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臨湘晚飯時沒見到許蘭陵,心裡就一陣的不舒服,可還是按捺下來,吃完了飯就覺得越發的難受,阮臨湘以爲自己是在生氣,也沒當一回事,就躺在牀上發呆,誰知胃裡翻騰的越來越厲害。
阮臨湘翻來覆去的躺着不舒服,一起身,竟把晚飯全吐了出來,木蓮幾個嚇了一跳,以爲是吃錯了什麼東西,趕緊收拾的收拾,拿藥的拿藥,誰知阮臨湘吐的越發厲害了,臉色也越來也蒼白,林媽媽一看不好,八成是什麼急病,趕緊就去叫人去叫許蘭陵。
許蘭陵衝進寧安堂時,阮臨湘還昏睡着,吐了這麼長時間,她精神不支,昏了過去,林媽媽正坐在牀邊拿着冷帕子給她擦臉,口裡還不住的叫着她的名字,許蘭陵湊過去將人抱在懷裡,道:“請太醫了沒有?誰去的?”
木桃道:“已經告訴了管家,管家已經去請了。”許蘭陵這才略略放下了心,看着懷裡的人,眼睛緊緊閉着,脣色蒼白,眉頭緊緊皺着,好像很痛苦似的,許蘭陵將臉貼在阮臨湘的額頭上,不住的喚着:“湘兒,快些醒醒。”
因請太醫需要花費一陣子時間,管家便先找了兩個就近的大夫看着,大夫被急匆匆的拉近府裡看病,累的氣喘吁吁的,心想這是什麼急症啊,他搭脈一診斷,皺了皺眉,道:“奇怪了。”
許蘭陵還以爲有什麼大病,着急道:“什麼奇怪?她得的什麼病?難不難治?”大夫擺擺手,又仔細診了診,道:“這位夫人沒什麼大病,看樣子像是有喜了,只是時日尚短,過一個月再看看才穩妥些。”
許蘭陵已經被這話給砸暈了,有喜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懷裡的人,湘兒有喜了?他緊緊拉住大夫:“你可瞧仔細了?”大夫道:“這脈象確實是喜脈,夫人的小日子有多久沒來了?一算算便知,只是夫人的妊娠反應有些嚴重,需要盡心照料才行。”
林媽媽在一旁算了算,果真小日子有一個半月沒來了,夫人的一向不準,以爲是推遲了呢,沒想到是有了身孕,不禁喜上眉梢。
許蘭陵聽了大夫的話早就樂的找不着北了,對於大夫的吩咐是言聽計從,那大夫也是見多識廣的,見着他這樣瘋瘋傻傻的也不以爲怪,開了一副安胎的方子就罷了。
阮臨湘醒來時已經半夜了,她把東西都吐了出來,肚子裡空空的,好餓啊,她擡頭卻看見許蘭陵笑吟吟的看着她,她撅着嘴道:“你怎麼來了?木蓮呢?叫她來,我餓了。”
許蘭陵見她醒了,又說餓,連忙一疊聲的吩咐下去,阮臨湘渾身上下沒力氣,想坐起來又撐不住,許蘭陵連忙將人扶起來,拿了引枕靠在後面,阮臨湘一直冷冷的看着他,許蘭陵笑道:“看着我幹什麼?”
阮臨湘哼了一聲:“你不是去紫鳳閣了嗎?還回來幹嘛?你走你走。”許蘭陵就知道有這一遭,陪着笑臉道:“我不回來做什麼?你覺得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
阮臨湘撅着嘴不理他,正巧木蓮進來了,端着一碗粥並兩碟子小菜,許蘭陵殷勤的接過去想親自喂她,阮臨湘道:“我自己來。”說着要拿碗,許蘭陵趕緊道:“小祖宗,你快些消停會,你現在可要小心,當心肚子裡的孩子。”
阮臨湘一愣:“孩子?”她忍不住摸了摸肚子,還是平平的,哪裡來的孩子?許蘭陵道:“纔剛你暈過去了,大夫來瞧了,說是你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孕,前三個月是最危險的,你要當心知不知道?”
阮臨湘傻傻問:“我真有了孩子?”許蘭陵眉眼俱笑,道:“可不是,湘兒,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阮臨湘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任由着許蘭陵喂東西吃也沒反抗。
因天色已晚,許蘭陵便命明日一早再去各處報喜,阮臨湘懵懵懂懂的,由許蘭陵摟着睡在牀上,許蘭陵心裡高興得睡不着,又怕驚醒了懷裡的人,只睜着眼睛看着牀頂,不一會,許蘭陵感覺懷裡的人動了動,扭頭一看,阮臨湘睜着眼睛正看着他。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阮臨湘搖搖頭,道:“蘭陵,我有點害怕。”許蘭陵的手緊了緊:“怎麼了?爲什麼害怕?”阮臨湘道:“我覺得肚子裡有一個孩子挺害怕的,我還沒想過呢。”
許蘭陵起身看着她:“你不想要孩子?”阮臨湘看他的眼神有些難過,連忙道:“不是不喜歡孩子,只是,就跟嫁人一樣,我還沒準備好的時候就嫁了,如今我還沒準備好,又有了孩子,感覺很神奇。”
許蘭陵忍不住笑道:“傻孩子,別怕,有我陪着你呢,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一定會叫他平平安安的。”阮臨湘嗯了一聲,半天又問:“蘭陵,你說是男孩還是女孩?”
許蘭陵想了想,道:“這我也說不準,不過我想第一個孩子是個兒子最好,那樣咱們再生一個女兒,就有哥哥疼了。”阮臨湘同意:“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哥哥就對我很好。”
許蘭陵道:“湘兒還記得咱們給孩子起的名字嗎?老大叫一一,老二叫二二。”阮臨湘笑道:“當然記得,咱們說好了的,不準變。”許蘭陵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小心翼翼道:“湘兒,若是個女兒叫一一也就罷了,若是兒子叫一一會不會不好聽啊?”
阮臨湘苦惱的想了一會,道:“那就叫阿毅好不好?諧音也是一啊。”許蘭陵想想覺得也行,就答應了,夫妻二人又說了好一會話才睡下。
第二日,許蘭陵就遣了人去阮府,宮裡,並幾位親近的朋友家裡報了信,林媽媽許媽媽則在家裡張羅着收拾東西,孕婦有許多東西是不能碰的,剪刀,針線,其他尖銳的東西都收了起來,還有一些帶氣味的香囊,花包也都摘了下來,連屋子外種的花花草草也都要重新斟酌着,生怕對阮臨湘不好,許蘭陵親自坐鎮,看寧安居上上下下忙了半天,收拾的差不多了才罷。
還沒到中午,林氏就來了,前兩日還在擔心女兒的肚子,這麼快就有了,她心裡也是高興地,得了信就急着收拾東西,連着前一段日子在寺裡求來的生子符也帶了來。
府里正忙着,許蘭陵見了岳母,趕緊道:“正巧岳母大人來了,府裡也沒個老人操持着,我還真不放心,正好岳母來了幫忙看着,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林氏笑道:“我瞧着就很好了,林媽媽和許媽媽都是經過事的,放心得很,只是一件,吃食上要注意,有些東西平日裡吃些是進補的,可有身孕吃了對胎兒是不好的,趕明請個太醫來問問就知道了,還有胭脂水粉,並薰香都要能省則省,這樣才妥當。”
許蘭陵認真的一一記了,林氏看着女兒精神還好,道:“你可要注意,別再像以前一樣上躥下跳的知不知道?”阮臨湘紅着臉應了,許蘭陵又請了擅婦科的大夫來一一交代清楚了才罷。
主母有喜,府裡上下都喜氣洋洋的,這有子嗣的夫人和無子嗣的夫人就是不一樣,憑你身份再高貴,再有本事,嫁了人沒個一兒半女的就站不住腳,如今府裡的風向可都全變了,原先覺得大夫人不如二夫人孃家顯赫,也沒二夫人會管事,可現在看來,大夫人已有了身孕,而二夫人還沒圓房,高下立見,府裡的人便都到寧安堂奉承湊趣。
紫鳳閣,韓宜安已經兩頓飯沒吃了,自從昨晚知道了阮臨湘有了身孕就一直陰沉着臉坐着。陳媽媽勸道:“夫人也想開些,大夫人雖然有了身孕,可是男是女還不一定,再說了,這也正是個機會,大夫人這樣子,國公爺可不會再和她同房了,國公爺還不是上咱這來。”
韓宜安苦澀一笑:“媽媽別說這個安慰我了,蘭陵夜夜歇在她屋裡,有孕也是遲早的事。”陳媽媽嘆道:“夫人不要難過,打起精神來,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她有這個福分懷孩子,還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福分生下來呢。”
韓宜安看着陳媽媽意味深長的眼神,道:“沒錯,我不應該這麼快就灰心,不管怎麼樣,嫡長子一定要是我來生,我不生兒子,她就別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