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外西側軍帳內
很多人都不明白, 作爲戰神的二皇女殿下居然節節敗退,雖然攻城不易,但也並非如此不濟。眼看着連五皇女都可以率兵攻退己方, 很多隨二皇女反抗的將士已經人心浮動煩躁不安了, 若是己方敗北, 這裡所有人都得一起陪葬, 誰都不會認爲現在的太女會好心腸地放她們一條生路, 要知道現在的太女可是比前面那位更爲狠絕。
此刻分外安靜,這麼多雙眼睛瞅着帳前正坐的皇女殿下,希望這位神勇的戰神拿個主意。
“各位, 此戰如何?”
二皇女慕容若風將衆將的神情看在眼裡,微微一笑說。
“殿下, 你該把西邊的軍隊都調過來, 這裡就這點兵力根本就不夠。”
一憨直的將士立刻將所有人的心聲都說了出來, 哪怕西側軍再怎麼英勇無敵,在攻城之中人數不夠就是處在下風。
“若是將全部的兵力調回, 夏國就可以長驅直入了。”
慕容若風搖了搖頭,不過其中並沒有什麼怪罪之意。
“攘外必先安內,殿下先拿下皇位再同夏國計較又何如?”
但是慕容若風依舊搖頭但笑不語,若是真撤回全部兵力,豈不是正好讓她們裡應外合, 不管這種可能性究竟有多少, 她都不可以讓國家冒險。況且……她的七妹稱皇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只要沒有落到她們手裡。想起那個傾城傾國的男子, 她宛然。從懷中掏出一份書信, 交給身後的親兵,然後傳閱下去。
“這是……殿下……”
很多人都看不懂, 也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麼,只是皺着眉回望慕容若風。而慕容若風的視線卻一直放在最後面幾位被她強行請過來的老將軍身上,現在不把任何人放眼裡的老婦人彼此面面相覷,滿臉是震驚之色,其中拿着書信的手微微顫抖着,她們也同樣望着慕容若風,不同於其他人的迷惑不解,而是急切的渴望。見她們如此,很多年紀稍大的將領忽然間明白什麼,恍然大悟間欣喜之色溢於臉上。
“今天召集的各位想必都曾跟所過歐陽將軍和嬴軍師,對這個,本宮看不懂的字符有所印象,所以你們來辨辨這是真還是假。”
慕容若風看着那一臉震驚老將士們,心想嬴傾城的身份並不假。因當初接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這支無敵之師時,女皇給她講過這些,也明白慕容淨隨着歐陽恪離開祈國,至於究竟去了何處,她並不清楚。而若離到底是七妹還是表妹,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
那些尾坐的是歐陽恪和嬴正的心腹之將,所以至今爲止都不曾升遷或罷免,因爲每一個都願意帶領這支融進感情和血淚,帶有最輝煌記憶的隊伍。
“臣以生命和人格起誓,今日所見不得對外泄漏一個字,否則天打五雷轟,永生永世得不到歐陽家主嬴副主的原諒!”
突然亢亮的聲音從這些老臣的口中整齊地發出來,眼中有着堅定的信念還有狂熱。慕容若風看着那些平時對什麼人都冷言冷語,高傲到連女皇都竟讓三分的護國之將熱淚盈眶地跪倒在地,朝天豎起右手三指發誓,心中的震撼已經不能用言語來表示了。可是還沒等她回過神,其中平時對她指導有加慈祥如師傅一樣的老婦將瞪着慕容若風說:
“五殿下,請你確保這裡無人外泄,否則老臣只好寧殺錯一千不放過一了。”
原來還在一旁閉目養神,彷彿慕容若風被咔嚓了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老油條們現在正瞪着惡狠狠的眼睛盯着四周坐立不安的二皇女心腹們。
“你們都看得懂這封信?”
慕容若風詫異地問。接到嬴傾城的信件,除了一封直白的信以外還有一篇是滿是線條的字樣,那篇東西自然是嬴傾城表明身份讓這些掌管國家最強大軍隊的將軍們信服,可從未想過有這麼過激的情形。
“軍師教過我們,雖然看不完全,但是能知道個大概。”
原來的老將代表衆人回答說,但是那眼神依舊不依不饒。
“請將軍放心,這裡都是可靠之人。”
慕容若風不得不解釋說。
“請告訴少主,我們會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曾經的女皇或多或少向她們透露過一些關於傾城的事,只是隱瞞了若離這部分。現在震驚過後回想起來就明白了,只是對於傾城被逼離七王府心生不滿。
很快的,西側軍久攻不下,曾經的戰神之軍的軍心漸漸開始浮動,終於在五皇女率領的反擊戰中西側軍真正地以失敗而告終,唯一遺憾地沒有擒住二皇女,而讓她們撤離京都四周,向西邊自己的老巢歸去。在短時間內怕是難以將她們徹底收復。
可以說以完勝告終,若離的太女之位依舊穩穩當當,而現在要忙的則是不久的登基大典。
傾城他們順利地離開夏國,雖然路上遭到不少的阻力,但是對於這裡的武林世家子妹來說擺脫她們並不困難,然而卻漸漸感覺到這些半路殺出來的絆腳石越來越大,甚至要影響到回祈國的時間。
那天晚上因爲急急趕路而錯過客棧的時間,只能在野外樹林露天休息。篝火旁邊三三兩兩地坐着將傾城圍在中間,雖然看似隨意,但是她們注意力一直都在周圍。
“簡裕,給你,這個酒味道不錯。”
在這種大荒野的地方,傾城像變戲法地從身邊掏出一瓶小酒,打開蓋子酒香便溢出來了,使周圍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他的身上。可惜某男人沒有自覺依舊笑嘻嘻地把酒杯遞給慕容簡裕。
“哇,公子,這可是仙醉酒哇,您什麼時候偷藏的?”
身旁的少女立刻繞道傾城面前笑着說,眼神直瞟向那瓶仙醉。
“一人一杯,別讓秋老前輩看到了,簡裕先給你。”
傾城倒了一小杯給慕容簡裕,挑了挑眉毛說,
“到時候秋老前輩怪罪下來,你先擋着。”
慕容簡裕接過酒杯,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冤大頭是做定了,不疑有他,立刻仰頭一杯灌下,這種烈酒還是這樣喝最有味道。擦了擦嘴角,突然間她發現周圍的氣氛有些奇怪,傾城更是把那瓶酒蓋上放到一邊,託着腮幫子笑嘻嘻地看着她,只是眼中的笑意根本就沒有。
“傾城,你……”
剛想發力,慕容簡裕只覺的渾身沒有什麼力氣,內力被封地徹底。
“簡裕你的武功很高,要想不費吹灰之力就抓住你,真不容易。”
傾城收起笑容,淡淡地說,看慕容簡裕滿臉的爲什麼,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貴妃派你跟着我定時彙報我的動向,是吧?其實在夏國之前你想怎麼報都沒什麼關係,但是現在知道了朝陽家的秘密,你認爲我還會任由着你泄露麼?”
“我不明白,傾城,這是……”
慕容簡裕還想說什麼,可是傾城卻揮了揮手,阻止她。
“我不想聽理由,因爲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只知道你泄密,而且泄給的恰恰是慕容若飛和歐陽貴妃獨獨隱瞞了若離。我知道你希望我遠離權力中心,甚至傻傻的認爲若離一旦垮了臺我就會放棄……和你離開。”
“難道這樣不好麼?”
慕容簡裕苦笑着反問道。
“你又不是我的誰,我好不好關你什麼事?不要認爲爲我付出很多我就該回報你多少,我很自私的,所以少給我自以爲是。”
傾城站了起來,向身邊的小隊怒了努嘴,然後冷眼看着慕容簡裕被五花大綁。然後傾城揪住慕容簡裕的衣領猛的拉向自己,在她的耳邊輕輕訴說着。
“我的父親是嬴正,而若離的父親則是歐陽恪,想必你來之前就清楚了。歐陽貴妃打的什麼注意別以爲我不知道,我家若離可不是什麼傻子。”
彷彿要給她看一看真正不同於這個世界的男人一般,輕挑的擡起她的下巴,端詳着她的臉邪魅地冷笑着。隨後放開她,任她摔在地上。
“就是因爲如此,我才希望你能遠離,歐陽貴妃知道軍師的厲害,所以才非得要殺了你。”
慕容簡裕看了看全身陽剛的傾城,雖然震驚不少,但還是平穩了心態慢慢地說。
“就憑那個瘋男人和一個老女人,或者再加上慕容若飛那隻花蝴蝶?若是她們沒有費盡心機地將若離拖入這種漩渦,我們沒有那種閒情功夫和她們玩政治遊戲,而現在我只想說那個皇位我們要定了,寧可最後扔給其她看得順眼的傢伙。”
傾城的眼睛閃爍着無比自信的光芒,甚至有種天下間捨我其誰的霸氣,讓周圍的少年少女深深陷入敬畏之中。
“你要怎麼處置我?”
慕容簡裕淡淡地問,被傾城這樣聰明的男人發現行跡她早就想過,現在只想知道背叛了他的她究竟會有什麼下場。
“爲什麼要處置你?你不是我的盟友,不是我的親人,不是我的屬下,啊,最多算個熟人吧了。不過行跡暴露被我抓住的你爲了尋求自由,不如和作爲商人的我來筆交易吧。”
傾城的話很疏離,對於慕容簡裕來說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看着她常常用來送信的紙張,發了呆。
“我接下來會往水路走,寫吧。”
傾城帶着熟悉的燦爛笑容將筆遞給她,慕容簡裕伸手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鬆綁,只是封住了內力。看着那陌生的笑容,她心裡一片苦澀,最終咬了咬牙接過筆寫下假的情報,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她認了。吹了一聲口哨,一隻雪白的鴿子從天上劃過落在她的手臂上,傾城將紙條捲成慕容簡裕的熟悉手法後放飛入空中。
“在我爲到達京城之前,還是麻煩你一階下囚的身份和我在一起,朋友一場,我不會太爲難你。”
傾城冷漠的聲音響起,而慕容簡裕再次被綁了手腳。
二皇女敗北,整個國家之中已經沒有任何勢力能和現在大權掌握的七皇女也就是現在的太女相抗衡。一夕之間,籠罩在京城上空的陰霾消退了不少,只是若離知道真正的遊戲纔是剛剛地開始。
“殿下。”
清湖走進寢樓內看見若離正對着窗戶發着呆,想了想還是提醒道。
“都已經準備好了?”
若離回過頭淡淡地說。
“是。”
清湖恭敬地回答。
“只不過更方便監視罷了。”
若離冷冷一笑,不過倒也沒怎麼樣。今天是若離正式入主東宮的時候,在登基大典之前的一個月內,她會先住進皇宮。而這個七王府住了三年的時間,有和傾城甜蜜的回憶,一時間倒也分外不捨,回頭看了看這個兩人的小窩,上面的擺設,最終還是微微笑着環顧之後點了點頭說:
“走吧。”
若離親自收拾了一些最珍貴的東西,自然還有那兩套來自25世紀的服飾,這是回去的根本。
後院的那羣男人麼雖然不感來前側見她,但是現在妻主將成爲未來的女皇的消息還是讓他們興奮不已,在早些天就已經整理好自己的東西,盼着今天的日子來臨。有的時候若離還真的不得不佩服這些男人,經過那天的震怒之後,平靜下來的她已經下過一道命令,誰願意走都可以走,然而就在一星期前皇宮來人清點宮妃人數依舊是這麼多,看着那上面的數據,若離好一陣子的無語。
走出寢樓依舊可以聽到嘰嘰喳喳的吆喝聲,各房各院的男婢們叉着腰對搬着沉重木箱的女人們呵斥着,這裡的男人們在七皇女沒回來之前便被其她王府看不起,七皇女回來之後便被傾城打壓的喘不過氣,傾城離開後又讓若離整的每天提心吊膽過日子,說起來還真是可憐。好不容易有了個出頭之日,平時壓抑許久的情緒立刻在這種時間發泄出來,至少每一個人都做着高高在上的皇妃的美夢。現在見若離出來,立刻沒了聲響,連個大氣都不敢喘,把頭壓的低低的,生怕這個明顯厭惡他們的太女殿下一個不高心來個咔嚓。
若離懶得看他們一眼,儘自離開王府,身後帶着一干清秀的少女侍衛。雖然他們的夢很不錯,可惜她能不能坐穩皇位還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