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了,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三個粗壯女人雖然找命的求饒,可是百姓們太多,一個一腳,一人一嘴,早已把她們的聲音都給掩蓋過去了。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泥萌表打她了,她萌受了很重的傷。”小男孩上前,扯扯了其中一箇中年女人,奶聲奶氣的說着。
不知道是他聲音太好聽,還是他奶聲奶氣的聲音很是獨特,正在義憤填膺毆打的衆人竟然全部都聽到了他的聲音。
“要是她萌死了,她萌的家人會很傷森的,要是她萌受很重的傷,看病還要花 很多錢的。”小男孩子眨巴眨着撲閃的大眼睛,噙着一抹淚水,可憐兮兮的看着衆多百姓。
百姓們還想打,看到她這模樣,都不好意思再打了,紛紛住手,心疼的看着小男孩,多麼懂事的孩子啊,她們都把他欺負成這樣了,他還爲她們考慮,這到底是誰家的孩子,父母都哪去了?怎麼讓他被人如此欺負。
“可是她們欺負你,還把你的小腿兒打傷了。”其中一個女子,氣憤的道。
“人森誰能無過呢,她萌剛剛也說她萌知道錯了。”小男孩一幅天真爛漫,純潔善良的模樣,更加惹人憐惜。
他本來也才四歲左右,生得極爲漂亮,穿着紅白相間小馬褂,繡着可愛的虎寶寶,連鞋子都是可愛的虎頭鞋,肉嘟嘟的臉蛋稚嫩可愛,一雙琉璃石般的眼睛禁晶亮璀璨,噙着淚水,泛着善良的柔光。
人生誰能無過……這麼小的孩子,居然能說出這翻話來,真是不簡單。懂得得饒人處且饒人,更不簡單,要是她們家的孩子也這麼聰明善良可愛,那該多好。
“她們哪裡是真的知道錯了,她們分明就想欺負你,你放過她們,指不定她們還會去找你報仇呢,這種人,我見得多了。”雖然想放過她們, 但衆人還是義憤填膺。
“就是,我現在放過她們,她們一會肯定又要找你報仇了,這種人,就該抓去官府,讓官府的人,好好的關她們個幾年,看她們還敢不敢囂張。”
“她們的孩子,會想她們的。”小男孩忽然低頭,眨巴着淚水,不敢擡頭看着衆人。
顧輕寒本來一幅看好戲的模樣,想看看他一個四歲的小毛孩,能掀起什麼模樣。
此時,他失落低沉的表情,還有他底氣不足的一句,她們的孩子,會想她們的,徹底把她震得身子一個踉蹌。
他還那麼小,就知道她們離開一會,她們的孩子會想她們,會需要母親。那她的清雪呢……她離開了她五的,她是不是也一直在想着她?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小男孩的那句話,顧輕寒止不住的心疼,不知道是爲她女兒心疼,還是爲這個小男孩心疼。
這個小男孩,他也是失去母親的人嗎?爲什麼他的背影這麼孤單?
衆多百姓們都默然了,心裡更加爲小男孩心疼。她們大多都是有孩子的人,孩子一時半會沒出現在自己身邊,她們都忍受不了,要是真的送官了,關上個一年半載了,那還不哭死了。而死沒孃的孩子最可憐,處處都得受人欺負。
想到這裡,衆人雖然氣憤,心卻軟了,恨恨的又踹了三個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女人 ,怒吼道,“算你運氣好,還不快滾。 ”
三個女人痛苦的嗷了一聲,拔腿就想逃走,可是因爲傷得太重,一時半會竟爬不起來,看到衆人還想打她們,忍着劇痛,用盡全身的力氣,踉踉蹌蹌的往前逃去。
冷不防的,又有幾個女人擋在她們的面前。
三個女人,慌了,徹底慌了,不是放她們走了嗎?爲什麼又攔住她們的去路?
“各位,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我們……我們……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早知道他那麼會裝,她們哪裡敢追他,只能咬牙承受了。
“你打傷了他,你不用給藥費嗎?”一個流裡流氣的女人,冷哼幾聲。
“什麼,給他藥費?”那誰給她們藥費啊?她們傷得這麼重,還不知道得花多少銀子去看病呢。再說了,那是他自己跑太快摔的,又不是她們打的,她們爲什麼要給他藥費,他不給她們,就不錯了。
“怎麼?你不想給?”痞氣的女人,作勢揮舞着拳頭,要是不敢給,她們就再揍她一頓。
“給給給,我們給。”三個女人嚇得一激靈,趕緊從身上掏出銀子,塞給她們。今天算她們倒黴,誰讓她們碰到這個熊孩子。
痞氣的女人數了數,滿意的點點頭,“哼,算你們識相,小朋友,這些銀子,你收下,一會我帶你去看大夫。”
“謝謝漂亮姐姐。”小男孩一點都不客氣,接過她手裡的銀子,朝着她甜甜的笑着,小嘴兒像抹了蜜似的,一口一個漂亮姐姐,漂亮阿姨,漂亮哥哥,喊得衆人興高采烈,直呼沒白幫他。
三個女人看到他這幅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想當初他也是這麼甜的喊着她們,她們以爲是個乖巧的孩子,見他無依無靠的,好心收留了他,供他吃,供他住,可是他呢?他都做了什麼混賬事。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滾。”
三個女人正想提醒她們,別上了這個賊孩子的當,還沒開口,就聽到她們又惡狠狠的衝着她們吼過來。
這一吼,她們腦袋被驢踹了纔會去提醒,一會好心又當成驢肝肺。
轉頭就想走,不想又被人攔住, 三個女人不禁異口同聲害怕的道,“你們想做什麼?”難道又反悔了?她們銀子都給了啊,她們身上可沒有銀子了。
“你們三個給我說清楚,爲什麼要欺負一個可憐的孩子。”一個老女人忍不住問道。
她本想就這麼放過她們的, 可是這個孩子太可愛了,善良乖巧的讓人心疼,她一輩子都沒個孫女孫子的,好不容易有一個孩子喊她奶奶,她怎麼能讓人如此欺負她的孫子。
她們今天最好理由充份,要是不充份話,她肯定不會放過她們的。當孩子的父母沒在,就可以如此欺負他嗎?沒門。
三個粗壯女聽到老人家的這句話,哭笑不得。她們欺負他?他欺負她們還差不多。
一提到這個,三個女人氣就不打一處來,指着小男孩,控訴道,“是他,他一把火燒了我們的麥田,那些麥子正在收割的季節,一望無跡的,我們辛苦整整一年,就這麼……這麼化爲灰燼了。”三個女人肉疼得牙都開始發顫了。
“可是,可是窩是玩耍的時候,不小心燒的,窩很努力的滅火了,可是窩滅不了,窩也跟泥萌道歉了。 ”小男孩一幅做錯了的樣子,低頭着,哽咽道。
“你兇什麼兇,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懂什麼,這個年紀的孩子,哪個不貪玩,再說了,他剛剛都說了,他是不小心燒到麥子的,他也滅火了呀。 ”
“就是,他這麼小的孩子,還冒着生命危險去撲火,其情多麼可貴,應該表情揚纔對。”
“他也說了,他道過歉了,一個三四歲的小孩,都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你們活了一把年紀,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
一人一句,七嘴八舌的,絡繹不絕,讓三人想要解釋都插不上話,急得滿頭大汗。
他撲火?他點火還差不多。他們全村子的人,都來滅火,他拿着火把,蹬着虎頭鞋,到處放火,笑得合不攏嘴,直喊好玩,他們跟在他屁股後面追,一邊滅火,一邊阻止。
就這麼你追我趕的,一整片麥田都燒光了。
他道歉?他什麼時候道歉了?他分明還問着他們,哪裡還有麥田,他再去玩耍。
三個女人想說,可百姓們一人一句,什麼理由都替他找好了,就算說了,也很無力,只能再次氣憤的道。
“他不僅給我們飼養的馬匹放了巴豆,讓馬吃了後,集體拉肚子,三天前那場一年一度的賽馬,就這麼被解散了,讓我們村子裡,失去以後提供賽馬的資格,我們村子本來就是以飼養賽馬爲生,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更可惡的是,他不僅給馬吃了巴豆,他還給我們吃了,挨家挨戶,都中了他的巴豆,拉了整整一天一夜。”
百姓們默然了,無言了。
原來三天前,鬧得沸沸揚揚的賽馬拉肚子事故,竟然是他搞出來的?
“窩不吉道那是巴豆,窩聽黃大夫說,蘇爺爺最太近累了,巴豆吃了後,會讓他睡得更好更香。” 稚嫩的聲音打破吵鬧,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裡。
“那是因爲蘇老頭子,太操勞,每天忙上忙下,不肯休息,黃大夫纔會開巴豆,讓他拉一場,拉完了後,他就虛脫,沒法幹活,這樣他就可以休息了。”其中一個女人,怒喝道。又不是人人都像蘇老頭子,給她們下巴豆做什麼,存心害死她們嗎?再 說了,看到她們拉肚子的時候,他笑得那得燦爛,說他不知道巴豆是讓人拉肚子,她打死也不相信。
“窩不知吉道這麼嚴重,窩只是看到泥萌很辛苦,纔想讓泥萌也休息休息,不吉道 巴豆會讓人拉肚子,對不起。”小孩低頭,嘟着嘴,委屈的道。
三個女人還想說話,百姓們又開始七嘴八舌的說起來了。
“你們三個大人,衝着一個小孩兇什麼兇,你沒看到孩子知道錯了嗎?他只是好心,不想讓你們那麼累罷了,他一個小孩,怎麼知道巴豆會讓人拉肚子。”
“這孩子多麼乖巧啊,我家那熊孩子,天天只知道玩,從來都不知道體貼父母,要是我家的孩子,也因爲心疼我,而給我下巴豆,我做夢都會笑死的。”
“這件事,根本不能怪他,他只是好心,好好解釋一下就好,你們打什麼孩子。”
“就是就是……”
“…………”
三個女人簡直想撞牆,跟她們說什麼都沒用,他們就是被這個孩子的表面給迷住了。
不僅這些,他們村子裡的兔子,牛羊統統被他玩死,弄死,她們又找誰理論呢?
算了,算她們倒黴,講再多又有什麼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只可惜村子裡的人,這幾年又要捱餓了。
三個女人抱受傷的胳膊大腿腦袋的,自認倒黴,一步一步,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去。
顧輕寒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往前面走去,攔住她們的去的路。
三個女人一看到剛剛整她們的女人,又攔住她們的去路,嚇得身子一顫,往後退縮。
“你,你想幹什麼,你……你剛剛不是說,只要他肯原諒我們,你就會饒了我們嗎?”三個女人懼怕的看着顧輕寒,這個女人很邪,手勢一比,就可以讓她們上上下下翻滾着,跟着地板相撞。
“你們別怕,我沒有惡意,這顆夜明珠你們拿去,去當鋪把它換了,平分給村民們吧。”顧輕寒從懷裡拿出一顆雞蛋般大的夜明珠,塞給其中一個女人。
“要是讓我知道,你們把夜明珠給私吞了,你們該清楚後果的。”頓了一下,顧輕寒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同剛剛第一句,這句話,充滿警告,讓三個女人身體一抖,不敢違抗。
在場的所有人,眼睛情不自禁的看着其中一個腦袋受傷的女人的手裡的夜明珠,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
好大的夜明珠,這顆珠子價值千金吧?穿着鵝黃衣裳的女子到底是什麼人?怎麼一出手就這麼大方?
有這顆夜明珠,村子裡面的人,就算平分得到銀兩,最少也可以吃個三五年的吧?
不,應該不可能,誰會那麼傻,把價值千金的夜明珠拱手送人?
而且那麼大的夜明珠,除非是皇宮,民間根本不可能有。這顆珠子,應該不是夜明珠,而是比較值錢的東西吧。
小男孩一雙璀璨的大眼睛,閃過一絲驚訝,同時滴溜溜的眼睛都亮了出來。
夜明珠耶,還有雞蛋般大,這顆夜明珠至少可以賣三五萬兩吧?嘶,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大款啊,那她身上,肯定還有很多銀子。
小男孩滴溜溜的眼睛一轉,稚氣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奸笑。
三個粗壯的女人更是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
這……這……這是什麼東西,傳說中的夜明珠嗎?這是要給她們的嗎?她們會不會是在做夢。
“這……真的是給我們的嗎?”三個粗壯女人有些不敢相信,講話都在打着顫。
“還不快走。”顧輕寒冷冷的道。
三個女人這才反應過來,雙作抱拳,不斷叩謝,拔腿開溜,臉上揚溢着燦爛的笑容,一溜煙就沒了蹤跡。
“我會盯着她們的,如果誰敢打他們的主意,我絕不會放過她們的。”轉過身,顧輕寒衝着眼睛發直的衆多百姓冷冷的警告。
百姓們即便心裡惦記,也只能放棄。
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能夠讓他們得到那顆夜明珠。而且夜明珠是什麼東西,普能人身上怎麼可能會有,不過是幌子罷了。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百姓們很快又把焦點轉在瓷娃娃般可愛的小男孩身上。
“窩叫虎寶寶,泥萌可以叫窩寶寶。”小孩將自己身上的褂子往前掀了掀,肥胖的小手指着他衣服上的一隻老虎,奶聲奶氣的說着。
“虎寶寶,這個名字好,難怪你的鞋子都是老虎。”百民們調笑着道,恨不得上前捏一捏他圓嘟嘟的可愛小臉。
“窩的鞋子也有一隻虎。”彷彿要跟他們炫耀一般,小孩將自己的短腿伸出來,露出一雙可愛的虎頭鞋,稚氣又天真的聲音把衆人都給逗得哈哈大笑。
跟衆百姓一樣,顧輕寒也笑了,嘴角上揚,內心舒暢,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她的嘴角帶着一絲寵溺。更沒發覺,她的腳步,就像灌了鉛似的,怎麼都邁不動。
剛剛還一心着急着要回帝都,前往衣香坊,這會兒看到虎寶寶,都不想回去了。
“那你爹孃呢?他們去哪了?怎麼都不管你?他們不知道你被打了嗎?”嘻笑的同時,一個年輕人蹙眉問道。
這個問題一出來,衆人的不約而同的停止詢問嘻笑,紛紛看向只到他們大腿上的小孩。
虎寶寶剛剛還一幅天真爛漫,臉上揚溢着孩童般的笑容,一聽到這個問題,小腦袋就跨了下來,情緒也跟着失落了起來,嗚嗚咽咽的開始哭泣。
看到剛剛還一臉甜笑的孩子,一眨眼就泫然欲泣,把圍觀的百姓可都給嚇壞了。
紛紛蹲下身,擦着虎寶寶晶瑩的眼淚。
“怎麼了?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了? ” 衆人心都快揪起來了,多麼惹人憐愛的小可憐啊。
“窩沒有娘,窩爹……窩爹生病了,沒錢看大夫,窩本來是想出來乞討,賺錢給窩爹看病的,可是……可是窩討來的銀子都被她萌搶走了。”
“她們?哪個她們?”
“就是剛剛離開的三個大姐姐。”虎寶寶伸出肥胖短小的小手, 指着剛剛離開的三個粗壯女人。
“特麼的,太過份了,早知道剛剛就應該狠狠的揍她們一頓,再把她們都追到官府。看她們還敢不敢搶小孩子的錢。 ”
“可不是,那可是救命錢啊,簡直喪盡天良。”
“這孩子那麼可憐,沒了孃親,父親還生病,這日子可怎麼過啊?沒孃的孩子多可憐啊。”
“可不是嗎?寶寶,你爹得的是什麼病啊?”
“窩也不吉道窩爹得了什麼病,大夫說,是肺癆,窩不知道神馬叫肺癆。”
“什麼?肺癆?那可沒得醫的啊?”旁邊的百姓們都嚇了一跳。
“那腫麼辦?窩爹爹怎麼辦?窩不能沒爹,窩只有爹爹一個親人了,嗚嗚……”
虎寶寶的小手,拉着其中一個大娘的褲子,肥胖的小手,擦着眼睛,當場哭了起來,哭碎了一干百姓們的心。
“哎唷,可憐的孩子,你別哭啊,你這麼哭着,我的心,我的心都快碎了。”
“是啊,你這麼一哭,我也跟着難受了,你乖,也許,你爹還有得治。”
“窩沒錢給窩爹找大夫,也沒錢買吃的給窩爹,窩爹還在家裡等着窩給他帶吃的,窩爹都三天都沒吃飯了,嗚嗚……”
“這麼可憐啊,一個男人帶着一個孩子,又生着病,就算找活幹,也找不到什麼活幹的,要不,我們把身上的銀子給一些給這個孩子,就當做做好心,幫幫忙吧。”
熱鬧的人羣中,不知誰講了這一句話,便有人開始跟着起鬨,要給他銀子。
虎寶寶一邊狼嚎大哭,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淌,稚氣的聲音一邊說着,“那怎麼好意思呢。”一邊用小手,將身上的小馬褂掀開,露出一個口袋,可憐兮兮的看着衆多百姓。
隨後便有人,往他撐開的口袋上,放下散碎的銀子,銀票,首飾,甚至還有一些吃的。
顧輕寒瞪大眼睛,看着百姓們爭先恐後的丟下銀子給他,甚至還體貼的說着,小孩子力氣小,有銀票的丟銀票,不要都丟散碎的銀子。
銀票一般都是面值大張的,有的百姓本想給一些銀子,想想也是,才四歲的孩子,要是都帶銀子的話,他怎麼提得動?咬咬牙,將身上的銀票都給他。
一眨眼功夫不到,虎寶寶衣服上的袋子就裝滿。也不知他小手怎麼伸的,又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包,將小包的口子打開,放在衆人面前,接着遞來的銀子。
一邊還在客氣的說着,“不用了,寶寶有泥萌喜歡跟支持,寶寶很開森了,雖然窩爹看病要花很多銀子,窩也沒有銀子,但是窩可以去乞討給窩爹看病的。”
他的嘴上說着管氣話,手上的動作可沒客氣。
小包的口子撐得大大的,很快就裝滿了,小手還往裡面壓了壓,儘量多騰出一些位置,讓百姓們多丟一些銀子。
他的小包,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可以斜跨在身上,小包的正面同樣還是繡着一隻可愛的虎寶寶,小包的口子,有着各種各樣混雜在一起的流蘇,還有一串滾圓晶亮的五彩珠子。
看到小包再也裝不下去了,小男孩還想裝小馬褂脫了裝錢,顧輕寒滿腦子都是黑線。
這是有多愛財,這是有多聰明。
尼妹,這些百姓都是白癡嗎?被一個小騙子耍得團團轉。
靠,她剛剛好像也被她給耍了。
顧輕寒的眼睛盯着虎寶寶的虎包上,準確的說,應該是盯着他虎包流蘇邊的五彩串珠掛墜。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他的串珠邊上的碎玉,應該是萬年暖玉的吧?
萬年上等暖玉可不常見。即便是皇宮,也不一定看得到,隨便一小顆碎玉都比她的夜明珠值錢,何況是整齊一致的碎玉。
還有碎玉圍攏的五彩串珠。
尼瑪,這哪裡是普通的珠子,這分明是變種的貓眼石好不好。還是五彩鴿蛋大的的變種貓眼石。
靠,隨便一個貓眼石出去,都價值連城,比她身上所有的家當都來得值錢。
以前她還當着皇帝的時候,整個國庫都找不到一個變種的五彩貓眼石,何況還是鴿蛋大的,最誇張的,還是大小一致,顏色一致,形狀一致的五彩貓眼石。
尼瑪,這小孩到底是誰家的啊?也太土豪了吧?
顧輕寒一時間,有些無語。
看着虎寶寶,收了一堆的銀票,首飾,還有食物。再看着他一口一個漂亮姐姐的喊着,把百姓們哄得身上渣都不剩一個,還心滿意足,咧着笑臉回去,而他,則蹲在地上,一張一張銀票的數着。
顧輕寒不淡定了,頭頂一羣烏鴉飛過。抹了一把冷汗。
是她老了嗎?還是她離開太久,思想都跟不上這個社會了?
看到他伸着又肥又短的小手,坐在地上,有模有樣的數着,顧輕寒忍不住上前,“你會數嗎?”
“窩又不是三歲小孩,爲什麼不會數?”虎寶寶連個眼神都懶得丟給顧輕寒,整個鑽進錢窩。
“呵,你這小鬼還挺聰明的嘛。”顧輕寒索性也跟着坐了下來,忍不住笑道。
虎寶寶小手將所有銀子都攬過來,警惕的看着顧輕寒。
“放心吧,我還沒那麼沒下品,跟一個小孩搶銀子。”顧輕寒翻了一個白眼,她是那麼沒品的人嗎?至於這麼防她。
“泥的下品本來就不好。”奶聲奶氣的聲不緊不慢的自虎寶寶的嘴裡說出來,同樣翻了一個白眼,那翻白眼的動作簡直跟顧輕寒的一模一樣。
“我下品怎麼不好了?你別忘記了?我剛剛還幫你打那三個壞人呢?、”
“窩又沒讓泥幫窩。”
“誒,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剛剛是誰抱着誰的大腿,說有人要欺負你的?”
“那窩只說,有銀要殺窩,要打窩,窩又沒讓泥幫,是泥自己要幫的。”
“誒……你這人,算了算了,我自找沒趣。”顧輕寒被他噎得話都說不出來。
“拿來。”
“拿什麼?”顧輕寒看着對面的小孩,伸出一隻嬰兒肥胖的小手,再看他一本正經的道,有些反應不過來。
“窩且問泥,泥是不是好銀?”
“我當然是好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一個大好人。”顧輕寒驕傲昂頭。
“那好銀是不是會幫窮銀?”虎寶寶的眼睛賊賊的,循循善誘。
“一般都會幫吧。”顧輕寒感覺有些不對勁,總覺得會被坑了。
“那泥拿來。”虎寶寶再次伸手。
“拿什麼?”
“當然是拿錢。”
“我爲什麼要給你錢?我又沒欠你。”
“泥剛剛還看了那麼久的戲,爲了逗泥笑,窩費九虎二牛之力,甚至不犧犧牲自己,把自己弄得一身滴傷,泥居然欺負孩子,不給錢。”虎寶寶把所有的銀子都藏進口袋跟小包裡,奶聲奶氣的聲音厲聲控訴。
“是九牛二虎之力,你爹怎麼教你的。”
“窩爹認識的字還沒窩多呢,是窩教他識字的,泥錶轉移話題,快拿銀子。”
“不是,我說什麼看戲,我又沒看什麼戲?再說,我什麼時候欺負孩子了。”
虎寶寶站了起來,還不夠顧輕寒坐着的身高,擡頭就是小大人的模樣,“泥知道馬戲團嗎?”
“知道啊。”
“泥知道馬戲團是做什麼的,又是賺什麼錢嗎?”
“知道啊,做表演賺錢的。
“泥知道泥還不交錢。”
繞了那麼久,顧輕寒算是明白了,敢情是變着法子跟她要錢啊。靠,什麼演戲?分明就是他被人欺負了,她幫着他好不好。
剛剛他是演了一場戲,不過他不也坑了很多百姓的銀子嗎?就他剛剛賺的銀子,普通百姓,一家人都可以安安樂樂的過上好幾年了。
“泥表欺負小孩,說出去,很難聽的。”許是看到顧輕寒在猶豫要不要給銀子,虎寶寶又補充了一句。
眨着亮晶晶的璀璨眸子,一本正經的看着顧輕寒。可是他年紀太小,聲音脆生生的,臉上稚氣盡顯,不裝還好,一裝更加稚嫩。
顧輕寒又好氣又好笑,才幾歲,就這麼會做生意,長大後還得了?
想到自己的女兒,只怕此時也比他大一點點而已吧?算了,給就給,反正她又不把錢財看在眼裡。可是她好像沒有銀子。
“我沒錢怎麼辦?”
“那就用泥身上的珠子來換。”
“你小子還挺機靈的嘛,這可是夜明珠,價值千金的。”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裡,拿出一塊夜明珠,丟給虎寶寶。
虎寶寶接過來,瞅了瞅,丟進虎包裡,“還湊和,色澤雖然不算上好,也不錯了。”
“噗,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麼?這可是夜明珠,還是上等的夜明珠。”
“不是夜明珠,窩還不要呢。”虎寶寶丟給顧輕寒一個白癡的眼神還翻了一個白眼,讓顧輕寒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拿來。”
“又拿什麼?”顧輕寒挑眉,護着身上的夜明珠,她身上的夜明珠跟貓眼石可不多了,都被大水衝光了,她還得用這些東西,去換銀票,買馬,做盤纏呢。了
“泥剛剛一共笑了四次,泥覺得泥一顆夜明珠就想打發窩了嗎?”虎寶寶又丟給顧輕寒一個白癡的眼神,讓顧輕寒瞬間從地上跳了起來。
哇靠,被一個三四歲的小屁孩,翻了幾個白癡的眼神,這是什麼概念?
尼妹的,哪來的熊孩子啊?欺負她這個正直善良滴銀嗎?
“小屁孩,我告訴你,這可是夜明珠,價值千金的夜明珠,不是剛剛他們丟給你的小銀票。這一顆夜明珠,抵得上……”
“泥就是耍賴咯?那窩去喊,窩說,泥欠窩銀子,不肯還給窩,搶小孩滴銀子。”虎寶寶拍了拍鼓鼓的虎包,小腿兒一挪,就想進城大吼。
顧輕寒哪裡能讓他大吼,剛剛他扮豬吃老虎的本事,她可是領教了,隨便裝一下可憐,任何人都會相信他的。
她還是一個女皇,要是傳出搶小孩的錢,欺負小孩,那她形像還要不要了?
“算了,算我倒黴,給你吧,我身上的夜明珠總的也只有四顆,給了你兩顆,給了三個女人一顆,我只剩下一顆了,還得當盤纏呢,不可能給你了。”顧輕寒又從懷裡掏出一顆夜明珠,遞給虎寶寶。
虎寶寶舉起來,對着陽光,滿意的點點頭,又塞進虎包裡,拍了拍鼓鼓的虎包,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
顧輕寒想笑,又不敢笑,怕一會又被坑一顆夜明珠。
“你爹孃呢?他們在哪裡?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出來?”
“泥給窩銀子,窩就告訴泥。”
“你鑽錢眼了是不是?三句話兩句不離錢。”顧輕寒忍不住賞了他一個爆慄。
“哎唷,疼,泥是壞銀,泥打小孩。”虎寶寶一腳踢在顧輕寒的腳上,那用力的狠勁,不禁讓顧輕寒都抱起腿,嗷嗷直叫。
“靠,你這小屁孩,人小力氣還挺大的嗎?沒大沒小,你爹孃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靠,泥這醜女人,一點都不懂尊老愛幼,泥爹孃就是這麼教泥的嗎?”虎寶寶一點兒也不膽怯,毫不客氣的還擊過去,甚至小手還叉腰,挑釁的看着顧輕寒。
“噗,尊老愛幼,那也得看看對方值不值得我去尊,你這孩子,一看就是被寵壞的壞孩子,真不知道你爹孃是怎麼教你的。”顧輕寒雙手叉腰,同樣挑釁過去,一大一小,同一個表情,同一樣動作,看起來極不協調,卻又那麼自然,彷彿一對憤怒的母子。
“哼。窩爹告訴窩,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誰敢欺負窩,窩就百倍千倍對付她,窩還要抄滿門,滅她九族,窩爹還說了,只要窩看不順眼的人,隨便窩處罪,泥要敢得罪窩,窩要泥好看。”
顧輕寒指着他,恨不得把他抱起來,狠狠的在他屁股上打幾巴掌,讓他年紀輕輕的就敢說出這種話。
什麼爹,渣爹還差不多。
他老爹難道不知道,教育就得從娃娃抓起嗎?
火燒麥子,下巴豆,坑蒙拐騙,他什麼都做得出來,他才四歲啊,老天,這孩子的老爹老孃到底有多奇葩啊。
“哼,小爺今天心情好,就放過泥了,要是下次再敢跟小爺這麼說話,小爺滅了泥,讓泥知道得罪小爺是什麼下場。”
虎寶寶又丟了一個不屑白癡的眼神,蹬着虎着鞋,哼着曲子,愉快的往前蹦去,嘴裡還在唱着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眼睛,一隻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顧輕寒傻眼在當場,滿頭黑線。
兩隻老虎,靠,那是現代的歌啊,他咋會唱的?難道是當初,她無聊的時候,哼出這首歌,被宮裡的樂師給記下了?
小爺?小爺都出來了?靠,小屁孩一個,還敢自稱小孩,真是天雷滾滾。
更重要的是,他他他他他……他又丟了一個白癡的眼神給她。
靠,有沒有搞錯,才認識他多久,就被丟了兩個白癡的眼神。
顧輕寒往前追上去,幾步路就追上虎寶寶。
“喂,等等。”
虎寶寶頓住小腿,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賊賊的笑着,反過來,笑容滿面的看着她,“泥是不是想去找家當鋪,把夜明珠換成銀票,再找個地方吃飯,最後再找匹駿馬?”
“嘿,你這小鬼,你怎麼知道的?”顧輕寒幾步跑他的身邊,看着他烏黑明亮的大眼睛。
“切,小爺又不是笨蛋,連這點都猜不出來,怎麼混江湖。”
又丟一個白癡的眼神,顧輕寒看到他丟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眼睛捂起來。小小年紀,學什麼不好,學人家瞪什麼眼睛。
“泥捏,剛剛在城門口站了許久,一直看着城門口,卻不進城,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泥來過無雙城,但泥不是無雙城的人,所以泥在緬懷過去。”
虎寶寶的話,奶聲奶氣的,稚嫩得讓人要仔細聽,才能聽得懂他說的話,因爲他發音實在太不標準了。
可是,聲音雖然奶聲奶氣,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顧輕寒驟然一驚。
這傢伙真的只有三四歲嗎?說出去都沒人相信吧?成的人都觀察不出來,他年紀輕輕的,僅憑她站在這裡,看了城門口一眼,他就可以看得出那麼多。太讓人驚駭了。
“泥剛剛不是說,泥沒有銀票,只有滾珠嗎?外面的人,纔沒小爺這麼好的心,去收你的破珠子。就算收了,也找不起,你自然得到當鋪去兌換成銀票啦。”說着,虎寶寶又一個白癡的眼神過去。
不待顧輕寒說話,虎寶寶又道,“至於吃飯嘛,現在都中午了,無雙城附近又沒什麼城鎮,趕了一天的路,自然餓啦,這纔不懂,那纔是傻逼。”
聽到他理所應歸的話,又看到他丟着白眼,顧輕寒哭笑不得。
好一個聰有伶俐的孩子,觀察得這麼細微,這孩子長大後,肯定非池中之物,忍不住再問一句,“那你怎麼知道我要買駿馬趕路?”
“窩說泥真傻還是假傻,大白癡一個,瞧泥那風塵僕僕的模樣,難道泥不是在趕路嗎?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好不好。”
她……好吧,算她沒長眼,居然沒看出這點。
靠,傻子,他是在說她嗎?狡猾的小狐狸。
“所以捏,泥對無雙城應該不熟悉的吧?怎麼樣,窩帶泥去找無雙城裡最靠譜的當鋪,保證泥物超所值,再帶泥去找無雙城最好的酒樓,嘿,無雙城有什麼好酒好菜,哪一家好吃,窩可清清楚楚哦,泥不去,肯定會後悔的。”
虎寶寶眨巴眨巴着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循循善誘,誘惑着她。
顧輕寒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
這小白兔的模樣想騙誰呢?又不是剛剛認識他,他坑人的本事強着呢。跟他去纔會後悔。
“你有什麼條件。”說出這句話後,顧輕寒忍不住想咬掉住的舌頭。
她明明是想遠離這個小鬼,自己去找當鋪的,怎麼變成這句話。
“很簡單,把泥身上最後一顆夜明珠給窩,或者把泥身上的貓眼石給窩,泥表不承認哦,窩剛剛可看到泥身上有貓眼石了。”
虎寶寶笑得更加燦爛了,睫毛彎彎,都快眯成一條縫了,那眨巴眨巴的眼睛,無不透露着,他想要那些夜明珠跟貓眼石。
“你觀察的還挺仔細的嘛,這都被你瞄到了。不過你會不會太黑了,領個路,你就想要一顆夜明珠,你知不知道,這一顆夜明珠可以賣多少銀子。”她又不是沒長腿,自己多跑幾家不就可以了,還需要他領路,就算領路了,給個幾兩銀子,就是天價了,還想獅子大開口,要一顆夜明珠。
“多少銀子?窩只知道可以踢着玩兒,漂亮姐姐,泥人長得辣麼漂亮,辣麼善良,辣麼美膩凍人,泥一定很大方的,對吧。”
“唷,剛剛是誰說我傻子白癡來着,怎麼現在又變成漂亮姐姐啦?”
“有嗎有嗎?誰說的,窩這個正直又善良滴孩子去揍他。”虎寶寶左右而望,尋找着人影。
顧輕寒擡手又賞了他一個爆慄,從懷裡又拿出一顆夜明珠遞給他,“行了,別裝了,裝什麼裝?”
“嘿嘿,這珠子真漂亮,走吧,窩先帶泥去當鋪。”接過夜明珠,虎寶寶打開虎包,塞進去,再把虎包合上,樂呵呵的笑着,滿足的拍了拍斜跨在身上的漂亮虎包。
“你爹跟你娘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做什麼的呀?”
“想問話,請交銀子,有銀子,小爺窩什麼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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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們猜,顧輕寒的銀子會不會都被坑光啊,到時候一路乞討回去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