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傅芷卉的“算計”,很有些“天衣無縫”的感覺。
可惜,這一切的前提,卻是那同爲“穿越女”的淮南王府嫡長女佟涵夢,未再次獲得老天爺的眷顧,擁有前兩世記憶而“重生”!
如今,擁有了這樣一個“預知者”,哪怕突兀地出現了錦榮候府嫡女白冬瑤這個衆人預料之外的姑娘,事情的發生也將不能如傅芷卉預料中那般,而將徹底走向一個不可估計的變數。
當然,這些,卻是題外話了。
而,眼下,被老國公和傅佩瑤殷切教導過的傅四爺,已捧着“水泥製造法子”的資料,出現在太上皇的寢宮裡。
“粉狀水硬性無機膠凝材料?”
“加水攪拌後成爲漿體,能在空氣中硬化,或者在水中更好的硬化,並能將砂石等材料牢固地膠結在一起,故爲水泥。”太上皇一字一句地念着,那向來嚴謹肅穆的面容上,也破天荒地浮現一抹茫然,或者應該說是懵逼?
至於皇帝?
那是恨不能揹着雙手,一邊碎碎念,一邊在屋子裡轉圈!
然而,這是太上皇的寢宮,所以,皇帝只能竭力按奈住滿腹的“好奇”和“疑惑”,難掩焦慮地看着太上皇手裡的紙張:“母皇,你再往後面翻翻?”
“石灰和火山灰爲主料,按照一定的比例燒製而成?”
皇帝雖生於天下最大的富貴窩裡,一路順風順水地長大,卻也沒被嬌養出個能發出“不如食肉糜”感慨的“不知人間疾苦”的性子,當然知道“石灰”和“火山灰”這兩樣東西是什麼樣的。
只是,擱在今天之前,皇帝還真從沒想過,這樣簡單到連最窮苦的平民百姓都不樂意多看一眼的最普通不過的東西,隨意地一番調配後,那身價竟能提高數百倍!
“我記得,工部有留存多年的石灰和火山灰。”說到這兒時,太上皇特意頓了頓,擡頭看向皇帝,而,皇帝也很有“眼色”地立刻接話道:“明日退朝後,我會將工部尚書留下來,與他好好地商議一番。”
太上皇微微頜首,顯然,很是滿意皇帝這“雷厲風行”的行動力!
……
對於傅四爺入宮一趟,不過送五輛車的禮物,偏又帶回來十輛車賞賜這件事,盛京一衆人早已“見慣不怪”了,連八卦吐槽的慾望都消失殆盡了!
只是,第一次真切體會到傅府一家子,或者應該說是長公主和傅佩瑤母女倆在太上皇心裡那特殊地位的錦榮候府嫡女白冬瑤,卻心裡很不是滋味了。
目光在安國公府特意遣人送來的賞花茶話宴邀請貼上停留片刻,白冬瑤嘴角微勾,眼底的嘲諷和譏誚一閃而逝:“聽說,傅府大姑娘蕙質蘭心、冰雪聰明、才貌雙全,名動天下,是人人皆知的‘大唐明珠’?”
明明是一句極普通的話,不帶絲毫的憤怒,偏偏,落在滿屋子侍候的丫環婆子耳裡,卻令她們猶如被伸出舌信,露出毒牙的劇毒之蛇給盯住似的,頭皮發麻,後背冷汗直冒,無盡的寒意由腳心竄到身體各處,想逃,卻又悲哀地發現連逃竄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葬身蛇腹!
“蕙質蘭心、冰雪聰明、才貌雙全”這三個詞語,多麼地耳熟!
那,不正是衆人稱讚自家小姐時,纔會用上的嗎?
“盛京明珠”?
“大唐明珠”!
有那腦瓜子比較靈活的下人,立刻就明白年歲相當的白冬瑤,爲何會在提及傅芷卉這位安國公府嫡長女時一臉的嘲諷和譏誚了。
無它,只因,白冬瑤與傅芷卉年歲相當,正是同一時代裡被推選出來的兩位“盛京明珠”。偏偏,如今,傅芷卉竟在衆人眼皮子下悄無聲息地經營了大量的人脈關係,將自己的名聲生生地拔高到“大唐明珠”。
而,落後一步的白冬瑤,就只能固守着“盛京明珠”的稱謂。哪怕滿腹的憤懣和怨懟,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就怕沒能將自己的名聲也刷上去,反還因那“第二個吃螃蟹的”舉動,而落入一衆同樣被傅芷卉的行動給打了個挫手不及之人的算計裡。
那,纔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想起噩夢裡,自己豁出一條性命,卻依然未能從那骯髒腥臭的泥濘中掙脫出來,只能滿腹憤懣不甘地看着一襲華貴鳳袍,高高在上的傅芷卉得了皇帝許下的“一生一世一雙人”諾言,由一個以往必需仰望自己的再普通不過的國公府的姑娘,一躍而變成了天下所有女人,包括一衆尊貴出身的公主郡主們都必需仰望豔羨的人。
讓如白冬瑤這般原本高高在上,偏一夜之間就跌落泥濘裡的人,如何不嫉恨?如何不會控訴老天爺的不公?
幸而,命運最終還是眷顧她的。
如今,一切已洗牌重來!
那麼,來戰!!
“安國公府的小花園,景色與其它國公府,又有何不同?”
白冬瑤微微垂眸,眼睫眨動間,猶如振翅欲飛的蝴蝶般,看着擺在桌上那張用上了繡花燙金鑲鑽等複雜的工藝,卻並不顯得繁瑣,反還有一種別出心裁雍容華貴美的粉色貼子,眼神也不免變得晦澀陰暗起來。
原來,從這個時候,傅芷卉就已經在爲“後宮無妃”的目標而努力了嗎?
而,自己呢?
除去最基本的琴棋書畫女紅管家之道的學習,就是隔三茬五地入宮見皇后的同時,與太子表哥過那“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生活,卻是忘記了,想要成爲一個不被人替代的太子妃,單單擁有讓人無可挑剔的才貌,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技巧,以及與太子多年的相處情誼這些還遠遠不夠,必需還要擁有“決勝千里之外”的人脈關係手段。
如此,才能在“奪嫡”爭戰的關鍵時刻,給予太子足夠多的幫助。
尤其,在皇后自身地位就不是那麼穩妥的情況下!
可惜,預知夢裡,那一世的她知曉這一切的時候已太晚。以至於後面,哪怕使出渾身解數,卻也不能說服家裡的長輩,令他們將“賭注”押在自己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