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在萬里無雲的澄淨天空劃出一道火光後撞上地表,揚起的沙塵雲在明亮的光線下閃動五顏六色的光譜。
沙礫散發着高溫,廢墟噴吐出煙霧遮蔽了視線,一座飽受摧殘的營寨放下了破敗不堪的大門,大量的屍骸就堆積在位於前方不到半公里處。
“小子們!跟俺waaaagh!!”
戰幫頭目斯基泰嘶吼着率先衝出大門,帶領營寨裡剩下的小子投向最近的戰火喧囂之處,隨後另外兩個大門也分別打開,衝出了幾隊之前從戰場上潰敗回來的小子,他們踩着沉重的腳步,兵力不及五十個。
但作爲高夫軍團的一份子,在老大沒死前,他們不會因爲數量的多寡而退卻。
奔跑中,斯基泰透過的頭盔的間隙觀察到戰場邊緣有動作跡象,於是他加快腳步,大腦中的震盪迴音正向他唱起歌曲,乞求他一起加入殺戮。
狂怒在血管中奔騰,這是對於叛徒的憤怒,也是對這些白癡的無情鄙視,他們寧可去相信一個滿嘴史古格油的神棍,也不願意真正去了解霸主的強大。
但是他了解,所以他絕不會加入這些叛徒,責任要求他守到此地最後一刻,那麼他就戰至最後一刻。
後面黑石要塞,一個有着重要意義的地方,當霸主將他們從血顱堡調到這裡的時候,就決定了他們要麼在這裡勝利,要麼在這裡死去。
忽然,一陣光斑在視網膜上閃爍,他咧嘴一笑,神經小子卡西克拉果然還是在戰鬥中活下來了,他的這位死黨早就證明過自己很難死,卡西克拉帶去突襲叛軍車隊的小子差不多佔了半個戰幫──現在只
有他和另外十幾個倖存,如果他註定要死,也將會是某場意外而非其他什麼原因。
WAAAAAAAAAAAAAAAGH!
經過短短几分鐘的衝刺,戰鬥終於出現在視野中,斯基泰的笑容綻放開來。
他看見一圈骯髒的黃色盔甲包圍了一小羣站在屍山上的紅色身影,他們腳下地面有無數暴亂的色彩,就像地底的核心噴出了熔岩。
頭戴黃盔或者黃色頭巾的叛軍爬過他們自己的陣亡者,但他們的武器依舊稱得上劣質,戰技也十分笨拙,每死十個才能換到一名高夫軍團的戰士。
但是他們有着數量,彷彿無窮無盡一般,斯基泰甚至懷疑對方的數量是自己的一百倍還多。
太多蠢貨被那個混蛋蠱惑了,他們高呼着“搞毛庇佑,刀槍不入”的口號,像是瘋子一樣衝向軍團嚴密的防線,然後付出千百倍的犧牲,將一座座營寨壓垮,這種攻勢只有當親身面對時,纔會感覺到什麼叫絕望。
戰場上倒下的紅色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黃色的海洋中,叛徒們徒手撕裂高夫戰士的四肢,斯基泰眼看着屬於軍團的旗幟越來越少。
“大槍!!”
他帶着不屑表情下令,同時在拔出手槍時連自己都開始討厭這道命令。
戰幫裡的幾名技工改造過戰幫使用的槍械,將其變爲令人驚歎的戰場工具,聲音更嘈雜,威力更強大,並且極大幅降低了炸膛率,但對於斯基泰來說,這個距離外的殺戮毫無滿足感可言,是缺乏搏殺勇氣的懦夫和土包子纔會選擇的戰術,高夫軍團從來都是硬碰硬的勇士。
但他還是說服自己接受事實,在衝進刀刃攻擊範圍之前,掌中武器的轟鳴是他唯一能享受到的快感,他一邊想着一邊發出輕聲低吼。
子彈的齊射掃向叛亂的暴徒,短促的心跳間,彈頭先撕開了裝甲和血肉旋即炸裂。
雖然他們鄙夷神射手的槍法,但在這樣的距離上,敵人的密度給了他們槍槍咬肉的機會。
無論是真的出乎意料,或者被嗜血慾望刺激到遺忘敵軍增援的可能性,叛軍都徹徹底底吃下這一擊,子彈鑽入無甲保護的肌肉和裝甲板間縫,斬斷了頭顱,讓肢體飛向天空。
“炸死他們!!”
隨後使用棍子炸彈的小子們扔出自己手中的爆炸物,在戰場上灑出一波波金屬暴雨,叛軍或陷入火焰,或被衝擊波折彎了身體。
但屈服絕非這些叛軍的本性,就算沒有那些瘋言瘋語,被殺戮和鮮血刺激到的小子們也絕不會容忍自己後退一步。
他們拒絕對狂風低頭,反而傾身迎面而上,擁抱子彈和碎片。
WAAAAAAAAAAAAAAAAAGH!
“把這些古克的走狗壓回去!”
叛軍的指揮者開始大聲吼叫,斯基泰不認識這個土鱉,但他手舞足蹈的樣子就像個喝醉酒的蠢貨
一部分叛軍仍在圍攻卡西克拉等倖存者,似乎堅持要爲戰死的友軍討回公道,其他小子則大舉衝向來襲的斯基泰和他的戰幫,嘴角和戰斧尖嘯的鋸齒噴出血沫,那些頭目級的傢伙也同時用大槍還擊。
“哇!”
一枚子彈擊中斯基泰身旁某個戰士的眼睛,帶着血塊和顱骨碎片穿出頭盔,鮮血灑在他的面罩上。
黃沙與鮮血的浪潮在腳下沸騰,兩支戰幫的間距終於縮小至零。
轟的一聲,歐克們撞在一起展開肉搏。
“死吧!臭蟲!”
斯基泰朝距離最近的叛徒甩出一柄短斧,直接劈中對方持刀的肩膀。
隨後他猛力一抽,敵人緊繃住手臂離地而起,騰空與斯基泰交錯而過的瞬間,痛苦怒吼被戰斧刃鋒戛然而止,同時下顎底層寒光一閃而過,毫不費力地從肩膀上削落頭顱。
“waaagh!”
帶着雀躍的吠叫,斯基泰側身閃避,同時甩出手臂,飛來的屍塊直接撞上旁邊的叛軍,他戰斧隨即又向後掠去,劃出紅色殘影格開揮來的鏈鋸長刀,兩者交鋒的瞬間又急轉直下。
下一秒,劈開鋼甲和血肉,劃過肌腱和軟骨時劈啪作響,他渾身盔甲沐浴在鮮血中。
很快他耳中又傳來被鮮血堵住聲音及鋸齒掉落大半的鏈鋸斧尖鳴,斯基泰頭往旁邊一扭,儘管視線因此而偏移了瞬間,但斧柄仍精確瞄準襲擊者的腹部,並品味着斧柄末端尖刺沒入敵人裝甲時手臂上傳來的抖動。
他在下一個敵人進入視線之前,就先轉動斧柄,撕開傷口並絞爛內臟。
當第三個敵人逼近時,他將護手當成帶刺狼牙棒一樣猛擊,那個傢伙跪了下來,然而虛弱的手指又抓向他的胸甲,斯基泰能聽見對方喘不過氣的低吠,即使內臟已經從腹腔灑到沙地上仍奮戰不休。
明明有這樣的能力,爲什麼不成爲一名真正的戰士,要去做一個可悲的叛徒?
帶着盛怒的斯基泰的第二拳止住了對方叫喊,第三拳終於使其倒地不起,隨後戰靴重重踏碎敵人的頭骨,又伸手抹淨臉上的鮮血。
殺戮振奮士氣,叛徒正被迫以高夫軍團的方式交戰,格拉克麾下的野蠻屠夫們精通這種野蠻、充滿刺耳口號,且毫無紀律性可言的戰鬥。
但敵人的數量依舊與斯基泰戰幫的人數達十比一,這讓他們持續主導了戰場的節奏。
“援軍呢?”
丹卡的怒火迴盪在喧囂的戰場上,斯基泰在混亂中撇見了這名高大的頭目,他肩甲上原本的紅色軍團圖案在戰鬥中被颳去,露出底下頑強的黑鐵色。
“說好的援軍上哪去了!?”
彷彿是在回答他的問題,空中傳來的尖嘯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齊齊望向來襲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