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的幾天裡,重型加農炮的炮聲每隔三十分鐘就會再次的響起。雖然它每天只發射十發的炮彈,可是這些炮彈給大光明山修道院造成的損失超過了重型加農炮運來前的總和。
就在這一天,重型加農炮的兩發炮彈擊中了修道院的城牆並在上面開了兩個大口子。幾十名瑞典步兵見城牆塌了,便跨過了壕溝衝了上來。
通往修道院大門的道路又長又窄,只夠三個人並肩行走的。這幾十名瑞典步兵不得已只能排着密集的陣型向上衝。
上山的道路都被徹辰命人撒了水。這麼冷的天,水在道路上結了冰,上山的人一不小心就會摔一跤。
在城牆頂上,密茨凱維奇和幾名僱傭兵握弓頂槍阻擊着小心翼翼上山的敵人。
密茨凱維奇搭弓射箭的動作一氣呵成,在一分鐘的時間內他便射出十支箭。每一支箭都射中了敵人,這其中的一名瑞典步兵的身上插了三支箭,當第四支箭射中他的脖子的時候他才倒在了地上。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射出如此多的羽箭,密茨凱維奇早已手臂痠疼。他將複合弓扔在了地上,又從一名僱傭兵的手中接過一把火繩火槍。密茨凱維奇憑着感覺擡手就是一槍,一名剛跨過同伴屍體的瑞典步兵應聲倒下了。
一連打死了兩名瑞典步兵,山下瑞典炮兵的壓制火力終於注意到了這裡。一發三磅炮的炮彈打中了城牆的垛口,將站立在垛口後面的密茨凱維奇和幾名僱傭兵埋在了廢墟內。
“密茨凱維奇!”
堆在兩個土筐後面射擊的娜塔莉見密茨凱維奇所在的位置被炮火擊中,她尖叫了一聲然後扔下手中的火繩火槍朝着廢墟跑了過去。
她扒開塵土從廢墟內拖出了兩具屍體,可是都不是密茨凱維奇。當她拖到第三具的時候,那人的手指動了動。
“小姐,我沒事。”密茨凱維奇虛弱地說道。他的頭上和手臂上都是血,耳朵也被劃出了一個大口子。
“你別說話!”娜塔莉焦急地說道。她將密茨凱維奇拖出了廢墟,然後喊來了兩名修士將密茨凱維奇送下去醫治。
“長槍,預備!”
正當娜塔莉準備回到垛口繼續射擊的時候,她聽到城牆下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高喊了一聲口號。原來,那夥瑞典步兵已經衝到了缺口處。
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集結了二十多名手握長槍的修士堵在了缺口處。兩個缺口都不大,十支長槍堵在那,幾乎不可能有人穿的過來。
那幾十名瑞典步兵手上拿着的都是短闊劍,這都是適合巷戰和城牆戰的武器,可在和長槍的正面對抗中卻毫無優勢。最先衝到缺口處的瑞典步兵在一陣火槍互射後手足無措了起來,看着密不透風的槍林只得乾瞪眼。
瑞典人停下了進攻的腳步,城牆上的守軍可不會停手。他們將那些未爆炸的開花彈重新裝上了引信後當做手雷扔下了城牆,幾聲爆炸聲過後,缺口處又多了七八具屍體。剩下的瑞典步兵全都落荒而逃。
在一處炮位上,徹辰正用鏈彈爲退卻的瑞典步兵送別。這種炮彈原本是海軍用來打斷敵方艦船的桅杆的,現在被徹辰用來打步兵。鏈彈唄發射出去後會繞着中心點旋轉飛行,可以橫掃一片地敵人。
徹辰發現自己是越來越會打炮了。就在今天上午,他就掀翻了瑞典人設在炮兵陣地上的一門火炮,還把一輛四輪的馬車炸了個粉碎。而現在,又有七名瑞典步兵死在了自己的手裡。
山下的阿爾維德·維登貝格見那好不容易打開的缺口又被守軍用石塊和木料填了回去,憤怒地踢翻了一桶燃燒着的焦油桶。
“爲什麼這麼多天了他們還有這麼多的火藥?”阿爾維德·維登貝格怒道。阿爾維德有些不可思議,他覺得自己在攻打的不是一座修道院而是一座軍火庫。
“顯然,他們的硝石和硫磺都是不缺的。而木炭,我們的燃燒彈燒燬的木頭簡直是給他們準備現成的。”站在阿爾維德·維登貝格身邊的安德斯·埃裡克鬆說道。
“我們還有幾天的時間?”
“一個月不到,不能拖得更久了。”
阿爾維德·維登貝格頹然地走下了指揮台。
阿爾維德·維登貝格認爲現在的問題是運到山下的重型火炮雖然能夠在修道院的城牆上打開缺口,可是狹窄和結冰的道路限制了進攻的步兵數量和速度,使得每一次的進攻都成了添油戰術。在每一次進攻被打退後,守城的修士們都能很快地將缺口修補好,並且他們還會在填補缺口的石塊和木料上澆上水。在寒冷的冬季,水很快就凝結成冰,那簡直比鐵還堅硬。
“得再想想別的辦法。”阿爾維德·維登貝格說道。
“還有一個壞消息我要告訴你,閣下。昨天晚上,弗熱什卓維奇的人又跑了二十幾個,而且是帶着武器逃跑的。”安德斯·埃裡克鬆說道。
“該死的,弗熱什卓維奇自己爲什麼不來親口告訴我。”
可還沒等安德斯·埃裡克鬆回話,阿爾維德·維登貝格聽到從修道院方向傳來音樂的聲音。
“聖母瑪利亞、聖母瑪利亞!
感謝上帝,讚美聖母。
聖母瑪利亞
…………
懇求你的聖子、天主,
聆聽我們的祈禱,
賜我們光榮,賜我們福祉,
讓我們在塵世虔誠敬奉神明,
死後進入天國。”
在如此炮火轟鳴中大光明山修道院還有人在奏樂和唱歌,阿爾維德·維登貝格和安德斯·埃裡克鬆驚訝不已。他們舉目眺望,可高牆層層,什麼也看不見。
在修道院內,修道院院長科爾德茨基神父高舉着聖像,在兩位副院長的攙扶下繞着修道院的主樓在巡遊。在他們的身後是一羣身穿白衣的唱詩班男孩,這些男孩們用她們天使般的同音集體合唱着。他們渾然不懼隨時都有科能從天而降的炮彈,將一蓬蓬的聖水撒到每一個人的身上。
科爾德茨基祝福着修士、祝福着貴族、祝福着僱傭兵、祝福着農民、祝福這修道院的圍牆。凡是能打垮敵人的衝鋒、防禦敵人進攻的武器,他都祝福了個遍。
他走到一處高臺上,語氣平靜地說道:“我們的聖母,我們的護國女神——有你的庇護,我們定能得救。阿門!”
“阿門!”
所有人都同聲呼應道。這聲音響徹修道院內外。
“得再想想別的辦法。”阿爾維德·維登貝格又重複了一遍。
這時候,他的侍衛長科爾斯藤鬆跑了過來。
“將軍,有一名波蘭貴族要求見您。”科爾斯藤鬆說道。
“不管是誰,告訴他我沒空。”阿爾維德·維登貝格說道。
眼見阿爾維德·維登貝格將軍極度的不耐,科爾斯藤鬆遲疑了下,但他還是開口說道:“那個人說他有辦法勸說修道院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