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蘅擡頭看着他露出一抹清淺的笑,一如兩人兒時初見那般乾淨。
“小蘅又是誰?我是藥蘅,莽商國守護家族藥氏嫡系少主,所說每一個字,自然千真萬確。”
“啪——”
聽着藥蘅咬音清晰,逐字逐句說的話,鳳棲矜忍不住擡手怒甩了他一巴掌,微垂的頭陰翳的嚇人。
這一巴掌甩的極重,藥蘅伸手揩去嘴角的鮮血,悽悽笑了笑,卻又被疼得倒吸了口涼氣,手中卻仍緊握着那盞白玉杯。
他偏着頭,保持着被打的姿勢,用聽不出情緒的嗓音問道:“我不過是將你曾對我說的話還給你而已,你憑什麼打我?”
鳳棲矜聞言身子一顫,他驀然回想起那日在梧桐殿裡,藥蘅求他一起回蓬萊時,他似是說過類似的話,只不過角色調換了罷了。
“爲什麼要騙我?”他低聲喃喃着。
藥蘅好想說他從來沒有騙過他,從來沒有,所有一切,都不過是作戲而已。
可是他不能說,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若他開口,且不說鳳敬一樣會定他的罪,而且也並不能讓鳳棲矜心裡好受,只會加深他們兩人的痛苦而已。
既然如此,所有的一切就讓他一個人來承擔吧!
想着,握着那盞白玉杯的手由於過於用力的緣故微微顫抖了起來。
鳳棲矜卻在擡眸間掃見了他寬袖下隱露出的白玉杯,鳳眸微眯,趁着藥蘅失神間,一把奪過那盞杯子。
藥蘅大驚,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伸手欲奪,同時瞪着鳳棲矜道:“還給我!”
鳳棲矜退後一步避開了他的手,打量了一眼手中的杯子冷笑道:“呵,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爲何要還給你?”
“你已經送給我了!”藥蘅怒道,心卻一陣陣抽痛,這是他最後一點精神寄託了,莫非連一個小小的白玉杯,也要被剝奪不成?
“確實是送你了,但我現在想拿回來了。”鳳棲矜語調玩味,眼看着藥蘅紅了眼眶,他話鋒一轉道:“還你也不是不可以,那你告訴我實話,你之前說的,是不是都是假的?”
藥蘅聞言一怔,看着他眼底隱隱閃爍的期待,他沉默了良久,最終緊握雙拳仍是撇開了頭,鎮定道:
“別自欺欺人了,我對你好不過是在利用你而已。鳳棲矜,你也真是傻,你可是忘了蓬萊仙島在哪國地界上?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爲什麼會生活在島上嗎?關於我的姓氏,難道你真的從來沒有懷疑過嗎?呵,我之所以接近你,一開始就是別有居心。”
狠心說完所有言不由衷的話,藥蘅彷彿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力氣,臉色愈發蒼白起來。
若是鳳棲矜能夠冷靜些定能發現,眼前的少年臉色格外難看,較之平常更是少了幾分血色,多了幾分灰敗。
“啪嗒”一聲脆響,驚得藥蘅一下子回過頭來,他呆呆地看着滿地的白玉碎片,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唰的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