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兒。”傅四爺一臉無奈地喚道,他就知道,將鄭家嫂子的消息說出來後,就會落得個被長公主毫不猶豫“拋棄”的下場!
所以,外人總說他們夫妻倆鶼鰈情深,旁人無法企級,只能羨慕嫉妒恨的份,然而,事實上呢?
他在長公主心裡的地位,那是連“芷萱”一半都不到啊!
瞧,就如此刻,長公主就橫眉怒視着他,一幅若不說出個之所然來,就定會下狠手的姿態。
“幹嘛?!”
“嫂子也是不想讓你太過擔憂,纔會瞞着你的。”傅四爺捂着胸口,說着這樣“違心”的話。而,事實真相如何,那是不論他,抑或是長公主,再或者是匆忙趕回京郊莊子的鄭家家主,和其夫人林芷萱都明白的。
然而,傅四爺就是有本事將“睜眼說瞎話”的精妙之處發揮出來!讓人明知是假,卻依然挑不出絲毫錯漏之處。
“如今,天色已晚,你若此刻出城,只怕,更會惹來嫂子的擔憂,於嫂子的病情不利。”
長公主斜睨着傅四爺,其它人也就罷了,作爲與傅四爺同牀共枕幾十年的她,又豈能不明白表面“溫和儒雅,風度翩翩”的傅四爺,切開來,內裡全部都是黑的呢?!
“哦?!”長公主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傅四爺,“說吧,今兒個,你那位鄭兄,又與你商談了甚麼大事?”
“哪有什麼大事……”傅四爺一臉訕笑地說道,難不成,讓他告訴長公主,今日,他們這兩位“頂天立地”的大男人,竟同以往向來被他們嗤之以鼻的內宅婦人一般“八卦”起自家兒女的婚事來了呢?
沒有一個“家主”必備的臉面和尊嚴,也就罷了。
最可怕的是來自於“寵女狂魔”長公主的暴怒和懲罰啊!
尤其,那隻能睡書房的懲罰,更是讓人無法接受。
“是嗎?”長公主根本就不相信傅四爺的話,緩緩踱到傅四爺面前,繞着傅四爺轉了一個圈,又一個圈,直到,將傅四爺轉得頭暈眼花,心慌氣燥後,才慢悠悠地問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傅四爺:“……”
這話,咋這麼熟悉呢?
好像在哪兒聽到過?
然而,長公主根本就不打算給予傅四爺太多“琢磨”“思量”的時間,遂不待傅四爺反應過來,就又道:“讓我猜猜,你們兩個大男人,今日,突然避開我們兩個‘女流之輩’,私下裡見面……”
“女流之輩”這四個字,長公主特意加重了幾分讀音,再配着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和仿若窺破一切的眼神,令恰好擡頭撞見這一幕的傅四爺,猶如被一隻可怕的兇獸給盯住似的,頭皮發麻,後背冷汗直冒,雙腿更是發軟。
若非,多年艱辛生活和殘酷歲月的磨礪,指不定,傅四爺還真“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呢!
“和瑤兒有關?!”
“撲通!”一聲,這回,傅四爺是真跪了!
“呵!”若是以往,長公主指不定還會心生愧疚和不安,憐憫和同情等情緒,從而在看見蜷縮成一團,恨不能立刻就遁得遠遠的傅四爺那幅可憐委屈無助的小模樣時,將此事輕飄飄揭過,而,今日嘛?
“傅四,你膽子挺大的啊!”
長公主深吸了好幾口氣,纔將自己那搖搖欲墜的理智給揪了回來,然而,胸腹間翻騰不息的憤怒和怨懟等情緒,依然瘋狂地衝襲着她,讓她雙眼發紅,面容猙獰,如同一個十八層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般,哪怕只說了句輕飄飄的話,並未做多餘的威脅恐嚇人的動作,卻依然讓每一個瞧見這一幕的人膽戰心驚。
傅四爺也不例外。
然而,此刻的傅四爺,那是真正的“有苦難言”哪!
畢竟,將鄭家家主的嫡子鄭皓軒,列爲傅佩瑤夫婿名單榜首這件事,當初,可是長公主提議的!而,傅四爺呢?不過是被迫應承下來,並在今日的宴席中,與鄭家家主言語間試探了一番,從而初步確立了彼此意向的!
套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四房這一大家子,長公主是發號司令的大將,而,傅四爺卻是執行命令的小兵。
當然,每每大將心生憤怒時,小兵都是“背鍋”的。
這,也正是傅佩瑤屢屢“甩鍋”給傅四爺時,傅四爺只是震驚和茫然了一小段時間,很快就接受下來,並習以爲常的源由之一。
……
傅四爺那滿腹的怨念,長公主是不知曉的。當然,即便知曉,也不會太當回事。
畢竟,這,可關係到傅佩瑤的終身大事!
哪怕,大唐王朝風氣再如何地開放,但,這種兩個家族聯姻的大事,也不是隨便三言兩語就輕易敲定的。尤其,不能由“當家作主”的男人來敲定。不然,置如長公主這般打理內宅庶物的管家夫人於何地呢?
最最重要的是傅佩瑤是姑娘家家,而,自古以來,就沒有一個小姑娘看上某個男子,上趕着主動出擊,並無所顧及地揭破此事的,不然,還不得被人看輕了去,纔怪!
不然,爲何不論世家勳貴,抑或是尋常百姓家,都是由男方請德高望重的長輩,先行透露口風,一連再地請求,屢屢被拒,卻依然不放棄,直到女方家鬆口後,纔派出媒人上門提親呢?!
……
“我明日,就去京郊看芷萱。”這是長公主唯一能想出來的“補救”方法,“至於你?就緊緊皮,與爹孃細細秉告此事吧!”
“對了,宮內母皇和皇弟那兒,也得你去說。”
“爲何,要說幾位長輩提及此事?”傅四爺眨巴着眼睛,一臉茫然無措地看着長公主,顯然是不太明白短短時間裡,爲何事情的走向就變得這般奇葩起來?!
“你說呢?”長公主還真是被氣笑了,以前,她怎麼沒覺得傅四爺是這樣一個“單蠢”的性子呢?
一臉懵逼的傅四爺,將方纔那番談話在腦海裡又回放了一遍,在長公主即將爆發之前,總算是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遂撓着後腦勺,訕笑着解釋道:“敏兒,你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