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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凝說這話是想要她做出什麼反應?錯愕?驚喜?興致勃勃?亦或是其它?
淺顯的輕笑一聲,沈碧寒向後退了一步,而後轉身繼續面向蓮花池,沒有多看慕凝一眼,“世上本沒有秘密,只是有沒有到該知道的時候,藍毅不自兒個不告與我知道,那就說明這個秘密還不能說。看小說首發推薦去眼快看書有的時候過早知道未必就是好的。”
見沈碧寒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慕凝急道:“你難道一點都不想知道藍毅在過去的三年裡都做了什麼嗎?”
心神微漾,沈碧寒語氣幽幽:“我想知道,不過卻想他告與我知道,而不是從你的嘴裡說出來。”
上前一步,慕凝一把將她拉住:“對他你還不瞭解麼?只要你不去過問,他會默默的爲你扛起世上所有的苦難,卻一句怨言都不會抱怨。連抱怨他都不會,更別說讓他告與你知道了!”
慕凝的話帶給沈碧寒很深的震撼!
她說藍毅會默默爲她扛起.整個世界,只要有慕凝的這句話,過去的那三年她相信他不來見她,一定也是有原因的。不過……
“慕凝姑娘真是聰明人靜問些糊.塗話,我失憶了,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談何來的對他的瞭解?我對他的瞭解,恐怕還不及你對他來的深呢!”沈碧寒說話的語氣淡淡的,似是雲淡風清,卻又透着幾分飄渺,讓人一時間無法辨清真假。
“該死的!”用力的搖晃着沈碧寒,.慕凝滿臉失望的道:“你這個可惡的女人!”
對慕凝的話不置可否,沈碧寒淡然道:“不是我不想.恢復記憶,而是真的想不出也記不起過去的事情!”
不怕有事情,就怕不關心。沈碧寒沒有那好奇心,不.想知道,慕凝也是沒有辦法的。
“可是即便你什麼都記不起,他還是對你死心踏.地的,而對我卻絲毫不在意!我該怎麼辦?”輕聲呢喃着,慕凝鬆開抓着沈碧寒的手,然後轉身黯然離去。
眉頭狐疑的蹙.起,看着慕凝落寞的身影,沈碧寒現在突然生起一絲絲的訝異。正欲轉身之際,她見不遠處的欄杆下放着一本黑皮封面的賬冊。知道那是慕凝早些時候所站立之處,沈碧寒滿心疑惑的走上前去,彎身將賬冊拾起,見賬冊的合頁上書着一個密字,她眉頭皺的更深了。
回到平日裡居住的屋子裡後,沈碧寒將伺候自己的丫頭們紛紛遣到屋外候着,然後便關上房門坐在桌子前仔細的開始翻閱自己撿到的那本書着密字的賬冊。
賬冊上的字跡有新有舊,似是一直在連續不斷的記錄而成的,不像是慕凝短時間內可以造假的。看着賬冊上的內容,沈碧寒的臉色從開始的淡然從容漸漸變得格外凝重。
“怎麼會這樣?”心驚膽戰的合上賬冊,沈碧寒儘量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這是一本記錄沈家最近幾年大宗生意往來的絕密賬冊,要命的是賬冊上的那幾單生意居然全部都是兵器買賣!
天元王朝明律規定,兵器除國家制造之外,任何商賈不得用來販賣,否則的話輕者家產被沒,重者會被砍頭的。
房門吱呀一聲被從外面推開了,翠竹一邊端着蓮子湯,一邊淺笑着上前將蓮子湯放到沈碧寒面前的桌前,她一邊笑問道:“主子您在看些什麼?怎的會是這等神色?”
她記得適才在蓮花池前的時候沈碧寒心情還不錯,這會兒子不見她居然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沒有擡頭,沈碧寒對翠竹吩咐道:“你去將慕凝姑娘請來!”
“嗯?”以爲自己聽錯了,翠竹看着沈碧寒怔愣稍許。
擡頭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重複道:“去將慕凝姑娘請來!”
“哦……哦!”慌忙的點了點頭,翠竹道:“奴婢這就去!”
雖然不知沈碧寒突然要找慕凝是爲了何事,不過既然是主子吩咐的,她自然要去將人請來。
在翠竹去請慕凝的空檔兒裡,沈碧寒將那本賬冊仔細的又看了一遍,看到最後她的手不禁一下下的學着聶滄洛在桌面上輕敲了起來,當她意識到這個動作的時候,不禁失笑道:“果然跟什麼人久了,便會學什麼人!”
沒過多久,慕凝隨着翠竹進了房門,見她雙眼紅腫,似是剛剛哭過的樣子,沈碧寒心中一嘆,然後對翠竹道:“你先下去吧!”
“這……”擔心慕凝再對沈碧寒動手,翠竹一臉的躊躇之意,不知如何是好。
“沒礙的!”回頭忘了翠竹一眼,沈碧寒道:“今兒我既然讓你請她來,便不怕她再對我如何!”
翠竹眼珠子一轉,而後小心回道:“那奴婢在門口候着便是,若是主子您有什麼吩咐,直接傳了就是!”
知道她還是不放心,沈碧寒笑着點了點頭:“且先出去吧!”
“是!”輕點了下頭,翠竹退出門外。
“你找我來所爲何事?”待翠竹退出去之後,慕凝隨意的瞥了沈碧寒一眼,面容清冷。
“哼!”嗤笑一聲,沈碧寒將手中的賬冊從桌上拿起,然後隨意的甩到慕凝的身前:“你別告訴我這本賬冊是你不小心掉在蓮花池畔的!”
這賬冊之上書着密字,而且還記錄着沈家商號近幾年的所有不法生意,揹負着神算之名的慕凝,一定不會將她弄丟的。既然東西不是隨便弄丟的,那她便是故意放在那裡讓她發現的纔是。
慕凝緊緊的盯着那賬冊,見沈碧寒一副瞭然的樣子,她也明人不再說暗話,直截了當的道:“沒錯,這賬冊的確是我丟在那裡的。你想啊!你不想聽我說那個秘密,我也只能另闢蹊徑了。”
起身來到窗前將窗戶關上,沈碧寒回頭看了眼一臉哀意的慕凝,挑眉問道:“原來你所說我不知道的秘密便是這個?”
木然的點點頭,慕凝道:“是也不是!”
輕笑一聲,沈碧寒問道:“是這個又如何?士兵想要當將軍勢必要先經歷過生死,商家想要在商場上追名逐利,便一定要在鋼索上求財路。藍毅這麼做……再正常不過了!”
沒想到沈碧寒會如此說道,慕凝一臉的陰晴不定,“你可知這賬冊中所標註特殊記號的商家是哪一家?”
沈碧寒所看的賬冊之上沒有明顯的標註出與沈家做生意的是哪一家,全部都是用一種特殊的三角符號代替的。
神情一僵,沈碧寒笑了:“你會告與我知道的不是麼?”
“……”
被沈碧寒氣的半天沒有言語,雙眼一直盯着沈碧寒未曾離開,沉吟半晌兒,慕凝終究開口道:“你真的失去記憶了麼?”
上次在聶府的時候因是第一次見到沈碧寒,又知道她失憶了,再加上藍毅對她情有獨鍾,慕凝再看她的時候滿是敵意,根本就沒有用正眼去瞧過沈碧寒。但是現在不同了,經過了上次在這個房間裡的那一出,再加上現在她的談吐言行,打死她她都不信沈碧寒還是個只有着三年記憶的人。
沒想到她突然扯到這個上面,沈碧寒笑問道:“在你看來,我是真的失憶還是假的失憶?”
“真的還是假的?”面的沈碧寒的溫和,慕凝一時進退維谷。
她若說沈碧寒沒有失憶,那沒道理藍毅看不出,畢竟他們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若說沈碧寒是真的失憶,那她的言辭不該這麼犀利,除非她本就是個小惡魔轉世。
沈碧寒瞥了眼慕凝的神色,直接跳過她是否失憶的這個問題,將一切轉回正題:“你還沒告訴我,那個特殊符號代表的是哪一戶人家!”
慕凝又躊躇了片刻,終是無奈的開口:“是楚家!”
她本沒有義務告訴沈碧寒這些,可是卻只能告訴她這些,只因這個世上藍毅也許只會聽她一個人的話。也只有她說了話,藍毅才能好好的活着。
察覺到慕凝語氣中的無奈,沈碧寒瞥了她一眼,而後勉強的笑了笑,問道:“博野楚家?”
在天元王朝,可以搬到檯面上的楚家只有一家,那便是當今皇后的出處博野楚家。
沈碧寒都猜到了,慕凝也就沒有繼續隱瞞:“確實是博野楚家!”
面色刷的一下變得極爲難看,沈碧寒沒有說話,心中卻比剛纔在面對藍毅的時候更加混亂。
楚家!皇后!
藍毅到底想要做什麼?
沒有等着沈碧寒說話,慕凝情緒有些落寞的道:“據我所知,沈家商號與博野楚家的生意是從三年前藍毅掌權開始的,若他真的是爲了錢財與楚家勾結而鋌而走險也就罷了,但是自從來到金陵之後,他開始變得奇怪起來,他的改變讓我害怕!”
“他想幹什麼?”
沈碧寒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個答案,在感情上她希望她的答案是正確的,但是在理智上卻又不希望她所猜測的答案是正確的。
又是一個無奈的苦笑,慕凝緩緩的看着沈碧寒,慢道:“他想要以自己一人之軀與楚家同歸於盡!”
轟隆一聲!
沈碧寒的腦海中再次炸了鍋!
藍毅啊!你爲什麼這麼傻?
“關於這些我以前是不知的,直到前幾日在你這裡吃了癟之後,他又找了我,才與我道明瞭自己的心意!”微微苦笑,慕凝沮喪的道:“我對他有情,故此跟着他兩年無悔,可是卻終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比我還傻,明明知道你嫁了人,今生與他無緣,卻還一心一意的要爲你守護沈家,要爲你的父母和大哥報仇……即使在爲此他做了許多以前自兒個都覺得不齒的事情之後,依然心甘情願。”
“慕凝姑娘,他那般對你,你不恨他麼?”心中的感覺無以言表,沈碧寒告訴自己深呼吸,一定要深呼吸。
“恨?”挑眉看向沈碧寒,慕凝慘笑道:“我恨他!可是當我看到他無怨無悔爲你所做的一切之後,真的狠不下心去恨他。這兩日我一直都在問自己,她能爲你做這些,我又能爲他做些什麼?”
深深的又吸了口氣,沈碧寒怔怔的站在那裡,不能自制的任由淚水從眼中滑落。
沈碧寒落了淚,慕凝依然在自顧自的說着:“他與我說這些的時候便叮囑過我,一定不可以將真相告與你知道。下個月十八,是你的生辰,在那一日他會將沈家大權交與你手,而後孤身一人去揭發楚家的那些違法之事!”
沈碧寒一抖,哭道:“他不該這般天真,他以爲憑他區區一人,便可以搬倒整個楚家?搬到皇后麼?”
即使面對的敵人是皇上,沈碧寒都從來未曾膽怯過,但是此刻在得知藍毅的打算之後,她的心氣兒就像泄了氣兒的皮球一般。
他對她依舊,即使在她埋怨他的時候,他也在想着如何爲她保住沈家,如何爲她的父母親人報仇。她的心活了,因爲他而活,可是越是因爲如此,她便越擔不得他遇到一點危險。
慕凝冷哼一聲,又看向沈碧寒:“藍毅是個經商的奇才,他既然可以花三年時間籌備一切,便不會達不到目的。”
沈碧寒心道:他的目的是要與楚家一起死,雖然不知他如何操作,如何做到依靠沈家搬到皇后,但是她知道,慕凝說的沒錯,他確實有那個能力。
“莫要再愣着了!”慕凝催促道:“即便你真的失去了記憶,在聽到他的所作所爲之後也不該無所作爲,難道你真的想要眼睜睜的看着他去送死麼?”
沒有理會身邊的慕凝,沈碧寒便直接出了屋子。
看着沈碧寒離去的背影,慕凝剛剛乾了不久的眼淚再次落下。
藍毅一定不可以隻身冒險,一定要活着!
若是他死了,她還如何去爭,如何去搶?!
“主子!”見沈碧寒出來,翠竹連忙對她福身行禮。
側目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問道:“藍毅在哪?”
腦袋低垂,翠竹回道:“回主子的話兒,爺這會兒子該是在前面廳子裡處理要事的!”
“帶我去!”語氣冰冷,沈碧寒沒有等翠竹反應過來,便直接轉身順着廊子離了屋子。
“爺說了,若是您有事的話不必親自前往,直接讓奴婢傳話便是!”勉強跟上沈碧寒的腳步,翠竹微喘着道。
適才慕凝與沈碧寒所談的內容翠竹不知道,不過她看沈碧寒的臉色便知道慕凝說的一定不會是什麼好話。
側頭睨了翠竹一眼,沈碧寒道:“你適才不是說你們家爺在處理要事麼?既然如此何來的有時間來見我?我自兒個親自去見他便是!”
“可是爺說您的身上還有傷,現下天熱了,不好走動……”
“你給我閉嘴!”
知道翠竹這時候不想讓她去見藍毅,沈碧寒直接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而後繼續向前走着。
“呃……”
被沈碧寒的怒容嚇得差點沒掉了魂兒,翠竹不再言語,而是乖乖的跟在沈碧寒身邊,一路經過蓮花池,向着藍毅所在的前廳之內。
到了前廳,見前廳內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藍毅的影子,沈碧寒對一邊的家丁道:“藍爺呢?”
“你是誰?”沒見過沈碧寒,那家丁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伸手掐了那家丁一把,翠竹說道:“這是我們沈家的大小姐,我們的主子!”
一聽是沈家的大小姐,那家丁忙恭身道:“藍毅剛走,說是去書房了!”
“書房在哪裡?”沈碧寒對着翠竹挑眉。
“呃……在……您隨着奴婢來就是了!”說話間翠竹帶着沈碧寒穿過一個個院落,到了藍毅所在的書房。
開始的時候和前廳的情況一樣,沈碧寒先問了外面候着的丫頭說藍毅在沒在,那兩個丫頭並未回話,直到翠竹又將她的身份擺了出來,那兩個小丫頭才道藍毅確實是在書房內,不過他進去的時候便吩咐了,不讓任何人進去。
不屑的嗤笑一聲,沒有理會小丫頭的勸阻,沈碧寒直接跨步上前,用力的將書房緊閉的房門推開。
書房內本來是有兩個人的,他們一個是藍毅,一個是沈家商號的總管事王斑,被沈碧寒突如其來的闖入引得一怔,他們皆轉頭望向站在門前的沈碧寒。
沈碧寒臉上的淚已然幹了,直接提起裙襬進入書房之內,她一臉冰冷的對沈家商號的總管事道:“我與藍爺有話要談,你且先回吧!”
沈家商號現在的這個總管事是沈家的老管事了,曾經在關外的時候,他便經常在府裡見到沈碧寒,所以在前廳和書房前所發生的那一幕並未再次發生,他只是對沈碧寒拱手作了個揖,然後便退了下去。
在王管事離去之後,翠竹也退了出去。書房的房門再次緊閉,裡面只剩下沈碧寒與藍毅兩人,再無第三者在場。
沈碧寒進來之後藍毅一直都沒有說話,在王管事與翠竹一起出去之後,他纔對沈碧寒溫和的一笑,然後轉身將書桌前的油燈點亮,將手中的信函放到油燈之上:“大小姐怎會到這裡來?”
“不許點!”看着火苗躥上信函之上,沈碧寒上前一步從藍毅的身後伸手將他手中的信函奪下,然後三兩下的滅了火。
“大小姐,你……”
藍毅眉頭輕蹙着想要轉身看向沈碧寒,卻不期沈碧寒狠狠的、用力的伸手穿過他的腰際,緊緊的將他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