了。
葉瀾可是葉景彥的表妹啊。
雖然是表的,但也比外人強。
現在,總裁直接對葉瀾開刀,想必也是因爲今晚上她的做法,觸怒了總裁的底線了。
只是……
若葉景彥對此事有微詞的話,他該怎麼解釋呢!
麻痹!
不用想也知道,這種事如果真的被葉景彥拿出來說道的話,他簡嚴肯定是第一個被‘傳訊’的人!
命苦啊!
這年頭,做人難,做個高級助理更難啊!
硯歌一個人徐步走在深幽的馬路邊,莫名感覺一陣惆悵。
她明白自己和陸凌鄴的關係,如今是最好的結果。
可心裡的不捨和牽掛還是揪緊了她的一顆心。
特別是面對陸凌鄴近來如此冷漠的態度,她有口難言。
身後的車燈將空氣中的浮游照射的斑跡點點。
空氣壓抑,夜色寒涼。
‘嗶嗶’——
喇叭在身後尖銳的響起,硯歌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是……陸凌鄴授意簡嚴按喇叭的?!
硯歌像個小女生一樣,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讓她的心狂跳不止。
只是……
“媳婦兒?你的車呢?”
陸少然的突然出現,惹的硯歌倏地泛起了輕嘲。
果然,還是想太多了。
硯歌歪頭看着騷包的蘭博基尼中,陸少然那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失笑的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媳婦兒?問你話呢!嚇傻了?”
向來不正經的陸少然捏着硯歌的下巴就將她的臉蛋扭到自己面前。
硯歌吃痛,不客氣的拍掉他的爪子,“車在公司!”
“爲啥不開啊?這大半夜的,一個人走夜路,你不怕遇見鬼?”
陸少然發動引擎,跑車獨有的轟鳴聲吵得硯歌腦仁疼。
“就你廢話多!”
陸少然撇撇嘴,“媳婦兒,看你那一臉的落寞,該不會是小叔虐待你吧?我剛纔看見小叔的車開走了,咋地了?你倆吵架了?”
被陸少然如此一問,硯歌更加心浮氣躁。
她側身靠在椅背上,望着開車的陸少然,打趣:“如果我說小叔虐待你,你打算怎麼幫我?”
聞言,陸少然眨巴着*的桃花眸,“爲啥要幫你?小叔虐待你,肯定說明你做的不好!依我對小叔的瞭解,他可沒那個米國時間去虐待下屬!”
硯歌:“……”
完全沒辦法聊天了!
……
回到陸宅,雖然是與陸少然一起,但硯歌還是止不住的心情低落。
這個稱不上家的地方,和她真的是格格不入呢。
“媳婦兒,求你個事唄!”
陸少然將車入庫,沒等硯歌下車,就開始阻斷了她的動作。
“啥?”
硯歌挑着細眉看着陸少然,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直覺上沒好事。
“內個……咱倆認識這麼久了,我現在有求於你,你不會不幫忙的哈?”
陸少然跟硯歌打太極,而後者則冷笑,“有屁就放,是不是跟季晨有關?”
言畢,陸少然立馬比劃着大拇指,“媳婦兒,你真棒,一語中的!”
“滾!少給我戴高帽!你明天開始就要去上班了,怎麼現在還有心思去討好季晨?”
陸少然嘆息,細白的指尖摩挲着方向盤,“媳婦兒,我也不想啊,問題是……明天是季晨的慶功宴。你也知道,他努力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拿到了影帝,這慶功宴非同小可啊!我倆的關係現在被很多媒體渲染的太瘋狂,爺爺那邊聽說已經有動作了。我擔心對季晨不利,所以……”
“所以,你想在慶功宴上帶我過去,順便在媒體面前,表演一出夫妻和睦恩愛如初的樣子?”
不等陸少然說完,硯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陸少然的眸光瞬然晶亮如此,“媳婦兒,這麼說你同意了!”
“……”
硯歌幽幽嘆息,對於陸少然這樣的請求,她還真的沒辦法開口拒絕。
“明天什麼時候?”
陸少然滿臉笑意,“明晚7點,翰宮酒店!”
“嗯,那我明天下班你來接我吧。”
“媳婦兒萬歲!”
陸少然笑得格外殲詐,硯歌則嫌棄的瞪了他一眼,“這話你留着跟季晨說吧!”
……
翌日。
早上八點,硯歌就已經安穩的坐在工位上準備開始工作。
少頃,原本安靜的辦公區內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硯歌詫然的望去,就見一身雪白針織長裙的葉瀾臉色不佳的走了過來。
而她走過的地方,其餘的助理和秘書則竊竊私語着。
硯歌不解,眸子恰好對上葉瀾,就發現她似乎正怒目着自己。
“顧硯歌,你真是好手段呢!”
眨眼間,葉瀾就站在了硯歌的面前。
她口吻不屑,伴隨着譏諷,硯歌有點懵。
“我怎麼了?”
平白無故被葉瀾詆譭,硯歌也很是不高興。
“呵,這還真是笑話,你竟然問我怎麼了?顧硯歌,我若早知道你是這麼工於心計的女人,當初一定不會給你任何表現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