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石雀等人仍在考慮對付魔族的事情,事情原本並不棘手,倒是玄門中的叛徒讓石雀如坐鍼氈,那就是眼中釘,肉中刺。
陳玄義字當先,而且深受其害,一臉憤然,竟似比石雀還要火大,就連向來不喜歡說話的問劍也對奸細深惡痛絕,主動的出謀劃策。
王浩悄悄溜到後山的斷崖邊,圖個清淨,手裡面握住龍虎丹,不知不覺的出了種。
不一會,空氣中飄來一陣香風,濃郁了點,卻是說不出的誘感。
“嗨!”星語‘突然’從後面鑽出來,宛如精靈般動人,小手本來是捂住王浩的眼晴,但是剛放上去,又觸電般縮了回來,假如光線稍微亮一點,就能看見手掌上出現了一排整齊的齒痕,做爲美食家,胖子理所當然的擁有一口好牙。
“都什麼時候了,還玩?你不知道魔族得了龍珠,眼下正蠢蠢欲動?”王浩故作深沉。
“得了罷!你什麼時候關心起魔族啦?你要是真關心龍族,就不會一個人悄悄溜出來了。”小手還有些疼,星語的心裡卻甜滋滋的,貌似胖子近來越發不像個師傅了。
王浩知道騙不過他,用手指指旁邊的石頭,示意她先坐下再說。
“先說好,不準再咬我。”星語故意撒嬌道。
“怕咬就走遠一點。”王浩不給面子地說道。
最終。星語坐在了胖子的身邊,當然,她不可能老老實實坐着,嬌柔的身軀像沒有骨頭似的,貼在胖子的手臂上,小臉則是靠上了胖子的肩膀。要命的是,小口裡吹出來的暖風正好落在胖子地耳朵上,癢癢的。
“師傅。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龍虎丹。”王浩心猿意馬地答道。
“哦,是幹什麼用的。”星語懶洋洋的轉過頭來。
“不知道。”王浩很久以前就沒在對龍虎丹上心了,就是剛纔掏出來。也不是探索它的功能,卻是爲了懷念師傅。
“什麼,你不知道這顆丹的用途?咦,這枚丹好像很奇怪,是不是煉製失敗了。”當星語看到那紅黑參半的龍虎丹,很自然的做出猜測。
王浩沒有答話卻突發奇想,這枚丹難道是師傅的玩笑。
星語還以爲龍虎丹是王浩的敗筆,挖苦道:“呵呵,原來師傅也有失手的時候。”
王浩突然面色一寒,教訓道:“別胡說。龍虎丹是我地師傅,你的師祖煉的。”
“原來是師祖煉的,那就一定藏有玄機,不可能是失敗。”星語當即肅然起敬,龍虎丹儼然被她當成了神器。
“玄機個頭,說不定是他煉砸了。又不好意思承認,死要面子,故弄玄虛。”王浩不由想起了師傅,臉上蕩起一絲笑容。師徒,父子,他和丹王的買系。外人很難去體會。
星語切道:“這種事好像只有你才幹的出來。師祖是什麼人,能失手。”
王浩無語。要說一個煉丹師在成長地過程裡沒有失過手,那是不可能的,或者那不應該叫做失手,而是成長的代價。不過以丹王后期的實力來說,失手地機率就非常小了,尤其人家是採用古法煉丹,不像王浩喜歡Diy,嘗試總是和失敗聯繫在一起,不過一旦成功就能促成飛躍,因此,不失手並不意味着高明。王浩本來想教訓她一番,考慮到這個小丫頭對丹王的崇拜程度,還是放棄了。
畢竟個人理念不同,沒必要強加於人。
“把這顆丹送給我好不好?”星語雙眼放光的盯住龍虎丹,在胖子地面前,她乎永遠也不懂得矜持。
“想都別想。”王浩迅速的將龍虎丹收起來。
“小氣!”星語一溜煙地跑掉了。
大山的夜風夾雜絲絲寒意,讓暈乎乎的王浩清醒過來,獨處在峭壁的邊緣,感覺到一絲難耐的孤獨。
“嘆什麼氣呀,修真者本來就是孤獨的。”蒼老的聲音。
“你是誰?”王浩四處張望,月朗星稀,將樹林映的一片雪白,如果藏了什麼人,沒理由看不見,胖子的一個感覺就是撞上高手了。
冰火在第一時間調動起來,淡藍色光芒於指尖處若隱若現,此時的他,頃刻間就能發動致命的一擊。
“你這麼緊張,就像個孩子,哪有高手的風範?”那個聲音譏笑道。
“誰說我緊張的?”王浩不再張望,採取以靜制動的策略。
“有那麼點意思了,可惜還差的很遠,真正的高手不應有情緒波動,無論是殺人的時候,還是被殺的時候,都是一樣。像現在在這種外來的干擾,完全可以無視。”還是那個蒼老的聲音,該死的,他到底藏在什麼地方?
“廢話!什麼叫做無視?白白讓你偷襲?那叫我死!”王浩冷笑,一直都在挑戰高手的他,要不是有份天生的機警,要不是耍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此刻哪還有命說話,偷襲和被偷襲是有天壤之別的。
“嘎嘎,好在你還不笨,年輕人,你連生死都看不透,還枉稱什麼高手?沒錯,當你還是個菜鳥的時候,一定要充滿警惕,無論採用什麼樣的手段,能活下去就是對的。可是當你的修爲越來越高,還是採取弱者的求存方式,如何能成爲強者?有些人才一出道就模仿高手的風範,結局毫無懸念,他們等不到成爲高手便夭折了。有些人學會了弱者的生存方式,卻無法轉變過來,邁向高手地道路上止步不前,就像現在的你。”
王浩冷笑道:“一派胡言,小爺沒有自稱是高手,是你說的,小爺也沒有止步不前。”
“你是個煉丹師,運氣也不算壞,築基到現在不到六年。就快速衝到出竅期,假如你願意,衝到渡劫期也不難。不過,就算你能白日飛昇,仍然還是個菜鳥,我可不是危言聳聽,不少才華橫溢的人,出道的時候像煙花般燦爛,可惜,風光一陣子就銷聲匿跡了,修真不是百米衝刺,是長跑。時間是被忽略的因素,堅持到最後才能跑的最遠。修爲僅僅是代表不同階段,年輕人,你不想想看,渡劫期地人向元嬰期的人炫耀,和高中生向小學生炫耀有何不同?渡劫期就很威風嗎?飛昇纔是一切的開始。”
“依你地說法。小爺就是一錢不值的垃圾。”王浩對赤裸裸的教訓向來無視,尤其這種教訓是出自來歷不明的人。
“不,不,菜鳥和垃圾是有本質區別的。垃圾是沒有任何價值的東西,你是菜鳥,不是垃圾。要不是你有成爲高手的潛質。我又豈會認你爲主。”
“認主,你到底是什麼人?”
“劍靈。”蒼老的聲音答道。
“你是裂天之痕?”王浩詫異道。
“可以這麼說。”劍靈並不在意自己的身份,繼續解釋,”我見證過三個絕頂高手的崛起,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什麼是高手,我也知道,什麼樣地人有潛質成爲高手,那就是創造力,只有創造都能在一個領域達到極致。我從來沒有見過誰能憑藉一部法門,或者是一部秘籍成高手,做爲高手至少是宗師級人物。陳玄,卓月,問劍,這些人也能稱之爲高手,荒謬!可笑!難怪魔族在神魔大戰裡始終都處於優勢,因爲玄門根本就沒有真正意義的高手。”
“切,好大的口氣。我知道你以前是魔君的武器,不過吹牛的時候也要尊重事實,誰告訴你玄門處於弱勢的,要是玄門真是處於弱勢,能把魔族打回老家窩着,切!”王浩對神魔大戰地見識全部是道聽途說,不過三大高手裡面有兩個都是他親近的人,不容別人侮辱。
劍靈冷笑道:“不尊事實的人是你纔對,你爲了袒護兄弟歪曲事實,玄門處於弱勢是不爭的事實,假如玄門是處於強勢地,石雀聽到魔界之門重新開啓的消息,何故如此緊張?唉,這也不能怪你,玄門有意封銷了消息,以你的年紀和閱歷,哪知道當初發生地事。”
“你說我年少無知!”王浩暴跳如雷道。
“神魔大戰的時候,敗走地人是由魔族,不是魔君。你的兄弟陳玄,不過是憑幻殺古陣取巧,才勉強滅掉魔族的嘍落,有什麼稀奇?那種戰績也值得炫耀嗎?當初陳玄面對賽奪的時候,爲什麼不見他有什麼威風?”這個狗屁劍靈狂妄的很,眼高於頂,將魔族的高手說成嘍落也不奇怪。
王浩倒是聽說過它的光輝史,不過還是禁不住升起一絲好奇,追問道:“你說陳玄和魔君有過一戰?那麼說,他也是見過你的?”
“陳玄和魔君一戰,他也配!當初圍攻魔君的時候,玄門高手傾巢而出,光是蜀山就出動六百多名弟子,星月宗的弟子比蜀山只多不少,別的門派不用說了。問劍,陳玄,石雀,這些傢伙都在其中!”劍靈說着說着突然激動起來。
“那可真是傾巢而出,頂尖人物基本齊了,就是圍攻一個魔君,不是吧?”王浩一陣狂汗,那個什麼魔君一定被轟殺至渣,不過誇張的是,劍靈立即推翻了他的猜測。
“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現在的風光,蜀山派巔峰人物是紫蕭和青藍,這兩個人分別駕御紫劍和青劍,問劍不過是個小角色罷了,我當時沒留意有這麼個人。”
“什麼,問劍纔是個小角色,這個世界太瘋狂了。”不過有了前面衆多高手圍攻魔君一人的壯烈,胖子已經有些麻木了。“畢竟魔君是敗了,呵呵,結果我已經知道了。”
劍靈冷笑道:“結果也許和你想象的不同,你最好還是在再聽聽,在那次對決裡,紫蕭和青藍完成了紫青雙劍的合壁,在我看來,那是玄門唯一的一次還算像樣的攻擊,可惜,還是無法承受我的一次打擊。不得不承認,紫青雙劍的威力還過得去,無奈操縱他們的人太弱。爭鬥畢竟不是拼法寶。是人與人之間的爭鬥。”
“紫青雙劍纔算過得去,那你說,魔君最後是怎麼敗地?”王浩有些迷糊了,不過魔君最終落敗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裂天之痕也不會落在自己的手上。
劍靈氣呼呼地說道:“誰告訴你魔君敗了?魔君當時是因爲魔族死傷慘重,節節敗退,眼見大勢已去,才選擇了爆體,區區紫青雙劍豈能傷的了我,我是在他爆體的時候受到重創。飛劍一旦受損,主人也會受傷,反之亦然,那個傢伙背叛了我。當時圍攻魔君的衆多高手已經死傷大半,包括紫蕭和青藍,剩下的都是蝦兵蟹將。沒什麼戰鬥力可言了,我敢說,假如魔君繼續戰鬥,勝利者一定是他。做爲他的飛劍,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實力。”
“魔君是自行爆體的!這怎麼可能?就算是輸了,還可以東山再起。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那個魔君一定是個瘋子。”王浩情不自禁的發出惋惜,不過更多的是不信。
劍靈嘆息道:“要是肯退讓半步,那就不是賽奪了。不過,我也覺得非常詭異,他在戰鬥地時候,好像收到了什麼消息,然後就無心戀戰了,我還記得,他爆體的時候在流淚,那個傢伙最大的缺陷就是太情緒化,能伸不能屈,難成大器。”
“流淚!”王浩越聽越離譜了。
劍靈繼續說道:“別以爲我是在爲魔君說話,他只是我衆多主人中的一個,既不是最風光的,也不是最差勁的,因此,不要懷疑我這些評價地客觀性。”
王浩沉默了片刻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道:“你那麼清楚魔君的事,說明在那個時候,你就已經修成劍靈,對不對?”
劍靈有些不解,隨便解釋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不記得有多久,不過凡是我能記住地,都是我成爲劍靈以後發生的事。我有無盡的時間可以等待,等待一個配地上我的主人。你要知道,並不是得到我的人,就能成爲我的主人,我一直在觀察你,直到你剛纔發呆,感覺到寂寞,我才能確定,你就是我在等待的人。在那以前,我僅僅是認爲你有些潛質,還不足以讓我做出認主的決定。”
王浩要問的顯然不是這個,記不清楚了沒關係,並不影響他做出推斷。“飛劍是修真者最忠實的夥件,所以除非是損壞,否則不會隨便更換,是不是?”
“的確,即便是損壞了,只要還有修復的可能,修真者寧願花大價錢修復,也不會隨便更換,而且,我也不僅僅是一口飛劍。”劍靈答道。
王浩繼續追問:“那麼,元嬰期以後的修真者都有漫長的生命,是不是?”
“當然。”劍靈已經是雲裡霧裡。
“那麼我是不是由此得出一個結論,你的主人都十分短命?而你,是一口不折不扣的不祥之劍,或者,我應該立刻扔掉你。說實話,我沒有爭霸的野心,也不想成爲你所說的高手,我想快快樂樂的過日子。”王浩終於揭開謎團。
劍靈先是愣住片刻,然後笑道:“你不會那麼做的,沒有人願意放棄成爲強者的機會,尤其是有才華的人,我觀察了你很久。”
王浩做夢也想不到,期盼中的劍靈並非是他想要的,冷笑道:“你錯了,要不是看在你我出生入死的份上,我立刻就扔掉你,我喜歡的是裂天之痕,不是你,或者你也想換個新的主人,你可以重新選擇。”
劍靈不依不饒的說道:“嘎嘎,你太幼稚了,飛劍一旦認主,就不可能改變,除非是你死掉。而且重新物色人選比改變你的觀點要困難的多,也乏味的多。我不會放棄。恕我直言,第二次神魔大戰至今,我已經沉寂的太久了,我倒是很期待你今後的表現。”
狂暴了片刻後,王浩才重新冷靜下來:“該死的,如果有一天我掛掉了,別把我的事講給你的新主人聽,我可不想當反面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