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六和何大牙一聽,齊聲說道:“不錯,不錯。武兄弟猜的很有道理。不少地方的民俗傳說裡,都有提及童男童女的心肝可以拿來煉製長生不老藥。那事不宜遲,咱們趕快動身吧!”
“動身?去哪?”
“兄弟你想,既然兇手海量的拐帶孤兒,那麼哪裡的孤兒最多?”
“育嬰堂啊。”
“那,哪裡的育嬰堂最大?自然是首都薊陽,由朝廷親自撥款設立的慈心堂。”
武蟠心領神會。
“原來丐幫的好漢都到薊陽提前防備了,難怪四處都尋不到。”
武蟠雖二乞火速趕回薊陽,一路上二乞自然少不了跟他講些江湖上的門道和見聞,更讓武蟠感到江湖雖險惡但也另有一番的精彩,冥冥中隱退之心更減了幾分。
薊陽,夜。
面對慈心堂不輸王府的廣亮大門,武蟠卻感受不到絲毫的人氣和溫暖,彷彿偌大的一間宅子空有慈心的名號。
“金大哥,這不是最大的孤兒院嗎,怎麼如此的冷清?”武蟠問金老六。
“最大的是不假。可自上次大昊軍吃了胡迦人的虧,朝廷的款子還得留着重新建軍,原本資助慈心堂的還有幾個財主,一見朝廷因此撤資,都覺得將要天下大亂,就也跟着陸續撤了,留着錢自用,只剩下一幫孤兒靠自己拾柴討飯勉強度日。”
“虛僞!”
武蟠罵了一聲推門邁大步進了慈心堂。
只見正面的堂屋頂上滿是破洞,門板也少了半扇。兩旁花壇裡的蒿草長的足有一人多高,厚厚的落葉更是幾乎鋪滿了整個院子。
“奇怪。雖說這裡破敗了,可孤兒們無處可去,多少也該打掃一下,怎麼倒像是數月沒人住了的樣子?”
武蟠邊想邊往大堂裡走。
可他前腳剛邁過大堂的門檻,就覺得耳邊惡風不善,跟着聽到一個有些嘶啞的女聲說道:“好賊子,竟不上當!”
武蟠急忙後撤步躍出大堂。
跟着,一個看着不過二十來歲的女人從堂中衝了出來,揮舞着一根翠綠的竹棒向着武蟠攻來。她手上的棒招精妙,但從揮舞的速度和力量來看,內力水平比武蟠差之一大截。
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電光石火之間,武蟠便奪下了那女人的竹棒,折成了兩段。
“喂,瘋女人。你看沒看到一幫孩子?”
“看到又怎樣?我絕不會讓你這妖人將他們搶了去!”
那女人說着,又要進招。
還要打?正好試試新學的驅神指!
上次探望段克雄,他已將驅神指的心法口訣全部傳給了武蟠,剩下就靠他自己修煉了。
這段時間,武蟠雖然勤學苦練,也只勉強達到第二重。可他心中正惱怒薊陽商賈對孤兒的無情,和這來歷不明的女人的襲擊,在怒氣加持下,竟臨時使出了四重纔有的效果。
一道霸道的指力激射出去,將女人登時點住。
“不可無理!”
金老六和何大牙聽到院內有打鬥聲音,急忙衝進來呵住武蟠。
“武兄弟,還不快跟我們幫主賠禮?”
幫主?這女人竟是幫主?!
“二位大哥放心,我只是隔空點了她的穴道,並非傷人。”
他又對那丐幫幫主說道:“剛剛多有得罪,還請幫主海涵。”
誰知幫主穴道剛一被武蟠解開,竟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
“幫主!”
怎麼會!?我又沒點她的要穴,又怎會傷了她?除非她在遇到我之前就已經受了傷,又被這一指加重了傷勢。
二乞護主心切,竟開始左右夾擊武蟠,聽他們掌風呼嘯,顯然比之前的功力高了不少。
“別礙事!不然你們幫主就真沒救了!”
武蟠一掌逼退二人,跟着拿出一顆雙兒臨行時給的醫王丹送入幫主口中,又扶她盤腿坐下,輸送起他的渾厚內功。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幫主臉色舒緩了很多。
“多謝少俠救命之恩。我肖瓏霞錯將少俠當做妖人,差點誤傷好人,還請少俠見諒。”
“好說好說,只是看幫主身上的傷,應該已和那妖人交過手了,又怎會認錯了人?”
丐幫幫主肖瓏霞輕嘆一聲,說:“說來慚愧,那妖人武功遠在我之上,他幾天前突襲了慈心堂,連傷了我幫裡十幾名高手,又在我背後打了一掌,還順走了四個孩子,可我們卻連他的樣貌都沒看清。靠武力勝不過他,我們只好讓受傷的弟兄和孤兒們一起躲到後宅的柴房、廚房裡,將前院僞裝成人去樓空的樣子,本想寄希望於騙過妖人,誰知少俠你卻無意破了我的局。我聽少俠吐息間顯露的內功,和妖人正在伯仲之間,這才誤以爲是妖人又來搶孩子。”
“如此說來,也不能怪幫主。”
“啊呀!”
何大牙突然大叫一聲,撿起來武蟠丟掉的斷竹棒,身體哆嗦的似篩糠一般。
“打狗棒怎麼斷了?!”
金老六說:“武兄弟,你弄壞了我丐幫至寶打狗棒,這下我們可保不了你了,全聽幫主發落。”
說完,二乞端着斷竹棒跪在肖瓏霞跟前。
“你們是要我懲罰武少俠嗎?胡鬧!打狗棒就是個象徵,再做根新的就是了。你們這樣,豈不寒了少俠的一片熱心嗎?”
二乞低頭不語。
武蟠心想:“這肖幫主氣度不凡,武功在大昊也算得上數一數二,難怪年紀輕輕就能做了丐幫幫主。只不過,那偷襲她的妖人到底是何來頭?話說大昊和我在伯仲之間的我都認識,無論是師父還是爹爹可不會做出這等惡事來。可若說他不是大昊人士,怎麼千里迢迢的跑來大昊就爲了搶些孤兒?”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這時,後宅匆匆跑來一個乞丐,滿臉是血。
“幫主不好了!妖人琢磨過勁兒來,直接闖後宅了!”
肖瓏霞一聽,搶過兩截斷棒,就要向後宅跑。
“慢着!”武蟠急忙一拽她,“你們全盛時,幾十個打他一個都討不到便宜,更別說現在身上有傷!我去!”
武蟠疾步衝到後宅。
只見後院地上,東倒西歪的躺着十幾個乞丐,一個個護着肚子、抱着腦袋不住的哎呦。
跟着,一陣孩子的哭聲傳來。
武蟠定睛一看,只見一個身高過丈的巨影,正從俯身從四五平米大小、高不過六尺的柴房中擠出來,除了雙手抓着的兩個孩子外,腋下還各夾了一個。
天色已晚,武蟠雖看不清幾人的面貌,但從身量上判斷,這四個孩子大的有八九歲,小的也在五歲左右。
“放下孩子!”
武蟠大喝一聲,隨手又是一記驅神指指力射向那怪人。
可怪人輕輕腳一點地。他一個碩大的身子外加四個加起來也有一百多斤的孩子,竟輕飄飄的飛上院牆,似無物一般。而武蟠的一指射空,在柴房的土牆上留下一個通透的破洞。
“尹賢!?”武蟠大驚。
多年苦修來的武功是騙不了人的。怪人雖外表和尹賢相去甚遠,但舉手投足間顯露的正是尹賢的輕功無疑。再者說來,若非天賦異稟的尹賢,大昊又哪找得出第二個如此輕盈,真稱得上是踏雪無痕、御風隱形的身手?
怪人被武蟠一喝,竟怔了一怔,轉身躍出慈心堂的地盤,腳不沾地一般的飛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