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真的是完全嚇蒙了,後來想起來估計是大腦缺氧,然後丁雪的死對我視覺衝擊力是最大的,我見到死相恐怖的人,潛意識的就回想起丁雪來,所以纔會出現那種幻覺。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勒死在這,被鎖在後面的左麟用手銬猛擊了一下車門,那聲音很大,直接把我從幻覺中驚醒了過來,其實當時已經有些晚了,別管是左麟還是剛剛清醒過來的我,都只能面對一個現實,我要死了。
人的潛能是無限的,求生意志是人的本能,這也是催眠這麼厲害,但沒辦法催眠人去自殺一樣,我骨子的狠勁,完全被勒着我的那人激發出來,我不去扒拉他的胳膊了,沒用,我的手想自身上摸出那把彈簧刀子,可是那刀子在褲子兜裡,他這樣往後吊着我,我根本摸不到。
手胡亂的一抓,抓到車上一塊被撅起來的鐵片子,就在車門上面,很鋒利,我這一抓就把我手給劃破了,我咬着牙一扯,哐啷一聲,那鐵片子居然被我拽了下來。
車門上發出動靜,後面勒着我的那人趕緊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剛纔低着頭的死屍被我一搗鼓,頭擡了起來。
饒是那人或許殺過人,但見到如此可怖的死法,嚇的渾身一哆嗦,勒着我脖子的手鬆了一下,我趁這機會,單手拿着鐵片子,使勁往後一紮,就是求生意識,我當時什麼都沒想,就想着要活下來。
我耳朵裡聽見利器劃開肉皮的咯吱聲,然後就感覺自己脖子裡涌進了大量的溫熱液體,還帶着淡淡的腥氣,那人的手也沒這麼大力氣了,嘴裡赫赫叫着,那鐵片子不知道插他哪了,我用手使勁扯了一下他的胳膊,居然扒拉開了,我喘着粗氣用手摸了摸脖子,那液體又黏又溫,我還以爲是口水,但手拿下來,抹了一把鮮紅,他媽的是血!
回頭看,那人倆手正捂着脖子,脖子上插着一個鐵片子,眼睛裡都是驚恐,還想伸手往我這邊摸過來,我一腳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踹在地上,這人在地上掙扎了一會,血淌了一地,死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掛在我手上,劉文那次根本上來說,是陳有爲打死的,而陳有爲,也是假借別人的手打死的,不是我親手弄死的,這個可不是假借別人之手,要說不害怕那是扯淡的,我又不是二哥那種虎比,但我心裡一點不後悔,我要是不弄死他,今天死的可就是我了。
有了這人的提醒,我趕緊手忙腳亂的在那死警察身上摸出鑰匙來了,他的身子現在被拽的往上,所以很容易就把鑰匙給掏了出來。
“快跑!”剛掏出鑰匙來,我就聽見趙鑫在那邊喊了起來,我以爲他是砍不過人家了,但擡頭一看,我操,完蛋了,那公路上又來了好幾輛麪包車,不用想,就是泥頭車他們的幫手!
要是不救左麟,不光是他,就連趙鑫還有我都要死在這,現在顧不上這行爲是犯罪了,我趕緊拿着鑰匙往車門上查,太緊張了,試了好幾次纔打開,這時候那麪包車上的人已經到了,跳下來拿着片刀就加入戰團,好幾個人都往我這跑了。
左麟從車裡被救出來之後,他從我手裡接過鑰匙,這上面有好幾把,他挨着試的,趙鑫那些人不敵麪包車上下來的新生主力軍,而且左麟嚎了一嗓子,讓他們趕緊撤,趙鑫那些人幾下就到了左麟身邊。
一同過來的,除了左麟那些人當然還有追來的那些人,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使勁扯也拽不出來被死屍抓住的胳膊,趙鑫他們過來的時候,左麟剛好啪嗒一聲,把自己腳鐐的鎖給打開了,從他接過鑰匙到開鎖,前後十秒鐘都沒用了,這人心裡素質太他媽好了。
左麟開了腳鐐之後,做了一讓我驚恐至極的事,他把鑰匙往嘴裡一塞,還被手銬銬住的雙手拽着卡在車門上的大砍刀往上一拔,然後衝着抓着我胳膊的死屍手上砍去,噗嗤一聲,又是濺了我一身血,那死屍的一條胳膊一雙手都掛在我的胳膊上。”跑!“左麟喊到。
現在不跑也不行了,那後面幾十口人已追到屁股後面了,我們這波人總共剩了有六個,剛纔趙鑫他們被砍死了幾個,這是我這一輩子最操蛋的一次逃命,不光是後面拿着片刀追殺的人,還有我胳膊上掛着的一條死人胳膊還有手,都刺激我的神經,逃跑的這一路,我頭皮發麻,難受的很。
我們沒敢在大路上跑,往下面的荒地跑,前面跑的最快的趙鑫突然驚喜的喊了一聲:“我操,這地方我來過,跟我走!”
他們這些大混子估計沒少經歷過這種事,誰知道誰不是趙鑫之前就被人在這追着砍過。
現在已經快是秋天了,趙鑫居然帶着我們鑽進了大片的玉米地,鑽到玉米地之中,我們幾個的心纔算是送了下來,這玩意都一人多高,鑽進來之後根本什麼都發現不了,不過要命的是現在跑了一身汗,鑽過玉米地的人都知道,那葉子劃人厲害,穿梭在這完全是受罪,不過爲了活命,這點東西已經被大家完全忽略了。
“哥!”進到玉米地裡面,趙鑫終於是忍不住了,衝着左麟就要跪下來,左麟趕緊扶住他,眼圈也有點紅,喃喃的說了聲:“你這些年受苦了啊。”
趙鑫狠狠的往自己臉上扇了兩巴掌,說:“哥,你別這麼說,是我對不起你好紅鯉,要不是我……”他還沒說完,這玉米地不遠處就傳來嘩啦啦還有嘈雜的腳步聲。
趙鑫趕緊站起來,小聲說了句:“哥,跟我走。”
我只能說趙鑫對這塊地實在是熟的可怕,我們並沒有在玉米地裡停留多久,他斜斜的帶着我們處按過玉米地,順着小路往前走,十幾分鍾過去後,我們到了一個村子裡面,這都是大半夜了,村子裡面的人都睡覺了,再說,我們這些渾身是血的人進到人家去,那不嚇人人家。
不過趙鑫帶着我們在村裡穿梭,我們是從南面進的村子,直接穿透了,到了村子北頭,前面不遠處有一個啥破舊廠子,石灰廠還是澱粉廠,趙鑫帶着我們一頭扎那裡面去了。
這地方確實應該很久沒人住了,進來塵土飛揚的,不過按道理說這種地方應該有蜘蛛網之類的東西,可是我在面伸手摸了半天,都沒碰到蜘蛛網。
我們這些人坐在一起,心如鼓錘,趙鑫現在說:“放心,放心吧哥,這地方我熟,當年在這地方我被人追殺過,碰巧摸到這裡,躲了一劫,想不到今天又碰見這種事,這一定是天意,等我回去後,我一定要給這村子捐上一百萬,這他孃的,是咱們三合的福地啊!”
黑暗中的左麟輕笑了一下,說行,不過他話鋒一轉,問:“溫傑呢,我怎麼沒看見他,是不是出事了?”
左麟知道這種行動溫傑肯定會參加的,現在沒看見溫傑,他就以爲溫傑出事了。
趙鑫還有左麟的那些小弟都沒有吭聲,左麟太相信溫傑了,他們都不敢或者不知道該怎麼說出這個消息,我嘆了口氣,壞人還是讓我來當吧,我說:“溫傑反水了。”
左麟聽見這消息,哈哈笑了起來,像是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一樣,他說:“這不可能,怎麼可能,溫傑是我一手帶起來的,命是我給的,怎麼可能反水?!”
我說:“這次來幫你,溫傑安排的槍,但是最後槍都打不響。”
要他媽有槍,就算是泥頭車上下來在多人又怎麼樣,直接一梭子打過去,看誰還敢得瑟,左麟也就不用被劫走了,現在好了,左麟成了逃犯,我們這些人的頭也提在手裡了,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左麟聽了我這話,半天不說話,過了一會,他像是老了十幾歲一樣,滄桑的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我從頭說了起來,包括上面有人想要在把左麟送往拘留所的過程中給做掉,然後我們想出營救方法,到最後事情成了這樣。
“不可能!”左麟喊道。
他剛喊完,突然一束手電燈光打來,照在我們這裡,所有人的心一下都懸了起來,他媽的,這麼快就被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