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半個月過去了,白洋每天除了吃飯和上廁所,一直呆呆的坐在宿舍,阿金怕她出事,連拉帶拽,把她帶了出來。
醫院有很多小花園,阿金她們公寓樓旁邊也有一個,附近很多院領導的家屬經常帶着小孩和老人在裡面玩。找了一條朝向東邊的長凳,她們坐下來。
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如此愜意的享受過陽光的沐浴。阿金閉着眼睛,貪婪的聞着周圍的花香。
“小俊找我了。”沉默了半響,白洋遲疑着蹦出這句話。
“是嗎?他要給你還錢?”
阿金有點不以爲然。
“不知道。我今天給昆城醫院那邊的同學打電話,才知道他聯繫我了,只可惜···”
“可惜什麼,可惜你已經不在那了。”
阿金有點惱火,她心疼白洋的癡傻。
聽到身旁的人沉默了,阿金頓了頓,轉身望向她,
“那你準備和小俊聯繫嗎?怎麼跟他說你的情況?”
白洋低着頭,扶在長凳旁邊的手,因爲用勁過度,深深的摳出幾個指甲印。
“我什麼都不想說,就算是我上輩子欠他的,只希望他一切都好,總之···”
她停頓了一下,
“總之,不管怎麼說,他真的沒有騙我,我是值得的!”
又是一陣沉默,這短暫的空隙,阿金的腦子裡很亂,陸續串出很多片段,
“你當時在G城捱打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騙我呢?”
這個問題,阿金從白洋來的第一天,就想問,現在一下脫出口,她覺得自己有點沒大腦。
“咳,我開玩笑的,你不用在意,呵呵。”
阿金尷尬的笑了兩聲。
“因爲我不忍心!”
白洋平靜的臉上,終是有了一絲抽dong。
阿金的心又狠狠的揪了一次,“不忍心~~”
眼前這個傻的要死的女孩,其實只不過是命運給她最好的折射;
阿金,又何嘗不是這般,這般傻!
又是一個明媚的早上,依舊的早會,依舊的面孔,阿金靜靜的坐在凳子上。科室已經給她和小十分別配置了辦公用品,她們有自己獨立的抽屜,固定的座位,跟正式護士可以坐在一起了。小十的位置在阿金的對面,這是護士長特地安排的,說兩個新人不能在一起,容易影響對方。阿金覺得這是一種分化,對領導而言,是一種管理上的手段。
她到顯得很平淡,只是小十,很不爽,總是撅着嘴控訴,說把她們分的太開。每次阿金都會不屑的蹬她一眼,
“我們又不是情侶,天天黏着你不煩啊?”
這句話總能把小十噎死,她也只好氣鼓鼓的不吱聲。
照例一堆冠冕堂皇的廢話,像這樣的例會,雖然每天都開,但內容卻差不多,談論的最多的無非是誰家的金魚死了,誰養的花又開了之類的芝麻蒜皮事。
阿金硬着頭皮,跟小十對視了一眼,她們現在已經很有默契,基本上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的意思。
“下面,開始發工資條,大家過來拿一下。”
負責財務工作的是黃阿姨,她是G城本地人,50歲左右,留着一頭黑色的捲髮,對人很客氣,阿金覺得她很酷,因爲每天上下班,黃阿姨都會戴個墨鏡,看着,很時髦。
小十擠了一下眼睛,阿金點了點頭,把紙筆放進抽屜,轉身準備走。
“哎,你們倆等一下。”
黃阿姨着急的大喊。
“什麼事啊,阿姨?”
“跑什麼啊,你們不領公雞(工資)了?”
“公雞?”
小十在旁邊學着黃阿姨的口音。
她的普通話跟阿金之前認識的本地人一樣,並不好。
“哎呀,不要學我嘛,你這傢伙,我普通話不好,又不是我的錯。”
黃阿姨雖然人到中年,卻是很容易害羞的,特別是別人學她說話的時候。
“你別學。”阿金拍了一下小十的肩膀。
她以爲阿姨開玩笑。
“我們怎麼可能有工資啊,你弄錯了吧阿姨?”
“不是啊,這有工資條爲證,你們看。”
說話間,黃阿姨拿出兩張小紙條,又細又長的白紙上面,清楚的寫着她們的名字,後面是應發金額。
“啊?真的!”
“當然了,你們已經正式留院了,這上面是兩個月的工資,已經打到卡上了。”
黃阿姨拿出兩張綠色的儲蓄卡,笑眯眯的遞給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