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蘇恆醒已經夠讓紅綾勞神的了，再加上丞相大人也是如此任性，真是讓紅綾操碎了心了。
可是，她語重心長的囑咐，換來的仍然是一句淡淡的，“我自己心裡有數。”
紅綾給鳳無華診了脈，放下午飯過後需要服用的藥，吩咐丫鬟應該在什麼時辰提醒他吃藥。
儘管知道鳳無華對於她的叮囑不以爲然，可她仍然將應該要注意的事項一條一條說得清清楚楚。
鳳無華的丫鬟看在眼裡，都有些覺得於心不忍。
其實，並非鳳無華有意要爲難紅綾，也不是他自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實在是，很多事情放在蘇恆醒那裡，就失去了理智。
午飯過後，鳳無華吃了藥，便聽從紅綾的叮囑，出去走一刻鐘再回到牀上休息。
他自然朝竹林那邊走了去，他知道蘇恆醒每日午後都要睡覺，今日也不例外。
不過，鳳無華並沒有進門去。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走到門前，卻終於又轉身走回去了。
接下來的兩三天，鳳無華十分自覺地減少了去蘇恆醒屋子裡的次數，並不是因爲紅綾對他的屢次警告，而是，他能夠十分明顯地感覺得出，蘇恆醒對他的態度更加冷漠。
以前，她就算是喜歡和他擡槓，那也是一種建立在沒有距離感基礎上的擡槓，但是這兩日，或許她不一定在表面上和他過意不去，可是那態度，卻明顯是在敷衍。
他想不通蘇恆醒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也不希望讓她不痛快。
鳳無華因爲那一日喝了蘇恆醒那邊的骨頭湯，身體遭到重創，這些天雖然在紅綾的精心治療之下好了起來，但也僅僅是表面上的現象。
實際上，他體內的毒，已經加速蔓延開來。
平時只需要一份的藥量便可以將那些毒性壓制住，現在，則需要比之前多三四倍的量纔會有效果。
青風被鳳無華派出去調查素蘭的事情，連續兩日都沒有回家，第三天傍晚，他回來了。
鳳無華立刻將他叫來，急急問道，“怎麼樣？”
“回大人，這幾天我都在找素蘭的線索，但是有一個奇怪的現象：每一次我即將理出頭緒的時候，那條線索就會斷掉……”
鳳無華皺起眉頭，“是嗎？”
這倒是有些奇怪了。
“是的，大人，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有留意，可是第一條線索斷了之後，我去根據第二條線索找，但是第二條線索突然也沒有辦法進行了……”
青風雖然說解釋了原因，可仍然有些內疚。
丞相大人如此重視的一件事情交到他手裡，他卻遲遲沒有完成。
“青風，那你有沒有發現什麼規律？”
“什麼規律？”青風一時沒有明白。
“這些線索爲什麼會斷？他們有什麼共同點嗎？”
“這個……”
這個問題之前青風不是沒有想過，畢竟一件事情出現一次很正常，出現第二次是巧合，但是第三次、第四次……
接二連三地發生同樣一種情況，就不得不與讓人懷疑了。
可是，他也沒有發現任何有規律的東西。
“沒有。”他只好實話實說。
鳳無華微微點頭。
看來這件事，只有他親自出馬了。
對手看起來非常厲害，但令他們想不明白的是，這人爲何會對一個普通的宮女如此上心呢？
難道，他們似乎想要利用素蘭來對付蘇恆醒嗎？
可是現在，除了他們，誰都不知道皇上好好地在丞相府養傷這件事啊。
鳳無華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他打算親自去查一下這件事。
這件事就有這麼神秘莫測嗎？就連青風花了這麼多天都得不到一點點線索。
還真是有點意思。
“對了，孔凌那邊怎麼樣？”
青風搖搖頭，“孔凌也沒有找到，他幾乎都要認爲素蘭姑娘是死掉了，所以纔沒有一點影子的。”
“好，你回去吧。”
自己沒有完成的任務，卻需要他們家丞相大人親自動手……青風不是不慚愧的。
回去之後，他又仔細想了想這幾天的事情，仍然覺得透着一些古怪。
剛開始的那兩天，他一直將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孔凌那邊，和丞相大人的想法一樣，覺得素蘭和太傅府脫不了關係。
可是盯了兩天，浪費了時間，仍然沒有找到任何一絲頭緒。
還差一點被孔太傅手下的人發現了蛛絲馬跡。
從那天起，他便放棄了從孔凌那裡得到素蘭的消息，開始轉向宮裡去找。
按道理來說，素蘭現在不太可能在宮裡，因爲長孫玲瓏謀反之後，自然是容不得所有和蘇恆醒有關係的人，若素蘭那一天之後沒有出宮，只可能會被長孫玲瓏早早地殺掉。
而這一個可能性，在一開始就已經被鳳無華否定掉了。
那一天事發之後，長孫玲瓏自然是處死了一大批宮裡的宮女太監，甚至很多侍衛，都沒有幸免於難，就連白墨淵，都被長孫玲瓏給了一個罪名，罰了兩百軍棍。
而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是好幾位和他平日裡關係好的同僚替他求情的結果。
長孫玲瓏秘密.處死宮女太監這件事，自然第一時間就傳到了鳳無華的耳朵裡，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蘇恆醒身邊的素蘭。
派去救她的人回來，卻說那些人裡面並沒有素蘭。
那時候，鳳無華就知道素蘭一定是出宮了：要麼是被人救走，要麼是自己跑出了宮，反正絕不可能還留在宮裡被長孫玲瓏殺掉。
青風在宮裡查素蘭有關的線索，並不是認爲她還在宮裡，而是想試一下，說不定就能在宮裡找到關於她的線索。
監理司是宮裡專門掌管人事的部門，青風利用自己之前的一些人脈，輕而易舉地得到了一份資料。
這份資料，是宮裡所有宮女的名單，上面包括了生辰、入宮的時間，以及家人的情況。
他找到素蘭，着重查找她是否還有家人在城裡，如果有家人的話，那麼最大的可能，是她回自己家了。
可惜，沉重的竹簡一片片翻過去，他並沒有找到關於素蘭家人的信息。
奇了怪了，前面那些名單，後面明明就會有一欄介紹宮女的家庭情況的，可是素蘭這裡，卻偏偏沒有。
青風懷疑自己看錯了，又開始往前面的宮女資料上面翻回去，最後發現，剛開始的那一些都有家庭情況的介紹，而從某一個開始，就沒有這一欄了。
而素蘭的資料，就是在沒有的那一部分。
青風正嘆運氣不好，隨手翻到最後，卻見那裡寫着一段話，大致意思就是，以上那些沒有註明家庭情況的宮女，都是家裡沒有父母，並且家在外地的。
能夠進宮當宮女，並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每三年皇帝選秀女，都要挑選官宦人家的女孩子，或者有長得格外出色的民間女子，只要家世清白，也可以進宮。
如果能夠通過選秀，進了宮來，有些成了主子，有一部分便成了宮女。
先帝仁慈，體恤百姓，所以有一些沒有依靠的孤女便也被選進了宮。
青風推測，素蘭應該就是那一些孤女之一吧，怪不得找不到她的家人的情況。
如果是孤女的話，就說明她出了宮，也是沒有任何依靠的。
除非被人所救，不然憑她一個弱女子，該如何在外面生存下去。
再說了，若是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又怎麼可能不會被孔凌和青風找到？
這一條線索走不下去，青風只好再一次轉移目標。
那一天，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這邊剛開始也是不知道的，因爲長孫玲瓏動作實在是太快，若不是他們在皇宮的眼線緊急通知了鳳無華，想必蘇恆醒也是凶多吉少。
正因爲之前沒有察覺到一點點，沒有一點防備，他們對這件事請，完全成了局外人的位置。
以至於現在想要去得到一點消息，都要偷偷摸摸去打聽。
青風在鳳無華身邊待得久了，早就已經習慣鳳無華的作風。
這爲丞相大人，無論是任何事情，總能夠處於全控的位置上，即使看起來毫不相干的事情，他也能夠掌握得一清二楚。
似乎哪裡，都有鳳無華的人。
青風這一次，想要找一下當天事發時在場的人，或許他們能夠知道素蘭當時的情況。
長孫玲瓏身邊的人，他沒有一個是能夠信得過的，於是，趁着一天傍晚，晚膳之前的那一場巡邏的時候，他偷偷進了宮裡，簡單易容之後，躲在暗處將一名侍衛弄倒，換了他的衣服，然後順利地混進了長孫玲瓏的那一羣侍衛中間。
這羣侍衛平日裡一起做事情，對彼此的面貌自然是很熟的，青風一進去，立馬就有人看出了這個新面孔。
青風謊稱是別處新來的侍衛，因爲剛進宮，對這宮裡的一切都還不熟悉，所以走錯了路。
那些侍衛剛巡邏回來，一個個面露疲憊之色，青風趕緊問道：“各位大哥們，我們什麼時候開飯啊？”
一聽這話，那些侍衛們紛紛開始吐槽起來。
因爲以前，侍衛在晚膳之前巡邏，結束之後，就可以回到各自的營房中去，可以休息也可以去吃飯。
可是現在卻不行。
因爲皇后娘娘最近剛做了一件大事，所以很多方面的東西都開始整頓，就連巡邏這件事，也變得比以前累了很多。
這些都是大男人，餓了一下午了，誰心裡會覺得舒服？
所以青風輕而易舉，就讓他們在那裡抱怨起來。而一旦找到了傾訴的對象，話匣子一旦打開來，很多事情便能夠問出來了。
青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一名侍衛，“這位大哥，我聽說這些日子，是皇后娘娘在管事情，那麼皇上呢？”
那名侍衛一聽，臉色馬上就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