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蔔行動剛一展開,就由林先軍親自帶領精兵強將展開地毯式搜尋。不僅如此,他們甚至還聯繫電視臺,在晚間新聞上播放蘿蔔的資料照片,宣稱該人是極度危險人物,發現請立即報警。更甚的是。就在蘿蔔行動剛剛展開一天後。數十輛廣東牌照的警車趕到市局,十餘位經驗老道的廣東刑警參與到蘿蔔行動當中。他們的一系列行動看的我膽顫心驚,我不知道蘿蔔到底犯了什麼大案,需要廣東方面的刑警過來配合調查,但從這些人的表現上,我就知道蘿蔔在外面犯的這事兒不小。
這些警察們利用各種渠道調查蘿蔔的過去,當他們發現我是和蘿蔔最親近的人時,他們立馬將我帶到審訊室裡對我進行突擊審問。儘管我仍然緘口不語什麼也不說,但這次他們沒有立馬放過我。幾個警察輪流二十四小時審問,利用疲勞戰術不讓我睡。
來來回回就幾個問題,在逃犯羅博在什麼地方,我是否參與羅博在廣東犯下的重案,我是否參與到黝黑漢子被殺案件,黝黑漢子是否爲羅博所殺。面對這些來來回回的問題,我只有幾個回答,我不知道。我不清楚,你們問羅博去。
其實也不能怨我什麼也不說,關鍵是我他麼也什麼不知道啊。我壓根就不知道蘿蔔在外面犯了什麼事兒,而黝黑漢子的死又的確不是蘿蔔做的,我能強加到蘿蔔身上?可不管我怎麼解釋。這些警察就是不信。
最後他們沒了辦法,不僅只審問我,還將李天慧給帶到警局裡一塊審問。好在我什麼都沒告訴過李天慧,不然就李天慧的心態,分分鐘就會跟警察吐口。最後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兒得到的消息,好像知道了黝黑漢子的死跟蘿蔔沒太大關係。而且他們好像也調查出來蘿蔔去廣東是因爲琴琴,而現在蘿蔔是跟琴琴在一塊的。所以這時候他們就開始威逼利誘我。說只要我引誘蘿蔔出來,我作爲同案犯的事兒就可以不提。
我擡起眼皮看看這些人,苦笑一聲繼續說我不知道,我沒有他的聯繫方式。
我不知道對他們來說,我的反抗只是徒勞的,因爲他們在外面早已佈下了天羅地網,只要蘿蔔還沒有離開,隨時都有可能落網。可讓我更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誓死反抗的時候蘿蔔竟然會自己主動來警局投案自首。
那天早晨五點多。天色灰濛濛的,蘿蔔穿着一件大衣趕到市局外面。在對面的早餐店裡吃了五籠小籠包,又要了一份打包帶在身上。吃飽了還沒給錢就朝對面的警局走去,小店老闆見狀跟着就跑了過去,結果小店老闆還沒追上,只見那個穿大衣的男人跟市局門口的門衛說了一句話,市局裡瞬間衝出十幾個刑警,衝上前將蘿蔔摁在地上,給他戴上手銬押了回去。小店老闆心有餘悸的看着這一幕,也不敢跟上去要錢了。
蘿蔔在市局裡不僅將自己在外面犯的事兒承認了,還將黝黑漢子的案子也給攬到了自己身上。不知道他怎麼說的,反正警察相信了他,警察不但將我給放了,還將我哥給放了。可他自己卻作爲重型犯被關進市局地下室最深處的號子裡,提審他的是絡繹不絕。警局上下士氣十足,洋溢着9•23重案被攻破的喜悅。
我和我哥從警局裡出來那天,我站在警局門口擡起頭看看天上的陽光,感覺有些晃眼。這幾天在警局裡我一直都在問警察蘿蔔到底犯了什麼事兒,警察就是不告訴我。但聽說和殺人有關,而且還不是隻殺了一個人,不然也不可能算是重案。我回到家裡的時候,李天慧正在睡覺,見我回來也不熱情。她也被警察叫到市局裡盤問過兩次,但因爲她和案件關聯不大,所以沒拘留她。
我在家裡睡了一天一夜,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去警局看蘿蔔。可我還沒出門,李天慧就坐在一旁冷冰冰的看着我。我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跟我說話。我拿起衣服想出門,李天慧卻突然開口問我能不能不去?我問她爲啥。她說你看看你認識的都是啥人,蘿蔔現在是個殺人犯,因爲這事你耽誤了幾天時間,在市局裡蹲了多少天了?李天慧抱怨着自己就哭了起來,邊哭邊抱怨。我坐在一邊沒安慰她,而是看着她哭。
等她將這幾天的憤懣發泄出來後,我站起來整理一下衣服,平靜的對她說,不管他做了什麼,他都是我兄弟。在感情面前,我這人不認理兒。哪怕他是萬惡不赦的殺人犯,他也是我兄弟。因爲他會騙所有人,會害所有人,但他不會害我,不會騙我。
說完,我出門走了,李天慧坐在原地大哭着,我哥在臥室裡悄悄探出個頭看着她。
可惜,等我趕到警局後,警察仍然不讓我見蘿蔔,也不跟我說蘿蔔到底犯了什麼事兒。最後被我問的不耐煩了,警察說案件正在審問期,你等回頭轉到看守所起訴期時再問,到時候肯定告訴你。見警察將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只能灰溜溜的出了警局。但我心裡還沒放棄,我在警局門口想了半天,拿起手機給陳白露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我開門見山道:“我需要幫忙。”
讓我沒想到的是,陳白露直接回了一句:“因爲羅博那件事吧?”
我嗯了一聲,心裡暖暖的。
陳白露跟我說她在一家咖啡廳裡,讓我過去找她。等我趕到後,發現陳白露正在翻看一份資料,我坐下後陳白露將手裡的資料遞給我,喝了口咖啡說:“你自己看看吧,警局內部的資料,我也是剛得到的。”
我心頭一動,眼睛有些熱,來不及對她道謝,低頭看上面的資料。這份資料十分全,不但有犯罪現場照片還有蘿蔔的口供。我簡單一看就豁然明白,原來蘿蔔犯事兒的地兒在黃飛鴻的老家,佛山!事情很簡單,蘿蔔一人在佛山當地流竄數地作案,一共殺死五名青年。而在蘿蔔的口供上,他交待了這件事的起因結果。
他一路追着琴琴趕到廣東,結果剛到廣東身上的錢就沒了。他在當地餓了一天一夜,最後實在餓的受不了。就隨便進了一家小店,點了一堆東西,小飯店的經營者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半年徐娘最是優美。吃完之後蘿蔔沒錢付賬,但蘿蔔也沒說吃霸王餐,而是一本正經的說給小店老闆打雜,做一天工賠償飯錢。其實蘿蔔當天晚上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想在那個小飯店裡湊合一晚上。這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也是好心,就讓蘿蔔在店裡住下了。
兩人聊了兩句,還挺投緣。這個女人就跟蘿蔔說了她的故事,原來這家店以前是她和丈夫一塊經營的,她丈夫上個月剛車禍過世。聽着女人的故事蘿蔔也沒多想,隨便安慰她幾句,就在客廳的沙發上睡下了。第二天如約做了一天的工,結果就在第二天晚上十一點多小店就要打烊的時候,店裡突然來了一夥人鬧事,蘿蔔還沒鬧明白的時候,幾個人就想動手。蘿蔔看到這當然不能讓他們打這女人,當即就衝了上去。
結果!
蘿蔔被人打倒在地,店被人砸了。兩個人在這邊摁住蘿蔔,其他幾個人說這女人偷漢子,跟蘿蔔有私情。然後就因爲這事兒,將那個女人給糟蹋了。蘿蔔當時眼睛都紅了,咬牙切齒的想弄死這幾個畜生,可無奈他們人多勢衆,蘿蔔只能眼睜睜的在旁邊看着女人受凌辱。可那幾個畜生的長相,卻被蘿蔔深深印在腦海中。
等這幾個畜生離去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面對衣不遮體的女人,蘿蔔將她抱到了臥室裡,隨即轉身出來衝進廚房拿了把剔骨刀就出去了。等蘿蔔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十一點了。他衝進小店裡看看,卻發現那個女人倒在血泊當中,她的手上拿着亡夫的照片,手腕上有一個深入骨頭的刀口。
蘿蔔當時就懵了,一下癱軟在地上。等他從地上起來的時候,他的眼睛徹底紅了,就像是地獄中的惡魔一般,他衝進廚房拿了把最大的菜刀就走了。他昨天晚上出去,只是將那幾個畜生的某些功能給廢了,而這次去,他要這些人都不如的畜生,一命償一命。
等他親手解決最後一個人的生命時,到處都是警笛聲,蘿蔔整理了一下衣服,最後望了一眼小店的方向,消失在黑夜裡。
在這份資料的最末尾筆錄裡,有一段這樣的對話。
警察:在遇到這種事情時,你爲什麼不首先選擇報警。土斤雙血。
蘿蔔:報警?你們警察會怎麼處理?給每個人都判上幾年?等他們過幾年出來之後再糟蹋人家?我跟你說,那幾個畜生犯下的罪行是不配用時間來償還的。他們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將人家拉到亡夫的靈堂前,問人家爽不爽?你說這樣的畜生人渣,不殺他留着他,讓他繼續禍害好人啊?
警察:那你殺人時的心情是怎麼樣?你難道就不認爲你殺他們,同樣也是一種極大的罪惡。
蘿蔔: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首詩,李白寫的,我記得裡面有一句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警察:那你殺這些人,是因爲你認爲自己很有俠客精神嗎?
這時蘿蔔問警察要了一支菸,估計警察見他配合,就給他點了一支菸,蘿蔔抽了口煙,眼睛裡突然出現一絲迷惘說:不,我不是俠客,我頂多就是個屠夫。真正的俠客是能在危急關頭挺身而出的,我就是個弱者垃圾。我打不過那幾個人,不然那女的也不會死。唉,說起來也是我害了那女的。那幾個畜生剛開始就是想要錢,好像是女的亡夫家裡的人,要不是我在那裡,那幾個畜生也想不到這些事兒。說起來都是我害死她了!
警察:那你認罪嗎?
蘿蔔:認,但我只認我害死那女的。我當時要是理智一點,看住她了,她恐怕也不會自殺。結果我只顧着讓那幾個畜生付出代價了,沒想到這點。
警察:那你爲什麼過來自首?
蘿蔔:我從電視上看到我的事兒了,我瞭解一下發下我的兄弟被你們抓起來引起誤會了。我自然不會讓我兄弟因爲我的事兒受罪,再說我也不想東躲西藏了,累!所以就過來自首了。
警察:那你自首是因爲你兄弟了?
蘿蔔:對!
筆錄到這裡就斷了,我擡起頭看看周圍,忽然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腦海裡只有一句話。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這是屬於蘿蔔的武俠江湖,可他卻要爲自己的俠客行付出無比慘痛的代價。
這個代價,有可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