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她們的敘述我嘆息一聲,什麼都不用問,她們是上了圈套。這其實是比較初級的騙局,不過由於動用的人員比較特殊,所以就成功了。
他們很清楚只要把黎小睦說成死了,屍體被扔在野外了,姬家姐妹聽了肯定受不住,一定要親眼看到纔信。
但翁霞菲又怎麼會參與呢?是哪種力量把已經跟唐少遠“隱居”的她策動了,又在這個事件中擔當殺手的角色,驅趕姬家姐妹疲於奔命?
姬晴姬雨圍着我,連聲追問我到底有沒有死?
我說你們的小睦哥哥不是就站在你們面前,活得好好的嗎?如假包換,貨真價值。
她們又問我是不是死過去又活過來了?
我說我歷經那麼多艱險,只有假死過,沒有真死,因爲真死了還怎麼可能活過來?就算我到過陰間也是活着去、活着來的。
她們當然不相信我去過陰間,以爲我是胡謅開玩笑。當得知我確實完好無損,她們終於相信那是徹頭徹尾的謠言了。
此時她們一激動,就一左一右抱住了我。
我的左右靠着兩張漂亮的小臉蛋,怎麼讓我不激動?一激動我就知道壞了,早上剛剛調運的一番功力又作廢了。
但實在不好衝着兩個小妹妹發作。她們對我太關心了,聽說我死了,不顧一切要親臨現場,不親眼看到我的屍體決不罷休。那我還有什麼理由不感動?
我拍了拍她倆的肩,說我有話要問翁霞菲。她們這才鬆開手。
我向翁霞菲走近,大聲問道:“翁霞菲,你爲什麼又要跳出來搞事?”
話音未落從樹林裡又傳來哈哈哈的笑聲。
一個人閃了出來。
那不是唐少遠嗎?
他坐在一塊石頭上,朝着我們哈哈笑,就像在欣賞着一臺精彩的大戲,而他好像是這臺戲的導演。
“呀,唐少遠,這事還有你參加呀?”我驚訝地說。
“黎小睦,你沒想到吧?”唐少遠得意地問我。
“確實沒想到。你不是說跟你的新愛要蟄居山洞,不再留戀塵世浮華,只過你們的棲居生活了嗎?才過了幾天呀,就打破自己的宣言了?”我質問道。
唐少遠停止笑,聲音平淡地問:“黎小睦,我可以告訴你,本來我和霞菲真的不問外界俗事,只過我們的生活了,可有些事情還是讓我們放不下,逼得我們還是出來。”
“什麼事情讓你們放不下?”我問道。
“有人告訴我們,你在練一種功夫,如果練成了,厲害無窮,到時你恐怕要見鬼殺鬼,見魔殺魔,也會對我們大大不利。”唐少遠很直率地說道。
我不解了:“你聽誰說我練成了有這麼厲害?”
“誰說的,你就別打聽了。反正是我們信得過的人,他們的話,我們絕對相信。”
“說我到時會見鬼殺鬼,見魔殺魔,連我自己恐怕都不敢說,別人說的有多大水分?但就算我真能達到那個程度,對你們又怎麼是大大不利?”我反問道。
唐少遠指了指翁霞菲,又指指他自己,對我說道:“你肯定不會忘記,霞菲跟你打鬥過,我也跟你打鬥過。雖然我們想蟄居在山洞了,跟其他任何人的恩怨都可以一筆勾銷,但惟獨對你,我們無法信賴,萬一你練成了那個強什麼功,到時來找我們算舊賬,那我們不是要吃大虧嗎?”
我本想大聲叱吒他一派胡言,是在以小人心度我君子腹,不過轉而一想跟他何必動氣,這種人根本不在講邏輯,他們要怎麼做就一定強詞奪理。
我問道:“你們就因爲怕我練成功法要找你們算賬,所以要來給我製造噪聲吧?”
唐少遠只管哈哈笑着,沒有回答。等於用笑聲給了肯定。
他自以爲得計,得意得很哪。
我想給他們澆一盆冷水,淡淡一笑說:“可惜你們的算盤打錯了,你們以爲這樣一吵吵,我就練不下去了嗎?我練功的方式,是超出你們想象的。”
果然唐少遠很感興趣的樣子,對我的話很在意,問道:“你練功是什麼方式?”
“你們以爲我練功一定需要百倍安靜,周圍不能有一點干擾,要完全入靜入定才能運氣吧,其實呀,我現在跟你一邊說話就一邊在練呢。可你肯定不相信的。”我說道。
“什麼什麼?你現在這樣子還可以練功?”
“當然,練功就跟抽菸一樣,你聽說過誰抽菸必須躲在沒人干擾的地方纔行?完全可以一邊跟人聊天一邊抽,一邊走路一邊抽,甚至一邊幹活一邊抽。”
聽我說得活靈活現,唐少遠不由看了看翁霞菲。兩個人用眼神交談着,分明在說:“這是真的嗎?”
翁霞菲是不說話的。唐少遠問我:“你練的是強什麼功?這麼隨便就可以練?”
“練什麼功,我怎麼能跟你說呢?就像你學了哪種功,能告訴我嗎?”
“我?我又沒練什麼功呀。”
“騙人,你沒練過,怎麼會突然有本事可以爬到絕壁山洞裡去?”我反戈一擊了。
他竟然脫口而出:“那是霞菲的表姐……”剛說到這注意到翁霞菲嚴厲的眼神,連忙打住了。
“你不敢說了吧?我來替你說吧。那個唐姍璨就是翁霞菲的表姐,被武媚娘她們拉入了吸血女鬼團伙,翁霞菲的本事就是表姐賦予的,而你的本事也是她們給你安上去的,你們本身並沒有練過,是她們利用女鬼的魔力施在你們身上的。對不對?”我問道。
唐少遠驚道:“你怎麼知道得那麼多?”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就是她們的對手,幾乎天天受着她們的監視、騷擾和威脅。你們其實是外圍人員,是被她們硬拽進來,充當她們的工具,專門騷擾和爲難我的。”
我的話音剛落,突然樹林裡傳來一聲:“說得對,就是這樣的!”
然後又走出兩個人來。
我一看十分驚愕,這兩人我太熟悉了,一個是蘇子初,另一個是韓舟。
如果在以前他們這樣出現,我毫不驚詫,但自從蘇月曦被韓舟和胡麗麗合力吸血跳樓而死,蘇子初對韓舟是恨之入骨,他們怎麼還會友好地在一起,大大方方從樹林裡出來?
好像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紛爭,沒有一絲恩怨,依然是一對團結的搭檔,關係很鐵。
而高聲喊叫的聲音,明顯出自韓舟。
真是熱鬧不堪呀,居然他們都來了。現在就缺武媚娘她們一夥了,不過也可能她們就在樹林裡,導演着這一臺戲呢。
我很想質問蘇子初,你們不是打過嗎,現在握手言和了?你妹妹白死了,你不在乎了嗎?但又覺得不用問了,他們的事你永遠理解不透。認鬼作娘都不是個事,認個兇手作友不奇怪。
我就針對韓舟的那一聲叫,問他:“你這個時候來,又想來找麻煩?”
韓舟切了一聲說:“我根本不想找麻煩,就是來看個熱鬧。你剛剛那番話說得太對了,我也引起了共鳴,所以才喝聲彩。”
“你韓舟喝彩,不是順彩,是倒彩吧。僅僅是你出現,就說明事情不簡單了。”我冷靜說道。
“怎麼,你也料到不簡單了?”韓舟仰着臉問,“說說看,你認爲的不簡單,會有哪些?”
“還能有哪些,不用猜就知道,你不會只跟蘇子初一起來,你是跟你最親密的新女友同來的,對不對?”
“新女友?哪來的新女友?”韓舟故作不知。
我沒有說話,好像隨意地從地上撿起一塊饅頭大的石頭,在手裡拋着玩,然後突然向着樹林裡擲去。
只聽咚地一聲,似乎砸到了什麼東西。
樹林裡立即響起一個哇哇大叫的聲音:“尼瑪,誰扔的石頭,誰扔的?”
就像那裡蹲着很多猴子,一陣稀哩嘩啦的聲音。
“你是哪路神仙呀?出來亮個相吧。”我喊道,“我的石頭是砸鬼的,你是神仙總不會也被砸到吧?”
“你砸到我了。媽的,好痛啊。黎小睦,你混賬太壞了……”是一個女人在尖聲尖氣地罵,夾着痛楚的哼哼聲。
“咦,是哪一位神仙美女?如果你被砸破了頭,請出來吧,我這兒有止血的地丁,有消炎的清蒜,還有包紮的紗布和狗皮膏,我會給你處理傷口的。”
我是要用揶揄的口吻,把她們激將出來。
反正她們都已經來了,索性全亮相吧,這一天總會到來,我隨時都有準備的。
這裡只有我一個人,他們要羣起而攻,我當然沒有還手之力,畢竟還有武媚娘她們呢,而我就算練了金剛拳也沒有異能,能不能打得過翁霞菲和唐少遠都是疑問。
但我不能流露出畏怯來,必須保持我的鎮定和威嚴,所謂邪不壓正嘛,我一軟就正氣低落,讓他們邪氣上升,反而不妙。
那個女聲繼續叫罵:“黎小睦,你太壞了,本來我們也沒招你惹你,就在這裡看個熱鬧,你卻使壞扔石頭,明明是故意的。”
我以爲這聲音肯定是胡麗麗的,但聽起來有些不像。
“你到底是哪位,不是熟人吧?能不能站出來認認?”我大聲問道。
“我腦袋被你砸到了,我好疼,我怎麼能出來?”女人在發怒。
這時,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只聽站在我後面的姬晴姬雨同聲驚叫:“你的腦袋都被砸破了?這怎麼可能啊?”
我一愣,回頭看着她們,不明白她們爲什麼要這樣說。
什麼叫“這怎麼可能啊?”好像她們明白不可能的。但她們怎麼知道不可能呢?
我剛想問問,她們卻手拉着手朝着樹林裡衝去。
然後是樹林裡響起兩個少女爭先恐後的發問:“阿姐,你怎麼啦?”“阿姐你真的腦袋被砸着了嗎?”
霎時間,我呆若木雞,腦子裡一片混濁。
再看面前四個人,都冷冷地對着我,每張臉上都是捉摸不透的陰笑。
我意識到了什麼,大聲吼道:“姬晴姬雨,你們給我出來!”
喊聲一過,從裡面走出三個人來。
姬晴姬雨扶着一個女子,慢慢的向我走過來。
我只有一個感覺: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