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夜街遐想

炎熱的季節,總讓人煩躁,可爲什麼會如此,大家都只是說熱。很多人更誇張,說熱死了。真的會死人麼?當然有,問題是這高原的氣候,還沒有機會熱死人。當然爲了讓人相信,自然要說得誇張一些。啤酒的味道裹挾着油煙,這味道不好聞,卻有很多人喜歡這氣味。這是熬夜的人的天堂,啤酒下肚,算不上醉,卻也有了這意思。望着周圍,覺着只有自己是一個真正會喝酒的人,其他人喝酒的姿勢看着有些業餘。當然這世界真的有喝酒的專業方式麼,大概沒有,那些說品酒的人,實在不懂酒的意義。喝酒是爲了什麼?只是爲了讓自己開心,品酒,簡直就是對酒的不尊重。你用着各種專業的方式喝下一口酒的時候,早就忘記了自己是一個喝酒的人。因此酒就應該讓自己血脈沸騰,卻又被困在椅子上,半步都動彈不了,這是喝酒的樂趣。高端的地方,實在不是喝酒人的天堂。

整條街道都被油煙和喝酒聲音包圍。走在這裡,什麼都能聽見,卻什麼也聽不見。桌子上的烤串,還有半瓶啤酒。烤串已經冷了,啤酒也只剩下半瓶,可人還坐着,說着胡話。當然沒有人在意這些話語,含糊中還有一絲清醒,卑賤處,有點尊嚴。在這裡打拼的人,都不容易,卻也最容易,畢竟這樣的夜晚少不了有一些落魄的人。能做什麼?什麼都做不了,也就是這一桌子的酒,和桌下的空酒瓶。遠處就是繁華的街區,這時候也還能看見一大羣穿着光鮮亮麗的人。逛街的人永遠都不會覺着累,卻抱怨今天走了太多的路。這街道看出去,自然是什麼風景都有,別人想看這裡人的樣子,卻要加倍的努力。畢竟這並不是一個空曠的地方,兩邊的攤位天然的遮擋了大部分的路面。不過這樣也好,畢竟在這裡出了洋相,也就在這條街上散去。聊天的人,總能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在這裡總能獲得自由,不再想白天發生了什麼,也不管自己究竟有着什麼不如意,只是這啤酒在前,總是不自覺的舉起酒杯。豪飲是豪飲,笑着是笑着,也就沒有那麼陌生。大家都知道不容易,也就只有這樣,還可以讓自己覺着自己還活着。

老闆嘴裡叼着煙,不停翻着手裡的魚,這是技術,卻讓人覺着有些簡單。身上的白色衣服早就已經沾染了菸酒氣,看着有些發黃,也也有大塊的油脂。不過嘴裡去嘟嘟啷啷的數着話,當然這些話被旁邊打雜的人聽着,不停準備這工具。這樣的配合確實讓人羨慕。食客也不挑剔,畢竟啤酒下肚後,舌頭已經麻木,被這麻辣的東西一刺激,身上的汗水,很快就下來了。這吃法當然舒爽,身上疲倦氣息被一掃而空。老闆忙得很,自然也就沒時間管這些時刻,那種電影裡,老闆跟客人一起喝酒的情形實在太少,畢竟他們要忙着招呼客人。吃飽喝足後,搖晃着自己手裡的手機,忘不了說一句:魚不錯。至於哪裡不錯老闆是不會說的,只會說一句:“好吃再來”。再多一句話就破壞了這氣氛,你問一個醉了的人什麼東西不錯,這確實有些爲難人。大家都知道說這東西好,好的地方是什麼,說不清楚。這一條街上的人都明白,追究過細,是沒有意義的。

當然吵架是必不可少的東西,你說這喝酒了的人沒有吵架,自然也不叫喝酒。雙方喝的爛醉,吵架時候卻顯得格外清醒,對方哪怕是吐了口口水,他都能看得明明白白。當然其他的食客這時候已經站得遠遠的,也就要好的幾個人還在旁邊勸着。不過勸人的話也就一句:算了,還是算來,喝酒。喝酒這話一說,立即就坐了下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後坐在一邊,沉默了一會,又想起了什麼事情,搖晃着站了起來。站起來的時候指着剛纔跟自己吵架的人,啥都沒說,搖了搖頭:上個廁所。其他人看這這人的樣子一陣大笑,隨後,大家又開始喝酒划拳。在這裡喝酒文靜的喝法是不合適的,也不可能有什麼地位。必須大聲的吼出自己的想法,這樣的酒喝下去纔有意義。這邊纔剛好安靜下來,那邊又鬧上了。大家目光都注視着聲音很大的方向,不過很快就安靜下來,大概是覺着自己怎麼都不可能超過剛纔的人,不如吃上兩串烤肉來得實在。

老闆些是看慣了這些人的行爲,不覺着有任何的異常,當然也不會去勸阻,畢竟他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自己生意還能繼續做,小打小鬧的事情,也就當成了一陣插曲,緩解這半天的疲勞。每個人臉上都有汗珠,在這狹窄的街道上,這時候進來就如同在薰臘肉,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彷彿配上了了,等着這煙霧的燻烤。人漸漸散去,老闆些也開始收拾東西,直到最後一個酒鬼離開。地上早沒有了落腳的地方,隨處可以看見嘔吐物。這時候看着這裡只會覺着非常噁心。如果有人呢進入了這裡,會覺着這地方就是地獄。當然他只是在橋上看着,要他踏入這裡,是萬萬不可能的。靜下來的夜,也開始讓人覺着有些不適應,誰都不能說清楚自己究竟爲什麼會在這深夜還在這街上行走。不過還有同行的人,也算是一種安慰,怕是自己一個人走在這街道上,無家可歸纔是可怕的。

深夜時候,街上的行人漸少,幾個大媽在這條街道上忙碌着,他們必須保證,第二天一早,這裡是一條幹淨的街道。要做到這一點,這夜就不能放過,只能持續忙碌。街燈還亮着,這昏暗的燈光,並不能讓人覺着有一絲溫暖。風吹過來,地上的塑料袋隨風飄走,有人在後面緊緊跟着。當第一輛車駛進這裡時候,這裡已經變得很乾淨,至於遠處的太陽,也漸漸露出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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