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下賭場,到門口的時候。
那個長臉瞅我一眼,語氣裡帶着嘲諷說:“呦,這麼快就輸完了,要不要借點錢再回去贏回來?”
我瞪他一眼沒說話。
李天慧對長臉陪着笑帶我出去。
出去後她纔對我說:“長臉是做的是賭徒們的高利貸生意,不是什麼好人。”
我看她一眼,生氣道:“裡面的都不是什麼好人。”
李天慧乾笑兩聲,沉默不語。
一直等走到附近的正街上時,我才忍不住問她:“你到底見沒見過我哥。”
李天慧見我問她,指指旁邊一家咖啡廳說:“進去聊吧。”
我點頭,進去後李天慧要了一個包廂。
我倆在包廂裡坐下後服務生端來咖啡,李天慧喝了口咖啡,乾笑兩聲,臉上帶着絲輕蔑說:“那天晚上八點多,我記得特別清楚。那個琴琴帶着你哥過來,你哥起碼一米九高。這倆人一出現,就吸引了現場所有人的目光,男的高女的漂亮。結果他倆只要兩千多塊錢的籌碼,我們都笑這女的傻逼,找了個窮逼過來玩。結果他倆坐在牌桌前就沒起來過,慢慢所有人都圍在附近。”
李天慧緩了口氣說:“不因爲別的,就因爲你哥恐怖的連贏二十一局,所有人都在猜測他用什麼方式出老千。所以第二十二局,黃叔出了個千,結果你哥輸了。二狗哥在一旁看着這一切,他立馬命令黃叔不出千。結果你哥和琴琴兩千塊進的場,走的時候淨賺二狗哥十萬多。二狗哥眼都不眨一下,攔着你哥說想認識一下他,琴琴笑盈盈的說我們不方便透露名字,二狗哥楞了一下,哈哈大笑,也沒爲難她倆,讓她倆走了。”
我仔細聽着李天慧說的這一切,腦補出琴琴帶着我哥,坐在賭桌前,周圍聚集着大大小小的賭徒,一個個跟看到怪物似的看着我哥的場景。
李天慧見我不說話,笑了笑說:“我敢肯定那個人絕對是你哥,因爲那個人賭牌時表情十分嚴肅,而不賭的時候喜歡看着旁邊的女的傻笑。”
我沒有說話,低着頭仔細思考李天慧口中的話。
突然!我想起琴琴前幾天帶着我哥做的算式遊戲。
如果我哥懂算式的話,那琴琴是不是會拿出紙牌,跟我哥說紙牌怎麼玩。如果就像蘿蔔說的那樣,我哥下五子棋之所以牛逼,是因爲我哥精通計算。他能夠計算出五子棋上的每個點,然後得出在那裡下絕對沒有失誤。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琴琴跟我哥說怎麼玩紙牌,並告訴我哥紙牌的計算原理。那以我哥恐怖到執拗的計算能力,他在賭桌上是不是就能穩贏?可是我仍然難以置信我哥竟然會賭博。
我擡起頭看着李天慧,眼睛裡充滿疑問。
李天慧也看出了我的疑惑,她拿出手機放到我面前。只見她的手機上顯示着一張照片,照片上全都是人,那個黃叔站在荷官的位置上,二狗哥站在牌桌旁邊,周圍的人全都滿面通紅,十分興奮,唯有坐在中間的兩個人表情十分嚴肅,而這兩個人,正是琴琴和我哥齊政。
照片上我哥表情嚴肅的不像話,就好像是在下五子棋一樣。
看到這張照片。我像是受到心靈攻擊般,瞬間呆在原地,木然的看着李天慧。
我好像忽然間明白琴琴爲什麼走了。
應該是隻有她自己一個人和我哥在家的時候,她忽然發現我哥會玩紙牌,並且可以做到場場必贏。常年混在社會邊緣的她立馬動起壞心思,想帶着我哥去賭場贏錢。
她當即翻箱倒櫃將蘿蔔所有的錢全部帶走,然後帶着我哥趕到李天慧所在的賭場裡,在那裡得到驗證後,帶着我哥浪跡天涯。
我懊惱的撓着頭髮,心裡更加發愁。
如果說琴琴帶走我哥什麼都不做還好,但她要是賭博的話,那很有可能遇到危險。他遇到二狗哥這樣的人或許贏點錢不是大問題,但若是遇到那種黑心的賭場老闆,贏了錢想走?可以,把手指頭留下。
有句話叫,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溼鞋。在賭場,沒有逢賭必贏,只有久賭必輸!
李天慧見我發愁,呵呵的冷笑。
她突然叫我一聲名字,我啊的答應一聲。
李天慧沒說什麼,我又發愁的低下頭去。
過了一會,等我擡起頭時,發現李天慧已經走了。
我不知道李天慧走的時候臉上帶着嘲笑,她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怎麼那麼賤,還對我這麼好,還照顧我。而我卻不知道問她一句,她怎麼知道賭場的,爲什麼跟賭場裡的人那麼熟悉,甚至我都沒有注意到,她爲什麼在賭場上班?她需要的,恐怕只是我的一句關心在乎而已。
而我,卻因爲我哥的事情,完全沒有注意到。
我在咖啡廳裡着急半天,最後也沒有辦法。
我哥在琴琴手裡,她想做什麼都行,而我卻沒有任何辦法。
其實我不知道的是,琴琴原本根本沒有任何想走的心思。直到有天她在家裡發現我哥不但對算式五子棋這些東西特別敏感,而且我哥記憶力特別強,幾乎可以做到過目不忘。最重要的是,我哥無意間透露,蘿蔔下五子棋最喜歡的起點在五號線的第五個點和二號線第二個點以及八號線的第八個點,所以我哥嘴裡一直在念叨五二八,五二八。
琴琴問他這是什麼,我哥就說五子棋,五子棋。
琴琴仍然不明白這是什麼,後來我哥無意間的叫蘿蔔,蘿蔔。
琴琴忽然間明白,這似乎是銀行卡的密碼。
而且琴琴忽然想起來,自己是五月二十八號生的。
而蘿蔔告訴她的前三位密碼正是五二八,琴琴抱着試試看的心態,連輸兩次五二八,結果讓她意想不到的是,蘿蔔的銀行卡密碼正是琴琴自己的生日連輸兩遍,528528!
得知這一切後,琴琴當時就起了要走的心思,但她爲了掩飾,才故意假裝對我哥好。
然後,琴琴無意間發現我哥看電視的時候,眼神特別專注,而且嘴裡唸唸有詞,她更無意間和蘿蔔一起發現我哥對算式很敏感。到這時她仍然沒有起壞心思想帶走我哥,直到那天晚上她見我哥在電視前看周潤發的賭神時,我哥露出一臉傻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莫名其妙的拿出一副牌放在我哥面前。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不管她將牌洗的多亂。
只要我哥看着她洗牌,她隨便拿出一張牌,我哥就能猜出那張牌是什麼。
這一下,琴琴纔像發現新大陸一樣。
抱着我哥親了一口。
她又做了多次試驗,發現我哥對紙牌非常精通,幾乎可以做到逢賭必贏。
到這時,她已經徹底萌生要將我哥帶走的想法。
所以,那天我和蘿蔔出去。
她當即就帶着我哥直奔地下賭場,驗證自己的想法,然後帶着我哥遠走高飛,先到廣東,然後再偷渡到澳門。
那裡纔是真正的樂土福地。
而這一切,我根本都不知道。
我恐怕也想不到,我哥一直看着電視傻笑,重複電視裡的人說話,並不是因爲他傻,而是因爲他正在從電視中汲取知識。而很可惜的是,我從小最愛看的賭神系列,給他帶來了許多與紙牌有關的知識,而這更是給他的人生帶來了無限的伏筆。
……
從咖啡廳出來之後,我獨自一人回到家裡,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夜裡夢到我哥在一個小黑屋裡,被人關起來,他大吵大叫都沒人理他。而琴琴則赤身果體被丟到一個籠子裡面,幾個穿西裝的人站在籠子外面。琴琴大叫着救命,卻沒人理她。
夢做到這裡,我猛地從牀上坐起。
我喘着粗氣,發現窗外的陽光正好。
而身上的被子已經被我的汗水浸溼,我將被子抱到陽臺上晾曬,將內衣褲丟到衛生間的洗衣籃裡。
剛弄好這一切後,我兜裡的電話就響了。
我拿出來一聽,竟然是iu人事部那個同事。
他問我考慮的怎麼樣,今天要來上班嗎?
我當即肯定道,去!
……
坐在上班的地鐵上,我重重嘆了口氣。說實話,再去iu上班,主要原因就一個字,窮!
我現在不但欠老曾好幾萬,還欠蘿蔔十來萬,欠李天慧五六千。
最重要的是,我現在兜裡只有兩塊三,連吃飯都成問題了。
如果我要是在這時候拒絕iu的工作,我恐怕真要餓死在街頭了。
不管咋樣,在iu上班後還可以申請信用卡,到時候先用信用卡套現取點錢花也行。
想着這些,我就到了iu公司門口。
我深吸一口氣,再次走進iu的大門。
我不知道的是。
這時的iu,就像是一個大漩渦。
我一腳踏進去,就好像是掉進這個漩渦裡一樣。
不向上爬的話,等被吸到漩渦底層時,只有死。
而這一切,對於再次回到iu的我來說,都是未知的。
……
我剛將一切辦公文具以及一些秘書辦的注意事項領會完之後,就突然看到一個男人走到秘書辦,對我旁邊的一個秘書說:“我找陳總,有預約。”
女秘書趕緊問男人叫什麼,然後帶着男人推門走進去。
而我呆滯在原地,整個後背都是麻的。
因爲剛纔過去那人,竟然是我在地下賭場遇到的那個二狗哥!
他竟然來iu找總裁?
這,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