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繞來繞去明輝帝還是說到了目的話題上,畢竟,刑部大獄裡關着的那幾位,怎麼着也算是世家公子了的。
“這事父皇可是責怪兒臣的意思?”
面對肅穆嚴沉的明輝帝明裡暗裡逼問似的語氣,鳴白月不慌不忙的應答。
“兒臣也不想的,只是……。”
鳴白月低沉着聲音,仿似十分憂愁的樣子。
“那南宮尚書家的公子聯合幾名狐朋狗友,走街串巷的廣佈流言,侮辱兒臣的名聲,言辭不堪間,竟將兒臣與那母夜叉作比。”
“若是兒臣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就罷了。可是兒臣偏是父皇的女兒,是我明輝國的公主殿下,千金鳳體不敢當,然辱兒臣便是辱父皇。”
“這個道理誰都知道。父皇聖明之舉明輝國子民人盡皆知,又豈容旁人三言兩語,不敬玷污?”
“尤其,說出這話來是尚書之子,兒臣之名聲不過微薄草芥,不值一提。可是父皇聖名又怎能任其……”
像是無比氣憤的,明輝帝聽着自己這個女兒的言辭,不覺緩了神態。的確,無憂這個小女兒平時雖然跋扈,但說話還是有幾分道理在裡面。
“父皇,兒臣始終覺得,一開始這種話如果只是百姓之間的不敬之言,隻言片語,兒臣也沒必要計較。”
“可是後來,這種類似的流言居然越滾越大,在聖京中廣爲傳播。甚至連尚書府、中丞掌書家的人也參與進來……”
“花癡”公主自顧自地說,明輝帝聽得認真,全然沒注意到各宮妃嬪以及貴妃看鳴白月的眼神。
嬪妃們:才一月多不見,這“花癡”居然也長腦子了?!
華晏:這人果然不是本宮的“女兒”!
“兒臣知道,幾位大人都是父皇的左膀右臂,按理來說,兒臣着實不該大驚小怪,大張旗鼓的把人綁到刑部大牢裡去。”
“總歸,……這件事,是兒臣欠缺考慮,莽撞了。”
如此誠懇的認錯態度,破天荒的頭一回,明輝帝沒見自己這個女兒跟他耍賴,而是乖乖認錯的。
而且這態度,一看就是真心實意。
“無憂,倒也不必自責。”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己的女兒,明輝帝不至於跟個小女子斤斤計較。
不管怎麼樣,早些過來的時候,明輝帝已經傳令,叫刑部那邊放人了。
皇族不計較,尚書那幫子人就算是有意見也得掂量掂量,私下議論皇家,以訛傳訛,這檔子罪名他們擔不擔得起。
“就是啊,無憂雖然調皮,但這平時啊,最是聽貴妃娘娘的話。如果不是那些個孩子太不懂事,怎麼着也不會惹到我們無憂公主的頭上來。”
“德妃姐姐說的就是這個理兒,我們無憂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被人欺負了去?”
“姐姐說得對。”
“妹妹說的有道理。”
……
嫺靜優雅的德妃最先發話“安慰”,後邊兒的妃嬪你一句我一句的,見風使舵就很正常了。
畢竟明輝帝的態度擺在那裡,分明就是不打算責怪這個公主的意思,他們這些妃子們,自然要順着皇上的意思來。
只可惜,一開始她們一股腦兒的約好掐着這個時間點過來請安,就是因爲收到消息。
好不容易送上門來的機會,還以爲能看到華晏這個囂張女人倒黴一次呢,再不濟,被自己這倒黴女兒牽連,惹得皇上冷落她幾天也是好的。只是看樣子,她們白高興一場了。
明輝帝來時的打算在女兒輕飄飄三句話說的轉移了目標,只想着自己這朝廷官員裡的勾心鬥角上去了,哪還記得要藉機懲處貴妃。
就算回頭想起來,可事都說過了,再想發作也不在恰當的時機。
“熙兒,今日朕就在這兒用膳了。”
“臣妾明白。”
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是明輝帝常用的安撫嬪妃的得心應手的手段了。
“宮中無聊,無憂,今日好不容易進宮,便留下陪陪你母后。”
“兒臣,明白。”
想到公主府裡的某個人,鳴白月本來是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
只是方纔‘蘭’遞信來,說府上那人又離府去見世界天道女主角了,一回兩回的。那兩人既是有約,鳴白月也不好做那拆人約會的壞人,便由着去。
強扭的瓜不甜,人族的感情……,鳴白月雖知慕清雨和慕景燁同女主角間的愛情,可能只是各佔一半的概率,但不試試,當局人又怎麼能輕易放棄呢?
歸根究底,最重要的是,鳴白月本身不是個愛管閒事的,就算是自家兔子的麻煩事,她也是懶得去留心,不如索性放縱了他去。
念及此,鳴白月就安心留在了宮裡。
這一天到晚,飲食就寢都有專人伺候,日子過得可是滋潤,比在公主府裡舒坦多了。
於是這一留就是兩天,轉眼第三天晚上了,鳴白月才意猶未盡,懶倦地乘着馬車回了公主府。
黃昏下的公主府,門楣威嚴,門口的兩頭大獅子石像,怒目而視,趁着日昏,兩隻眼睛都似染上了血光。
“公主,到了。”
華麗的馬車停在了府門前,黑鬃烈馬人性化地打着響鼻,悠閒地踢踏着步子,等待着馬車裡的主人出現。
“嗯”
汀靜的聲音響起,白紗從車簾罅隙間拂過,一指青蔥白淨的指尖拂過,剎那,暗香浮動。
“到的可真快,本宮差點都乏了。”
白衣青衫翠竹,袖尾帶動雲蓮。
光亮的長髮披瀉肩際,顯得黃昏下的女子,筱雅又溫柔。
鳴白月垂眼擡腳剛從馬車上下來,還沒走兩步,就見門口一道黑影朝着她的方向直直的衝過來。
“公主小心!”
‘蘭’身爲公主的侍衛,反應靈敏,隨時隨地都保持着高度警惕。此時見有心懷不軌的人衝來,下意識就拔了劍。
“蘭,住手。”
鋒利的劍鋒,凌厲的殺氣。要不是鳴白月眼尖出聲及時的阻止,她眼前或許就該多一個死人了。
‘蘭’:“駙馬?”
鳴白月挑眉看着馬車邊兒上的“刺客”,“慕清雨”。
兔子突然冒出來,乍一看,還真是個稀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