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揚作品 女市長的隱私 官情①② 女市長的隱私 官情①② 官情Ⅱ 山雨欲來風滿樓 二一五
二一五
此次會議的主要內容是協調地鐵線建設規劃沿線的拆遷事宜,等建設廳的廳長談完之後,蘇良世如以往一樣直入正題,指出省建設廳、儘快完成行政裁決的前期準備工作;各有關區域也都要組織人手,進入拆遷現場辦公,與拆遷居民談話、瞭解情況並及時指導拆遷工作;北江市裡由任雨澤同志掛帥的拆遷指揮部應及時成立,加大宣傳動員力度,省,市、區住建委抽調人員與有關街道辦事處幹部參與一線工作,分片包乾,全力加快拆遷工作進度;各部門必須高度重視地鐵工程建設的重要性,仔細研究工作方案、加大拆遷工作力度,力爭一個月內完成全部拆遷任務,滿足地鐵施工進度要求。
蘇良世說罷,面無表情的環視一圈,示意大家發表看法。
任雨澤也知道自己是躲不過這個麻煩事情了,同時,任雨澤還知道蘇良世這番發話倒未必是本次會議的重點,是以也並不會有什麼有新意的迴應。果然,接下來衆人不過是依次一二三四五地列了一些大同小異的思路、方法,聽得滿屋的人哈欠連天。
待衆人一一發言完畢,蘇良世又接着說道:“地鐵建設的規劃的各個站點均是省鐵路建設研究院的專家們和省裡的領導們,結合北江省省城的現狀、經濟發展的實際需要作出的精心選擇。這些站點將成爲北江市依託地鐵時代這一契機實現經濟再一次跨越式大發展的關鍵點。根據專家的建議,我的想法是要緊跟當下全國、全省房地產逐漸進入黃金期的大趨勢在地鐵沿線打造一大批高端房地產項目。這既是我們北江省經濟大發展的巨大動力,又是我們造福北江省老百姓的善舉啊!”
蘇良世頓了頓,見不少人正望着自己不住地點頭,便繼續說道:“當然,這也必然存在着一個風險。所以我要提醒在座的各位,要保持警惕,千方百計將一些不安定的因素消除於未然階段。”
蘇良世分別點着建設廳、國土局、商業廳的幾位負責人道:“大雅是一號線的中心站點,該站點北通301國道,南面毗鄰北江大學大雅校區,一旦地鐵開通此處必然成爲我市的經濟重心,周邊房地產升值潛力無可限量。問題是那裡有個聚集了近千下崗再就業工人的億超小商品市場。所以你們三家要及時做好市場內商戶的工作,抓緊時間爲市場選擇新地址、抓緊時間規劃、抓緊時間建設!”
蘇良世的聲音越來越洪亮,那些原本低頭走神的頭頭腦腦們不由得都高高地舉起了腦袋。
對這樣的提法,任雨澤卻還是有點疑慮的,他分明記得李雲中書記在年初的經濟工作會議上明確地提出過要‘將轉方式、調結構作爲主攻方向,把提質增效、跨越發展作爲首要任務,把項目建設、招商引資、經濟開發區發展作爲經濟工作的重中之重’。
現在任雨澤想,究竟是在地鐵站點周邊造房子好呢,還是留作他用更好呢?這個問題是需要認真的考慮一下的,就自己知道的那個小商品市場,對北江省來說還是很重要的一個商業集散地,多少外省的客戶都來到這裡進貨,這不僅僅是養活了幾千下崗職工的問題,還是北江省的一個窗口,就這樣動了,實在有點可惜啊。
但當蘇良世講話的時候,他不能現在就提出來這個問題,他只能表態說自己回去一定儘快的成立專門的小組,來完成北江市所有搬遷工作。
任雨澤一面發言,一面觀察能夠進入自己視野的每一張臉:蘇良世倒是面帶微笑地望着大家,彷彿隨和慈祥的長者;其他人卻個個如木雕泥塑一般面色沉靜,只是楊喻義卻在微微的笑着,任雨澤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但總覺得那個笑容是很不正常的。
會議結束後,任雨澤帶着滿腹的疑慮回到了北江市市委的辦公室,任雨澤一面給各處下達着指令,讓大家準備起來,準備迎接北江省地鐵建設的各項工作,一面讓秘書小劉過來,通知他起草一個關於成立拆遷辦公室的公文。
就算任雨澤心中對此事並不認可,但工作還是要一步步的來做。
而楊喻義在會議結束之後卻沒有離開省政府,他到了蘇良世的辦公室,看着正在準備東西,準備下班的蘇良世說:“蘇省長,這項工作對我們北江市的影響很大啊,我想問問,我還應該做點什麼?”
蘇良世就停住了正在整理東西的動作,說:“你準備好在拆遷之後的地鐵沿途打開開發房地產項目吧,這次你也看到了,我沒有讓你負責拆遷工作,把最頭疼的事情交給了任雨澤。”
楊喻義嘿嘿的笑着說:“是啊,這個小商品市場將來肯定是個麻煩的,那個地方不好動啊。”
“這就對了,正因爲如此,所以事情纔要讓任雨澤去做,要知道,這個項目不僅是省裡的重點項目,還是國家的重點項目,最後誰耽誤了項目的進程,自然是要負責任的。”蘇省長在說道這些話的時候,臉色冷冷的。
從一開始在確定地鐵站的時候,蘇省長就意識到這個地方的不妥,但那些磚家們卻都只是從理論上人爲這裡很合適,蘇省長也就沒有據理力爭了,因爲他要讓任雨澤嚐到一次真正的麻煩,不管任雨澤怎麼做,做好還是做差,最後任雨澤都不能落到好。
搬遷不力,影響地鐵的進展,這不用說,肯定是有人會怪罪他的。
而搬遷順利,那就會讓商品城幾千的商戶怨聲載道,這同樣會對任雨澤形成不良的影響,所以接下來,蘇良世只需要根據事情的進展和走向,來決定自己是否對任雨澤展開打擊。
楊喻義也點頭說:“恐怕商品誠的商戶不會輕易就搬遷,搞不好還會鬧事的。”
蘇省長只是笑笑,並沒有迴應楊喻義的這個問題,到是轉換一個話題說:“對了,據說你們省鋼旁邊的難民營已經開始動起來了,很不錯啊,這個工作做的踏實,也做的很及時,我看下一步省鋼搬走後,可以把棚戶區一併開發起來,那樣的話,北江市的整個面貌就會大爲改觀啊。”
楊喻義臉上是一陣的尷尬,好在蘇良世並沒有太注意他的表情,楊喻義暗自嘆口氣,看來任雨澤的擴大新城建設規模是對的,連蘇省長都這樣人爲,可惜啊,爲什麼不是在自己手上來完成,而且難民營最麻煩的事情也讓任雨澤輕而易舉的解決了,這消息還傳到了省政府,不知道過幾天北江市市委和政府的幹部們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怎麼暗地來說自己的無能。
楊喻義訕訕的一笑說:“北江市也有這個規劃,沒想到和蘇省長你的想法吻合了。”
蘇良世有點興奮起來說:“好啊,好啊,這樣的話省城就要舊貌換新顏了,你最近的工作成績很不錯,特別是處理了遺留的難民營搬遷工作,什麼時候我去看看,給你助陣。”
蘇省長想了想,又對正在收拾辦公室的秘書說:“對了,你看看,明天,或者後天吧,安排一個時間,我到難民營去露個面。”
秘書很謙恭的點頭說:“行,我看看蘇省長這兩天的工作安排再定。免費下載”
楊喻義心裡那個苦啊,但他也不好說這些工作都是任雨澤做的,更不能不讓蘇省長去現場視察,他勉強的笑笑說:“所有工作都離不開省裡的領導和北江市全體幹部的努力,我也不過是集思廣益,做了一點份內的工作。”
蘇良世搖搖頭說:“喻義同志啊,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有了成績這不用謙虛,好好幹,爭口氣,在前一階段的工作中,你是輸給了任雨澤,但我希望在下一步的工作中,你能迎頭趕上,這樣遇到事情,我才能更方便的幫你說說話。”
楊喻義連連的點頭,不過心中卻很不是滋味的,本來他還想在今天邀請蘇省長一起吃個飯的,現在心裡卻感到很不自然,所以提出來之後,蘇良世一說自己晚上有事,楊喻義也就不敢勉強了,匆匆忙忙的離開了省政府。
而蘇良世的秘書一直在收拾東西,沒有說話,現在看楊喻義離開了,才很恭敬的對蘇良世說:“蘇省長,難民營的搬遷據說是任雨澤一手負責的,好像在這個件事情上,楊市長落了下風。”
秘書的話只能是點到爲止,他不想讓蘇良世對這個問題有太深的誤解,萬一在某個場合,蘇良世真的把這個工作說到了楊喻義的頭上,那是會鬧出笑話的。
蘇良世一聽秘書如此一說,也是一愣,好一會才說:“嗯,知道了,那就取消到難民營的活動吧。”
秘書點點頭,又低頭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蘇良世卻一時難以平靜下來,這個任雨澤啊,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要說能力,確實太強了,省鋼的搬遷,北江大橋的變更,楊喻義幾個手下的受罰,以及這棚戶區老大難的順利解決,這些工作都展現了一個強者的風範,這個人啊。。。。。。
蘇良世搖頭嘆息了起來。
果然,在過了幾天之後,北江市所有的幹部都知道了難民營搬遷戶撤離現場的消息了,這對拖了很長時間的一個麻煩事高度關注的幹部們是一個很稀奇的話題,任雨澤和楊喻義自然而然的成爲了此次話題的中心,沒有比較就沒有鑑別,這話說的很好,於是任雨澤的形象在很多普通幹部的心中就被拔高了許多。
任雨澤卻和過去每一次一樣,在獲得掌聲最強烈的時候,變的更爲低調,他總是客氣的對那些讚美自己的人說:“這都是我的運氣好。”
但不管誰都知道,這絕不是運氣,這是任雨澤又一次的擊敗了楊喻義的證明。
楊喻義的尷尬和失意是難以描述的,有時候,他分明就感覺到那些人正揹着自己在竊竊私議,不管他們在說什麼,楊喻義都感覺那是在說自己,是的,肯定在說着自己的無能,每當想到這段時間的事情,楊喻義都有股子怒火在胸中燃燒着。
他想,自己一定要扳回一局,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讓任雨澤太好過,自己的狙擊戰那就選在北江大橋的招標上吧,讓所有人看看,到底在新屏市誰纔是真正的主人。
楊喻義當天就叫來了常務副市長和主管交通的王樹明,還有國資局,政府採購中心的主任等人,對北江大橋的招標做了一個暗示,這些人都是跟隨了楊喻義多年的部下,對他的理解程度也都很深刻,他們雖然沒有說的很明白,但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的理解了楊喻義的含義。
特別是當他很隆重的推出了韓陽市的徐海貴老闆的時候,這裡負責此次招標的領導都心領神會的一起點頭。
他們帶給了楊喻義更多的信心,讓楊喻義覺得自己並沒有被任雨澤壓制和擊垮,自己還有實力,還有本錢來和任雨澤做一次抗爭,較量,毛主席就曾經說過,農村包圍城市,自己要用每一個自己能動用的所有力量,包括一些並不起眼的幹部,來和任雨澤做一次較量。
時間過的很快,北江大橋的新方案省裡已經批了下來,有李雲中的直接干預,所有的程序都不敢拖延,而資金也逐步在落實,一些大老闆,比如大都房產的老總權鴻永,還有省城傳媒大王的華總等人也和王稼祥談妥了新大橋的事宜,打來了他們的資金,設計院的擴充設計也出籠了,招標等各項工作也一直在有序的進行當中。
對新大橋的設計圖幾經修改後任雨澤感覺很滿意,當然了,再此其間,不僅僅是楊喻義那裡,就是任雨澤的辦公室裡,也有很多對這塊肥肉感興趣的人來來往往的找上門,幾乎三天兩頭有人找任雨澤,實在找不到任雨澤本人,他們也會想盡辦法找到秘書小劉,或者文秘書長,要他們幫忙遞個話什麼的。
當然,對這些企業老闆,任雨澤能夠接待的,一律親自接待,但有一個原則,只談工程,不收錢物。
這一點很快也就成了北江市的一個美談,這裡是省城,各種消息漫天的飛,人也多,嘴也雜,任雨澤不收錢物的性格本來在省城官場就是個異類,所以好奇和稀奇就讓任雨澤這些特性傳播的更快了。
車本立在取得招標文件後,心裡也是有些擔心的,也旁敲側擊地探過任雨澤的口風,想看能不能從任雨澤嘴裡探出一些風來,任雨澤當然什麼都沒有說,不過他還是提醒了車本立,別想通過北江大橋這個工程賺到多少多少錢,要他把眼光放眼些。
北江大橋工程開標的那天,下着傾盆大雨,任雨澤是不可能到招標現場的,不過在此前,任雨澤還是通過電話詢問了王稼祥一些事情,特別是任雨澤擔心車本立會報價過高,對車本立這樣的上染,任雨澤還是心中有些擔憂。
不過王稼祥的回答很乾脆:“任書記,我找車本立談過這件事情,他也向我承諾過,這個項目他不求多少利潤,只求拿下它,當作自己公司的一個標誌性項目來做,爲自己的公司樹立一個品牌效應。”
任雨澤聽了王稼祥的話,多少有點安慰,說:“希望他可以這樣想也這樣做,不然事情會讓我們都很被動的,這次我之所以不參與到招標中,也是有很多的顧慮的,這樣的項目總會讓人想入非非,而我作爲此項目的變更者,更要回避一下。”
“我理解書記的顧慮,應該問題不大,車本立給我的感覺還是很真誠的,事實上他也知道楊喻義等人可能採取的一些干擾,說起來啊,他比我們還要小心呢。”王稼祥安慰着任雨澤,但也僅僅是安慰。
“嗯,嗯,那就好,但願如此啊。”
有了這個電話,任雨澤在今天招標時候才能坦然。
招標地點設在市招投標中心二樓交易大廳,王稼祥是去了現場,任雨澤則坐在辦公室等待招標的最新消息,車本立能否既合理,又合法地取得北江大橋的工程,這是任雨澤非常關心的一個問題,從某些跡象上看,這個招標已經演變成了一次隱隱約約的博弈,外面的人是看不懂,但身爲任雨澤和楊喻義兩人,都很明白這個道理。
認爲車本立會中標的人還真不在少數,今天車本立一進交易大廳,很多人就圍過來對他提前祝賀,車本立嘴上說着未開標,祝賀尚早的話,心裡卻樂開了花。雖然,他報的價格,並不能讓他賺到很多錢,但只要能中標,他就高興,他就認爲是成功。
招標還是相當的正規的,分兩個階段,今天是投標,議標,過段時間才能開標確定,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招標在中國,幾乎就是個擺設,特別是這種限價招標,作弊的機會就很多了,誰能早點知道標的,最靠近標的,中標的可能性也就最大了。
會議室裡經過初次篩選之後,剩下的也就三五家公司,大家靜靜的遞上了密封的標書,在嚴肅而緊張的氣氛中,副市長王樹明當着所有招標公司和評標磚家的面,一一的打開了每份標書,開始唱標。
然而,唱標的結果讓車本立和那些堅信車本立會中標的人大爲意外,韓陽市徐海貴報的價格是是5769萬元,竟然低於標底價一萬元。
而車本立雖然比標的要低300來萬,但顯然的,韓陽市徐海貴的報價更靠近標的,這就讓形勢變得嚴峻起來,這樣的限價招標,並不是以價格多少作爲依據,而是看誰更能靠近標的。
唱標之後,現場許多人噓籲不已,隨車本立一起來的幾個好友都覺得徐海貴的標書肯定有貓膩,哪能如此靠近標的,這在招標歷史上是很少發生的事情。
“別自己標的價低就在這嚷嚷,我的公司在研究標書上是有強大的實力的,能不能靠近標的,那就是要看公司的實力,招標委員會會有自己的看法的。”面對大家的質疑聲,徐海貴冷澀的說道。
“徐海貴你厲害,我們走着瞧!”車本立氣得臉色鐵青,甩手而去。
王稼祥當即用電話把這件事向任雨澤作了簡單的彙報,任雨澤聽了後要王稼祥馬上趕到市委,把開標的整個過程向他作詳細彙報。
王稼祥匆匆忙忙的走進了任雨澤的辦公室,很詳細的介紹了今天招標的情況,最後說:
“從韓陽市徐海貴公司的報價上看,他們應該是早有準備的,雖然沒有什麼證據表明他們提前知道了標的價格,但這樣的情況還是不得不讓人懷疑。”
任雨澤慢慢的摁息了手裡的菸蒂,說:“是啊,只能是懷疑了,但這樣的事情根本無法說清,更不要提什麼證據了。”
“就是,看來事情很麻煩,我聽招標的磚家的議論好像都是傾向於徐海貴公司,說什麼價格過底會出現很多質量問題,說偏離了標的,那就是一種異常。”
“看來啊,車本立這次是遇到對手了。不對,應該說,是我們遇到對手了。”任雨澤靜靜的說。
王稼祥看了一眼任雨澤,說:“您是說那個徐海貴是楊市長的人?是他們專門用來對付車本立的公司?”
任雨澤點點頭:“據說前些天楊喻義帶着幾個局長到過一趟韓陽市,是不是找徐海貴就不得而知,但這樣的巧合還是讓我懷疑,假如不是他的人,怎麼會標的價和招標價格如此貼近,這不明擺着是背後有人串通好跟車本立對着幹嗎?”
王稼祥也皺起了眉頭:“不過任書記,現在也還不確定誰中標。徐海貴的公司最終會不會中標,要等評標、決標後才知道。車本立出的標價按說還是有些優勢的,至少可以節省300來萬的投資。”
任雨澤搖搖頭說:“現在很難說了,我預感啊,車本立這次要飛標了。”
王稼祥嘆口氣說:“徐海貴當時氣焰非常囂張,把車本立氣得臉色都變了,我估計車本立很快就會來找您的。”
”找我也幫不上忙啊,這樣的事情我怎麼方便干預呢?“
這時,任雨澤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任雨澤一看,是車本立打來的,便沒接。響了三遍,便沒再響了。
“是車本立打來的吧?”王稼祥問道。
“嗯,他肯定是想找我,剛開完標,我還是不見他吧。”任雨澤擺擺手說。
接着,王稼祥的手機也響了。
“書記,車本立把電話打到我這來了。”王稼祥說。
“你跟他說我在開會,約他晚上7點半到上次的茶樓去。對了,你讓車本立順便查查那個徐海貴的底細。”
王稼祥便接了電話,把任雨澤的意思轉告給了車本立。
這裡王稼祥剛剛掛斷了車本立的電話,楊喻義就帶着秘書到了任雨澤的辦公室,名意上是來給任雨澤彙報招標的情況,實際上楊喻義是來確定最後的招標結果的,對這樣重大的項目,他也是很謹慎,知道任雨澤不吐口,自己定下來也是麻煩。
當然,自己給任雨澤設的這個局,任雨澤只怕也無法解套,畢竟這是一個公開的招標,任雨澤想要用手中的權利來破壞這個遊戲規則,那也是有相當大的難度的,除非他敢冒政治風險,不過這一點楊喻義是放心的,他理解任雨澤,也相信任雨澤不至於如此的幼稚,要真的那樣做了,或許對自己更好。
楊喻義一坐下,就把北江大橋工程開標的事跟任雨澤說了,在楊喻義說的時候,他自己也是一臉驚詫的表情,好像徐海貴公司的標價那樣的接近標的他事先一點也知道的樣子。
“任書記,看來這件事情也只能按招標的規定來辦了。”楊喻義最後說。
任雨澤卻岔開了話題,說:“聽說車本立的報價很低啊,若真能一下子節省下幾百萬元資金,也很不錯。幾百萬對任何一個地方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楊喻義卻淡淡的說:“任書記,我倒覺得質量纔是我們這次應該關注的重點,現在很多公司都是用低價招上了標,然後又分包給其他更低級的公司,這樣轉包下來的結果,就是最近新聞裡經常出現的那些豆腐渣工程啊,所以在招標中有個限價,就是杜絕這些問題的出現。”
任雨澤一時無語,這楊喻義說的也是有道理的,很多工程也確實是如此操作的,但問題在於,難道高價攬下的工程就不會分包出去嗎?難道低價中標就一定會分包?其實問題不再這裡,關鍵的地方是監管機制是否真的做到認真負責。
可是在楊喻義偷換了這個概念之後,任雨澤也不能找到合適的,有利的理論來反擊楊喻義。
王稼祥也感覺到任雨澤一時難以回答,就趕忙出來干擾一下,說:“楊市長,您覺得最終韓陽市的徐海貴會中標嗎?”
楊喻義一笑,說:“這個我就不好說了。最終決定誰中標是招標委員會的事情,我們就只好靜靜等待,不便妄加猜測了。不過,站在北江市長的立場,我倒是希望車本立中標,畢竟北省下的幾百萬元可以爲市裡做很多事情,問題在於,做什麼都有自己的規矩,我是不能去幹預招標的,對不對。”
“楊市長真不愧是一市之長,處處都在爲北江市精打細算。”王稼祥笑着說道。
“稼祥啊,你也知道,這不當家不知油鹽貴,等哪一天你們像我一樣,管着一個市的時候,就知道我爲什麼這麼精打細算了。不信你問問任書記,過去他當市長的時候,沒錢了他比我還着急呢。”
任雨澤看着王稼祥笑了笑,說:“楊市長說得對,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窮家難當啊。”
他把眼神轉到楊喻義身上,說,“不過,楊市長有能力、有魄力,熟悉北江環境,又會精打細算,有他跟我搭班子,我有信心把北江的經濟搞上去。”
楊喻義聽了這話笑了,說:“任書記您就別取笑我了,我要是有能力的話,就不會蹦來蹦去都還有北江的地盤上了。北江的羣衆都說,任書記是有着一套農業穩市、工業強市的先進經驗,不出三年,北江市一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任雨澤聽出了楊喻義話中那充滿了譏諷的味道,但他只是笑了笑,沒有針鋒相對的反駁,說:“爲了共同的目標,我們一起努力吧,至於這個項目的招標,楊市長,你在好好的思考一下,我們抽時間再細聊吧。”
任雨澤不想在繼續的和楊喻義糾纏了,這個人今天已經把難題擺在了自己的面前,和他說再多,也都是無用功,與其如此,不如自己冷靜下來,想一想怎麼才能破他的局。
楊喻義也覺得該說的話都說了,該顯示的威脅也都顯示了,自己還要稍微的緩一下,看看任雨澤有沒有其他動靜,然後在確定下一步的步驟,他就站起來說:“任書記,那您忙吧。有什麼新情況我馬上向您彙報。”。
任雨澤淡淡的看着楊喻義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他心裡明白,此刻的楊喻義一定是帶着嘲笑的心態在想着自己,對於這件事情,楊喻義已經站在了一個很有利的位置了。
任雨澤本來不想插手這件事情的,他希望這是一場公正,公開,公平的競爭,但形勢迫使他還要再一次的出手,有道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這不得不讓任雨澤深思起來。
下午任雨澤也沒有回家吃飯,他和王稼祥就在市委的伙食上隨便吃了一點什麼,王稼祥的老婆最近就要過來,市裡也給他安排了一套臨時房子,王稼祥還沒有顧得收拾,現在到了北江市之後,王稼祥幹勁充足,每天就像是一臺加滿油的汽車,奔跑在北江市的各個地方。
晚上任雨澤要見見車本立,所以就把王稼祥也叫上一起去。
這是一個離市委不遠的茶樓,說去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特色,任雨澤之所有選定這個地方,除了離家近之外,還因爲這個茶樓的生意並不很好,相對於繁華路段的那些茶樓,這裡更顯得冷清,任雨澤要的也就是這種安靜。
他和王稼祥踏進茶樓的時候,這家茶樓的老闆娘就歡快的招呼起來:“二位老闆好,是打牌,還是喝茶啊。”
老闆娘很熱情,就像茶壺裡剛泡的茶水一樣,熱氣騰騰有有滋有味,因爲她本來也算得上一個風韻的女人,唯一不足之處,就是她沒有過人的胸膛,但這一點都沒有影響到她魅力的存在。
任雨澤點點頭,沒有說什麼,王稼祥說話了:“我們約一個朋友喝茶。”
“奧,剛纔有一個老闆坐在流雲包間的,好像說等兩位朋友。”快嘴的老闆娘反應很快的說。
任雨澤點點頭,對王稼祥說:“估計他來了。”
兩人就在老闆娘的引導下,走進了那個叫流雲的包間,推門一看,確實是車本立。
這小子今天情緒有些沮喪,一個人蒙着頭在抽菸,桌上的一壺茶動都沒有,看到了任雨澤和王稼祥,他趕忙站起來,掐掉了香菸,過去打開了包間的窗戶,說:“任書記,王市長,你們吃過沒有。”
任雨澤說:“吃過了。”
老闆娘一聽這怎麼又是市長,又是書記的,就咋咋舌,趕忙很殷勤的幫着任雨澤和王稼祥他們把茶水添上。
任雨澤客氣的說:“謝謝你,我們自己來吧。”
老闆娘還有點不捨的樣子,但看看實在也是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自己留在這裡,只得磨磨唧唧的離開了包間。
任雨澤坐了下來,他端起了茶杯,先喝了幾口,纔對車本立說:“這次你有點緊張了吧?”
車本立顯然沒料到會有人比他的報價更接近標的,他報這個標價可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是經過公司內部的好幾個技術人員一次又一次討論,一次又一次更正的才確定下來。
要換作以前,他肯定不會報這麼低的價的。就拿這次投標來說,其他公司都要高出6.700萬的樣子,他之所以保這個價錢,就是想先把這個大橋拿下來,作爲一個樣板工程,爲下一步新城的建設攬到更多的項目,沒想到還是低了300萬元,現在成了這個危機局面。
“任書記,我以爲這次工程非我莫屬的,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報的價居然如此接近標的,書記啊,您可一定要幫我。”
任雨澤換了個坐姿,沒有回答車本立這個問題,卻問:“徐海貴不是北江市人,應該是韓陽的吧?”
“是韓陽市人。原來是韓陽夢幻天堂娛樂城的打手,是個不要命的角色,後來在一次鬥毆中被人打斷脊椎,便再也站不起來了。夢幻天堂的老闆見他成了廢人,就要趕他走,他不從,聯合一些弟兄設計把老大送進了大牢,威脅利誘,低價從老大的老婆手裡盤下了夢幻天堂娛樂城,靠娛樂城起家,短短几年時間就發跡了。”
任雨澤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韓陽市徐海貴的情況,聽完沉默了一下,說:“看來是個狠角色啊。他原來也到北江來攬過工程嗎?”
“沒有。”車本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不,繼續說,“徐海貴在韓陽市是個很霸道的人,跟我,跟權總,黃總他們都爲在韓陽市爭工程發生過沖突。”
任雨澤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車本立說的黃總是誰,便問車本立:“哪個黃總?”
車本立說就是上次在他家一起吃飯的,任雨澤這才記起來。
“徐海貴這人雖很霸道,但他有一個原則,過去就是隻在韓陽市轄區內攬活,其他地方不伸手的,我們那幾次衝突,也都是發生在他們韓陽市。”
“那他這次怎麼會跑到北江市來跟你搶大橋這個工程呢?這讓人費解啊。”任雨澤心裡其實已經很懷疑是楊喻義和易局長等人搞的鬼,但他想這個話最好不是出之自己的口中。
“我聽說易局長和這個徐海貴關係不錯,據說啊,楊市長在最近見過徐海貴的,道上的朋友也曾經說過,好像楊市長答應過徐海貴讓他中標,但我無法確定消息的真假。”
任雨澤明知故問:“車老闆啊,你的消息不會有誤吧,楊市長怎麼會和徐海貴扯上關係呢?”
“任書記,這現在事情明擺着,楊市長他們不希望您提高北江大橋的造價搞標誌性建築,而我偏偏大力支持您的新方案,這樣一來就把他們得罪了。他們是鐵了心不讓我拿到北江大橋這個工程呢。”
其實就算他不說這些,任雨澤心裡也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