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查我？”
對於楊彬這個陰險之人說起家裡的私密事，王雪峰不免惱羞成怒。
“這種事還用查啊，那大戶人家小姐出了你府上，就把你的傻事抖出去了，說你是力夫。”楊彬好似沒看到王雪峰的怒意，哈哈笑語道。
“你們兩個嘀嘀咕咕的幹什麼呢，都是毛病，趕緊過來試試。”當先出了大殿的林磊，到了銅製萬壽龜凳邊上，對楊彬和王雪峰催促道。
“那我就試試。”
王雪峰到了銅龜近前，倒也來了猛意，蹲下身形一手託着銅龜的頭部，一手摳入龜尾。
“啊……”
隨着王雪峰長嘯叫力，比臉盆稍大一些的銅龜凳，竟然在他雙腿給勁的情況下，一點一點被他抱舉而起。
“這也太給力了吧！”
看到王雪峰額頭和脖頸的青筋顯露，林磊不由笑着嘖嘖稱讚道。
“走兩步。”
楊彬對王雪峰調侃，在殿前引領着他。
如果不是怕把銅龜和地面砸壞了，王雪峰都有將銅龜扔向楊彬的衝動。
“行了，慢慢放下吧，別在把腰閃了，影響晚上的生活。”林磊雖然覺得王雪峰不至於傷到，卻還是示意他小心。
“嗡~~~”
即便王雪峰將銅龜小心放下，因爲其重量的關係，還是發出了些許重力震響。
“怎麼樣，沒事吧？”
林磊神色平靜下來，對王雪峰關心問道。
“幸虧他沒讓我照量大鼎，否則非要被他玩死不可，這個基本上已經快到極限了。”王雪峰說到後來，也變得沉穩。
“這力量也算是很強了，舉重有順手的器具和動作要領，抓托起三百多斤的銅龜可很不一樣，但朕有些不明白，楊彬所謂的習武，是怎麼個情況，是像以前電視劇中那樣練武功嗎？”林磊並沒有看向楊彬和王雪峰，而是向遠方的天際遙望。
“不是，現在民間所謂的習武，就是鍛鍊力量健體，有條件的，會設一些樁什麼的，練練拳腳，軍中早就推行這一套了，抱背的沙袋，都有四個揹包那麼大，只不過軍隊採用相對封閉式的管理，嚴禁訓練科目外傳。”楊彬小聲迴應道。
“大峰，你練了多長時間，達到了現在的力量程度？”林磊回頭打量王雪峰人高馬大的身形問道。
“也二十多年了，以前只是心思世道亂，如果部隊那邊吃緊，得頂上去戰場拼殺，既然身居上位，就得有個上位者的樣子，若是連個兵都比不上，還怎麼帶領隊伍，自己都覺得磕磣，另外皇上也說，收拾廢舊城市的時候，主管和高管也得以身作則，親自動手幹活，就當是鍛鍊鍛鍊了，幹着幹着，真是覺得奔着皇上說的去了，力量和身體都強橫不少，其實不只是我，劉道明他們這些年下來都行。”王雪峰實話實說道。
“換做大災劫之前，練了二十來年，能舉起這個東西嗎？”林磊略有深意看了看銅龜。
“估計是不行，除非從事大力士的行業，或許還有些可能，但也不是多數人都能強健成那樣，現在看來，應該是環境造就的。”楊彬搖了搖頭道。
“正常人舉起個百十來斤，還是正常的，稍微狠一點兒的，一百七八十斤，以王雪峰以前的身體素質而言，這二十多年又是幹活又是鍛鍊的，也就是多舉了個一百四五十斤，心思心思能多舉這些，也是挺不容易的，不過在正常的認知中，人的力量是有一個極限的，超出了這個極限，每增加一斤，那都是不得了的成績，如果放到近代史前的奧運會上，可能這一斤，就將決定奧運金牌的歸屬，決定誰是世界之王，當然，奧運舉重是有技巧的，也比這個抱舉順手，所以才能舉起三四百斤的槓鈴。”林磊的說法，引起了楊彬和王雪峰的思量。
“目前軍中士兵的身體強健程度，平均能達到什麼標準？”林磊坐在銅龜凳上問道。
“肯定是敵不過九門提督的，強身健體鍛鍊是一方面，伙食也得能跟上，多數的人還是不行，也就少數身體有潛質的，還能提高一些，這就是災劫之前成年人大致的情況，如果說的明瞭一些，就是經過訓練，總體有顯著的提高，能出類拔萃是個別現象，且不說現在這個時代，就是近代前史的時候，當兵訓練也會有提高，但若是論明顯，現在還是要強於以前。”楊彬站在林磊的後面道。
“在環境的影響下，人的身體素質出現整體變化，只要表現得不是太誇張，倒是不足爲患，但因爲時代所出現的習武風氣，得注意一些，自古就有這麼一個說法，俠以武犯禁，現在的世道衍變還在進行，在這種習武風氣的潛移默化帶動下，保不齊就會出現武林門派什麼的，即便不是什麼邪門歪道，以正義自居的門派也很麻煩，說好聽點兒，是維護江湖正義，但對於掌權者來說，這些幫派就是脫離王朝管制的不穩定因素，是土匪是山賊。”林磊平淡言語道。
“皇上說的是，現在確實是有這個徵兆和風氣，我們正在密切注意民間這方面的動向。”楊彬點了點頭。
“不能光注意，得提早下手整治，早在二十多年前，錦繡系的部隊，就開始清剿境內的匪患，努力了二十多年，終於爭得了現在的盛世，但目前的風氣，又是有所不同，隨着習武風氣的迴歸，一些江湖門派、教派、宗門，以及什麼幫派的出現，那是可以預見的，因爲民間本來就存在這樣的意識，這倒不是說王朝要杜絕習武風氣，不能習武，都說民富則國富，民強則國強，習武是可以的，但僅限於強身健體，如果是以武論俠，以武犯禁的話，那就不用客氣，冒頭一個殺一個，禁槍令自從剿匪開始，就已經實行，現在境內的槍彈是少見了，隨着時代的變遷，得注意一些用刀用劍的了，朕可不想看到秀古城有一天出現背刀佩劍到處走的俠士，既然法典出來了，就是不允許被挑戰的。”林磊接過年輕閹臣遞來的菸斗，用火柴慢慢的點着。
“臣請領步軍兵符，親自帶領九門步軍清剿，力爭一個月之內，將境內所有的江湖門派殲滅。”作爲九門步軍統領，王雪峰一臉嚴肅親自請戰道。
“別大動干戈，先好好調查和統計一下境內的這些教派、宗門、幫派勢力，不要大張旗鼓的進行，僅限於你們兩個知道，要偷偷的派人查，不只是這些門派的人數，以及主要人物，也要查查這些門派，是否與朝臣有所關聯，等查清楚了，再下手整治，到時候再發旨意，不允許朝臣與任何門派勢力有染，王朝對於這些江湖門派勢力，還是以招安爲主，如果好說好商量招安不行的話，就立即剿滅，禁江湖門派的旨意下去，若還是有朝臣與其有關聯，一旦坐實，不管他是誰，就不客氣了，但凡是明顯帶刀佩劍的江湖人士，直接秘密抓捕拿下，這個調查期暫定爲兩個月。”林磊交代到後來，抽了口菸斗。
“臣明白了，調查期間，會做得隱秘的。”楊彬對於這樣的事，還是頗爲有信心的。
“朕作爲君王，要學習治國之道，你們作爲臣子，也一樣要行事有方，御下有道，即便是以後下旨清理江湖門派，也別搞得太過敏感了，要知道，這一個旨意下去，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喪命，多少人被牽連，古時候文字的牢獄，不是沒有這種情況，即便這些江湖門派是隱患，也得低調行事，不要牽扯太多無辜的人，整得人心惶惶，朕再說一遍，你們的強大，不是體現在威風凜凜上，而是爲王朝做事，就要穩妥的做成，現在你們是王朝的重臣，身份已經很尊貴，不要嘗試去證明自身的威嚴，因爲沒人會小看你們，對待這些江湖門派與江湖人士，不要大張旗鼓，而是要以招安和教育爲主，對於民衆也是一樣，宣傳和思想政治教育是非常有效的。”林磊抹搭着眼皮道。
“說到方式方法，朕倒是覺得堵不如疏，在王朝的支持，以及暗中掌控下，可以成立近乎於民間的勢力，這樣既可以引導江湖人士，也可以緩衝各種矛盾，比如說，王朝之中可以成立習武的學院，安排一些強悍的導師，以及院長，想要進入學院，憑藉能力參加考試，待到從學院畢業之後，可以安排到軍中任職，既招攬了人才，還不至於對這些江湖人士失去掌控，除了學院之外，王朝暗中掌控支持一個江湖門派和宗門也行，這樣就能有很好的影響力，至於宣傳和噱頭，那都是王朝的強項，什麼四大學院，最強宗門，招些年歲小的學員和弟子培養，沒準就會有很多慕名加入的俊才。”林磊的說法，讓王雪峰下巴都有當啷到地上的感覺。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飯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點一點做，現在朕也只是有這麼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至於以後具體怎麼整，還要看形勢而定，相比習武之人，朕倒是覺得變異人更加麻煩，至少習武之人不會造成詭事，變異人的事情若不能很好梳理，會造成不安的，比例稀少反而非常難搞。”林磊嘆了口氣道。
“皇上似乎沒有殺意。”
楊彬不敢走到坐在銅龜凳的林磊正面，卻還是確定着他的心意。
“如果什麼事情，都要靠打打殺殺解決，人就不用長腦子了，孩童生下來就變異了，有什麼過錯啊，即便是有過錯，也只是這些孩童長大以後，觸犯法典的行爲，若是殺的話，有子嗣的人家，不得人人自危？想要解決這個問題，首先得了解變異人是怎麼回事，要觀察這些變異人的行爲和思想，以及變異倒底會造成什麼樣的改變，他們與常人除了外形和相貌一樣，實質有什麼區別，包括對付這些變異人的方法，暫時不要做主觀的判斷，認爲是個變異人就是危險，就當做這類人是得了自己也不願得的病對待吧，至於那些長大了有自身想法，觸犯法典造成實質危害的，抓到了可以殘忍一些對待，做活體實驗，以便能更深入更多的瞭解變異人。”林磊平靜言語道。
對於林磊處理事情的方式方法，不只是王雪峰，就連楊彬都有着發自內心的佩服。
“看待事物的對與錯，是由很多方面決定的，而且與時代也是息息相關，就像槍支的誕生，你們說槍有錯嗎？對錯只是在於用槍的人而已，變異人也同樣是如此，有人會用與生俱來的能力造福民衆，有人則是會作惡多端，但毫無疑問的是，變異人的出現，是時代拐點由環境所造成的，最好能拿出一個相關的統計，哪怕不是絕對的準確，心裡也能有個數，比如說一千或者一萬個降生的嬰兒，會出現幾個變異人，這種統計可能會很困難，但不能因爲困難就不去做了。”林磊笑着思量，似乎是又有了主意。
“變異人應該是非常稀少的，根據我們暗訪的調查，真是像皇上所說，若有人家的變異孩童，多是被當成了疾病對待，一旦發現孩童有異樣，家裡人也很緊張，據臣估計，大災劫過後降生的孩童中，一萬個裡面，也就有那麼兩三個變異人，雖說臣的估計不一定準。而且變異人能力普遍都偏弱，就是有些詭異而已，前兩個月的時候，我碰到一個搶劫的青年，手會着火，大晚上的真是挺驚人，但手會着火也沒用啊，這血衛人員倒是擔心害怕了，一槍就給變異人青年打倒了，其實都用不着槍，注意一點兒，就算是赤手空拳，那青年也不是什麼威脅！”楊彬詳細對林磊道。
“人的原始能力，表面上看是隨着年齡增長有所提高的，但成長的過程，也就是一個後天鍛鍊的過程，就拿力量爲例，孩童自然是比不上大人，關於變異人能力增強的情況，你有沒有查證考量過？”林磊抽了口菸斗道。
“目前看來，還沒有發現變異能力太強的，至於對能力系統性的鍛鍊，更是得需要充分的論證，我覺得能力的強弱，更多是在於變異人能力的詭異程度，變異人的作戰能力不是很強，多數是敵不過刀槍，一個變異人和一個訓練有素士兵正面交鋒的話，士兵的勝面更大。”楊彬鄭重回應道。
“如果是訓練有素的變異人呢，是不是可能性會更大一些？對於變異人這一點上，在情況明朗一些之後，朕覺得應該有更加包容的態度，楊彬，你對近代前史的西方教派有研究嗎？若是放出消息，將變異人說成是有資質的孩童，得到相應的培養，以後必成大器，再輔以地位上略顯尊貴的引導，以及學成之後優厚的待遇，王朝沒準真會得到有用的人才，你不能說這些變異人是怪物，到處抓到處殺，即便沒有激烈的反抗，那也都藏起來了，這些變異人看着就跟正常人一樣，找都沒處找。”林磊笑道後來，不由露出了算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