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紛紛揚揚的灑下,將蒼梧那暗紅的土地一點點遮掩。
蘇錦歌隨手又收起了一具人修遺骸,仰天嘆了口氣。
莫說是金剛果那等奇果,就連普通的血靈草都沒剩下半根。蘇錦歌連連嘆息,炮灰就是炮灰。女主來了有傳承拿,炮灰來了只能老老實實的幹活。
韓夢漓跟在蘇錦歌身旁,一直保持着八九步的距離。
“那個於禾也不知道跑去哪裡了?”
“她既有殺心就必會出現。”
“這個前輩屍骸旁有副動物骨架,你說這是他的靈獸還是跟他對打的妖修?”
“......。”
“夢漓你以前看到過最大雪是什麼樣子?”
“......。”
......。
“夢漓你餓了沒有?”
“那個百果粥就好。”
蘇錦歌動作一頓,側目看着韓夢漓從儲物袋裡拿出一隻蒲團坐上去一臉等吃樣子。
蘇錦歌翻了翻眼皮,徹底無語了。
雪白的靈米已經熬煮的分外粘稠,隨着咕嘟咕嘟的聲音在粥面上冒出了一片片的小泡泡。蘇錦歌打了兩個靈鳥蛋進去,飛快的攪碎。加了鹽撒上一把幹蝦皮和切得細碎的碧青靈菜。最後點進了幾滴麻油。那鹹香的味道便隨着熱氣散開來。
“現在尋不來那麼多果子,湊合喝這個吧。”
韓夢漓不置可否,自己動手盛了一碗,捧在手裡慢慢的喝着。
蘇錦歌同樣也捧了一碗,坐在了韓夢漓對面。
不遠處,有幾名修士正路過。見到這邊兩名女修每人捧着一隻大海碗相對而坐,中間的爐火上一隻碩大的鍋子正不斷地蒸騰着熱氣。
“林道友別看了,那可是扶光派的弟子。”
林姓修士忙擺手表示自己沒有別的意思,“想什麼呢?!我難道不認識扶光派的道袍!我只是沒見過哪個女子......這般能吃。”
“或許這就是名門大派的風采?要不怎麼顯得財大氣粗。”一個面帶稚氣的修士滿眼渴望的望向那隻碩大的鍋子,“這麼遠都能聞到香味,一定是很貴的那種靈米。”
林姓修士剛要說什麼忽然臉色一變,呼道:“不好,快......。”
他的話沒說完幾個人便被突來的一股旋風衝散,緊接着又是一大片風旋經過。再回過神來時,皆發現自己早已找不到同伴的蹤影。
蘇錦歌與韓夢漓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比那幾個散修早一步發現了不對,但還是沒能倖免。
兩人發現不對時,只來得及站起身,那頭一股旋風已到近前。韓夢漓忙使了一個千斤墜,但還是被風旋衝了出去。待到她急忙用疾風符趕回來時,發現原地除了倒撒的靈米粥就只剩風雪瀟瀟。
兩人是約好了的,一旦失散了要想辦法立刻回原地。
蘇錦歌現在也很想回去,卻無奈根本有心無力。
旋風襲來時,她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忽然屁股落地險些被摔成八瓣,緊接着眉心一痛。再然後局面就成了現在這樣。
蘇錦歌看着面前那一羣化形妖修,簡直欲哭無淚了。
對,沒錯!是一羣,一羣!
妖修要九階才能化形,九階妖修相當於元嬰中期的人修。現在她面前正有一羣相當於元嬰中期的妖修虎視眈眈的看着她。而她的身邊也有一個化形妖修正洋洋得意的看着那一羣。
而這一位,......。蘇錦歌看着他那尖尖的下巴,尖尖的鼻頭,尖尖的耳朵,還有那身後圓潤蓬鬆的一條尾巴。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這個妖修竟是曾經擄過她的那個黃六。
如果實力相當,蘇錦歌絕對會暴打這黃六一頓。兩次被同一個人擄走,那滋味是相當窩火。
“黃六!你好不要臉,居然這麼卑鄙。”那一羣中,走出了一個彩發妖修,滿臉憤然鄙視的伸出一隻手直指黃六的面門。
黃六輕鬆一笑道:“你們可是立下血誓的,如今我是這個人修的契約靈獸,你們對我動手可是等同於對人修動手。”
他話音一落,那一羣妖修便紛紛嚷嚷起來,句句指責黃六奸猾。
那個彩發妖修啼嘯一聲,示意衆妖修安靜。
“那個人修,此事與你無關,黃六契約的是平等契約,你現在就可以解除,不會影響到你分毫。”
“那可不行!”黃六聞言急急的對蘇錦歌道:“你還欠我一條命呢。你不能解除契約。”
蘇錦歌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給他,“我如何欠你一條命?倒是你三番兩次害我倒黴。”
黃六沒想到她會這樣說,驚道:“哦呀,你先前不是這樣的。”
蘇錦歌理了理凌亂的頭髮,不以爲然道:“先前你也不是這般有心眼兒的,你會變我也會變。何況如今你是我的靈獸,我自然就是這樣。”
“呀,你你你,你這狡猾的人修!”黃六不可置信的望着蘇錦歌,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委屈。
蘇錦歌不耐煩看他,起來轉身就走。
那彩發妖修喊道:“呔!那人修你快解除契約。”
蘇錦歌轉過身,十分禮貌的微笑道:“各位妖修前輩,晚輩修爲低微,還不會解除契約的法子。”
“啊?”那彩發妖修一愣,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眼睜睜的看着反應過來的黃六大搖大擺的跟着那個人修少女離去。一時間挫敗、仇恨、怒火......,百般滋味一起涌向心頭。那股情緒迅速的膨脹着,彷彿立刻就要衝破他的腔子。
“啊啊啊——。”彩發妖修神情有些狂亂,萬般惱恨化爲一股巨力向着地面狠狠的砸去。
“轟隆。”一聲悶響,地面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幾條巨大的裂隙自彩發妖修拳下向前蔓延而去。
蘇錦歌沒提防,身子一晃便墜入了一條大地裂隙之中。
這一刻蘇錦歌十分懊惱。啊呸,不是說妖修性子都很純真的嗎。怎麼這個如此狡猾,還知道鑽誓言的空子,用着迂迴的辦法對付她。難不成也是跟那黃六一樣在人修裡混的有心眼了。
蘇錦歌這樣想實在是冤枉了那彩發妖修,其實他只是單純的泄憤而已。
那一羣妖修沒想到事情這樣峰迴路轉,那黃六自己跌進了裂隙中。裂隙那樣深,根本是上不來的。
黃六必死無疑!意識到這一點,妖修們歡呼起來。
一片黑暗中,蘇錦歌甦醒了過來。揉揉摔痛的腰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柔和的光如同輕紗披撒開。
夜明珠的照明範圍外都是一片沉寂的黑,蘇錦歌此時忽然想念起小青驢。有它那樣聒噪着,想必現在心情會輕鬆很多。
給自己施了幾個回春術,休息了片刻。蘇錦歌開始選定一個方向走去。
在無邊的黑暗中不知前行了多久,才彷彿覺察出一絲絲的光線。忙收起夜明珠,貼上疾風符向着那光線來源飛速行去。
漸漸的,視野越來越明亮。
這四周的景色居然奇美。靈花異草叢生,幾株枝節崢嶸的古樹盤錯而生,一片碧光瀲灩的湖水一眼望不到邊際。
擡頭望卻不見天空,只有濃濃的靈霧。靈霧時時的凝結成細細的雨絲落下,襯托出一片出塵的靜謐。
蘇錦歌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歡呼一聲拿出藥鋤開始採摘那些靈花異草。不管認識不認識,每樣都先採上了兩株。
一路採到古樹下,蘇錦歌的心情更加愉悅。
那古樹上正纏繞着一根赤金色的藤蔓,藤蔓上掛着一隻火紅晶瑩的果子。——這是金剛果!而且馬上就要成熟了。
金剛果成熟後會立即掉落,蘇錦歌不想果子沾到泥土,便拿出一隻玉盒擺在了金剛果的正下方。然後又繼續去採集靈草。
蘇錦歌的愉快心情沒有持續太久便被一陣打鬥聲打斷。
怏怏的收起了藥鋤,貼上一張隱息符向打鬥聲傳來處看去。
一羣修士正在追殺一個青衣女修。
蘇錦歌本想避開,但看清了那個女修的面容後,那邁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
青衣女修身形高挑修眉鳳眼,出手狠厲果決,雖然落在下風卻毫無慌張之態。
這人竟是蘇青雪。
蘇錦歌貼好疾風符,素手輕揚一道璀璨的銀河便從手中傾瀉而出,接着幾道靈光飛出,盡數落到了蘇青雪身上。
蘇青雪已與這些人糾纏良久,丹藥耗盡靈力也幾近枯竭,只依靠敏捷的身手與契約靈獸跟他們纏鬥。此刻忽覺傷口的痛感在快速消失,靈力也一瞬間充盈起來。來不及多想,蘇青雪在靈力恢復的那一瞬間接連施展出兩個法術,將離她最近的那幾個修士瞭解掉。
“是誰?”
其中一個藍衣男修立刻調轉頭向着蘇錦歌這邊襲來,蘇錦歌腳下生風靈巧的躲避開來。
一現身,立刻又有兩名修士向着蘇錦歌包抄而來。
蘇青雪清喝一聲,無數細碎的火光自她指尖揮出,將那兩名修士籠在了流星火雨之中,轉瞬之間化爲飛灰。
蘇錦歌此時顧不上感慨蘇青雪的狠絕,她如穿花蝴蝶般在戰局中迂迴躲閃,手中生津訣和回春術源源不斷的打向蘇青雪。
有了絕對充盈的靈力,蘇青雪再無顧忌。一時間各種絢麗的法術鋪展成片交相輝映。
如夢似幻的美麗下,卻是煉獄般的慘絕。
當最後一個修士連聲求饒着被蘇青雪滅殺後,蘇錦歌停下了腳步,默默的服下了一顆補靈丹。
蘇青雪察覺到她眼中的不贊同,開口道:“你幫了我難免會被他們找麻煩。我不想讓幫我的人有麻煩,就只好讓他們沒找你麻煩的機會。——還請道友請告知姓名,今日相助的恩情,青雪來日必將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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