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離蘇州不遠,二人坐馬車一天就到了,容氏提前得了信,正在二門眼巴巴的望着。李氏,謝氏陪着站在一邊,阮臨湘與親人久別重逢,心裡自然高興,從馬車上跳下來就往容氏懷裡撲,許蘭陵在後面憂心忡忡的看着,容氏笑罵道:“小猴崽子,還不當心點。”
阮臨湘抱着容氏甜甜笑道:“祖母,我好想你啊。”容氏道:“祖母也想你呀,如今你有了身孕,在家裡好好養胎,知道嗎?”
阮臨湘點點頭,李氏笑道:“依我說,湘兒這胎定是個兒子,前兒個娉婷不是來信了嗎,說生了個大胖小子,咱們家出嫁的姑奶奶生的第一胎都是兒子。”謝氏一提起剛出生的外孫子就眉開眼笑,道:“是這個理,府裡也該添些喜氣了。”
阮臨湘道:“我倒想生個女兒。”容氏見孫女婿在一旁站着,怕他不高興,趕緊道:“說什麼呢,自然是生個兒子好。”許蘭陵笑道:“生女兒也好,女兒是爹孃的小棉襖,貼心。”容氏見他這麼說,自然是滿意的,笑着一手拉着孫女,一手拉着孫女婿進了屋。
容氏知道阮臨湘要回來後,就忙着收拾屋子,容氏帶着孫女去看屋子,許蘭陵則去拜見阮向賢。阮向賢如今沉迷詩書,不問世事,對京中的事也不甚瞭解,許蘭陵便一一講給了他聽。
阮向賢撫着鬍鬚沉吟一會,道:“依我說,這倒也不急,只要聖上心裡向着太子的,就不要有太多的顧慮,我只說兩點,第一點,聖上以孝道治天下,太子一定要做個表率,聖上年紀大了,希望看到的無非是子孫和樂,無論周王怎麼鬧,只要讓聖上知道了,太子一味忍讓兄弟,孰是孰非自然在人心,第二點,聖上身體不好,你們可要時時注意,看聖上是不是留下了什麼旨意,這可是至關重要的。”
阮向賢不涉官場,可這些魍魎之道依舊爛熟於心,許蘭陵深以爲是,又將阮臨湘打了韓宜安的事情說了一遍,阮向賢大笑道:“這倒是像湘兒那丫頭會做出來的事。”
許蘭陵道:“韓家的人自以爲得了理,不依不饒的,我想着讓湘兒出京避避風頭再說。”阮臨向賢許的看了他一眼,道:“這件事韓家理虧在先,若是真鬧出來,他們得不了什麼好處,於自家姑娘的名聲也有礙,想必他們自己心裡也明白,你回去後也不要一味的忍讓,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湘兒就留在這,你只管放心。男子漢,自然是建功立業爲重。”
許蘭陵道:“因怕岳父岳母擔心,我沒有告訴他們這件事,但是我想着他們這時候也已經知道了。”阮向賢道:“你回去告訴他們,就說是我說的,只管放寬了心,別束手束腳的。”許蘭陵應了。
阮臨湘住的依舊是以前的屋子,已經修葺過了,又種植了些花草樹木,倒是很適合居住,容氏道:“原想讓你跟我一起住,就怕不方面,左右離的也近。”
阮臨湘道:“祖母,這裡很好了。”李氏笑道:“湘兒,等夏天到了,咱們再去西山避暑吧,到時候再搭個戲臺子,咱們好生熱鬧一場。”
阮臨湘笑道:“這極好,到時候把大姐姐二姐姐都接了來,咱們好生樂樂。”容氏嗔道:“都是要當孃的人了,還這麼着,以後可要當心,你肚子裡可還有一個呢。”
阮臨湘心想,我從登州坐船到杭州,又奔波這麼久都沒有事,去一趟西山又怎麼會有事呢?不過這話她可不敢說,只得應了。
林媽媽等衆人因爲怕看出什麼端倪來,一直在路上等着,和阮臨湘一同到的家裡,阮臨湘中午回去休息,林媽媽正在收拾東西,見了阮臨湘就哭出聲來了:“姑娘。”
阮臨湘趕緊認錯道:“媽媽別哭了,我知道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林媽媽拍了兩下阮臨湘,又不敢下重手,哭道:“我的魂兒都要被你給嚇掉了,古往今來的你瞧瞧,哪家的夫人小姐大着肚子往外跑,若是有個閃失,還叫我活不活了。”
阮臨湘看林媽媽哭得傷心,求助的看了一眼一旁喝茶的許蘭陵,許蘭陵纔不幫她呢,叫林媽媽說說也好,看她還敢不敢了。
阮臨湘見許蘭陵不聞不問只好耐着性子聽教訓:“姑娘這麼任性可要不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是出了什麼事,後悔也來不及了,外面人心險惡,好多都是姑娘聽都沒聽說的,我一想起來這些,魂兒都險些沒了。”
阮臨湘低着頭聽教訓,心裡暗自慶幸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不然自己的耳朵可要受苦了。
木蓮因跟着主子幹壞事,被罰了一年的月錢,阮臨湘連累了木蓮,心裡很是愧疚,許蘭陵忖度着要給阮臨湘一個教訓,便想了個法子,抄書,而且說了,抄一本書就可以換回木蓮一個月的月錢,也罰了木蓮跟着磨墨,還定了規定,每日不準多抄,也不準少抄,以十頁爲準,林媽媽親自監督,抄的這些書等以後孩子長大了給他做啓蒙的教材。
林媽媽覺得很好,每日裡抄十頁書也不多,卻能磨性子,當下就答應了,表示一定會監督到底。阮臨湘看着不容商量的許蘭陵,躊躇滿志的林媽媽,以及渴望月錢的木蓮,一咬牙,答應了。許蘭陵一是不放心阮臨湘,二是也想跟她多呆一會,便決定多留一天才走。
晚上,阮臨湘梳洗了,趴在炕桌上抄三字經,木蓮在一旁磨墨,順便將抄好的紙晾乾了收起來,許蘭陵從外面回來一看,失笑道:“也不急於這一時,這麼晚了,趕快歇息吧。”
阮臨湘一筆一劃寫的很是認真,這可是要留給孩子看的,若是孩子到時候嫌字寫得難看,她的面子往哪擱。她隨口道:“我還不困,先抄上兩頁。”
許蘭陵給她披了件衣裳,任由她抄滿了十張,木蓮收拾了筆墨,小心翼翼的將這十張紙收進了盒子,這可是她的月錢哪。
木桃收拾了炕桌,阮臨湘趴在許蘭陵背上要他揹着,許蘭陵將她背到牀上,阮臨湘嘻嘻笑着,忍不住親了親許蘭陵,許蘭陵自從她有了身孕就不曾和她同房,此時她一撩撥,頓時有些忍耐不住了,他將人鎖在懷裡,親了下去。
阮臨湘紅着臉摟着他的脖子,忽然想起了什麼,喃喃道:“蘭陵,你這一回去要好長時間,我要不要給你……”許蘭陵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捂住她的嘴道:“別說這個,我不愛聽,我說過了,只有你一個,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阮臨湘急道:“我當然相信你。”許蘭陵道:“那就好。”他親了親懷裡的人的小手,道:“我說過的話都是算數的,你只要相信這一點就好了。”
阮臨湘只得點點頭,許蘭陵道:“我後天啓程,大約會很忙,不能經常回來看你,你自己要注意身子知道嗎?”阮臨湘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許蘭陵沉吟一會,道:“你生產的日子大約在年底,到時候我肯定會提前回來的,這中間都不太可能有時間回了。”
阮臨湘算了一下,現在才五月份,到年底,要半年多呢,她失望道:“那我要是想你了怎麼辦?”許蘭陵也不願意和她分離,此刻聽她說着想自己,心裡更是不捨,道:“湘兒,我也會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