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硯歌一如往常下樓,意外的發現小叔竟已經提前離開。
此刻,飯廳內黃安琪低着頭坐在陸老爺子身邊,一副乖乖女的樣子,她身畔的黎婉還不停的給她佈菜。
這樣的場面,硯歌直覺反感。悄然轉身退向後門,偏偏總有人不開眼。
“硯歌,早!”
步伐一頓,硯歌黯然喟嘆。
她不是低着頭吃飯嘛!竟還能看到她?!
顧硯歌轉身,站在樓梯口,漫不經心的點頭,“早。”
“丫頭,下來吃飯吧。”
陸老爺子招呼着,顧硯歌卻搖頭,“不了爺爺,今天公司有個緊急的會議,不能耽誤。我先去公司了。你們各位慢慢吃。”
黎婉自始至終都沒有看硯歌一眼,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玄關門外,她才嘀咕:“說的自己好像多重要似的,不就是個小秘書嘛!”
陸老爺子警告似的凝了一眼,黎婉尷尬的扯了扯脣角。
硯歌開車從地庫出來,陸宅的大門剛打開,她的後車窗就被人敲了兩下。
回眸,微訝!
硯歌降下車窗,探頭看着黃安琪,“黃小姐,有事?”
“硯歌,麻煩你帶我去一趟I.U吧,多謝。”
言畢,黃安琪特別不自覺的就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硯歌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
今早小叔提前離開陸宅,說不定就是在躲她。
現在她竟然搭自己的車去I.U,如果被小叔知道的話……
硯歌無奈的搖頭,還真是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途中,沉默許久的黃安琪趁着紅燈,側目開口:“硯歌,你知道鄴哥心裡的女人是誰嗎?”
硯歌一驚,扶着方向盤的指尖緊了緊,“小叔心裡有人?這……我沒聽說過。”
汗啊!
真是好尷尬!
黃安琪波光凜凜的眸子閃着碎光,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我昨晚聽到陸伯伯讓子榮叔去調查鄴哥身邊出現過的女人。硯歌,最近……你和鄴哥在一起的時間,應該挺多吧?”
硯歌心下一驚,她轉眸瞬也不瞬的睇着黃安琪。
明明她的臉蛋還掛着楚楚可憐,但這番話說出來,不知是不是她多心,總覺得黃安琪話裡有話。
硯歌躊躇一瞬,笑了,“黃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懷疑我和小叔?還是說……”
話沒有說完,但硯歌知道黃安琪能聽懂。
說實話,她真的很討厭這樣隨意揣摩別人的人。
黃安琪見硯歌笑了,她不禁展眉輕嘆,“硯歌,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看到他身邊出現過其他的女人?”
“如果有,黃小姐打算怎麼做?”
“真的?快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黃安琪的語氣驟然一急,漂亮的臉蛋上立馬閃過不甘。
硯歌雲淡風輕的挑眉,“黃小姐,我是說……如果!”
車子再次行進,黃安琪卻抿脣不語。
十分鐘後,I.U的大樓近在眼前,這時黃安琪則幽幽嘆息,“硯歌,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對嗎?”
硯歌:“……”
說實話,她黃安琪如果傻的話,那誰聰明?
將車子停在地下車庫後,硯歌和黃安琪剛剛從車子裡走出,電梯‘叮’的一聲就打開了。
硯歌擡眸,視線意外觸及到一雙深幽泓遂的眸子中,她心下微凜,不待開口,已經有人先她一步,“鄴哥!”
黃安琪從硯歌的身後走出來,一看到陸凌鄴,小臉都笑開了花。
硯歌尷尬的扶額,要不要這麼慘烈,怎麼好死不死的就被小叔看見她和黃安琪在一起呢。
電梯中的陸凌鄴睨了一眼黃安琪,頎長的身形跨步走出,“跟我上車!”
黃安琪面色一喜,“鄴哥,我們……”
“顧、硯、歌,隨我上車!”
硯歌默了。
黃安琪則生生僵在原地。
“鄴哥,鄴哥——”
她的呼喚從來都沒能喚回陸凌鄴的一次回眸。
硯歌歉意的對她點頭示意,任命的跟在大總裁身後上了他的勞斯豪車。
車門關門的剎那,硯歌還沒坐穩身子,小腰板登時一緊,驚呼着就被陸凌鄴給擄到了懷裡。
她低吼,“小叔,你注意點啊。”
“大哥,你倆隨意,我沒關係的。”
這時匆匆上車的簡嚴,笑嘻嘻的回頭看着抱在一起的倆人,二話不說就把隔音板給打開了,順便還拉上了黑色的紗窗。
有什麼關係,反正他的駕駛室有攝像頭呢。
後座上,硯歌窩在陸凌鄴的懷裡,扭動了兩下,無濟於事。
“爲什麼帶她來?”
陸凌鄴的聲音微涼,沁着寒風似的,刮的硯歌心肝都顫了。
她輕咳,掩飾尷尬,“內個……她要來……”
“她要來你就帶她來?這麼聽話?”
硯歌水靈靈的眸子望着陸凌鄴黑沉的俊臉,“她自己上車的,我有什麼辦法。人家現在都直接入住陸宅了,爺爺那麼喜歡她,我開口拒絕是不是不太好?”
陸凌鄴薄脣緊抿,冷眸閃過危險的暗芒,“就這麼想把我推出去?”
硯歌像只小貓似的伏在他的胸口,小臉也揪成一團,“小叔,我沒有……”
“那就少理會她!”
“哦!”
懂事的應了一聲,硯歌心想,這位祖宗現在明顯心情不好,她還是乖乖的眯着吧。
怎知——
“昨晚,和少然睡得好嗎?”
硯歌:“……”
敢情大總裁到現在還惦記着昨晚上少然的那句玩笑話。
她明眸散着*,仰頭和陸凌鄴對視,“小叔,吃醋了?”
“哼!”
“是不是啊,吃醋就直說……唔!”
硯歌蹬鼻子上臉的捧着陸凌鄴的俊臉追問,奈何這話還沒說完,就湮滅在火熱的激吻中。
她被迫承受着,脣齒交融,心也愈發的火熱。
他的吻霸道強勢,帶着濃烈的佔有和掠奪……
“大哥,祁亞集團……哎喲喂,我什麼都沒看見!”
簡嚴瞎了!
他怎麼想得到,打開隔音板和紗簾時,會看到那麼火熱的一幕啊。
完犢子了。
總裁會不會把他丟去非洲開採石油啊!
簡嚴哆哆嗦嗦的坐在駕駛位上,一張臉都扭曲了。
車窗外,蘇慕白還在敲着車窗:“簡秘書,下車呀!”
簡嚴瞪了一眼蘇慕白,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催促的話,自己怎麼會直接打開隔音板的。
少頃,陸凌鄴黑着臉,放開硯歌之際,拇指還在她嬌豔欲滴的紅脣上擦了兩下。
硯歌的臉蛋白裡透紅,如丹霞飛過美不勝收。
她真是沒臉了。
竟然被簡嚴看到了。
車廂內的氣氛燥熱到頂點,硯歌揉了揉自己的臉蛋,透過車窗看到蘇慕白,這才驚訝的問:“小叔,這是蕭祁的公司?”
“嗯!”
“幹嘛來啊?”
陸凌鄴聲音冷鷙,“談合作!”
三個字,被他咬的很重,硯歌卻覺得沒那麼簡單呢。
當晚在翰宮酒店時,她還記得臨走前,蕭祁對小叔說的那番話。
思及此,硯歌一把抓住了他的臂彎,“小叔,是不是蕭祁威脅你啊?是因爲翰宮酒店的事嗎?”
硯歌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那天晚上,他完全有理由不出現,可爲了她難道就要這麼便宜蕭祁?
她記得很清楚,蕭祁可是小叔在業內的競爭對手呢。
“想、太、多!”
陸凌鄴撥開硯歌的手,丟給她三個字,就率先跨出車廂。
蘇慕白熱情的迎上來,面上客套的寒暄着,但不過是各懷鬼胎。
祁亞集團,位於G市文化氣息濃郁的和平區,同樣有着整棟大樓的辦公場地,闊綽又扎眼。
“陸三爺光臨,真是我們祁亞的榮幸!”
蘇慕白態度恭敬的走在陸凌鄴身畔,一臉討好的笑,讓人沒有丁點的好感。
硯歌抱着簡嚴臨時交給她的一堆資料,小臉繃着,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我只有半個小時!”
蘇慕白臉色一僵,眼神閃了閃。
人人都說,陸家老幺陸三爺,雖然年僅三十,但手段卻非常老歷。
商場上不僅無往不利,而且這幾年陸家所經營的業務範疇也在他的手裡逐漸擴充到各行各業。
祁亞集團,頂層。
陸凌鄴的出現如一陣颶風,在祁亞的辦公區掀起了不小的轟動。
G市陸凌鄴,頂級單身漢,肖想他的女人不計其數。
這樣的男人,越是冷情,也越是讓人甘願飛蛾撲火。
跟在他身後的硯歌,都清楚的看到好幾個穿着豔麗妖嬈的女子,不停的描眉畫眼呢。
總裁辦公室,蘇慕白推門而入,裝潢考究的辦公室內處處充斥着奢華的繁貌。
不同於小叔的精簡幹練色調,蕭祁的辦公室似乎恨不得貼金裝銀似的。
蕭祁坐在豪華的真皮沙發上,看到陸凌鄴,他攏着西裝起身,“陸三爺,又見面了!”
陸凌鄴長驅而入,冷峻的面容波瀾不驚,“開始吧。”
他隨意坐在沙發的另一側,宛然一副王者,氣場強大傲岸睥睨。
蕭祁妖嬈的眸子閃過異色,隨手從蘇慕白的手中拿過一份合同書,翻開,笑道:“陸三爺,這份合作書似乎略有不妥!”
“哪裡?”陸凌鄴劍眉如刀,凜然微揚。
“沿灣新區的投標項目,你只給祁亞百分之五的股份,是不是太少了!”
蕭祁邪笑,紫色的襯衫愈發凸顯他邪魅的氣質。
似乎,他特別偏愛紫色。
“百分之五,是I.U給出的最大讓步。若你不滿意,那合同書作廢。免談!”
陸凌鄴不容拒絕的態度,強勢到讓人怯步的姿態,令辦公室的氣氛瞬間將至冰點。
“這麼說來,陸三爺是不打算遵守承諾了?”
蕭祁雙手搭在沙發扶手上,長腿微屈,俊臉泛出譏諷的神色。
“答應讓你入資沿灣新區,這就是承諾。憑你們祁亞目前的資金鍊,就這百分之五已經是你們的極限。蕭祁,空手套白狼,你還太嫩!”
陸凌鄴對蕭祁毫不退讓以及蔑視的態度,蘇慕白立馬不樂意了,“陸三爺,話不能這麼說。在商言商,凡是總要有個商量的過程。就算現在地產業I.U獨大,但我相信商場如戰場的道理陸三爺不會不知道!”
“商量?沿灣新區的百分之五,是我獨家授權給祁亞的,沒有商量的必要!就這麼多,不能接受,就另請高明!”
陸凌鄴起身,身高腿長的他挺拔英俊,天生的帝王姿態,給衆人一股明顯的窒迫感。
“等等!”
蕭祁也同時起身,他喚住陸凌鄴,拿着合同書走到他面前,“合作愉快!”
這一切,硯歌始終旁觀着。
突然間,她有些搞不懂蕭祁的用意了。
既然覺得百分之五的股份太少,還特意讓陸凌鄴來一趟,可三言兩語之後他就這麼妥協了?
這事兒正常嗎?
陸凌鄴睨着他手中的合同書,眼神示意簡嚴,便帶着硯歌離開了祁亞總裁辦公室。
合同書蓋章,即日生效。
簡嚴離開後,蘇慕白立馬吐槽:“呸!這陸凌鄴還真是過分,早晚有一天,咱們祁亞會把他的I.U踩在腳下的。”
“不急!這一次,是我們贏了。”
蘇慕白不解,“總裁?之前不是說,想拿下百分之十的股份嗎?”
蕭祁冷笑搖頭,“正如陸凌鄴所說,百分之五的股份,對於目前的祁亞來說,已經是極限了。特意讓他過來,只是想看看他的態度。沒想到啊,久經商場的陸凌鄴,這次竟然真的願意爲了一個已婚女人親自出面。你說,顧硯歌這顆棋子,怎能輕易放手呢。”
“總裁,難不成他和顧硯歌真的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呵,沒看到剛纔顧硯歌的小嘴兒,紅豔豔的——”
……
離開祁亞,回到車上後,硯歌忍不住追問,“小叔,就爲了這事,你親自來見蕭祁,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反正也閒着。”
這是什麼回答!
硯歌墊了墊手中的一疊資料,“那這些東西是幹什麼的?我還以爲是一會要談判的資料呢。”
“硯歌,你打開看看!”
簡嚴從前面回頭,一臉殲笑的對硯歌說了一句。
出於好奇,她翻開文件夾,入目的第一頁:‘紅樓夢……’
敢情這厚厚的一疊資料,都是紅樓夢的打印本?
硯歌隨手一扔,就丟到了副駕駛上,“嘁,弄得神神秘秘的,虧我還小心抱着,以爲是什麼重要資料!”
“誒,硯歌,這你就不懂了吧。咱家大總裁這是做戲給蕭祁看呢。”
“做什麼戲?”
簡嚴神秘一笑,“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完了麼?”
驀地,陸凌鄴清冽的嗓音一出,簡嚴笑意收斂,對着後視鏡敬禮:“總裁,說完了。”
“去景城!”
“得令!”
硯歌看了看時間,“大早上10點,去景城度假村幹什麼?”
陸凌鄴眸光閃過溫溺,將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玩兒!”
……
景城度假村。
從市中心驅車大概需要半個小時的路程。
度假村景色宜人,綠意茵茵,清新安謐的空氣遠離市中心的嘈雜凌亂。
硯歌和陸凌鄴並肩而行,他的手一直牽着她,溫情蜜意。
沿着度假村的木質迴廊漫步,硯歌心裡始終好奇着。
景城坐落在臨山腳下,*湖畔,波光粼粼,湖光十色。
她張望着空曠的周圍,鮮少能看到行人。
“大哥,他們在貴賓樓。”
“嗯!”
簡嚴拿着手機從後面走來,笑着說了一句後,就和他們分道揚鑣。
硯歌回身看着簡嚴,“他去哪兒?”
“解決麻煩!”
此言,硯歌並未多想,直接以爲簡嚴去解決三急。
而在他們的身影進入貴賓樓之後,景城度假村的入口處,簡嚴正雙手環胸,站在一輛7座GL8的旁邊,冷笑:“嘿,裡面的朋友,偷拍可是犯法的。”
……
貴賓樓,二層。
陸凌鄴拉着硯歌踏上樓梯,而樓梯口的顧昕洺早已經等候多時,“喲,這麼相親相愛,讓我們這些單身狗可怎麼辦?”
“就你話多!”
顧昕洺不理會陸凌鄴,笑着轉眸,“硯歌啊,他這人這麼冷清,嘴又毒,你受得了嗎?”
硯歌漂亮無暇的臉蛋嫣紅一片,晶亮的眸子散着澄澈的微光,不施粉黛的臉頰純淨絕美。
“又嘴賤?”
幾個人說說笑笑過後,顧昕洺就帶着他們進了二層的包廂。
房間裡,還是曾經見過的幾個人,唯獨這一次多了一個女人。
硯歌有些害羞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陸凌鄴卻依舊狂妄的將她牢牢抓在身邊。
“鄴哥,好久不見,想死我了呢。”
坐在包廂沙發中的女人,一看到陸凌鄴就直接起身,身高與硯歌相仿的她,快步走到陸凌鄴的身前,伸手就來了個熊抱。
意外的,陸凌鄴竟然沒有推開她。
硯歌,心裡略不是滋味。
這女人笑容明媚,身姿修長,精緻的短髮,一身幹練的襯衫長褲,頗有幾分女強人的色彩。
很明顯,小叔對她的態度完全區別於其他女人。
“什麼時候回來的?”
陸凌鄴口吻帶着幾分笑意,反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而這期間,他仍然抓着硯歌的手。
這情形,有點古怪。
硯歌甚至覺得,自己彷彿被阻隔在他們熟稔的關係之外。
女人心吶,總是充斥着各種胡思亂想的小心思。
硯歌,也不例外。
“昨天!這麼久不見我,你都不想我嗎?”
女子雙手攬着陸凌鄴的脖頸,一雙彎彎的月牙眼彷彿會說話。
她詢問過後,陸凌鄴擡手將她的臂彎拽下,聲音微凝:“別鬧!”
女人哈哈一笑,回頭看着沙發衆人,“哎喲,陸老大果然和從前不一樣了,竟然把我當女人看待了!”
坐在沙發一側的晏青喝了一口龍舌蘭,“廢話不是,雖然你沒胸沒屁股的,但性別還是個女的。趕緊給大嫂自我介紹,不然一會兒有你好受!”
“晏青,你找抽是不是?誰沒胸沒屁股?”女子狠狠剜了一眼晏青,再回頭就看向硯歌,笑意盈盈的伸出手,“大嫂,你好,我是晏柒,那隻的妹妹!”
那隻的妹妹!
聽到這稱呼,硯歌忍不住笑了。
晏柒,原來是晏青的妹妹。
難怪和陸凌鄴的關係如此熟稔。
特別是她光明磊落的態度和那雙明媚無暇的眸光,硯歌本能的對她產生了好感。
她伸出手,和晏柒交握,兩人視線相交,輕笑間友誼漸升。
“好了,人都到齊了嗎?”
陸凌鄴發話,順便將硯歌的手從晏柒的手中拉回來。
晏柒怔愣愣的看着自己落空的掌心,回頭咂舌,“看見了嘛!看見了嘛!陸老大竟然這麼小氣,握個手都不讓啊?”
司睿搖頭嘆息,“小柒,嚇到了吧?快到爲兄的懷裡躲一躲,我給你安慰!”
“滾!”
晏柒冷哼,衆人笑作一團。
這樣的氣氛,對於硯歌來說,既難得又開心。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羣人和小叔之間的關係,是任何事都打不散拆不開的。
七八個人圍坐在沙發上,硯歌則被陸凌鄴摟在身邊。
他一副王者姿態,雙腿交疊,單手摟着硯歌,眸若寒冰。
“陸老大,你來之前已經有人通報了,蕭祁那廝果然派人跟蹤你了!”
“啐!蕭祁就是個小人,除了幹這種見不得光的事,他還有哪件能拿得上臺面?”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硯歌這才驚覺,難怪從祁亞離開後,小叔並沒有回I.U,敢情是早就知道蕭祁派人跟着他們了?
“沒事!他貪得無厭,那就得付出代價!”
陸凌鄴冷言一出,顧昕洺立時拿出一疊資料丟在了茶几上,“這是近半年來祁亞的交易記錄。不過,我意外查到,半個月前蕭祁出國一次,而那次正好陸老大和硯歌在B市。”
晏青蹙眉,“你想說什麼?”
顧昕洺嗤笑,“都忘了那次陸老大受傷的事了?”
“我c!你的意思是,蕭祁動的手?”
“也不能說是他動的手,畢竟陸老大受傷的時候,他人正好在國外。但他接觸過米國退役大兵的事,我會亂說嘛!”
短暫的沉默,陸凌鄴冷硬帥氣的俊彥棱角愈發剛毅。
顧昕洺臉色難看的閃過戾氣,“我基本可以確定,上次就是蕭祁派人對陸老大動的手,這事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不必!”陸凌鄴驟然開腔,所有人的視線全部凝聚在他的臉上,“還有三天,沿灣新區的招標會開始,我自有安排!”
“陸老大……”
陸凌鄴擡手,“這事,你們不必管了。”
硯歌坐在一旁看着所有人對陸凌鄴的態度,他似乎就是天生的王者,霸氣凌人的姿態就該統領衆人似的。
而更讓她覺得諷刺的是,原本以爲蕭祁不過是用了些手段進行商場爭權奪利罷了。
可現在看來,已經涉及到僱人用槍殺人的地步,G市的商場還真如戰場一樣凌厲。
“硯歌,我們出去走走吧。”
正當結束了蕭祁這個話題時,晏柒忽地招呼硯歌,她友善的態度,讓人無法拒絕。
硯歌也很清楚,似乎接下來他們要說的事,恐怕不是自己能聽的了。
也沒多想,硯歌笑着點頭。
她們二人離開後,顧昕洺和晏青等人的臉色頓時斂去笑意和自在,“陸老大,‘蝌蚪’的人昨日入境了!你要小心。”
“沒錯!當年你解決了‘蝌蚪’組織的老二,這一次他們迴歸,恐怕會對你不利啊大哥。”
所有人的臉色都泛着凝重,‘蝌蚪’乃是國際組織都在追蹤的犯罪團伙。
當年還未退役的陸凌鄴身爲陸戰隊的首長,帶着他們和‘蝌蚪’鬥智鬥勇。
在一次次的精銳作戰中,‘蝌蚪’組織元氣大傷。
這些自然是軍中陸戰隊不可與人言說的機密。
如今,他雖然退役進入商場,但在‘蝌蚪’的人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沒有了陸戰隊的統一作戰,如果他們想對付陸老大的話,怕是比之前要容易許多。
……
貴賓樓下,鮮花爛漫的花園裡,硯歌和晏柒手挽着手散步。
“硯歌你和陸老大在一起多久了?”
“我……我們沒有……”
斟酌着,躊躇着,硯歌實在不知該怎麼解釋她和陸凌鄴的關係。
說沒有在一起,可他已然將她置於他的身邊介紹給衆人,可若說在一起,他們兩個的身份又那麼的名不正言不順。
“哎呀,你就別不好意思了,我們早就知道了。別說什麼你是陸少然的妻子,就那廝的取向,八百年前我們就知道了!”
硯歌張了張嘴,驚訝的看着晏柒。
她喟嘆一聲,不知作何解釋。
“你幹嘛嘆氣呢?該不會……陸老大沒有滿足你吧?”
晏柒同樣身在軍營,所以說話完全沒有任何避諱。
這可爲難了硯歌。
她一張明麗如春的臉蛋紅個透徹,笑着拍了一下晏柒,“你別亂說,我們還沒到那個地步!”
“不是吧?嘖嘖嘖,心愛的女人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悠,陸老大竟然還能坐懷不亂?我天,我都要還以他是不是無能了!”
硯歌:“……”
……
半個小時後,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就繞了度假村走了一圈。
此時,距離度假村入口不遠處的涼亭裡,硯歌二人突然聽到了刺耳的吵鬧聲。
她們尋聲看去,就見一輛寶馬停在大門口,一男一女正在和度假村的工作人員吵的不可開交。
晏柒凝眉,不悅的冷哼,“開個寶馬車就把自己當大爺了!今個兒的度假村早就被我們包了,這倆人還真是沒眼力見!”
硯歌恍然,難怪之前她莫名感覺度假村的行人特別少。
“走,過去看看!”
晏柒愛湊熱鬧的性子一上來,硯歌連拉住她的機會都沒有,只見她起身就大步匆匆的走了過去。
隨着靠近,硯歌也聽到那女人的叫喚聲,“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度假村又不是你開的。好不容易今天我們過來,你說不開門就不開門?”
“對不起小姐,度假村今天臨時閉館一天,真的抱歉!”
“那不行!你們臨時閉館,又沒有公示。我們大老遠的過來,難道就這麼回去?”
“這……小姐,對不起,我也無能爲力,我們……”
“你住口!”女子傲慢的聲音夾雜着凌人的態度,“把你們的經理或者老闆叫出來。我還就不信了,這度假村裡面一個人都沒有,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喲,不讓進肯定有原因呢!撒潑打諢能有什麼用!”晏柒出自軍營,家裡從上到下也是軍中骨幹,從小耳濡目染的中正,讓她特別看不慣這類欺軟怕硬的主。
硯歌和晏柒並肩走過去,在靠近大門口時,她臉色一僵,頓時哂笑着搖頭。
“咋了?”晏柒聞此,就看着她一問。
硯歌挑眉,望着門口寶馬車前熟悉的兩個身影,“沒想到是熟人!”
晏柒不自在的摸了摸腦門,“啊?你認識啊。那我剛纔說的……”
“沒事,只是認識而已。”
硯歌也沒想到,世界這麼小,在遠離市區的度假村,都能遇見慕新柔和裴雲景。
她還能說什麼,不是冤家不聚頭這是給她寫的吧。
晏柒打量着她的神色,又轉眸看了看一臉傲慢的慕新柔,心下有了計較。
遠遠地,慕新柔也聽到了挖苦,她揚眉看去,入目就看到了臉頰含着苦笑的硯歌。
如此,慕新柔下意識的挽住裴雲景的胳膊,指着裡面的硯歌,冷笑,“你不是說今天閉館嗎?那她們是怎麼進去的。你一個小小的服務員竟敢撒謊,我要投訴你!”
醜態畢露的慕新柔,自以爲得理不讓人的吼叫着。
原本站在一旁心情煩亂的裴雲景,順着慕新柔的指尖看去,立時喜上眉梢,“硯歌!”
“你幹什麼!叫的那麼親熱!”慕新柔狠狠的拽了裴雲景一下,臉色頓時難看許多。
她就說,顧硯歌是個掃把星。
都過去了這麼久,她怎能看不出裴雲景還對她餘情未了。
可他越是這樣,自己就越是不會放手!
她就要讓裴雲景知道,顧硯歌是個什麼貨色。
“怎麼着這是,兩口子打架,還帶殃及池魚的?內女的,把你的爪子給我收回去,我們家硯歌也是你能隨便指的?”
晏柒開口維護,令硯歌感動之餘,更覺得諷刺。
慕新柔,當年她自以爲好到勝似親人的閨蜜,不但背叛了她,現在竟還像仇人似的對待她,何其諷刺啊!
“你說什麼?你以爲你是誰,竟敢這麼和我說話?”
慕新柔正在氣頭上,說話更加沒有分寸。
她反手指着晏柒,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總之,和顧硯歌在一起的人,她都無條件討厭!
“慕新柔,你說話注意點。你又以爲自己是誰,慈禧嗎?”
言畢,晏柒笑了,“可不就是慈禧,身邊陪着李蓮英,還以爲自己能坐擁天下當女皇呢!”
“你……你們,雲景,他們罵你是李蓮英!”
“哈哈哈!”晏柒和硯歌都忍不住笑了,慕新柔你還真是蠢呢!
裴雲景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他忍不住甩開慕新柔的手,“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慕新柔被甩得趔趄一下,立馬委屈的捂着肚子,“雲景,你……你怎能這樣。是你說要帶我來這裡散心的。”
她委屈的望着裴雲景,眸子裡頓時盈滿淚水。
慕新柔這般惺惺作態的模樣,着實給硯歌噁心的夠嗆。
她輕蔑的看了一眼,便拉着晏柒,道:“回去吧,沒必要浪費口舌和時間!”
“顧硯歌,你站住!”
不懂進退的慕新柔強行推開服務員,大步流星的衝到她身邊,拉住她的胳膊揮手就要開打,“顧硯歌,你自己是個什麼貨色,還好意思說我!”
慕新柔揚手要打硯歌,顯然氣的不清。
一旁的晏柒見此立馬一吼,“我c,你他媽給我鬆手!”
不待晏柒衝上來,顧硯歌已經伸手截住了慕新柔揮來的手腕,她臉色微凝,“慕新柔,別給臉不要臉!”
“顧硯歌,你給我放開!要是你不想五年前的事曝光於人前,你趕緊放開我——”
慕新柔像個潑婦一樣,尖銳的吼叫着。
而提及到五年前,硯歌的眼神頓時一閃,手中的力道也倏地鬆懈了。
五年前,那是她不能提及的傷!
恰在此刻,慕新柔臉上得意閃過,猛地甩開硯歌的束縛,掌心再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