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銘記你我的時光
假如在未來的某一天,她的聖誕節與系統君一起度過……
“今天你會陪着我嗎,”女孩用柔軟的聲線詢問着,表情幾乎稱得上是央求。
藏在背後的手指緊張地抓住一個小巧的盒子。
【抱歉,今天不行。】少年側着臉,輕柔地回答。
如草葉上滾動的露珠,晶瑩剔透的聲音,清澈乾淨而沒有泄露絲毫情緒。
【奈奈生,跟神使出去玩吧,聖誕節應該和自己最珍惜的人一起度過。】
他的眼神那麼溫柔,卻給了女孩一種對方並不在意自己的錯覺。
“……哼,”本能地感到不滿,女孩委屈地咬脣,“叮叮噹,你真的喜歡我嗎?你這種態度,我都要懷疑是我自作多情了!”她氣恨地跺腳。這種孩子氣十足的動作,多久沒有在她的身上出現了?
他竟然有些懷念。
“你還笑!”女孩大怒。
少年頓時不知所措。自從恢復了近似人類的身軀,叮叮噹就有些不適地發現,女孩對待自己的態度越來越曖昧。直到有一天,女孩問他:“你喜歡我嗎?你願意一直跟我在一起嗎?”
女孩紅撲撲的臉頰,忽閃閃的眼睛,掛在嘴角羞怯卻期待的笑容,讓他完全說不出否定的話語,儘管他並不十分明白心頭涌動的感情意味着什麼:【……奈奈生就是我存在的全部意義。】他認真地說,【我當然喜歡奈奈生了。只要奈奈生不厭倦,我想要一直一直待在奈奈生的身邊。】
有着人類外表的少年,精緻冷漠的臉龐,第一次有了近似於“微笑”的表情。
女孩呆呆地看着他,目中有着癡迷。
半晌,她歡呼起來,緊緊地抱住少年的脖子。她大聲喊道:
“全世界最喜歡你了,叮叮噹!”
少年茫然地望着她,不明白自己說對了什麼話,能夠讓她這樣開心。
時間轉瞬即逝,他和她共度了許多歡樂的時光。他看着她,全心全意的注視,看着她身邊有了新的神使,新的朋友,它在心中感到從所未有的幸福,溫暖和安慰。
她的喜悅,便是自己的喜悅;她的幸福,便是自己的幸福。
少年對此深信不疑。
聖誕節到了。
從早晨便開始下雪,到中午的時候,雪停了。
傍晚行人上街的時候,積雪已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
少年站在桃樹下,望着枝頭的落雪發呆。
這時女孩跑了過來。
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在木質地板清脆地迴響。
她站在神社的走廊,揹着手害羞地微笑,臉頰紅紅,眼睛亮閃閃:
“今天,你會陪着我嗎?”
少年一愣,下意識地拒絕:【抱歉,今天不行。】
忽然想到她的神使,他們一定都很希望這一天和她在一起吧。
【奈奈生,跟神使出去玩吧,聖誕節應該和自己最珍惜的人一起度過。】
聖誕節啊,在他的記憶中,應該是一個屬於戀人們的節日。
……包括,榭寄生下的親吻。
他不知道自己那雙被女孩稱爲“像是會說話一樣”的黑眼睛,完全地展示了自己的複雜的心情:掙扎,彷徨,羨慕,眷戀,忍耐……
讓本來很生氣很生氣,氣得快要質疑少年對自己的心意的女孩,整顆心都柔軟了起來:“唉,真是拿你沒辦法,爲什麼你總是這麼多心呢?”女孩搖頭嘆氣。
並不是第一次發覺了,重新擁有人類軀體的少年,依然把自己隔絕在人類範圍之外。
就好像他從來沒有把自己定位成女孩的戀人一樣。
少年茫然不解,意識到女孩的不快,卻不知道怎麼彌補。該怎麼做纔對呢?怎樣才能讓她綻開燦爛的笑顏?少年一遍遍問自己,心中的空洞越來越大。僅僅依靠自己的話,並不是足以讓她感到快樂的人吧?譬如巴衛,譬如瑞希,譬如阿陣,譬如凍矢。
當她和任何一個神使在一起,臉上帶着由衷快樂的笑容。而在自己面前,她經常露出氣餒又無奈的表情。自己並不願意成爲奈奈生的煩惱啊……想着想着,他禁不住難過起來。
“算了!”女孩用力甩甩頭,“就算你現在什麼都不懂也沒關係,反正我會總有一天會讓你明白的!”這麼說着,女孩乾脆地把自己抓在手裡的盒子遞給他,“聖誕節禮物,給你的!”
少年愣住了,眼睛裡爆出顯而易見的光彩,像是最漂亮的黑水晶裡注入了生命,璀璨奪目:【是奈奈生給我的禮物嗎?】——好開心!【我可以打開嗎?】
“打開吧,不許不喜歡哦。”
女孩的表情流露出一絲緊張,同時任性地要求着。
【不會的。】少年淺淺一笑,【奈奈生給我的東西,我都會喜歡。】
女孩紅着臉別過身子:“可惡~~你這傢伙~~就是太乖了我纔會忍不住欺負你啦~~”
【沒關係,我喜歡奈奈生欺負我。】
以一成不變的溫柔語氣回答,少年驚訝地發現女孩連脖子都紅了起來。
他從來不知道,女孩可以是一個這麼容易臉紅的人。
不知道爲什麼,少年的嘴角輕輕彎起,連眼睛也變成了兩彎月牙兒。
【這是——!】
盒子裡的東西,讓少年內心震動,手指不知不覺地收緊。
【奈奈生……?】
“都說不許不喜歡了啦!”
女孩神情扭捏,這在她身上可是很難得的。
【爲什麼……給我這個……?】
少年的聲線微微顫抖,他突然控制不住內心突然涌上來的情緒。
【奈奈生……你爲什麼……要給我這個……?】
一枚戒指。
放在盒子裡的是一枚戒指。
“是聖誕對戒啦。”女孩說,舉起自己的右手,“我已經戴上了,你也要好好地戴上纔可以哦。”這對漂亮的戒指,是她多日辛苦的成果。爲了這個,她還特地去拜託環殿下呢!那傢伙看起來不靠譜,但品味超棒的~!
【奈奈生……】少年的心情十分複雜。
在少年十分遙遠的記憶中,戒指,意味着一個十分沉重的許諾。
奈奈生……你的意思是……
“反正給了你,不許拒絕!你答應過我,會永遠跟我在一起的!”
【奈奈生……】
“需要我幫你戴上嗎?”
不容反駁的強勢。
【……嗯。】
清透的聲線,第一次有了絲絲哽咽。
明明記憶已經十分模糊,但那種滾燙的感情,還是無法完全地壓制下去。
到底是爲什麼呢……
“叮叮噹,也許你現在還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但是啊。”纖細的手指描摹着少年精緻秀雅的面容,女孩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眼神充滿自信,“你一定會明白的,總有一天。在這一天到來之前,我會等你,一直都……”
【……嗯。】
我相信你,奈奈生。
——
“我渴望能見你一面,但請你記得,我不會開口要求要見你。這不是因爲驕傲,你知道我在你面前毫無驕傲可言,而是因爲,唯有你也想見我的時候,我們見面纔有意義。”
1950年,西蒙·波娃說。
只有你懷着同樣的心情,你我的見面纔有存在的意義。
時隔多年,他終於憶起自己年少的心事。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是聖誕節寫好的,但一再修改,直到現在才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