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梓看到風韌再次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之時,雙眸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慍色,一圈深寒氣息頓時從她周身盪漾冒起,垂下的十指指尖上已經全部縈繞着絲絲森白色勁氣。
“等會兒,我可不是來和你比試較量的。上一次的結果已經很明顯,如果你非要再賭一次的話,下次有機會再說吧。”風韌無奈道,眼前的秦梓顯然一副隨時都可能出手的模樣,這種時候可不好再在這裡浪費時間。
秦梓嗔怒道:“誰要和你比試,我要報仇,你當初竟敢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纖細五指顫抖着隔空一戳,數絲寒氣匯聚在一起化爲一道尖銳冰晶徑直刺出。
乒!
一虹劍光舞過,點點冰屑破碎飄落,銀月心仗劍擋在風韌身前,長髮飄飄。
秦梓見狀更是冷冷說道:“怎麼了,難道連自己出手都不願意了嗎?竟然躲在一個女人的身後,你這做法比起劉君更讓我覺得不齒。”
“退下。”
風韌輕哼一聲,手中臨時凝聚的一小股勁力隨即散去,同時心中也是有些微微詫異。就連他剛纔都沒有察覺到銀月心究竟是什麼時候拔劍出手的,在單純的速度上似乎還要勝過自己一籌。
銀月心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聽從命令退到了一旁,手中的怨霜並沒有收起,望向秦梓的眼神中充滿着敵意。
風韌上前一步,無視秦梓還在凝聚內勁的姿態直接說道:“我說過了,今天來可不是想和你再打一次的。告訴我,劉君到底出什麼事了,爲什麼一路上別的弟子都對此極度避諱,不敢和我吐露半點。”
“哼,就猜到了你是想問這個。至於劉君,他不過是罪有應得罷了,本身我還打算看在姣姣的苦苦哀求上有些動心,想成全他們兩個算了。沒想到劉君他自己隨後竟然做出那麼禽獸的事情出來,這就是他咎由自取,死有餘辜。”秦梓的口氣依舊冰冷,並不亞於她手掌凝聚的深寒之力。
“什麼?他到底出了什麼事了!”風韌心中一急,口氣不由加重。
秦梓冷哼道:“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要想我告訴你也可以,再和我比試一次。我倒想看看,你這一個月跟在執劍長老身邊,究竟長進了多少!”
“既然費都不可的話,那就別廢話了,一招定勝負!”
風韌知道終究不可避免這場爭鬥,索性速戰速決。對上實力高出自己三重的秦梓,除了如同上次那般欺負對方輕敵之外,他還有別的取勝之法。
星塵淚瞬時出鞘,長嘯聲直刺雲霄。這一剎那,周邊數百米內的流雲殿弟子,只要兵刃在自己身邊的,都覺得手中兵刃突然微微一陣顫抖,彷彿是感到了恐懼之意,對於王者君臨主動臣服。
“你的劍意……比上次還要凌厲。不錯,看樣子執劍長老果然指點了你不少。”秦梓神色凝重起來,本身她依舊還有着幾絲的輕視,不過這回,終於徹底提起神來,心知必須好好對陣一番了。
無需別的多餘話語,也不用哪一方發出信號,風韌感覺到秦梓氣息集中一起之刻便已赫然出劍,猛然擡頭,雙眸之中一股無形勁力越過凌厲劍勢率先擊向身前僅十餘米之遠的對手。冥冥之中,亡魂咆哮,哀鳴不斷。
死神之眼,災亡凝視。
秦梓根本沒有想到風韌竟然還有這種精神類的攻擊手段,由於一直處於目光緊緊鎖在其身上的狀態,不由自主間便與他四目相對,霎時間渾身一顫,意識一片模糊,堪堪擡起的雙手不由一抖,又有些軟弱地下垂。
這點轉瞬即逝的機會,足矣。
逆道劫劍,剎那三千!
直到森冷鋒利的劍意刺到肌膚表面之時,秦梓才終於甦醒過來,本能地將掌中成消散趨勢的那股深寒勁力重新凝聚一劃,近距離間一簇簇冰晶花朵驟然綻放,晶瑩剔透的花瓣化爲一陣飄舞迎擊向近在咫尺的劍勢。
乒!乒!乒!乒!乒!
冰屑紛飛,其中還能望見一絲鮮血灑落。
轉瞬之間,星塵淚劍鋒已經抵在了秦梓咽喉之上,而她挫指如刀的右手卻距離風韌左胸還剩最後半寸距離。
不過在風韌的左臉上,一道淺淺的血痕很是顯眼,而且他飄舞在半空中的長髮似乎也在末梢短去了一小節。
“我不怕死,你呢!”
風韌一聲低哼,長劍抽回。並沒有人注意到,他隨即藏於袖中的右手手背上,同樣裂開了一道血痕,表面處還有一層薄薄的冰晶。
秦梓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她沒有想到自己再一次敗在了這位實力不如自己之人的手上,同樣是有些不明所以的莫名。唯一知道的便是,這次,她輸得很徹底。
頓時,周圍的幾位弟子一片驚歎唏噓。還有不少正準備趕過來看熱鬧的弟子停下了腳步,一時間不知道該走向哪個方向。
這次交鋒,太快。
“能告訴我,這一次你又是利用了什麼,爲什麼會那麼快?”心中仍有不服,可是秦梓也不得不承認是自己敗北了。
風韌將劍送回藏兵決的虛幻空間之類,喘了口氣說道:“你輸在氣勢上。交手時我就在賭,賭你這種養尊處優的名門大弟子沒有真正經歷過多少生死廝殺,在性命相搏之時,氣勢上會率先敗北,那樣一來會下意識地撤回招式試圖自保,這個空隙便是我唯一的機會。”
秦梓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劉君被刑罰長老囚禁在第三層的監獄中,而與你一同前來的那些人,此時也被軟禁在第一層的客房裡,我帶你過去吧。”
“有勞了。”既然秦梓肯幫忙,那麼風韌自然不會再是之前那種態度。
有了這位大師姐帶路,風韌與銀月心一路上暢通無比,即使是抵達到了客房前遇到了負責守衛的弟子盤問,也只是秦梓一句話的事情,那隊人沒有多說半句直接讓開放行。
望着風韌推門而入的背影,秦梓雙眼微微眯起,之前交手中對方最先讓她喪失大半戰力的那一個眼神現在回想起來都還有些不寒而慄,不經意間想起了曾經流雲殿殿主交代給她的一段話:那些久經修羅場之人的實戰能力絕對不是表面實力上那麼簡單,對上他們,一個稍不經意間的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更有甚者,他們一個充滿殺意的眼神都可以讓心志不堅之人雙腿打顫,一時間戰力衰退。
“霍坤,你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秦梓心中暗暗聲嘀咕道,突然間發現,似乎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把他當成了一個難以超越的勁敵。對於生性有些孤傲而且天賦絕佳的她來說,這可是很多年都從未有過之事。
踏入屋內,風韌最先看到的便是沉着臉坐在牀邊的雲青空,而一旁的雲若水依舊是那副樂觀向上、無憂無慮的樣子,嘻嘻哈哈地和周圍的衆人說些什麼,絲毫不在意他們根本無心聆聽。
“你回來了?”
雲青空猛然間意識到了屋內的氣息變化,擡頭一望便看清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風韌點了點頭,雙手環胸依靠在牆上問道:“說說吧,這一個月裡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劉君那傢伙究竟又惹下了什麼樣的麻煩。難不成,他連殿主的女兒都給……”
說到這裡,他下意識瞥了一眼雲若水,發現對方也在傾聽着自己所說之話,連忙停嘴。
雲青空冷笑道:“要真是殿主的女兒那還好辦,至少看在同門的份上不至於判他個極刑,最重也只是給個一刀痛快點的,說不準還能從輕發落。”
“說重點。”風韌有些沉不住氣。
雲青空嘆了口氣道:“幾天前,不知道爲什麼劉君好像又與那秦梓發生了些衝突,一氣之下就私自下山去了。兩天後,山下傳來消息,說是有一戶人家慘遭血洗,死狀極其殘忍。而劉君……他是也在現場,被發現的時候正和那家主人的女兒睡在一張牀上。他們兩個是現場唯一的生還者。而不幸的事,那個女的醒來後就精神崩潰了,只會指着劉君面露恐懼之色……而這些,足夠了。”
風韌哼道:“足夠了?我怎麼看都是破綻百出,沒有任何一個具有絕對說服力的證據。且不說如果真是劉君乾的,那麼他可沒有任何道理留在現場等着別人去抓。光是他的爲人,你認爲可能是這種無惡不赦之徒嗎?”
雲青空回道:“雖說劉君這個人小毛病很多,但是我也不信他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而且東大陸是非很多,在此之前附近也是時不時出現些人口失蹤之事,流雲殿多次勘察也是無果……不過這一次,還有一點也是矛頭指向了劉君。當晚。被滅門的不止一家,還有兩戶人家也是如此,案中的倖存者也分別是個年輕女子,而且神志清醒,她們都一口咬定是劉君幹下的血案,還非禮了她們。”
“你之前就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嗎?”風韌瞥了雲青空一眼,擡手摩挲着自己下巴喃喃道:“這回可真麻煩了,直接的證人指控,還不止一個,有理也說不清。”
“是啊。要是隻有前面的那樁血案,劉君也恐怕僅僅只是被軟禁起來接受調查。可是這回一來,已經無法再查,直接判刑了。按照流雲殿殿規,囚禁七日後拉到正中廣場,當衆處以極刑。”雲青空一嘆,也是有些惋惜。
風韌倒是有點興趣道:“什麼極刑?”
“聽說過凌遲嗎?”
“我懂了。”
沉默下來踱了幾步,風韌又問道:“還剩幾天?”
雲青空無奈一笑:“兩天。”
“不是吧?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算要查,我也無從下手啊!”風韌失聲叫道。
而就在這時,很輕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說道:“也許,這次我可以幫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