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市政府出來,陳巖就覺得周副總有點不對勁兒,好像有心事。
“周副總,您是不是在想剛纔的事啊?”陳巖試探地問道。
“啊?什麼?“周厲軒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睛。
“我是說,這次咱們的稀土礦項目被擱置,丁家村被劃入生態旅遊開發區,您對此是不是不滿意啊?”陳巖看到周厲軒注意力根本就不集中,就又很詳細的問了一句。
“嗯,有一點,不過,剛纔王市長在會議結束後,又特意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和我解釋了這件事情,還答應如果我們集團有興趣做旅遊開發,可以優先考慮。”
“咦,那不是好事嗎?”陳巖一掃剛纔的低沉,興奮地說道。
“嗯,我也覺得,我們集團可以藉助這次市裡的規劃轉型升級一下,礦產行業現在國家調控的力度很大,估計紅利時代也就到此結束了,我們可以嘗試一些新的產業,比如旅遊、餐飲什麼的。”周厲軒揉了揉眉心,把剛纔心裡一直在想的事情和自己這個得力干將說了一下。
“行啊,我也這麼認爲,我們現在做礦產,不說其他的,競爭也很激烈,利潤空間越來越小,再說,我也看了一些資料,稀土礦開發的確會產生一些污染,看現在國家的政策,對高能耗、高污染、高投入的項目是不支持的,嚴令禁止的,如果我們企業逆流而上,怕到時候會得不償失。“稀土礦的項目是陳巖一手負責的,對其中的一些內幕他了解的十分清楚。
“嗯,這個我知道,不過,這也只是我們倆的意思,回去後還是要開董事會討論的,你最好是做一個讓那些人信服的彙報材料,能夠說服他們。”
“您放心,這個材料我會親自起草,到時候會先給您過目一下。”陳巖感受到周厲軒對他的信任,很感激的打着包票。
“對了,這個彙報材料可以讓丁秘書參與一下。”周厲軒突然加了一句。
“丁秘書?”陳巖有些詫異。
周厲軒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輕聲說道:“她是丁家村人,對村子情況比較熟悉,或許能夠幫到你。”
“噢,好,我回去就和她說。“陳巖從後視鏡裡看到周厲軒摸鼻尖這個小動作,以他對周厲軒的瞭解,剛纔的那句話絕非是真正的理由,那麼,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聯想到昨天撞見的“好事”,陳巖不由對那個看起來有點楞的女生刮目相看,看來老闆這是換口味了,吃慣了山珍海味,想換野味啦,不過也好,野性十足的女人更帶勁兒,這麼一想,他倒替老闆先高興起來,好像把到妹紙的人是他一樣。
回到公司,周厲軒經過丁香辦公室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扭頭看了一眼,發現她居然不在,心裡泛起的期待落了空,竟有幾分生氣。他索性走進去,坐在了她的位置上,看到桌子上面的東西擺放的井井有條,文件筐裡的文件夾都標註着“待辦”、“重要文件”AA“已處理”等字樣,這讓周厲軒想起了她認真看文件的神情,嘴角不由勾了勾。
只有桌子右上角擺放的那面小鏡子出賣了她的性別,除此之外,根本看不出這是個女人的辦公桌。
周厲軒不由地暗笑了一下:還真是女漢子。
他坐着無聊,又等不到人,鬼使神差的竟然抽開了左手邊第一個抽屜,裡面物品同樣擺放的很整齊,這讓周厲軒再次對丁香刮目相看,原來女漢子也這麼愛整齊麼?
掃了一眼,沒什麼特別能夠引起他興趣的,正要合手關上,眼睛的餘角掃到了本子裡露出一角的粉紅色小卡片,他遲疑了幾秒鐘,迅速地抽了出來。
“致我最欣賞的女漢子:週末可否留白,一起游泳吧?帥小夥兒,卿”周厲軒指尖捏着這張心形卡片,想起可能是昨天那束玫瑰裡夾帶的,丁香沒捨得扔掉,收了起來。
本來他的心情不錯,儘管等的有些着急,但是不至於生氣,可是看到這張卡片後,他的心情變得很複雜,起起伏伏不再平靜,邵卿在追求她嗎?他們進展到什麼地步了?意識到自己竟然會這麼八卦,這讓周厲軒很生氣,他們拍拖關我何事?可是他又控制不住地去想,他們拉手接吻了沒有?邵卿那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燈,回頭,我得好好敲打一下她,不能眼睜睜看她掉入火坑。
正在杞人憂天的時刻,聽到門外響起高跟鞋清脆的聲音,他慌忙站起身,隨手把那張卡片塞進了口袋。
“呀,周副總,您怎麼過來了?”丁香看到周厲軒站在她的桌位上,一時沒防住,竟給嚇了一跳。
“怎麼?我不能來嗎?”周厲軒自上而下打量了丁香一番。
丁香被他看的彆扭,臉微微紅了紅,急忙解釋:“不是,不是,領導過來指導工作,我很榮幸呢。”
“你風風火火地幹什麼去了?”周厲軒看她走得急,太陽穴兩邊都泌出了細汗,在陽光下熠熠發光。
“哦,剛纔陳經理叫我過去,說是讓我整理一份彙報材料,是有關..”說了一半,突然意識到,上次就是因爲這個和周厲軒產生分歧的,就趕緊閉上了嘴,不再說話了。
周厲軒會意,不過,他根本就沒有一丁點責怪的意思,反而有些歉意的看了丁香一眼:“那你趕緊整理吧。”
邊說邊給丁香讓出了位置,丁香等他走過去一些才動身走過來。
“哦,對了,這週末有件要緊事需要你陪我一起去做,把時間留出來。”臨出門的時候,周厲軒回頭淡淡地說道,看到丁香似乎有話想說,他暗中捏了一下手心裡的卡片,不等她張嘴就匆匆走掉了,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扯了扯嘴角,有種小計得逞般的得意。
忙的腳不沾地的丁香,早已把邵卿約她游泳的事情給忘記了,同時忘掉的還有周厲軒說的話。
週六,她還在睡夢中的時候,手機煩人的響了起來。
她閉着眼睛,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憑着感覺摁掉了電話,又接着睡了過去。
電話聲不死心的再次響起,這讓丁香很惱火,她猛地睜開眼掃了一眼屏幕,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打擾她的清夢。
結果點開一看,兩個未接電話,一個是邵卿,一個是周厲軒。
她這下子睡意全無,想起夾在書中那張卡片上的內容,是今天吧?邵卿約她去游泳的,可是,周副總說這週末有要緊事,要她陪着一起去,這可怎麼辦,忘記給邵卿回電話了。
算了,工作第一,還是先不去了,給邵卿回個電話解釋下。
她趕緊回撥了過去。
“喂,是不是還在睡懶覺呢?”邵卿在那頭嚼着東西,懶散地問道。
“唔”丁香也沒想瞞他,在他面前,自己向來不需要掩飾什麼。
“我早就料到了,豬!”
“去屎,你纔是豬呢,種豬,勞資是女神。”丁香不示弱地反脣相譏。
“喂,你這粗糙的沒邊的人,也稱得上女神?””邵卿真替丁香害臊,他就納悶了,這麼一個看起來還算清秀可人的女人,怎麼一張嘴就是臥操、勞資、泥煤、滾粗、媽蛋啥的,比他這個純爺們說話還放得開。
“怎麼了?勞資這個女神如假包換。”丁香氣勢洶洶的從牀上坐了起來。
“歐歐歐”邵卿在那頭髮出噁心想要吐的聲音,氣的丁香在這邊又罵了他幾聲,這時周厲軒的電話又撥了進來,丁香一邊和邵卿在插科打諢隨便鬧着,一邊緊張地看了一眼“周厲軒”這三個字,腦子裡飛快的組織了一下語言。
“那個,邵老二,我今天沒空陪你樂呵了,你找個妹紙陪你吧,勞資還有正事要辦。”丁香在電話裡這麼和邵卿說道。
“不行,你早不說晚不說,現在放我鴿子,提前吃屎了嗎?現在讓我上哪兒抓妹紙去?”邵卿一聽她說不去,心裡窩了一肚子火,說出的話也不中聽。
丁香理虧,故而第一次沒有逞口舌之利罵回去,而是歉意滿滿地說:“下次,下次,我真的忙正事了,拜拜。”
“和誰聊天呢,打了這麼久?“周厲軒剛開口,就十分不悅地問道。
“邵,哦,我一個朋友。”丁香嘴裡拐了一個彎兒,沒有說出邵卿的名字,她不知道爲什麼會怕周厲軒聽到誤會他們。
“哦?是嗎?”周厲軒多聰明的人,她只發了一個“邵”的音節,儘管沒有說全,但是也知道是邵卿了,心裡有些不爽。
“周副總,那個,真是不好意思哈,我忘了您說的事了,我,我...”睡懶覺這仨字,丁香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給你十分鐘,快點穿衣服下樓。”
“什麼?你在我家樓下?”丁香吃驚的問道。
“丁秘書,你有健忘症,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你還有八分鐘。”周厲軒冷冷地警示道。
“就來就來。”丁香慌慌張張從牀上爬起來,一邊對手機答覆着,一邊着急忙慌地穿着衣服。
三下五除二搞定,拎起包拿了手機鑰匙就朝樓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