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37章 異花四季

杜聞秀遠遠地見了。命令撤下短刀手,改由長兵器與之接戰。

一名大理士兵挺槍往龍逍河咽喉刺來,另一士兵揮長刀砍向腰間。龍逍河將身一側,讓過長槍。伸指往長刀上一拿,再往後一帶,便將使長刀的拉近身來。使長刀的還沒來得及放手,“喀喳”一聲,頸項已被龍逍河揮掌切斷。這時,使槍的正改從後心剌來,龍逍河反踢一腳,正中槍桿。長槍直飛向半空,使長槍的士兵急忙退下,換人又攻。

龍逍河踢槍之腿尚未收回,兩杆鉤連槍貼地往傷腿勾來。龍逍河只好收回着地之左腿,雙掌往地面猛擊,支撐身體,躲過了兩槍。

忽然間,左面士兵往旁跑開,一馬隊排成六列急速衝到。龍逍河待要閃避已經不及。只得在地上打了個滾,翻身後雙掌拍出,擊在一匹馬的胸前。硬生生將奔馬擊斃。

力斃奔馬,需絕頂武功才能辦到。然後,龍逍河這個具有絕頂武功的人在力斃奔馬之後,卻被馬的屍身壓住。四周大理士兵手直刀落,連人帶馬,頓時分成數塊。

龍逍河斃命之時,烏甘棠揮動捲了刃的長劍正在苦戰。戰場之上,大理士兵皆身披盔甲,寶劍點刺根本就傷不了。若盡刺其咽喉,則更增加搏擊的困難,烏甘棠也只有揮劍硬砍了。然而,寶劍終非重兵器,幾下就捲了刃,變得更加難以殺傷敵人了。

一弊也有一利。烏甘棠手持寶劍,雖然傷敵不多,但激戰多時,卻也保得自身未傷。只是力氣正一點一點地消退,而敵軍則以數萬人之多輪番出戰,前境堪憂。

平時要奪敵人的兵器,烏甘棠自然是手到擒來。這時,自保尚忙不過來,更不用說搶奪兵器了。

殺得一陣,烏甘棠見不遠之處有面旗子。想起出城的使命,便往旗子方向衝殺過去。到得近處,抽空一瞧,旗子上寫的卻是個“韋”字。對方的將領肯定不是杜聞秀了。

“住手,待我親自拿他!”一聲斷喝之後。烏甘棠身邊圍攻之人向八方退下,騰出一大片空地。烏甘棠擡眼一望,一名大理將軍正從旗下縱馬奔來。

烏甘棠心道,單打獨鬥,你大理除了席大猷之外,更有何人是我的對手?當下深深吸了口氣,理順了腑臟,趁來將未到,從地上揀了一支長矛將劍換了。

但見來將黑臉,虯髯,騎一白馬,手持宣化斧,距離尚遠便揮起了斧子。

烏甘棠初時並沒把敵將放在眼裡,那知白馬越奔越急,敵將的宣化斧竟憑空產生了萬鈞之力,難以招架。

不過,烏甘棠知道,再難招架也要招架。若往一旁避開,等於是又回到剛纔羣斗的苦境。能與敵將交鋒,乃大好時機,焉能錯過。

“當”的一聲巨響。大斧砍在矛杆之上,濺出點點火星。敵將縱馬衝了過去,烏甘棠吐出一口鮮血,坐倒在地。

這一幕,彷彿是去年十月初一荊州十里鋪雷絕招對王唯天一戰的重演。論武功,烏甘棠與王唯天本不相上下,但此時,烏甘棠在劇烈的羣戰之中體力早已耗盡,成了強弩之末;而大理將軍也虧在不通馬戰之術,只是平時的操練巧合了馬戰之術的些許要領;雙方都比荊州的二位差了許多,然而結果卻是一樣。

卻見姓韋的大理將軍圈馬跑了回來,輕舒猿臂,將烏甘棠抓起,放在鞍頭,往中軍馳去。

城樓上皇帝見五人中已有三死一被擒,頹勢已不可挽,便道:“快叫容高作回來。”

十大侍衛之中,容高作武功最高。其武功絕不在什麼言壽風、席大猷之類的“第一高手”之下。其徒焦任,在四川統領啄木鳥,隱隱然已與溫玉華分庭抗禮,容高作的武功就可想而知。這時,但見他身處萬軍叢中,掌劈拳擊腿掃膝頂,身如魑魅,形似魍魎,左衝殺一人,右突又斃一命,傾刻之間,已接連擊斃大理士兵數十人。只是大軍往來。帶動身形,卻也不能自主,離敵軍帥旗也是愈來愈遠。

戰到這個時候,容高作的內力也在逐漸消耗,心中早就明白擒拿敵軍元帥是不行的了。只是未得君令,不敢擅自撤退。這時,聽到城樓上鑼聲響起,才轉身殺回城門。

容高作到得城門之前,追殺的大理士兵仍然纏鬥不休。鄧薛關擔心敵軍趁機突破城門,忙令士兵將城門緊閉。

容高作進不得城,急呼:“快開城門!”

鄧薛關在城門內提聲答道:“敵軍太近,不能開。”

容高作氣極罵道:“大理的孫子,快些讓開了。你爺爺要入城!”

便在這時,纏鬥的大理士兵正好突然退開。容高作心想,他們怎會聽我的話?猛然間,容高作想到,敵軍這是要放箭,不好!忙往旁急閃。

剛一閃開,敵箭便發。容高作正暗道僥倖,卻見這邊的敵軍也正在退開。

一瞬間,容高作躊躇了一下:再入敵陣,雖敵軍不能放箭,自己也必將精疲力竭而亡。當下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往旁一閃,剛一落地,便往城牆上一搭,手上施展移形換掌的功夫,腳上使出平步青雲的絕學,往上急升。

城樓上王宗浩見了,忙垂下一根繩子作爲接引。容高作的手剛剛摸到繩索,大理的箭雨業已捲到。一代宗師,就這樣命喪城牆根下。

這一次,杜聞秀親自操刀,解剖天朝大內侍衛藺廣饒和項碭山的屍體。二人胃中的食物殘渣非常複雜。吃的都是些自己不熟悉的東西。其實,辨認不出也不要緊,有一點卻是可以確認的,那就是:此二人生前絕不缺糧。

杜聞秀想了想,又重新回到臺前,摘下二人的肝臟,放在鼻下一聞。其中一個,有些許酒味。

“這二人官職定然不小。你們縫好之後,裹上草蓆,再埋起來。”杜聞秀吩咐完旁邊的士兵,走出了帳篷,洗了洗手,又四下轉了轉,最後纔回到自己的帥帳。

自己是降將招安,造反起家。在其他將軍的眼裡,不是同一路人。幾個兄弟此次又沒有隨軍,只能靠自己一個人冥思苦想。

一個月以來,四川以小股軍隊與自己周旋。從雙方的數次交戰之中明顯得知,小股川軍的統帥是諳熟兵法的。小股川軍的統帥已是如此,怎麼成都根本之地的統帥卻反而不懂兵法,派遣五個武林高手與我大軍交戰?

早就感覺四川后門失火,發生了大事。原先還以爲是西夏、吐谷渾、吐蕃哪個國家進兵了。現在看來,倒不是了。其它某國的入侵,比起自己大理的進兵,本無分軒輊,根本就沒有前門後門之別。只有天朝大兵,才能令他們慌張。

定是天朝大兵突進,佔領了成都。天朝皇帝出現在城牆之上,便是因此。整整一天,原來那支缺糧的隊伍都沒有前來成都救援,也可以證明。

現在成都城牆之上旌旗林立,士兵冑甲分明,並沒有東倒西歪或萎糜不振的現象。說明成都城內並不缺兵。今日之所以派遣武林高手出戰,原因之一是皇帝採信了不懂兵法之人的計策,原因之二便是城中正在整編投降的原來的川軍。

那麼,我軍又應該何去何從呢?

從消除張永的威脅這層意義上看,張永被天朝皇帝擒獲。目的也可以算是達到了。但自己並沒有建功立業,若此時撤軍,實在是心有不甘。

如果再進一步,擒得天朝皇帝

想得太美了。不過,給天朝皇帝吃點苦頭,讓他知道我大理不是好惹的,應該是可以辦到的。說不定,還能免了大理的歲貢,豈不美哉。

兵法雲:凡攻城之法,最爲下策,不得已而爲之。現在自己正好身處不得已,也就只好攻城了。

兵法又云:若彼城高池深,多人而少糧,外無援救,可羈縻取之。若敵人糧多人少,外有救援,須速攻之。真是廢話!不是人多糧少,就是人少糧多。成都現在可是人多糧多。而人多糧多的城池又該怎樣攻取,兵書上就沒有了。

兵無常式,水無常形。若死啃兵書,還不如沒有兵書。須知古來名將之中,有很多都是不識字的。

卻說天朝皇帝一行人下了城牆之後,往城中垂頭喪氣地慢慢行走。將要經過通往鄧薛關帥府岔道的時候,鄧薛關與許、芮、魯、嶽四位將軍快步跟上,搶先向皇帝辭行。骨子裡,卻是不願意讓皇帝到他們的帥府去。

別過五人,就只能往錦江莊園去了。皇帝此刻心中充滿了沮喪,根本就沒想起乘攆,就這樣慢慢地走罷。隨行衆臣眼見皇帝心情不好,但都不方便出言相勸。

往日耳薰目染,容高作等五人,在京中,都是響噹噹的人物。卻不料竟如此不堪一擊。看來這打仗,還得要有專門的學問才行。

然而兵部侍郎武潛陽、劍南元帥鄧薛關二人,自己先前卻沒有予以足夠的重視。鄧薛關之計未予採納;對武潛陽連問都沒問。剛纔容高作等五人陣亡,自己想起要向他們問計之時,這二人卻搶先就把臉拉長了,顯然是在和寡人賭氣,看寡人的笑話。

願意看寡人的笑話儘管去看。等到城破之後,看看是誰能保住性命!

唉,怪只怪自己雖然是皇帝,但他們卻並不是自己的屬臣,他們只願意看太后一個人的臉色。

若是自己早已親政就好了。只不過這親政之前,太后出的題目也太難了。四川官府被分成八塊,管事的變成兩幫,第二幫沒有職位的人還沒有管事的證據,顯然是亂七八糟不成體統,但自己卻偏偏不知道張永究竟錯在何處。

“皇上回府──”守在莊園門口的小兵喊道。聲音通過一個又一個人的接力,傳向裡面。

鄧薛關與許、芮、魯、嶽四將進入帥府之後,都不發一言,各自或站或坐,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皇帝插手軍事,侍衛五人陣亡,影響了士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們還想起了雷絕招在荊州十里鋪的用兵。

突然,魯旺水一拍大腿,道:“要是現在再發生朝天門那一幕……”隨即又“唉!”了一聲。

魯旺水言下之意,顯然是兵變,要擁張永爲帝。許邵陽、芮撫遠、嶽彰武三人雖然朦朧之中,好像也有如此想法,但畢竟沒有成熟,就算成熟了也不敢輕易宣之於口。故此,聽到魯旺水之言,三人頓時大驚,齊往鄧薛關望去。

那知鄧薛關就像沒有聽見魯旺水的話一樣,依然出神發愣。過了很久,鄧薛關才道:“嘿,你們還記得嗎:許將軍給小姑娘做的帥旗。還真別說,特別的威風。也不怕告訴你們,我早就偷着叫人做了一面。你們想啊,小姑娘用兵如此厲害,什麼時候,我把我的帥旗換作她的,敵軍一看,還以爲是小姑娘呢,還不嚇得屁滾尿流?哈哈哈哈。”

“此計大妙。”許邵陽立即說道:“其實我們現在就可以把軍旗給換了。”

芮撫遠、嶽彰武二人亦連聲說道:“不錯、不錯。”

自從幾個患病的吐谷渾難民來到之後,一個月裡,吐谷渾進入灌縣的難民已超過了千人。

吐谷渾的打算是,首先派遣心腹勇士,患上傳染性極強的疾病,扮作難民,投往灌縣,直接散播疾病。然後,直接從百姓之中挑選忠心之人,還是以難民的形式,投往四川。這些人用來散佈謠言,瓦解敵人軍心。同時,還派遣武功高強之士,混在平民之中,投往四川,相機暗殺對方的重要將領。

王濟恩道:“吐谷渾此計甚爲毒辣,簡直邪氣十足。”

“嗯,這個路子像極了萬臨山。”雷絕招道:“如果萬臨山已然背離而去,我定會以爲這些計策就是他出的。”

“萬臨山?就是西夏的哪位?”

雷絕招道:“正是。他機靈權變,能夠出此毒計。又因未讀兵書,不知正道,故此邪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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