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星河微微點頭, 看來是這個姓何的倒黴,恰好踩到了風千裳的底線。
“聽說你做研究的水平和姓何的不相上下?”風千裳打量着風星河,鮮紅的瞳孔裡帶着意味不明的探尋。
風星河一邊點頭一邊腹誹, 其實他的做實驗水平爲零。
“從現在開始, 你就是帝星這個隊伍的院士了, 明白嗎?”風千裳的目光冷厲的看着他, “今天這樣的事情, 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屬下明白。”風星河明白現在應該是自己表態的時候,立刻接話道。
“那些血嵐花的分株還在吧?”風千裳又換了個話題。
“嗯。”風星河也摸不清楚狀況,只能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
想到這個問題, 風千裳又有些頭疼了。
“這一次的產量更低了,而科學院總部對血嵐花的需求越來越大。”風千裳嘆了口氣, “父皇把這樣重要的任務交給我, 我不願意讓他失望。你們, 也別再讓我失望了!”
“是屬下失職。”風星河低頭。
“去吧,叫人進來把他處理了。”風千裳揮揮手道。
風星河走出門口, 看着站在門口帶路的士兵:“公主讓你進去處理那具屍體。”
那人:“???”
‘阿芙洛狄忒’號是一艘中型星艦,裡面的佈置堪稱華麗奢靡,這羣受到風千裳重視的科學院研究員們也在星艦上受到了十分熱情周到的服務。
事實上,刨去她喜好殺人的怪癖,風千裳比風月恆好上了不止一星半點。
至少她沒有像風月恆那樣的扭曲變態。
風星河作爲剛剛出爐的新任院士, 在接受了同事們真心或假意的恭賀以後, 回到了分配給自己的獨立房間。
一回到房間, 他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個人終端上不斷閃爍的信號燈。
他無語的打開通訊, 穆珈藍那張俊美的臉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
“才過了......”風星河低頭看了看時間, “兩個小時。”
“我兩個小時沒見到你了。”穆珈藍委屈得很。
風星河:“......”
“風千裳也在這裡。”風星河把自己剛纔遇到的情況簡單的跟穆珈藍說了一遍。
穆珈藍俊眉微鎖:“風千裳手底下有成百上千個科研小隊,她怎麼會單獨召見某一個科研隊伍?”
風星河聳聳肩:“大概是翡翠星上的失敗對她的打擊挺大?”
不過就他剛纔看到的情況來說, 也不像。
“你要多注意。”穆珈藍低聲道,“風千裳這個女人比風月恆那個只知道張牙舞爪的蠢物聰明多了。”
風星河頷首。
他當然也清楚,很多時候風月恆的計劃只是流於表面的兇殘,而風千裳卻是滲入骨髓的陰鷙狠毒。
她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挑起別人的矛頭,坐山觀虎鬥然後坐享漁翁之利。
爲了防止暴露,兩人只短短地交流了幾分鐘就切斷了信號。
風星河躺在柔軟的牀上,回想着方纔穆珈藍的叮囑。
穆珈藍的疑慮不是沒有道理,他或許應該更加仔細一點,不能因爲對面是風千裳就掉以輕心。
想到這裡,風星河暗中將自己的精神力分散出去,擴散到風千裳的房間裡,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
他的精神力天生就異常強大,然而這一點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只要是有生命存在的地方,他都可以藉助其中的生命力,也就是自然之力將自己的神識擴散。
換句話說,有生命存在跡象的地方,他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暗中監測。
星艦安靜地航行在宇宙中,巨大的落地舷窗外,深藍或淺紫或大紅色的星雲團遠在幾光年之外,卻近在眼前。
然而那樣深邃美麗的景色卻不能讓坐在窗前的風千裳多看一眼。
她正開啓着自己的個人終端,與虛擬屏幕上一個渾身都籠罩在黑暗裡的人交流。
忽然,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她關掉通訊,打了個響指:“開門!”
房間的門緩緩開啓。
“長公主殿下,剛纔飛神星自由港口護衛隊傳來消息,他們在廁所裡發現一名男子,那人自稱是您這邊科學院的研究員蕭江,但是他身上並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物品。”一名穿着三級院士制服的男人面色緊張地向風千裳彙報。
風千裳淡淡道:“我知道了,那人既然沒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就送到精神疾病醫院去吧,這點兒小事也來打擾我?”
“屬下有罪。”那人明白了風千裳的意思,看來是打算將錯就錯,並不準備拆穿那個僞裝者的身份。
風千裳又打了個響指,門關上了。
風星河的神識微微一動,看來風千裳出現在這裡的確不簡單。他潛伏在房間裡,繼續觀察着風千裳的一舉一動。
“師父,如您所料,風星河當真出現在了飛神星,並且混入了科學院的隊伍裡。”風千裳打開了終端,看着對面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暗中的男人彙報道,“他現在化名蕭江混在我的星艦上,您看?”
對面的那人身量極高,渾身上下不漏一絲痕跡,全部都籠罩在寬大的黑色長袍裡。
他的聲音也很奇怪,聽上去像是金屬的聲音,但唯獨不像是人類說話的聲音。
“暫時不要動他,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把他帶回帝星,到時候再把消息散播給風月恆。”那個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地告訴風千裳,“到時候他們二人相爭,必有一傷。無論是誰勝誰敗,都於你有益。”
風千裳眼前一亮,她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很快,她又有些遲疑的開口詢問:“師父您認爲,風星河如今與風月恆之間,勝敗難料?”
“你不這樣認爲?”那個聲音淡淡回答。
“風星河此前已經公開宣佈叛國,他手底下的榮耀軍團如今也被父皇打亂分散到其他軍團。他雖然是S級異能戰士,但是也絕對無法抗衡帝星上所有S級異能戰士的聯手攻擊。”風千裳略帶遲疑的說出了自己的考量,“我總覺得,他不會是風月恆的對手。”
“帝星上S級高手一共兩百來人,的確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但是,風星河有穆珈藍。”男人刺耳的聲音卻讓風星河不得不更加認真地聽下去。
風星河眨眨眼,這與穆珈藍又有什麼關係?
“穆珈藍已經突破了S級。”那人淡淡道,“SS級的力量,相當於已經掌握了星球的規則,也突破了星球的束縛。你應該清楚。只要穆珈藍站在風星河這邊,那羣S級的高手,也不過是烏合之衆。”
風千裳神色震驚,失聲道:“突破了S級?怎麼可能?”
風星河也有些震驚,然而他震驚的不是穆珈藍已經突破了S級這件事,而是那個神秘黑衣人怎麼會對他們的事情瞭解得這麼清楚!
簡直就像是親眼看到過他們兩人的發展一樣!
穆珈藍突破S級這件事他連自己都隱瞞着,怎麼會告訴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男人?
這個人,究竟是個什麼身份?爲什麼風千裳會喊他師父?
風千裳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S級的異能強者是掌握了自然界規則的高手,而SS級的強者卻是掌握了星球規則的強悍存在,他們自身的實力幾乎和一個星球的量級相當。至於SSS級,只存在於理論上,他們是掌握了宇宙規則甚至可以扭轉時空,更改生死的存在。”
“幾千年以來,突破S級的人根本沒有,穆珈藍怎麼可能會突破自然規則,掌握星球規則的力量?”
風千裳猛地擡頭看着虛擬屏幕中的人:“師父,會不會是你弄錯了?”
那個被她稱爲師父的人沉默了很久纔回答道:“我一直告訴你,不要輕視你的任何一個對手,哪怕是面對失敗的競爭者,也要拿出獅子搏兔的全力。但是,更重要的是冷靜。”
“是徒兒失態了。”風千裳低頭斂目。
“SS級的強者,可以突破星辰的束縛,在宇宙中自由穿梭來往而不必藉助星艦,的確是很令人嚮往。”那男人又道,“你現在才五十歲就已經已經修煉到元嬰期,放眼到修真界也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你的修煉速度。再過一兩百年等你修煉到飛昇成仙的境界,也可以做到。你又何必羨慕他?”
風千裳聞言,眼底也劃過一絲激動。
傳說中的白日飛昇,肉身成聖,的確是能夠讓人擯棄一切去追隨。
到時候她擁有了絕對的力量,區區一個聖麓帝國她又何必跟旁人搶得頭破血流?
浩瀚宇宙,人類開發的不過冰山一角,誰知道宇宙深處是不是還有更加強大的存在呢?
但是她更清楚,自己這日新月異的修煉速度說到底還是用丹藥和奇珍異寶強行堆上去的,只要哪個星球出現了好的靈丹妙藥或者奇珍異寶,都會被她的手下人想方設法地弄來獻給她,這才讓她的修爲與日俱增。
如果她不是帝國的長公主,沒有數以億計的人爲她服務,她還能達到現在這個地步嗎?
一時間,風千裳的心中思緒萬千。
風星河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神識。
原來,他從登上‘阿芙洛狄忒’號的那一刻起,準確的說,是他從‘榮耀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步入了別人設計好的陷阱。
如果不是他的精神力異於常人的強大,或許事情當真會如風千裳計劃的一樣,他與風月恆相爭,讓風千裳獲益。
看來這次貿然返回帝星的計劃,的確是有些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