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軒!不要亂說話!”
水家的管家這會兒就站在大廳的臺階上,在聽到樑宇軒說了這句話之後,臉色明顯就變得更加陰沉了。
樑大叔爲了不讓這個矛盾擴大,趕緊跑過去給水家的管家賠禮道歉,就說是自己家的熊孩子不懂事,喜歡亂說話,還請管家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這一個小孩子計較了。
管家聽樑大叔說了這句話之後,鼻孔朝天地哼了一聲,可把站在另外一邊的樑宇軒給氣壞了。
其實,就算是在平日裡,這個管家對樑大叔也是沒有多客氣過的,甚至比他們家主子的態度要傲慢很多。
平時都那樣,就更不用說現在了。
樑大叔此刻自然不敢讓人家水家的大管家不爽了,連着又賠禮道歉了幾遍,請求管家不要生氣。
管家掃視了自己眼前的那幾個人一眼,看到站在中間的樑宇軒仍然一臉的不屑和不服氣,忍不住又說道,“可以啊,不計較當然沒有問題……畢竟,我們和你們這種小家子的人沒有什麼好計較的,可是我倒是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要說一下。”
“什麼要求,您儘管說。”樑大叔陪着笑。
“我要說的是,讓你們家那個小少年跟我道個歉,這件事就過去了。”
“這……”連樑大叔都覺得這事兒好像不太靠譜,作爲父親,他太瞭解自己這個兒子了。
他雖然乖巧懂禮貌,但是,卻從來不願意爲自己不認同的事情低頭。
樑大叔看了一眼樑宇軒,表示讓他大丈夫能屈能伸,先在這個管家這裡過了這一關再說。
可是樑宇軒就是不願意。
管家一看這個小少年竟然不願意低頭,於是就說,“既然連一點道歉的誠意都沒有,那很好辦啊,到時候,你就不用回去了,我們這裡正好有一點事情需要你幫一下忙。”
他這裡的這個“你”,說的並不是樑宇軒,而是樑大叔。
他的意思是,想要讓樑宇軒離開,樑大叔就要離開,在他們的院子裡做做工。
樑宇軒一聽頓時就怒了,大吼道,“你以爲你是誰?光天化日之下還沒有王法了嗎?”
“哼……王法?在我們府裡,你在這裡跟我說王法?”
管家也不是願意讓步的人,說着說着,這空氣裡就充滿了火藥味。
樑大叔趕緊說讓樑宇軒低個頭認個錯,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甚至於讓他留下來,和水家的僕人一起做工也是可以的。
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兒子受到傷害。
可是樑大叔越是表示讓樑宇軒屈服,樑宇軒就越發不願意放低自己的態度。
和管家兩個人說了幾句,這管家終於是被徹底地激怒了。
“你們幾個,站在這裡都是死人嗎?給我上!”
他一聲令下,那幾名手裡拿了傢伙的就一擁而上,要對樑宇軒動手了。
樑大叔一看,嚇壞了,喊道:“管家,這件事不關我家宇軒的事,你有什麼都衝我來!”
但是管家當然不傻,他早就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倒是好搞定,就是這一匹小狼是極其難以馴服的,所以決心這一次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樑大叔見跟管家說了不管用
,於是趕緊撲上去阻止那幾名家丁,但是人家人多,並且手裡是拿了東西的,又是專門練過一點武功的人,樑大叔在他們跟前,還不是束手無策。
而再看看,樑宇軒已經被他們打得嘴巴開始流血,樑大叔見實在是沒有辦法阻止,突然靈機一動,朝着站在臺階上看得津津有味的胖胖的管家衝過去,在衝過去的過程中,他還順手摔破了一隻小瓦罐,手裡拿了一塊鋒利的瓦塊。
“快點!讓他們放開我兒子!快點!”
樑大叔從來還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這會兒緊張加激動,手有點微微的發抖。
不過,管家還要比他緊張,感受到一個尖利的東西正擱在自己的脖子上,嚇得話幾乎都不會說了。
樑大叔還是催促他,“快一些讓他們別動了,讓我兒子走!要不然,你今天就不要活了!我們一起死!”
那些家丁看到這樣的情況,而管家有還沒有說話,他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了,兩個人將樑宇軒控制起來,其他人仍然做出準備打鬥的姿勢來。
樑宇軒嘴角流着血,用一雙炯炯的眼神看着那些人。
“快……快點……放……”
磕磕巴巴了半天,管家終於將一句完整的話給說出來了,“快讓這個小傢伙走!”
而同樣緊張的樑大叔,卻不小心手一抖,用瓦塊劃破了管家的脖子,管家當時感到一陣錐心的刺痛,接着感到有溫熱的液體從自己的脖子上流下來,嚇得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那些家丁見狀,一擁而上,將樑大叔給抓了起來,並且趕緊將他們家的胖管家擡進了房間裡,請了郎中來看。
樑大叔看到兒子沒有了危險,趁機喊了一聲,“快點走,你娘今天還要煎藥,你快點回去!”
樑宇軒忍着滿眼的淚水離開了水府,回家了。
後來,水家的人說,樑大叔弄傷了他們的管家,所以要在水家做工一年,來抵五十兩銀子的賠償金,要不然的話,就狀告他們家,讓樑大叔坐牢。
樑宇軒認識到自己當時有些太沖動,要是稍微不那麼衝動,說不定,事情還是會有轉機……
可是話雖然這麼說,但樑宇軒也知道,事情的本質,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態度問題。
事情最根本的原因,當然是出在水家的。
他們憑什麼能好好地就給一個人定罪?憑什麼動不動就隨便散佈謠言,讓人家的生意受到影響?而目的僅僅是人家的生意比自己的做得好?
這個世上的有一些事情,有時候真的挺讓人接受不了的。
但是家裡的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啊。
父親不在了,就沒有人在外面擺攤掙錢了,母親還是時不時地要請郎中,去抓藥……
於是,樑宇軒打算去找一份活兒來幹。
但是一走出去,很多人竟然都以他年紀太小而由,拒絕接收他到他們那裡幹活。
樑宇軒被逼到沒有辦法,甚至懷疑這些事兒都和水家有關係,因爲,他又不是沒有見過比自己年紀小的人幹活。
他長得雖然文弱,可是一些不重的活兒還是可以乾的啊……
一直到最後的最後,他纔想起了蘇恆醒曾經說的,讓他在海上生明月當大廚的
這個話。
這個時候,樑宇軒已經知道蘇恆醒就是皇上了。
他知道蘇恆醒是皇上的經過是這樣的:
前一段時間的一天,樑宇軒到街上去幫父親採購東西,遠遠地,好像看到了蘇恆醒和素蘭,還有花雅在一起逛街。
花雅的大名樑宇軒都是聽過的,但是這個人自然沒有見過。
但樑宇軒沒見過,街上的其他人有好幾個都知道啊。
果然有人認出了花雅,跟旁邊的人小聲地議論,“那個就是花雅姑娘……你看看是不是長得很甜?”
“什麼啊?這個叫甜?人家長得這叫豔麗!”
兩個人小聲地討論起來,而小聲討論,是因爲這兩個人知道,花雅後來是跟着皇上進了宮,所以才離開青花閣的,因爲這個,不知道多少人傷心得心都要碎了呢。
這時候另外一個人說道,“誒對了,你知道嗎?花雅姑娘身邊的那一位,可就是皇上啊,你看看,他身邊跟着的那個姑娘,叫做素蘭的,可是皇上的御前姑姑……”
“真的還是假的?你怎麼會知道?”那個人相當的吃驚,因爲他們家的皇上,看起來是那麼的稚氣未脫……
原來認識皇上的這個人,原本就是朝廷的一個大臣的家人,曾經因爲宮裡有什麼事,跟着他們家的大人進過一次宮見過皇上的。
也就是這樣的證據,才讓那位同伴相信了那位花雅姑娘身邊的人就是皇上的說法。
而這些話,也正好被樑宇軒全部聽到了。
在他剛剛認識蘇恆醒的時候,有一天父親就跟他說道,說這個蘇公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但是也正好爲人善良,一點點架子都沒有,就算真的是達官顯貴家的孩子,那這家人的家風一定錯不了。
要不是這樣,他就一點都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和這樣人家的孩子當朋友……
看來,果然是這樣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樑宇軒才知道蘇恆醒是皇上。
這之後,他和蘇恆醒又見過一次,他試着隨便問了幾句話,更加驗證了蘇恆醒是皇上這個事實。
因爲說起一般的官宦人家的事情,蘇恆醒根本就是不知道的,但是說一些宮裡的事情,蘇恆醒雖然想掩飾,但是那種熟悉感,還是會在有意無意之間流露出來……
就算是知道了蘇恆醒是皇上,樑宇軒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也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件事,就連自己的父親,樑宇軒也沒有告訴。
本來以爲,朋友就是朋友,他也絕對不是因爲蘇恆醒能夠給自己幫什麼忙而和他成爲朋友的。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那之後沒有多久,就發生了這麼一件事,實在是不得已,樑宇軒只好去找蘇恆醒了。
進宮見皇上,這是他以前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做的事情。
他很忐忑,不知道蘇恆醒知道他早就已經知道她的皇上身份,可是一直裝作不知道這件事之後,會不會生氣?
幸運的是,蘇恆醒見到樑宇軒,只有很欣喜很很親切的感覺,甚至開始根本就沒有問他,爲何會知道她這位“蘇公子”的身份。
蘇恆醒知道樑宇軒家裡遇上了事情之後,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幫一幫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