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護送司慕涵出宮的人有幾個熟人。
章善,白薇,蘇瞳、葉連以及楊離沅。
除章善之外,白薇等四人便是當日十六皇女府中的十二侍衛,當日司慕涵登基之後便將她們調入了禁衛軍當中。
而除白薇的職位比較高之外,蘇瞳等三人卻只是一個尋常的侍衛,後來司慕涵重組禁衛軍,便將蘇瞳提爲了內廷侍衛長,而葉連則爲外廷侍衛長,而楊離沅則爲御前侍衛。
到了目的地之後,司慕涵便讓章善與楊離沅隨同她進入宅子內,卻讓白薇帶着其他的侍衛在外圍警戒着。
對於司慕涵的這番安排,除楊離沅之外,其他的人都沒有多大的在意。
楊離沅不明白爲何司慕涵不讓身爲御前侍衛長的白薇隨同她進去,雖然她不知道司慕涵來此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以她的身份微服來此,定然是事關重大。
她與白薇蘇瞳葉連三人同爲當日十六皇女府的侍衛,後也一同被調入了禁衛軍中,然而她的職位卻是四人當中最低的。
以她如今的身份,沒有資格做這等近身保護之責。
然而這些還不算是最讓她驚訝的。
楊離沅怎麼也想不到,陛下微服前來這座絲毫不起眼的民宅中所見的人居然會是許久未見的司徒雨和楚安嵐。
自從陛下登基之後,她被調入了禁衛軍之後便沒有再見過她們,只是耳聞她們和林苗、莫芸淺一同進了西南大營。
如今她們爲何在這裡?而陛下又爲什麼要這般隱秘地見她們?
“臣等見過陛下。”
屋內,司徒雨和楚安嵐下跪向司慕涵行禮。
司慕涵點了點頭,坐下後微笑道:“不必多禮。”
“謝陛下。”司徒雨和楚安嵐謝恩後起身。
司慕涵打量着眼前的兩人,幾個月未見,兩人面容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然而氣韻卻有了很大的變化,多了沉穩,也添了幾許戾氣。
在司慕涵打量着兩人的同時,司徒雨也在暗暗地打量着司慕涵,心卻也是有不少的震驚,若非是相同的面容,她定然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便是當日的那個十六皇女。
尊貴,威嚴,便是淡笑之間,卻還是帶着震懾旁人的威壓。
這是大周的皇帝。
難怪她可以做出那般決定!
自郴州剿匪之後,她本以爲陛下會讓她帶着那百人小隊前往邊境,因爲比起剿匪,真正的戰爭更加能夠磨礪人,從陛下組建這支小隊開始,她便知道陛下是想讓這支小隊成爲她手中的利刀,而這把刀要成爲陛下心中滿意的利刀,便只有不斷地磨礪。
而之後,陛下卻也是讓她們去了東邊的邊境海軍大營。
在海軍大營當中,她們呆了一個多月,而一個多月當中,她們學習了各種海上作戰的技巧。
原本她以爲陛下是想讓她們在海軍大營當中任職,然而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陛下並沒有讓她們上戰場殺敵,更沒有讓她們出海剿殺海盜,而是居然讓她們到東海之上當海盜。
便是如今,她還是沒有忘記當時當她接到這個命令之時,心中的震驚。
海盜,在大周百姓的心中便如同西戎國大軍,便如同西南的那些土著一般深惡痛絕,可是陛下居然讓她們去當海盜!
若非這個命令是李文真將軍親口說的,她甚至以爲這是別人所設下的一個局。
而在聽完了李將軍轉達陛下的真實意圖之後,她更是震驚不已。
陛下的目的並不是讓她們到東海之上斂財,她的最終目的是南詔!
“朕聽聞最近東海之上風浪頗大,心裡有些擔心便讓你們回來一趟。”司慕涵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微笑道。
讓司徒雨領着百人小隊前去東海當海盜對於她來說卻也是一件冒險的事情。
雖然她信任司徒雨,然而畢竟放羊在外,難免不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東海之上,海盜之患自大周立朝以來便一直從未斷絕過,而東海無邊,便是朝廷定了決心也未必能夠將所有的海盜剿殺,便是能夠做到也定然要費許多的人力物力,而若是東海之上的海盜全滅了,那南詔最大的威脅便消除,這對於大周來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南詔之所以要依附大周,很大的程度是因爲她沒有能力單獨應對來自於東海之上的威脅。
而海盜除了滋擾南詔之外,大周東邊的海岸也常常受到騷擾。
若是一直放任,卻也於大周有害。
司慕涵思前想後,最終做出了一個冒險的決定,既然不能完全剿殺,不如收爲己用,然而公然的招安這卻不可行,因爲東海之上的海盜大多數是來自於東海之上的一些島國之人,無論是行爲思想還是其他都和大周百姓不同,便是她們一開始屈服於金錢名利之上,卻也與養虎爲患沒兩樣,而若是大周公然招安海盜,必定會引發其他遭受海盜禍害的小國心生不滿,從而引發更大的危機。
大周如今還未到可以無法畏懼的地步。
不能公然招安,那便只好暗地裡進行。
她讓司徒雨等人去當海盜,以海盜的方式來處理海盜的事情。
只要司徒雨一行人成了東海之上海盜陣營中的魁首,那那些海盜便可以爲她所用!而司徒雨卻也沒有讓她失望,短短的幾個月,便已經收復了不少小型海盜團體,更是打出了名號。
“臣等一切都好,請陛下放心。”司徒雨回道,她明白司慕涵話中的所指的風浪是指什麼,“只是……”她的話頓了頓,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章善和楊離沅,沒有說下去。
司慕涵看了看楊離沅,“往後便有楊離沅、章善負責與你們聯繫,這些情況她也是該弄清楚。”
楊離沅一驚。
司徒雨道了一聲是,隨後便詳細地將這幾個月的事情一一說了一遍,尤其是南詔國的反應,司徒雨心中清楚,司慕涵最終的目的是想借着東海海盜來制衡南詔,從而對南詔進行更深一步的行動。
而楊離沅聽了這些卻是驚恐無比,司徒雨等人居然去當海盜?而且還是陛下的旨意?這……這……這一切不是她在做夢吧?!
陛下瘋了不成?
若是被別人知道了,那陛下便會得一個千古罵名!
司慕涵對楊離沅的震驚視若無睹,仔細地聽着司徒雨和楚安嵐的彙報,以前她和司徒雨的聯繫是由暗衛來維持,而自從她發現了暗衛出了問題之後,便停了這一方式,而該由李文真密保。
雖然是密保,然而卻畢竟是通過官方渠道,爲了保密,李文真也不會說的太過於詳細。
可以說,她對她們的具體情況也不是很清楚。
這一趟讓她們回來,便是爲了仔細瞭解一番,除此之外,還有便是讓章善和楊離沅負責和她們的聯繫,還有便是南詔之前派使者而來這件事。
司慕涵此番行動雖然最終的目的是南詔,然而如今,實際卻還是不成熟。
司徒雨等人雖然已經在東海海盜羣中打出了名號,然而卻還未完全控制所有的海盜,也尚未具備可以威懾南詔的實力。
而南詔卻已然對她們極爲的忌憚。
司徒雨兩人彙報完之後,便提出請求希望暫且避退南詔國,因爲她們也清楚,如今她們的勢力還不足以和南詔對抗,而且,她們這幾個月蠶食擴張的很快,然而卻也積下了不少的冤仇,根基還不算很穩。
她們也清楚她們之所以這般快便可以打出名頭是因爲李文真在海軍大營中的暗中援助,她們有用之不盡的資源,在武器和裝備上邊壓了那些尋常海盜一頭。
若是公平較量,她們再便已經葬身大海了。
司慕涵同意了她們的要求,從做出這個決定之後,她便知道這是一條長期戰線,“往後你們的行動可以儘量避免與南詔國對抗,只是朕希望你們儘可能用最短的時間讓東海上的海盜臣服於你們之下,朕給你們最大的資源,你們只需放手去做!”
整頓東海,除了意在南詔之外,還有便是海運一事。
南詔可以緩緩行之,然而海運卻是她最近幾年的計劃。
司徒雨兩人領着司慕涵的命令。
只要有資源,她們定然可以成爲東海之上的海盜霸主。
隨後,司慕涵又就一些問題詢問了司徒雨兩人。
兩個時辰之後,她方纔離開。
而楊離沅卻留了下來和司徒雨兩人商議着以後聯繫一事。
而在司慕涵走了之後,氣氛也沒有先前那般緊張。
司徒雨甚至開起了楊離沅的玩笑,“楊妹子可是嚇壞了吧?”
楊離沅也沒有否認,“陛下……怎麼就會……”她的話沒有說出來,因爲說了出來便是不敬。
“當初我也是如同楊妹子一般。”楚安嵐年長楊離沅兩個月多月便也跟着司徒雨稱呼起了她妹子,“只是後來卻也想清楚,陛下這方纔是真膽量。”
除了陛下,誰有這個勇氣冒着會背上千古罵名的威脅來做這件事?
雖然這般做不是君子行爲,然而若是陛下的計劃成功了,那將來受益的便是大周的千萬百姓!
楊離沅還是震驚,更是惶恐,她本來只是一個習武之人,腦筋比較直,要她當侍衛保護陛下她有自信能夠做好,可是這些事情……卻是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
她不明白爲何陛下要讓她介入這件事中。
白薇比她更加的得陛下看重,便是蘇瞳等人也比她更加的讓陛下重視,可是陛下爲何便選了她?
司徒雨也是理解楊離沅的反應,想當初她也是過了好些日子方纔緩過來,“楊妹子卻也不必這般驚慌,陛下心中有數,我們只要謹遵陛下的旨意辦事即可。”
楚安嵐也開口安撫了幾句。
楊離沅雖然心裡不安,但是也清楚如今她已經沒有退路,知道了這些事情,除了認真執行陛下的旨意之外,便只有死路一條,她吸了口氣,便開始和司徒雨兩人商議往後聯繫一事。
這件事絕對不能泄露出去,因爲聯繫的方式必須緊密。
司徒雨此時卻有些疑惑,她不明白爲何陛下讓楊離沅直接與她們聯繫,之前在郴州剿匪之時,她們是通過一個神秘人和陛下取得聯繫,而到了東海之後,便是通過李文真將軍聯繫,如今直接聯繫雖然省去了泄密的可能,但是她卻還是感覺到了什麼不妥之處。
難道先前的聯繫出了問題?
卻說司慕涵離開了民宅上了馬車之後,便沉下了面容看向章善,“人可是都跟來了?”
“是。”章善點頭。
“白薇她們沒有發現?”司慕涵又問道。
章善道:“這幾人都是暗衛中的一等暗衛,隱秘的功夫極好,白大人雖然武功不錯,但是卻也不可能發現。”
司慕涵點了點頭,隨後便合上了眼睛。
這一趟出門除了和司徒雨會面之外,她還有藉由這件事試探一些一等暗衛當中有沒有貴王的人,因而方纔她讓章善挑了幾個曾經保護過先帝的一等暗衛暗中跟隨。
若是這幾個人當中有貴王的人,那今日她和司徒雨等人的談話便會傳入貴王的耳中!
而以貴王的性子,她若是知道了她暗地裡做的事情定然會找上門來質問她!
大周皇帝讓人去當海盜,這絕對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貴王性情雖然桀驁,然而這等事情她未必會坐視不理。
若是貴王不知今日之事,那今日跟隨的幾個暗衛便暫且可以用用。
司慕涵這般做,除了想跟貴王攤牌之外,便是真的需要人用,尤其是暗衛這一類人。
……
皇宮中
雪暖汐離開了交泰殿之後本是去流雲殿看看蒙斯醉的,然而卻在半路當中被清思殿官錦身邊照顧的宮侍給攔住了,說官錦想見他。
雪暖汐愣了愣,隨後便往流雲殿而去。
自從官錦病了之後,他去探望的次數卻也不少。
雖然他不待見官錦,也還是覺得他不安好心,然而卻也不能真的不聞不問。
這般幾日下來,雪暖汐也有些覺得官錦挺可憐的。
雖然這還是不足以消除他心中對官錦的膈應,不過卻也讓他的態度有了些許的改變,至少如今他不至於一見到他便冷着臉。
雖然雪暖汐對官錦的態度有多緩和,然而官錦的情況卻沒有好轉。
並不是病情多重,而是自從那日之後,他便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整日呆呆愣愣的,連句話也不說,若是已然進食,他便真的成了行屍走肉了。
便是雪暖汐去看他,他卻還是那般模樣沒有絲毫的改變。
因而此時雪暖汐得知了官錦居然想見他,便格外的驚訝。
到了清思殿的偏殿之後,雪暖汐依舊看見薛齊呆在裡頭照顧官錦,這些日子除了宮侍日夜不停地在官錦房中照顧之外,便是薛齊來的最多最勤,幾乎是每日都來,而且一呆便是一整日。
雪暖汐不怎麼理解薛齊這般行爲,更是不解薛齊什麼時候和官錦這般的要好,雖然不解,不過卻也沒有阻止,反正官錦如今這個樣子是需要有人陪着的,既然薛齊願意,他便由了他。
只是薛齊雖然極爲的關心官錦,而官錦對薛齊的態度卻也對待其他人沒什麼不同,還是一樣的不理不睬。
而薛齊卻是不介意,反而更是覺得官錦可憐。
他並不知道官錦變成這般是因爲知曉了父母之事,他只是知道官錦去了一趟交泰殿之後便傷心欲絕病倒,因而便只當司慕涵對官錦做了什麼,方纔讓他這般傷心欲絕。
薛齊見雪暖汐到來,便立即上前行禮,“奴侍參見皇貴君。”
雪暖汐淡淡地點了點頭,隨後便看向牀上躺着的官錦,卻見他今日的起色似乎比前幾日好了許多,便上前說道:“宮侍說你想見本宮?”
官錦擡起了頭看向雪暖汐,依舊帶着病態的面容平靜無波,沒有行禮也沒有問好,只是說出了一個字,“是。”
雪暖汐倒也不介意,這些日子他都是這般模樣,他也習慣了,“有什麼事情嗎?”
“你知道我母親和父親葬在了哪裡嗎?”官錦緩緩地說道,聲音如同他的表情一般,同樣是平靜無波。
雪暖汐有些訝然,他想見他便是爲了問這個問題?“本宮並不清楚,不過陛下應該知道。”他記得涵涵曾經說過,官錦母親是她讓人安葬了的,“你……你是想去拜祭他們嗎?”
“是。”官錦承認。
雪暖汐凝視着他會兒,“本宮會幫你問陛下的。”
“謝皇貴君。”官錦說道。
雪暖汐心中忽然間有些不自在,如今這般模樣的官錦讓他真的不習慣,“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本宮宮中還有事情處理,便先走了。”
官錦道:“恭送皇貴君。”
雪暖汐正想轉身離開之時卻猛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你可恨陛下?”
這是他如今最擔心的!
之前沒有失去記憶的官錦說喜歡涵涵,便不管那是真還是假,至少這般長得時間,他並沒有對涵涵做出什麼事情來,可是如今他卻已經失去了那些記憶,便是他真的是喜歡涵涵,如今也忘了,而他卻又知道了他母親的事情,那他會不會將他母親的死怪罪到涵涵身上?
他會恨涵涵嗎?!
官錦看着雪暖汐,黑眸當中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皇貴君何出此言?”
“你母親的事情,你不恨陛下?”雪暖汐眯着眼睛盯着官錦問道。
官錦沉吟會兒,隨後道:“是母親做錯而來事情,理當受罪,與陛下有何關係?錦便是真的要恨,便也該恨那個害了母親之人,而那個人,並非陛下不是嗎?”
雪暖汐愣了愣,“你真的這般想?”
“是!”官錦語氣堅定地吐出了一個字。
雪暖汐雖然並沒有完全地相信官錦的話,然而卻也鬆了口氣,也難得說出一句安慰的話,“你放心,不管將來如何,陛下都會照顧你的。”
官錦本來平靜無比的面容緩緩地泛起了一絲笑意,“錦知道。”
雪暖汐見他笑了,心裡卻是不舒服,因爲眼前這個男子也是來跟他搶心愛之人的,吸了口氣,“你好好休息吧,本宮先走了。”
說罷,便轉身離開。
卻在他方纔走出了偏殿之時,便被薛齊給叫住了。
“皇貴君……請留步……”薛齊趕來出來,叫道。
雪暖汐疑惑地轉過身,“何事?”今日是怎麼了,不僅官錦居然主動找上他,連平日裡見了他便躲的薛齊都來攔他?
雪暖汐也並非真的想爲難薛齊,只是心裡不舒服,方纔會不待見薛齊,不過這些日子他卻也是沒有如同一開始那般見了他便動怒。
只是薛齊卻還是如同一開始那般,見了他便躲,甚至在和安皇貴君病逝之後,便一步不出清思殿的宮門。
然而如今他居然叫住了雪暖汐,雪暖汐自然是驚訝不已。
薛齊心裡也是緊張不安的很,可是這件事他除了請雪暖汐幫忙之外,卻再也沒有其他人可以請求,“回……皇貴君……奴侍……奴侍想出宮……見見家人……”
自從上回母親和姐姐進宮拜見陛下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到她們了。
以前她們在蘭州他見不着便是沒辦法,可是如今明明這般近,卻還是見不到,他的心裡便難過之極。
雪暖汐不想他說的居然是這等事情,在聽完了他的話之後,他本來是想一口便應了下來的,但是便在此時,他想起了司慕涵說過東西薛府的事情,便正色道:“你是陛下未來的德貴君,不該隨意出宮的,若是你真的想你的家人了便讓人去內務府吩咐,召她們進宮拜見,不過你如今尚未冊封,這時候召見家人也是不合規矩,如今離先帝喪期結束便也不過還有一個多月,反正你的家人都進京了,往後也是有的機會見,便先等到冊封之後再讓內務府召見吧。”
薛齊有些失望,然而卻也沒有反駁雪暖汐的話。
雪暖汐見了薛齊這般神情,心裡卻是有些惱了,他這表情算什麼?覺得他欺負了他了?“本宮也是自從新年之後便沒有見過家人了!本宮可以做到,你便做不到嗎?”
薛齊一驚,便立即跪下請罪。
雪暖汐也沒有再說些什麼便是瞪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在這種時候,他很討厭皇貴君這個身份,也討厭自己要管着後宮這般多事情,雖然這些都是他一直想要做大的,可是如今做到了,心裡卻不舒服!
雪暖汐知道自己不該這般任性,可是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這人可是來跟他搶妻主的!
……
大周的皇陵都是依山而建,先帝的泰陵建在了永寧山下,而在永寧山西面一個時辰路程距的秦安山腳聳立着的便是聖祖皇帝的景陵。
此時,內務府中的人正將這個月的物資送達到景陵。
這些物資除了供奉聖祖皇帝的貢品之外,還有便是平日守陵之人的日常所需。
守陵是件苦差事,不僅沒有自由,甚至是和外界完全的隔絕。
除了寂寞便是寂寞。
平日裡,除了重大的祭祀之外,唯一會到這裡的便是內務府負責送物資的人。
而這也是唯一一個可以瞭解外邊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機會。
因而每當這個時候,不管是負責看守的侍衛還是負責日常打掃祭祀的宮侍都會前來聽聽閒話,而那些負責送物資的內務府的人也是極爲大方地將聽到的趣聞趣事說出。
畢竟能這般被人衆星拱月的機會並不常見。
而這一次,那些內務府的人給景陵中守陵之人帶來消息便是有關貴王一事,而說起貴王,便不能不說說宮中如今最讓人好奇的傳聞。
內務府的人道:“聽說貴王看上了先帝太宗皇帝的貼身宮侍,而且聽聞陛下也是同意了的……”
“這怎麼可能?貴王什麼什麼身份,怎麼會看上一個老男人?”守陵的侍衛
守陵的宮侍,“對啊,還是先帝的貼身宮侍……”說不定還是“伺候”過先帝的人,自然這句話沒有敢說出口。
內務府的人,“你們別不信,我有個親戚在貴王回京之後被選派到了貴王府中當差,是她親眼看見貴王準備了許多禮物討好那蘇總管的,我還有一個弟弟在後宮當宮侍,他是親眼看見貴王對那蘇總管百般討好的,他說這幾日貴王每一次都到宮中去見蘇總管,那情形便像是去見心上人一般,雖然上邊的主子放了話說不得議論這件事,可是宮中的人誰不知道這件事?還有,貴王看上了蘇總管可不是要他做侍君什麼的,而是要娶他做正君!”
衆人嘖嘖稱奇。
“有這樣的事情?”
“那蘇總管該真的好福氣!”
……
那內務府的人繼續道:“說起這個蘇總管,還真是個傳奇人物,他不僅是先帝太宗皇帝的貼身宮侍,後來太宗皇帝駕崩之後,他本來是去了守陵的了,可是後來居然能夠在一起回到宮中,而且還成爲陛下貼身宮侍,如今貴王更是要娶他做正君,也不知道他是幾生修來的福氣!”
便在衆人好奇不已地聽着這些趣聞的同時,便在角落處,一個身着着守陵宮侍服飾的男子雙手緊握着,咬着牙,盯着那繪聲繪色說的正高興的內務府人,一臉的猙獰……
……
司慕涵回到了宮中已然是快午時了,在得知了雪暖汐今早來找過她之後,她便傳旨說在觀星殿用午膳。
想起來她也許久未曾和他一同用膳了。
雪暖汐在得了旨意之後便親自到小廚房坐鎮,備下了一桌豐盛的午膳。
午膳過後,雪暖汐便將官錦的事情告訴了她。
司慕涵聽了之後,“待他病情康復之後,朕會讓人護送他去得。”
雪暖汐點了點頭,便又說起了薛齊的事情,還有他對處置,“涵涵,你說我這般做會不會……”
“你是皇貴君,更是如今後宮的掌權者,這些事情你可以自己決定,至於對錯,便也是由你來決定。”司慕涵緩緩地道。
雪暖汐愣了會兒,隨即笑道:“我知道了。”頓了頓,隨後又補了一句,“其實我也並非真的想針對他,只是……”他看着司慕涵,“好吧,我承認,我心裡不舒服,本來我是想答應了的,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便又想起了他是來跟我搶妻主的,便動了怒。”
雖然一開始他也是因爲她之前說過薛家的情況而拒絕了薛齊的要求,可是後來,他畢竟是因爲小心眼方纔動了怒。
“阿暖……”司慕涵握上了他的手,聲音有些低緩。
雪暖汐卻不等她說完便道:“我是有些小心眼,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會真的爲難他的。”
司慕涵看着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知道,這一生,她註定是要虧欠了所有人的。
雪暖汐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難得他們有機會這般呆着,他不想因爲這些事情而壞了氣氛,“涵涵,我想你。”
司慕涵回過神來,“朕前些日子太忙了,不過過了這陣子便會好的。”
“我不是怪你。”雪暖汐偎依在了她的身上,“再說了這段時間我也挺忙的。”
司慕涵笑了笑,見他似乎有些疲倦,“困了?”
“嗯。”雪暖汐點頭,在得知她要來的時候,他有許多許多的話想跟她說的,尤其是想跟她說說暗衛的事情,還有蘇惜之的事情,然而此時他卻是什麼也不想說,只想這般和她呆着,安安靜靜地呆着。
因爲這般,他的心異常的安寧。
司慕涵起身將他抱起,便往寢室走去,隨後將他放在了牀上,“累了便睡會兒,便是再忙便也不急於一時。”
雪暖汐拉着她的手,“你陪我?”
司慕涵點頭笑道:“好。”
雪暖汐見她答應,便笑得更是開心。
司慕涵和衣躺在了身旁。
雪暖汐伸手抱緊了她,很快便入了睡。
司慕涵見他這般快便睡着了,眉頭不禁蹙了蹙,尋思着他這些日子究竟在忙些什麼,這些日子她的心思都放在了朝政之上,後宮的事情便是徹底地放手,雖然後宮暗衛的事情有些棘手,但是卻餓沒有什麼威危險,她便也放手讓他去處理,只因爲這件事讓他這般勞心嗎?將這件事交給他全權處理,是不是太過於苛待他了?他的性子她是清楚的,這些事情之於他的確是有些難。
司慕涵抱着雪暖汐,卻是沉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