脣齒間霎時被陌生的男性氣息充盈起來。塵封的記憶如閃電般甦醒。我驚恐地看着他,瞬間亂了手腳。
從我出道之日,我便跟阿若鄭重說過,我可以滿足客戶的任何需求,但是唯一一點,我拒絕跟客戶接吻。跟我在一起,萬事好商量,只此一件事,我絕對不做。半年多的時間,我接了七八個單,從來沒有破例過,想不到今天,竟被他趁人之危。
他將我牢牢地鎖在胸膛裡,左手扣着我的右手,右手抵在我的腦後,埋入發間。
我被他箍得一動也不能動。
脣舌相抵,他挾着怒氣和一點點的絕望用力地吻着我。輾轉反側,狠狠碾壓,好像用盡全力想要把某些東西渡過來一般。
我的身子僵硬,回過神來時,巨大的憤恨像電流一般貫穿我的全身,幾乎讓我再次失去理智:王八蛋!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我用力的扭着身子,惡狠狠地推拒着他,卻不能撼動他絲毫,他的舌尖依然強勢地遊走在我的口腔中,肆意地糾纏着我。
我全身開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我不喜歡這樣,我非常不喜歡。腦海中不斷閃現的記憶碎片慢慢開始整合。
那個寒風凜冽的冬天,我拼命想忘掉的一切,如雷如電般迅速集結。陌生的氣息,狠狠的鉗制,以及那深入骨髓的痛和永生不忘的屈辱。
痛得我的心幾乎要停掉,我在心底輕輕喚着,阿吉,阿吉。
怒瞪男人的雙眼,霎時被淚水瀰漫。
彷彿是感覺到了我的憤恨,男人慢慢睜開眼睛,這麼近的距離,我看到他眼中有滔天的怒火在灼燒。
剛剛野獸一樣的男人,在看清我眼中的淚水之後,彷彿回覆了一絲清明,他的頭微微後退,離了我的嘴脣。我咬着牙狠狠地瞪着他,胸腔劇烈起伏。
目光相對,能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也只是一秒鐘的時間,還不待我有所反應,他的左手貼上我的右臉頰,我的心中猛然一驚,眼前一花,他的吻又落了下來。
只是這一次不同於先前的粗暴,他的動作溫柔了許多,軟軟的舌尖像流水一般劃過我的脣邊,試探着進入,卻並不着急。像是故意要讓我臣服一般,他的黑眸盯着我,眼中有隱忍的風暴。
我用力握着門把手,整個手臂因爲用力過大,已經麻掉了,我們像角力一樣持續着這個吻,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不着痕跡地,我暗暗醞釀着力氣,當他的舌尖再一次抵上我的舌尖時,我猛然用力,幾乎是同時,他好像有所察覺一般,迅速的擡起頭,可是他還是慢了,我狠狠地咬在了他的下脣上,雖然只是沾了一點點,可是口腔中還是瞬間一片血腥。
他悶哼一聲,稍稍遠離了我。
他的脣上帶着血,眼睛盯着我,目光中一片陰霾,胸膛起伏,重重地喘息着。
我極力抑制自己的憤怒,身子卻在不自覺地發着抖,我白着臉看着他,下一秒卻本能地用力推開他,後背緊緊地貼在門上。
哆嗦着繫好釦子,我深吸一口氣:“開門。”
他沉默片刻,才輕聲說了句:“對不起。”身子卻再次靠近我。
我警惕地往外一縮身子,充滿敵意地看着他,冷冷說道:“還嫌疼得不夠?”他嘴脣上翻起的一小片皮肉,鮮血漫到了嘴角。
他聽了我的話,果然動作一頓,眼睛掃了一下我身前的儲物箱,說道:“裡面有十萬現金。”
我強忍着要動手的衝動,我知道沒有噴霧我基本上不是他的對手,雖然我學過散打。
我看着他剛剛還覺得英俊,此時卻無比厭惡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有些錢,也得看我賞不賞臉去賺。”
他停頓了一下,按下門鎖。
幾乎是在聽到門鎖解開的霎那,我拎着包包猛地衝出了車裡。
下車的瞬間,聽到他低低的一聲:“謝謝你。”
身子衝進雨裡,我還止不住地哆嗦。
我恨恨地想道,謝我?謝我什麼?王八蛋!謝我差點被他用強嗎?
身後忽然響起數道車子發動的聲音,我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卻發現那人疾馳而去的車子後面,竟然跟了三輛車子。
剛剛的憤怒瞬間被另一種情續所替代。我忽然有些後怕起來,他……那不會是他的保鏢吧?
我即使是最開始把輝騰錯認成帕薩特,我也絕不會認不出那個十字花。阿若曾經指着雜誌上的圖片一一教我奢侈品的名稱。
翻到那塊表的時候,她說,“patekphilippe,藍血貴族,劍和十字架組成的廠徽,遇到帶這表的人,萬萬不要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