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又引起了一番議論,南宮玉可不願意多談這個話題,他見縫插針地說道“哎,各位現在可都是京城了不得的人物了,我這得敬你們哥幾個一杯”,“咳,趕鴨子上架,這些時日忙的每天睡覺都睡不踏實”,“哈,哥幾個,我記得去年咱幾個頭一次在永安相聚喝酒,當時你們幾個感嘆的是不被重視,每天無所事事,咋,這回被委以重任了,又抱怨太忙了嗎?”。
“咳,南宮兄,這還不是你害的嘛”,“嗯?怎有此說”,歐陽春秋笑道“聖上跟我們說過了,就是你攛掇聖上啓用我們這些人,他才下的決心”,“哎,聖上是什麼樣的人,我那有那個本事決定各位的道路啊,說到底是聖上思考一番後發現他最信任的還是你們這些在百花洲事件中捨生忘死的年輕人,這纔有永安平亂,也纔有聖上把帝國的命脈交予你們。啥也別說了,爲聖上對我們的信任乾一杯吧”。
放下酒杯,歐陽春秋嘆息地說了一件事情,“這是永安平亂後,我和秋然喝酒時他私下跟我說的,永安暴亂的時候,總捕司除他外,在永安的人員都參與了,這直接導致在丞相別院外的一場自相殘殺,說實話,那件事給秋然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傷害,我印象最深的是秋然問我是不是他臉上寫滿了忠君愛國的字樣,不然李成遠怎麼對他連一次試探都沒有過呢?最後,有些喝多的秋然跟我說他這輩子跟定聖上了,因爲作爲世家子弟,連反叛之人都不信任我們,而聖上卻將性命相托,爲這份信任他也一定忠心不二”,歐陽春秋講完先自顧自喝了一杯,然後又斟滿酒並舉起了酒杯“說實話,他說的這件事對我觸動很大,來,哥幾個爲聖上的信任乾一杯”。
這頓飯過後,沒兩天,南宮玉在內庫查了一天的案卷,很晚才頭昏眼花地返回玄武大街住所,在住所門口發現了幾名兵士等待在那裡,其實李子是在家的,只是他現在還不能化形無法應門。那幾名兵士見他到來急忙上前行禮“南宮大人,我們是司隸校尉陳瑞青大人麾下,受大人命令特送請柬給大人”,南宮玉接過請柬,打發走幾名兵士後,邊推門進院邊藉着月光看那請柬,請柬上面很簡單,就是陳瑞青明日晚間請他和常虎去慶王府吃飯,說起來憑陳瑞青現在任職司隸校尉,那是有自己的宅邸的,只是慶王年歲大了後特別喜歡熱鬧,要求晚輩必須生活在一起,所以一直沒搬離慶王府。看了看後,南宮玉直嘬牙花子,又是一個沒法拒絕的邀請,而且說起來當年還求過人家幫助尋找洪雪兒和風鳴呢,當然事沒辦成,但情地領,那隻好赴宴了。
不能一個人受罪,第二天下午南宮玉結束了內庫查資料之後,直奔永安東城,他第一站先奔承華公主府去找常虎,聽報是他到來,承華公主急忙召見。不知道啥情況的南宮玉被僕婦帶着進了公主府正房,南宮發現有一位與洪雪兒形象神似的中年女子坐在正坐上,而她的周圍則坐着幾位珠光寶氣的貴婦,他進屋時包括正坐女子在內,五六雙眼睛齊刷刷地在自己身上掃視,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沒見着常虎和洪雪兒呢?
禮儀得講的,南宮玉基本確認正座上之人應該是承華公主,他急忙跪地行了個大禮,承華公主急忙讓他起身,又簡單跟周邊幾位貴婦見了個禮後,南宮玉依言坐到了一張椅子上,有侍女急忙上前給他端來茶水,南宮玉到公主府就是找人有沒其他事,所以他衝公主抱拳行禮後說道“公主殿下,我來公主府是想找洪姑娘和常虎的,他們在嗎?”,感覺單說找常虎不太好,於是他叫了一個洪雪兒,“啊,南宮將軍,雪兒和常虎二人跟雪兒一幫同學去城外別員玩兩天,沒有在府裡呀”,南宮聽她這麼說直呼倒黴,心說不在告訴自己一聲就得了,爲啥還叫自己進來,彆扭不說還搭上了一個頭,在心裡把常虎罵了一通後,他急忙抱拳行禮道“公主殿下,既然他們不在,那我就告辭了”,說完就準備起身離開,只是公主突然開口道“南宮將軍,能陪伯母聊幾句嗎?”,‘伯母’?,看來公主是依着常虎給自己定的位,這南宮玉能說不嘛,所以他只好耐着性子跟幾位閒聊了幾句。
能聊啥啊,南宮玉心裡罵嘴上還得誇讚了一番常虎,主要說了一些他們剛開戰那幾年的常虎猛料,這一聊就是小半個時辰,最後南宮玉只好明說自己有事情和答應了雪兒他們回來後來家吃飯的要求後,才終於被放行。
公主之所以要見他,當然是他紅了,南宮玉自己不知道他現在已經是民間當之無愧的年輕偶像了,一方面白將軍就早已經名聲顯赫了,更關鍵的是他那個五百年來第一個俗家新秀榜魁首的名號,那可是實打實地震撼着每一個大夏年輕人的心。
從公主府出來,南宮玉有些鬱悶,這傢伙不但沒找來墊背的,還又應下了一頓飯,唉,永安雖好,還是在外漂泊自在啊。南宮玉懂規矩,這上門接受宴請得帶見面禮啊,琢磨了一番後他找出了一朵在南荒採集的萬壽花當做了禮物,這個禮物應該合適,慶王府最大的當然是慶王了,這萬壽花可是延年益壽的聖藥,外面這花不但珍貴,上品花朵也不過酒杯大小,而他從南荒採集的幾朵,每朵足有飯碗大小,確實是可以拿的出手的。
看看時辰也差不多了,他手拿着裝在一個錦盒裡的萬壽花就來到了慶王府的那座巨大的宅院的硃紅大門前,聽說他到了,陳瑞青親自跑到門口迎接,二人一邊聊着一邊走進了王府中廳,一進中廳,南宮玉發現宴席已經基本擺下了,一張圓桌上涼菜已經布好,幾壇酒也已經戳在桌子上了。
圓桌的旁邊,兩個老人喝茶聊天,而幾位中年青年則聚在一旁閒聊,看他二人進屋,那些中青年都起身迎接只有那兩個老人仍坐在椅子上,南宮玉一邊跟屋內的人見禮,一邊望向那兩個老人,“乾爹?!你也在啊”,這聲乾爹出口,兩位老人中的一人樂得捋着頜下鬍鬚笑成了一朵花,此人正是武安候,他擺擺手說道“哎,咱父子不着急相見,玉兒,來,趕緊拜會慶王殿下”,武安候身旁坐着的這位高大健壯的老人就是這座院子的主人,曾經的大夏軍界柱石慶王陳平生,對軍史很熟悉的南宮玉本就很尊敬這位戰功顯赫的軍界前輩,所以很是誠意地跪地結結實實地給慶王磕頭行了大禮,慶王趕忙讓他起身,上一眼下一眼地瞅着這位當下最紅的年輕人,然後慨嘆地對身邊的武安候說道“確實是帝國的棟樑啊,年紀輕輕已經是天合境界的頂級高手嘍”,他這一說讓周圍那幾名中青年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站起身來的南宮玉急忙岔開這個話題,他將手上的錦盒放到了慶王旁的茶桌上然後說道“晚輩這裡實在沒有什麼珍惜之物,正好此次南荒之行採摘了一朵品相極佳的萬壽花,現獻給王爺”,慶王笑着接了過來,接過錦盒打開看了一眼後,把這見多識廣的老王爺也驚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笑呵呵地說道“南宮將軍這禮物太貴重了,老夫可開眼了,對了,客人都到了,還杵着幹嘛,入座入座”。
這宴席一開始有些拘謹,後來喝開了才熱鬧起來,南宮玉屬於嘴甜的,能說一些人們愛聽的話,不過要說活躍氣氛那他和常虎差遠了,好在席上大都是軍旅出身,所以很快算熱鬧起來了,當然如果常虎在,這時候恐怕早就摟着慶王爺的脖子給老爺子灌酒了,不過南宮玉的應對也沒問題,因爲這場酒本就是一場相互認識和建立交往關係的酒,是慶王爺安排的,陳瑞青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可想不到這些事,慶王也很清楚,雖然陳瑞青已經得到了聖上的認可和信任,但要說聖上最信賴的必然還是那幫多次救駕的年輕人,陳瑞青雖然是皇族,但如果想以後在朝中穩步上升那是必須要跟這幫年輕人搞好關係的,而這幫年輕人中慶王爺最看重當然是風頭最勁的南宮玉,正好孫子跟其有四州統御司共事的經歷,所以才安排了這次宴請。
席上當然談到了四州統御司,大面上看只有陳瑞青一個二級官員離開,其實內在的變化其實挺大的,司廷尉不用說了兩位巡查使帶着幾個都統都離開了,老蔡頭雖然還有趙京和李平芝兩位老部下,但最重要部門巡查寺只剩下了劉猛一個從事了,所以只好自己兼了這個部門,好在後來南宮玉良心發現把榮寶給他派了回來讓老上級培養,這纔算省了他不少力,雖然想念,但看到自己的幾個老部下登上了更大的舞臺並且在這個舞臺上乾的有聲有色,他總體還是老父親般的欣慰感覺。另外,永安暴亂,監查御史衙門崩塌,在重建監查御史衙門的時候從統御司司監查也抽調了許多官員。
宴會一直到亥時才結束,南宮玉與武安侯一起離開。說起來今天武安候還有些忐忑呢,慶王和武安侯當年算老同事關係,交情非淺,他的信息系統瞭解到他和南宮玉的關係,所以把他找來做陪客,只是武安侯有些氣餒,一方面他是瞭解自己兒子與那二位並沒有那麼深的關係,另一方面這倆小子是越混越牛,總感覺郭春有點高攀不上了,不過,今天令他極其欣慰地是南宮玉那脆生生的乾爹叫出,老臉保住不說,也得意於自己當年的判斷。
對南宮玉來說郭春這個三弟和武安候這個乾爹確實不是什麼牽腸掛肚的事情,他確實忙,但也確實忘了這嘛事,不過,有一點,他只要答應了事他絕對認,所以今天見了武安侯後那聲乾爹是自自然然的發出的。不管他是否看重這份情誼,託詞總是要說的。
二人同行,南宮玉問道“乾爹,你知道我這段時間忙得四腳朝天,所以好多事都沒有顧過來,哎,郭春現在在那裡任職呢,怎麼我去過幾次大內沒有見着他呢?”,“沒事,玉兒,你們現在是聖上看重的人才,不忙纔怪呢,郭春,這小子現在是蘇錫將軍,在江南帶兵呢”,“哦,是嘛,出息啊,軍旅出身,還是帶兵踏實”,“就是,廣在永安跟一幫官宦子弟瞎胡鬧成不了什麼事,對了,聽說你要跟越王去江南查處那幾個王爺了?”,“是,乾爹有啥教誨嗎?”,“沒啥,沒啥,我可不摻和他們陳家的事,只是提醒你,如果要用到兵,記得你的三弟這個將軍,他手裡的那兩萬多人馬在江南可也算一方力量的”,“嗯,我記住了,您這麼一說,我可是在江南找到了一個可以依託的人了”,“嗯,你們兄弟多親多近吧”。
赴完陳瑞青的宴,轉天,南宮玉又想起來周道德還給他派了一個活呢,這天一早他有些不情不願地來到了南城飛蝠幫總壇,通報了姓名後,飛蝠幫幫主李泰連滾帶爬的迎了出來,南宮玉這如雷貫耳的名字意味着什麼,李泰當然清楚,更關鍵的是這位頂天立地的英雄還是自己佩服的五體投地的太上幫主的大哥,全程弓着腰把南宮玉接進總壇,李泰先帶着幾位長老給南宮玉磕頭行禮,之後纔開始與南宮玉交談。
怎麼稱呼南宮玉可是費了李泰不少腦子,後來乾脆定下了‘師祖’的名號,“師祖,您到這裡有啥吩咐嗎?”,師祖?南宮玉差點樂出聲,心說自己年紀輕輕咱就成了師祖了,別管叫什麼吧,他也懶得糾正,進入總壇後,南宮玉和李泰差不多聊了有半個多時辰才離開。出了飛蝠幫總壇,南宮玉佩服地嘆息了一聲“這小胖子確實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