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景天睿摔門而去。
2人心裡都堵着氣,彼此誰也不退讓。
他想讓她冷靜,偏偏女人和男人的腦回路不一樣。
吵架的時候,男人一般會選擇保持沉默和冷靜,而女人選擇感性,按照心意當場發泄出來。
如果他好好地跟她解釋,哄哄她,也許事情就不會鬧得太糟糕,而他們也不會吵得不歡而散。
第二天一大早,莊七就派人來到清水苑,接夏冷心去他的四合院。
傳說,莊氏家族是豪門中的奇葩,以訛傳訛,顯得更加神秘,不可高攀。
老祖宗都是賭界的神人,個個都能獨當一面,在江湖上呼風喚雨。
他們堅持傳統而低調的生活方式,生活上又特別講究精緻。
用俗氣一點兒的比喻就是有點龜毛。
莊七排行老七,上面有6個哥哥,下面有5個弟弟。
12個兄弟佔據12個生肖,12個星座。
這真是難爲他們的母親,生個娃還得算時辰。
當然他們的爸爸也功不可沒。因爲要湊齊12生肖,12星座,需要無比強大的播種能力。
莊家的男人風流成性,在貴圈是出了名的。
所以家規裡有1條很奇葩的規定:凡是生了男/嬰,女人才能嫁入莊家,獲得名分,上族譜。
如果出生的是女/嬰,就會成爲私生子,養在別院。
當然,她們也有出頭的機會,就是靠賭術在家族裡爭奪排名。
每隔7年就有一場殘酷的賭術比拼。
凡是在比拼過程中露出破綻,發現出老千,將會被宰掉小拇指。
此後,終生不得出現在任何賭場。
嚴厲的懲罰讓很多人都望而卻步,也有膽子大的,但幾乎都在挑戰中失敗。
這些豪門秘辛,夏冷心自然不清楚,更加不會知道自己即將前往的是龍潭虎穴,危險之地。
一下樓,她就看見幾個穿着很風騷的男人。
他們穿着花花綠綠的短袖襯衫,在烈日下盪漾着濃濃的夏威夷風情。
1個光頭大漢走到她的面前,畢恭畢敬地請她上車。
這一幕似曾相識,她回想了一下,倒是對他有點印象。只不過上次他穿得跟黑衣人似的,這次突然改變畫風,讓她沒有立即認出來。
只能說,莊七的品位真是多元化,爲員工挑選的工作服都那麼地風格迥異。
“夏小姐,可以走了嗎?”
光頭大漢打開車門。
爲了防止她逃跑,幾個花襯衫堵住她的退路。
她的嘴角一抽,“我只是個小人物,七爺又何必這麼勞師動衆呢?”
“夏小姐真是喜歡開玩笑,你都是小人物了,我們豈不是渣渣?”
光頭大漢笑得爽朗,引得幾個花襯衫連連點頭。
“是啊,我們都是你的心心粉。”
“你代言的產品,我們都有買喲。”
“給我籤個名吧。”
1個花襯衫拿着簽字筆遞給她,然後背過身,示意她簽在後背的衣服上。
面對熱情的粉絲,她只好接過筆,然後迅速在花襯衫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這麼多年,她已習慣各種稀奇古怪的簽名要求。
但是看着一排花襯衫,上面全是自己的名字,心裡還是騰起幾絲怪異的感覺。
正要上車,光頭大漢突然撓着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能簽在我的頭上嗎?”
她的表情有些龜裂。
看着他紅着臉的模樣,她有些不好拒絕,只好拿起筆,簽在光頭上。
完成粉絲的願望,她才坐上車。
幾經顛簸,終於來到莊家的院子。
濃郁的川西風格,四周綠樹蔥蔥,牆和瓦的色調則素雅很多,均是冷色調。
青瓦灰牆,遠遠望去十分低調,一點都不張揚。
往裡走,細細觀察,又能發現很多精緻之處。
無論是木質的雕刻,還是景觀雕塑,無不巧奪天工,堪稱名家之作。
她一邊暗自驚歎莊家的奢靡,一邊又擔心自己會陷入怎樣的境地?
踩在青石板上,沿着彎彎曲曲的小道,她被帶到莊七的院落。
莊七今天的穿着隨意,居家休閒的味道掩蓋了他的陰狠。
香爐裡燃起嫋嫋的沉香,倒是爲他平添幾分儒雅的書卷氣。
修長的手指端着青花瓷的茶杯,襯得手指更加白皙如玉。
她望着他的手,覺得那是上天的傑作。
夏冷心是手指控,凡是手指漂亮,她都能記憶深刻。
比如景天睿,比如裴堯,而莊七的手,應該是她目前見過的最完美的一雙。
美,超越性別的美。
爲了保持手的敏感度,他每天都要用牛奶浸泡,還要搭配各種藥物敷手。
他被賭界喻爲“神之手”,手上功夫絕不是浪得虛名。
在家族裡的地位極高,是呼聲最高的繼承人。
但是,他卻有個致命的秘密。
他押了一口茶,然後放下杯子。
“從今天起就住在這裡吧。”
“啊?”
她張大嘴巴,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我們來賭一局。如果你在最短的時間學會技藝,我可以滿足你的1個條件。”
他摩挲着青花瓷茶杯上的花紋,細細地,一點點地描繪着,眼睛卻一直盯着她。
“又賭?我是逢賭必輸,每次打麻將,輸得最慘的就是我。能不能別賭了?”
她苦着臉,覺得自己再次被老天拋棄了。
“白天,你好好學習技藝,晚上,我可以教你打麻將,保證你今後能血洗其他3家,成爲唯一的贏家。”
能得到賭界高手的指點,那是多麼榮幸的事情。
好多人花錢都買不到的技術,偏偏對夏冷心沒有半天吸引力。
她搖搖頭,“我不喜歡打麻將,學了也是資源浪費。”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她倒抽一口氣,“七爺,又拿我開心。”
“能讓我開心的人不多,你算其中一個。”
她除了呵呵兩聲,竟是無言以對。
“我讓你學什麼,你不想知道嗎?”
他不相信她沒有半點好奇。
“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沒有。”
她翻個白眼,“那我問了有個卵用?”
這次換他無言以對。
沒一會兒,1個女人敲門進來。
那是1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女人。
畫着妖冶的妝,舉手投足間都是魅惑的女人味兒,連她都忍不住多看幾眼,要是男人估計早就撲上去了。
她瞄了一眼莊七,發現他的眼中毫無男性荷爾蒙氾濫的跡象,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毫無波瀾。
好可怕的男人。
不爲女色所動,這需要多大的剋制力?
她不知道。
只明白和他作對,下場一定很慘。
“妖姬,她就交給你了。我希望儘快看到效果。”
“是的,主人。”
妖姬彎下腰,風情萬種地迴應着。
他又押了一口茶,然後擡眼看向夏冷心。
“你要好好學,不然後果會很嚴重。”
聽到他的警告,她心裡一堵。
學你妹,她現在只想回家。不管學什麼,她都不願意啊。
“可是,我還要拍戲呢,怕時間安排不過來。”
“你的行程我一清二楚。這段時間正在海選男主角,正式開拍估計得1個月以後。”
藉口被戳穿,她只好放棄最後的掙扎,耷拉着腦袋,跟着妖姬離開。
第一堂課,是學習禮儀。
貴族就是矯情,吃喝拉撒地要講究姿態和角度。
一走進教室,夏冷心整個人都不好了。
四面都是鏡子,任何錯誤的小動作都無處遁形。
她眉頭輕皺,“妖老師,能不能拿布把鏡子遮起來?”
妖姬抖了抖嘴角,差點把臉上的粉抖下來。
“不要叫我妖老師。”
“難道叫你姬老師?”
粉底開裂,妖姬捏緊拳頭,又緩緩地放開。
如果不是主人再三叮囑,她真想立馬甩手走人。
她忍了忍,然後從果盤裡拿出1個蘋果,遞給夏冷心。
“謝謝。”
夏冷心接過來,放到嘴邊,咬上一口。
咔嚓一聲。
好脆的蘋果,味道也不錯。
“那是讓你頂在頭上,而不是放進嘴裡。”
妖姬氣得牙癢癢,覺得如此粗魯的女人,要修正她的舉止,簡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
好痛苦啊。
夏冷心也覺得無比痛苦。
她頂着蘋果,在教室裡走了108圈。
腰痠背痛,脖子痛。
妖姬拿着教鞭,只要她一鬆懈,就用鞭子戳她。
“挺胸收腹,背要挺直!”
妖姬用教鞭戳着她的脊樑骨。
她十分不爽,就是老黃牛,累了也讓休息吧?
她累得汗流浹背,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然後把頂在頭上的蘋果拿下來,乾脆坐到地板上。
一邊啃着蘋果,一邊看着妖姬,“等我吃完再繼續。”
“哎呀,你不嫌髒啊?”
似乎看見什麼驚悚的事情,妖姬指着她手上的蘋果。
“不乾不淨,吃了不得病。”
咔擦,她又啃了一口,覺得妖姬太大驚小怪。
不忍直視,妖姬捂着臉,衝出教室。
邊跑邊喊着,“朽木不可雕也。”
妖姬跑到莊七的跟前,不停地哭訴。
“主人,我沒辦法教夏小姐,你換個人吧?”
看着她哭花了妝,面目全非的樣子,他十分反感,不耐煩地揮揮手。
“你先出去,我會另外安排人。”
他揉了揉太陽穴,心中突然想起1個人。
那個人一定能讓夏冷心脫胎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