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那人眼神躲閃,隨後咬緊牙關的說道:“這個不能說!”
“哦?”王昃笑道:“怎麼又變成硬漢了?你這樣變化無常的,我很難適應啊。”
“不……不是的,英雄,王英雄,我真的不能說啊,不是我充硬漢,而是我一旦說了,我就肯定死了!”
“恩……可是你不說也是死啊。”
“死,我是不想死,但……但但但死也分很多種啊,如果是那種死法的話,我寧願死在王英雄你的手裡啊!”
對方開始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彷彿真的打算赴死了。
這反倒讓王昃犯疑了,腦袋一陣胡思亂想,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一旁的唐詩雅反應過來,湊過來說道:“我們怎麼處理他們啊?”
王昃轉頭看了一眼她,這才嘆了口氣道:“算了,你們走吧,也給那個讓你們來的人帶個話,如果想要交易的話,我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事不可以放在桌面上好好談談的,滾吧。”
那人一愣,隨後大喜,趕忙跑到一旁把自己的同伴背上,一溜火線的跑的不見蹤跡。
“就……就這樣放過他們?”
唐詩雅顯然不理解。
王昃卻只能嘆了口氣,畢竟唐詩雅是一個幾乎一生都生長在溫室裡的小嫩花,總不能讓她眼睜睜的看自己殺人,那樣的話怕是會給她留下心理陰影的。
經過這一件事,王昃就‘忘了’一件事,直接領着唐詩雅回到他剛剛租下來的小房間中……
進門那一刻,他纔想起來他忘了什麼。
……
“呂光大人,您要的信息已經得到了。”
北方,重地,一個隱秘的房間內,一人單膝跪拜將一本書舉過頭頂。
座位上一人,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傷疤,忍不住嘆了口氣。
“沒想到最不應該坐上這個位置的我,卻到底還是坐上來了……”
他嘟囔一聲,便伸手接過那本書,放在眼前觀看。
此人正是呂光,組織中曾經的管事,之前一番‘混戰’後,三姐並沒有死,但在她身體虛弱的時候,呂光作爲在場沒有死亡的最高級別人物,竟然被大家再次捧上了‘管事’一職,至於三姐卻空有一個‘總管’的名頭,卻只能被迫‘閉關’。
一夕之間,瞬息萬變,讓呂光看待這個世界的態度也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他此刻手中的這本書很重要,是組織中少數的幾件秘寶之一,名爲‘天鑑’,而普通人則不太喜歡稱它爲秘寶,而是稱之爲……神器。
“原來是這樣,我們雖然得到了政權,但統治起來還真是有些難度啊。”
呂光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揹着手透過窗戶看着無邊無垠的天空,嘆息道:“我們打開了一扇窗,風卻將門也吹開,這下進來的可就不僅僅是蒼蠅蚊子,連那些野獸都衝了進來,讓人措手不及啊。”
在他們‘和平’奪下政權的前幾天,一切都按照他們的計劃實行,一切也都顯得是那樣風平浪靜。
但好景不長,他們的成功毫無疑問的給整個世界都輸送了一個‘暗號’有能力的人,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奪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那些曾經隱居城市,或者深藏老山的練武之人一個個都出現了,僅僅十多天的時間裡,全國就有超過七十八家大銀行被搶,其餘小的儲蓄所之類更是不計其數,發生血案超過八百起,每一宗都有習武者的身影。
這還是比較大的事,至於那些‘小事’也同樣是不計其數。
呂光這才明悟,‘規矩’這種東西可不僅僅是那曾經高高在上的十個老頭,而是世間的法則,一旦法則發生了變化,所能引起的變故就太大太大了。
按理說‘白山’組織遠比曾經的政權要強大的多,手段也更狠辣的多,應該更有效的杜絕這些‘因力犯罪’,可事實上,當一個規矩被破壞之後,可不簡簡單單能靠力量就抑制的。
這就好比‘道德’,人們不隨地吐痰最大的制約其實是道德,而不是法律,若道德沒了,法律即便變得再怎麼嚴苛,吐痰的人肯定會變得更多。
也正如道德,規矩建立起來極爲困難,但崩壞的時候,卻極爲徹底。
‘天鑑’中就正播放着全國各地的叛亂,上面甚至還有字幕註解,介紹着每一個人的具體情況,修爲幾何,師出何門等等。
可以說在‘天鑑’之下,這世間彷彿沒有任何秘密的存在,但……它也僅僅只能做到這點,那些紛亂依然在持續着。
遞交天鑑那人說道:“管事大人,發生案件之後,組織中的人大部分都已經派出去了,但……杯水車薪啊。”
呂光再次嘆息道:“我早有預料,但沒有想到事情遠比我想象的要嚴重的多……你先下去吧。”
等人下去,呂光思索一陣,還是轉身走到牆邊,伸手在牆壁上摸索一陣,突然猛地一推,咔吧聲響,整個牆壁竟然直接向後退去,露出一條寬敞的通道。
順着通道一直向裡,穿行一百多米纔來到一個方面前面,猶豫再三,還是伸手敲了敲門。
“你還有臉來?”
房間裡的人都不用問是誰,便聲音冷冽的說出這句話來。
呂光苦笑一聲道:“我把您送到這裡來,主要還是爲了保護您的安全,組織裡想要你死的人有很多。”
他說的是實情,而且從某個方面來講,其實最希望裡面人死掉的,本應該是他,並且他真的就有這樣的能力,可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動手。
“算了,”安靜了一會,裡面那人說道:“你進來吧,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我的老師,讓你在外面站着,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呂光苦笑一聲,伸手輕輕一推,房門便打開了。
房間很大,格局卻很簡單,一牀一桌,一個隔間,沒有窗。
牀上正坐着一個人,脖頸包裹起來,整個屋子也傳出濃重的藥味。
那人正是三姐。
“三姐……”
“你是我老師,不用這麼稱呼我。”
“哎,翠……哎,我還是叫你三姐吧,我知道你怪我,恨我,但我也是沒有辦法,你太瘋狂了,終究會自取滅亡,就像那個年輕人一樣,這個世界很大,不知道藏了多少這樣的人,會因爲一件很小的事就將你推向萬劫不復。我把你送到這裡來,也想要讓你多想想。”
“哼,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說吧,你今天來是爲了什麼。”
三姐眼睛眯了一下,別過頭去,冷聲說着。
呂光再次嘆了口氣,他發現最近自己嘆氣的次數,彷彿比自己這一輩子都多。
“按照你原本的計劃,我們成功了,輕而易舉的奪下了如今的政權,只需要等一年後的大會上昭告天下就可以了,可是……”
“可是什麼?”三姐聽到自己的計劃成功,有些高興,但一聽到這‘可是’,她就忍不住緊張了起來,畢竟這件事可以說是她的最高傑作,她爲此而自豪,即便勝利的果實自己未能品嚐到。
“莫非又出了什麼問題?我的計劃沒有錯啊……”
呂光搖頭道:“你的計劃是沒錯,但你卻忽略了一件事。”
“什麼?”
“人心。”
呂光道:“這一段時間,僅僅是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國內就……”
他將自己的調查結果一字不漏的全部告訴給了三姐。
三姐聽完便是一怔,隨後冷笑一聲道:“既然你現如今坐在那個位置上,這問題原本就應該由你來解決吧。你可以走了,我還要休息。”
呂光搖頭道:“我沒有坐在那個位置上,總管還是你,我依然是管事,這沒有變化,這是其一。其二,我想你應該會把你自己的計劃看得很重,如今它出現了問題,你會想要去解決的。其三,若論智謀,我不及你,便是整個組織中,也沒有一個能趕得上你的。”
三姐眼皮抖動了一下,常常的嘆了口氣,說道:“你們會按照我說的去做?”
呂光笑道:“組織有些規矩破了,有些還留着,比如你是總管,總管的指示我們還是要聽的。”
“哼,”三姐冷哼一聲,隨後說道:“這種鬼話你也說來給我聽?罷了,現在的局面確實很嚴重,解決的方法並不多,或者說……只有兩個。”
“只有兩個?”呂光苦笑道:“我冥思苦想了幾天,便是半條辦法都想不出來,你僅僅是一看,便有兩個辦法,所以說我厚着臉皮來找你。”
“你很有自知之明。”
“這是我的優點。”
三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隨後說道:“大禹治水,可疏不可堵。這兩個辦法都不是堵,光靠殺伐法令是不行的,辦法其一,就是‘養’。古人云,儒以文亂法,俠義無犯禁,武人之間的規矩在曾經法紀渙散的時候也是很容易被樹立起來的,這就是‘養’,信陵君三千門客,其中一半是遊俠浪蕩兒,江湖散亂高手四處犯法,被養起來的與之針鋒相對,大家都有事可做,或利或義,可取所需,便也對於這天下可謂是相安無事。”
呂光眼睛一亮,說道:“是個好辦法!”
不過隨後又問道:“這是一,你的第二個辦法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