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丁凡的想法,今天晚上自己就想要離開了,畢竟之前救了白頭翁的那些兄弟們,只要是沒有看到人,他實在不放心。
既然人都已經醒過來了,他也應該回去了,長時間在這裡,總不是個事。
只要是沒有確定白頭翁安全無恙,丁凡的心就不會完全放下,總是懸在半空中的。
不過他想要離開,終究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單說黎碩的女兒都不同意,說是他身上的傷口只是暫時的止血,一旦有太多的活動,很有可能會要命的。
其實丁凡也看的出來,這個小丫頭似乎對自己有點過於關注了。
譚斌同意他留在家裡,興許還是爲了證明一下,白頭翁的事情確實跟他沒有關係,多少有點目的性。
可他女兒就不一樣了,對於外面發生的事情,本身也不是很瞭解,甚至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管她父親生意上的事情,之所以要留下丁凡,更多的還是爲了要保證他的身體不會出問題而已。
原本丁凡也想過,這個丫頭會不會有點別的什麼目的,可想來想去,似乎怎麼都想不到,這中間會有什麼目的。
在譚斌的家裡休息了一段時間,中間找了個機會,給李向陽聯繫了一下,通知他一聲,自己這邊暫時沒有什麼危險,只是外面搜索比較嚴密,明天會找機會過去跟他們回合,先找人給白頭翁檢查一下,不要留下什麼問題,另外在自己回去之前,他們要寸步不離的看守好。
另外還有一點十分重要的,就是王博成和李斯這兩個人,千萬要看好了,別讓他們跑了。
交代了這些之後,丁凡才放心了一點下來,倒在牀上就打算休息一下。
可睡到半夜的時候,譚斌的女兒竟然又來了。
這一次丁凡沒有睜開眼睛,假裝睡着了一樣,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到是想看看這個小丫頭晚上過來有什麼目的。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譚斌的女兒大半夜的過來,竟然是爲了過來給他上藥的。
這丫頭的動作雖然有點笨拙,明顯不是很熟練,但她小心翼翼的樣子,丁凡還是能感受到的,應該不是有什麼惡意,只是爲了給自己換藥而已。
其實換不換藥本身也不重要,傷口基本上已經凝結了,只要沒有太大的動作,傷口也不會裂開,後面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主要還是身上的繃帶纏的他渾身不舒服而已,現在有人解開了,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你在外面到底都經歷了什麼?爲什麼身上會有這麼多的傷口那?”
這姑娘一邊給丁凡拆下身上的繃帶,注意力大部分卻都在他的傷疤上面,時不時還壯着膽子,伸手在他的疤痕上面觸摸一下。
可每次碰過之後,就好像觸電了一樣,很快的縮回去,十分難爲情的樣子。
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幫丁凡換了新的藥,還小心的在傷口上面吹了兩下,似乎是怕弄疼了他。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你醒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這姑娘沒有想過,丁凡會突然跟她說話,只是想着換了藥就離開的。
誰知道丁凡會突然開口問她,嚇得她手上一顫,差點戳到傷口上面去。
“我沒事,白天睡得有點多,晚上睡不着了,謝謝你了,晚上還來給我換藥。”
小姑娘低着頭,十分不好意思,臉蛋兒紅紅的,好像一個熟透的大蘋果一樣。
“沒關係的,醫生說過,晚上在換一次藥,明天應該就小幅度的活動了。”
“麻煩你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丁凡伸手在傷口上面觸摸了一下,感受這身身上的傷口嚴重程度。
當然,以前在境外的時候,他經常這樣做,清楚的判斷自己身體傷到了什麼程度,對於下一步計劃要做好調整。
“我叫譚雨桐,上次我們見過面的。”
譚雨桐說話的聲音很小,或許本身就是性格原因,說話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太大聲。
在加上現在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多少有點叫她難爲情。
“你救了我的命,可我身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報答你,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今後只要你提出要求,我一定照做。”
譚雨桐看到丁凡伸手在傷口上面亂戳,急忙走上前,將他的手拉開,拿了一塊乾淨紗布蓋在傷口上,打算重新包紮一下。
“其實我今天一看到你的時候,就認出你了,只是你當時好像傷的很重,根本就沒有看我一眼,直到後來你也沒有認出來是我對吧?”
譚雨桐這話說的,給人感覺好像有點酸溜溜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說點什麼。
好像自己沒有認出她來,叫她有點不高興了。
“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丁凡試探着問了一句,隨後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女孩,似笑非笑的樣子,看的譚雨桐更加不好意了。
“你胡說什麼,我是對你有點好奇,你的身上有很多傷疤,我爸說,一般人身上有這麼多的傷疤,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說你一定是從死人堆裡面爬出來的。”
譚雨桐有點嬌嗔的瞪了丁凡一眼,手上用力的拉動了一下紗布。
“其實你爸說的對,以前我一直在境外討生活,每天都在經歷生死,能活到現在,就連我自己都有點意想不到,或許是我的運氣好吧!”
想到自己身上的這一身傷,丁凡似乎也想入了回憶當中,回想着當初在外面的那些經歷,不由得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
而他臉上的這些神色變化,全都落在了譚雨桐的眼中。
“其實人能活下來,就證明他們都有生存的必要,上帝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有失去就一定會有獲得,今後希望你不要在做危險的事情了。”
譚雨桐一邊說着,手上絲毫沒有停頓,很快就將腹部的傷口重新包紮好了。
可她說的話,卻真的讓丁凡想了很多東西。
因爲她剛剛說的這些話,曾經也有一個女孩跟他說過,只是現在物是人非,那個女孩也早就不在了。
“你有沒有聽過你老爸說,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這句話?”
譚雨桐聽了丁凡的話,眼神有點茫然,輕輕的搖了搖頭,有點不明白丁凡問什麼要這樣說?
好像之前老爸也沒有說過這些呀!
“其實很多時候,人都是無奈的,有頭髮的人,誰想當禿子那?我是沒有選擇了,走上這條路,就註定了是無路可退了,我也沒有辦法,你是不會明白我這種無奈的。”
譚雨桐將傷口包紮好了之後,輕輕坐在了牀邊,眼神中透着好奇和不解,似乎很想知道,丁凡說的都是什麼意思。
畢竟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接觸過丁凡這樣的人,好像他身上有很多的秘密,他經歷的世界,就好像跟她是兩個世界一樣。
就是這一點,深深的叫她感到着迷。
“你不說,我自然不懂,興許你說了,我就明白了那!”
丁凡深吸了一口氣,苦笑了一聲,伸手指了一下身上的傷疤,用力的在上面拍了一下。
“你可能很難理解,沒有同樣的經歷,我就算是說了也沒有用,你也知道我現在做的事情,的確是傷天害理的,可我想要停下來,真的可以嗎?你看不到我背後有多少人在等着吃飯,有多少人要是知道我想退出,都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跳出來,然後剷除我。”
當年丁凡抓了喬老四之後,就從他嘴裡聽過這句話,可那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也像譚雨桐差不多的想法,覺得只要是有信心想要放棄現在的一切起,重新來過都有機會。
可現在他不會有這種想法了,因爲他現在的位置,跟喬老四差不多,甚至更有過之,他才明白那些話並不是嚇唬人的。
“年輕的時候,心中都向往着江湖,因爲江湖在我們的眼中充滿了刺激和未知,只有在經歷了江湖的洗禮之後,才能明白,一旦走進了江湖中,會有多少的無奈,有多少的身不由己。”
丁凡靠在牀頭,長吁短嘆的說了一番話,也不知道譚雨桐是不是明白。
可看她現在的樣子,八成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每次想到這些的時候,丁凡都會想抽根菸,抒發一下心中的苦悶。
可這一次,丁凡伸手摸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自己的煙盒。
自己的槍到是在桌子上面,就是不知道煙盒去了什麼地方。
就在他打算起身翻找的時候,譚雨桐似乎看出了他想要什麼,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小盒子,從裡面拿出一根小雪茄,熟練的叼在嘴上,用打火機點燃了之後遞給了丁凡。
“我雖然不知道你說的都是什麼意思,但是我以前聽過我爸說過類似的話。”
丁凡伸手接過了譚雨桐遞過來的香菸,毫不猶豫的叼在了嘴上。
反倒是譚雨桐有點沒有想到,畢竟這雪茄可是她用嘴幫忙點燃的。
兩人也就是第二次見面,做了這樣親密的動作,多少有點不合適。
她之所以會這樣做,完全是習慣性的動作,以前奶奶還在的時候,就喜歡抽口煙,她跟奶奶的關係親密,經常幫着奶奶點菸都習慣了。
剛剛看到丁凡在找東西,她下意識就想起了這件事。
這一盒小雪茄,還是之前在救丁凡回來的時候,從他身上滑落下來的。
上面還卡着一枚子彈在上面,所以才被她放在了一邊,並沒有放在桌上。
“謝謝你給我講了這些,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但還是謝謝你,太晚了,你早點休息吧!”
看着丁凡坐在牀頭嘴裡抽着煙,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讓譚雨桐有種着迷的感覺。
發現這一點的時候,譚雨桐的臉已經紅的發燙了,在也不敢留在這裡了,急忙忙的站起身來 打了個招呼,匆忙的離開了。
反倒是丁凡看着她離開的背影,似乎想起了什麼人。
同樣的好奇心重,同樣的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