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莊記藥鋪

蕭浪的傷已經完全好了,可以自由地想去哪裡你去哪裡,不用顧忌任何的危險,因爲他相信任何危險自己都能化解。

自由是一件多麼可貴的事?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這一日黃昏,蕭浪跟着司馬香香在滿天的霞光下走進了長安城。

長安的繁華蕭浪早就見識過了,因爲他獨自一個人在這裡生活了十年,這裡的每一條街道他都非常熟悉。

就在一年前,他在莊記藥鋪找到了莊駝子,從莊駝子的嘴裡知道了殺父仇人,所以,纔有了他獨自上英雄樓擺下殺頭宴的事。莊駝子的醫術很好,連死了的人也能治好(他自己),所以,蕭浪讓陸仲少來找他,希望能把手治好。

看着司馬香香進了‘來福客棧’蕭浪才往莊記藥鋪走。

穿過每一條街道,繁華的長安並不受涼涼的秋風的影響,該繁華的繼續繁華着,一切都沒有變,就連東街石橋邊上變戲法的也沒有變,可是他卻是不知不覺的變了。

在長安十年,蕭浪沒有交過一個朋友,在一個沒有朋友和親人的城市誰能呆上十年,也許只有蕭浪一個人。在長安十年沒有交一個朋友,可是他去洛陽不過兩三個月就叫了兩個朋友,陸仲少和女俠。

有些人,即使天天見面也不會成爲好友,而有些人即使只見過一面也會成爲肝膽相照的好友。

蕭浪和女俠就是這一類人。

莊記藥鋪還是那間莊記藥鋪,就連匾額上吊着的一隻蜘蛛都還在盡力的知網,它網的是誰?

藥鋪就是這樣,看上去越是陳舊,給人的信任也就越大。

蕭浪推開門,就看見了莊駝子。

莊駝子不是個駝子,他的腰筆直,胸挺拔,頭高高昂起,說話的聲音卻是溫和的像是個親人。

蕭浪曾經問過他,爲何他不是一個駝子?他說:“叫駝子的不一定就是駝子,一個駝子大夫是不會被信任的,你能叫駝子,但是,你不能是駝子。”

蕭浪又問他:“爲何他看上去人高馬大的,說話卻是溫和無比?”

他說:“一個大夫若是說話像是牛叫,那麼你不但不能治好病人,反而還會把病人嚇死。做什麼職業,就說什麼話。”

蕭浪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很有道理,此時,莊駝子正在搗藥。

他看見蕭浪,然後輕輕一笑,用頭慢慢地搖着,好似在說着什麼,汗水從他的額頭一滴一滴地落下,而他去沒有拭擦的意思,還在不停的搗藥。

蕭浪從來沒有見過莊駝子如此模樣,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卻又說不出來。

蕭浪道:“我朋友呢?”

莊駝子沒有停下,他道:“朋友?喔!在屋裡,”說完他看向一道門示意。

蕭浪沒有問莊駝子陸仲少的病情,他直接走過去,然後推門。

門沒有推開,因爲蕭浪忽然發現門裡有一個黑影慢慢地向他靠近,蕭浪忽然覺得有危險,擡起來的手突然放下,腳步退了回來。

莊駝子見他去而復返,眼裡閃過一絲驚喜,搗藥的手不停的動着,有些藥渣已經撒了出來。

蕭浪看着莊駝子道:“他還好嗎?”

莊駝子沒有看蕭浪道:“好,好得很。”

蕭浪又問:“他的左手能治好嗎?”

莊駝子道:“能,有我莊駝子在,沒有治不好的病。”

蕭浪看着莊駝子,看的很仔細,就連莊駝子掉在地上的藥渣他都仔細的看了一眼。

蕭浪又問:“若是我做錯了事,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怪我嗎?”

莊駝子道:“不會,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是無意的,或許有不得以的苦衷。”

蕭浪笑了,他道:“很好。”話還沒有說完,他就一腳踹在了莊駝子的藥櫃上,嘩啦的一聲,櫃上的藥物撒了一地,莊駝子突然尖叫了起來,好比兒子被殺了一般的尖叫,瘋狂地向蕭浪撲來。

蕭浪也不閃,左手向前一探就抓住了莊駝子的領子,輕輕一提就把他提了起來。

莊駝子道:“爲什麼?你幹什麼?”他說着話,眼睛使勁的眨,嘴角一咧,兩腳在空中胡亂的踢踩。

蕭浪輕輕地一推,莊駝子頓時如箭一般向外射了出去,他的身體破開木質的門牆,飛過街道,跌落到了街對面,穩穩地站住了居然沒有跌倒,就像是自己用輕功飛過來的一般。莊駝子是沒有功夫的。

此時,蕭浪終於鬆了一口氣,緩緩地道:“出來。”

沒有任何人迴應,他好像是在對空氣說話,他又喊了一聲。這一次,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冷的就好比冬天裡的寒冰。

關着的門終於打開了,從屋裡走出了十個黑衣蒙面人,個個手握兵器。

一個黑衣人道:“你是怎麼發現的?”看他的樣子像是領頭的,他說話的聲音很僵硬,一聽就知道是在故意掩飾。

蕭浪道:“破綻太多,莊駝子愛藥如命;旁邊卻是有一堆藥渣子;還有這麼涼爽的天氣他居然不停地流汗;還有我問他我朋友的左手能否治好,我朋友傷的是右手,他居然說能,這些全是破綻。”

黑衣人道:“看來我們真是小看你了,也太大意了。”

蕭浪道:“那麼是誰?爲了什麼?”

黑衣人道:“只要你跟我走,我絕對不爲難你,一定保你周全。”

蕭浪冷笑,他從來不會把自己的安危寄託在別人的憐憫上,從來他都只相信他自己,沒有什麼危險是他化解不了的。

蕭浪握緊了刀,眼神犀利地掃過衆人道:“我朋友呢?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黑衣人道:“我不知道你的朋友是誰?我們只想想請你走一趟而已。”

陸仲少沒來這裡嗎?蕭浪迷惑,那麼他去了哪裡?他會不會 遇到了危險,還有女俠呢?看他們的樣子確實不知陸仲少在哪裡,或許他真沒有來這裡。

他們不在那麼自己就好辦了,不用顧忌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難道黑衣人能留得住自己?蕭浪很自信,自從和龍羣瘋交手過後,他無限地相信自己的刀,他也充滿了信心。

蕭浪沒有想黑衣人的來歷,他此時必須集中精力應付危局,一絲疏忽都不能出現,疏忽將會是致命的。

蕭浪冷冷地道:“想要我跟你們走也行,必須先問問我的刀,它若是同意我就隨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