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脣哆嗦着,熱淚滾滾而落,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暴雨中,他低頭注視着我戰慄的眼睛,繼續輕聲說:“第二,你今天在最後的時刻還想着儘量把擎諾救出去,這份恩情,我念你一輩子。”
我忽然有些羞愧,低了頭不敢看他。
他繼續說:“第三,,我以後會把你當成我的親人,只要你不再試圖進行報復,我楊潤石在此發誓,以後有我的就一定有你的!”
我愣愣地看着他,昏頭昏腦。
他抱着我,繼續在雨中狂奔起來,閃電在我們頭頂上劈開,映出他剛硬堅毅的臉,雨水順着他的臉小溪一樣滾流而下,流進他的眼睛,讓他不時難受地甩甩頭,甩掉眼睛裡的雨水。
燈火通明的偌大的餐廳裡,我用叉子叉起昂貴無比的塊菌,眼前卻一直浮現着多年前潤石抱着我在雨中狂奔的那張臉,雖然時光荏苒,一晃已經是多年以後,但是每次想起來那時的場景,我都會淚流滿面,哽咽不已。
其實現在回憶起來,當時15歲的潤石的面容雖然堅毅剛硬,卻仍然顯得有些稚氣未脫,清純又清澈,眼眸裡不染一絲紅塵煙火,清澈無比。
看那時在12歲的我眼中看來,他卻猶如天兵神將一樣的英偉,一樣的不可侵犯。
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想要的男人,不管是從前,還是未來。我放下了塊菌,對着餐桌對面正在低頭切牛肉的我的俊美偉岸的丈夫含淚凝望。
當我在醫院醒來已經是3天后,醒來第一個看見的卻是我爸爸那哭的好像林黛玉一樣的桃子眼睛,真夠煞風景的。
我爸爸見了我醒了,欣喜若狂,欣喜若狂之後他開始對着我叨叨唸念,他真是繼承了奶奶的衣鉢,比奶奶還能叨唸,現在他都這樣,等他老了,非把嘴脣叨唸的磨成薄如蟬翼不可,鐵棒磨成繡花針。
他叨唸說,那天晚上他們在醫院給秀蓮包紮了腦袋回家後,就打開電視看晚間新聞,看了不多會就看見我自殺被救的報道了,記者呼籲,有誰認識這個小女孩,請打電話告訴電視臺,小女孩太小了,沒家人,可能還會自殺,現在請大家一起救助這個無家可歸的小女孩。電視裡還一直播放我握着拳頭塞着小嘴哭泣的畫面。
我爸爸當時看的下巴都驚掉了,還不敢相信是我,特地開車狂奔去了電視臺,要求人家反覆播放了幾次片子,才確信是我,他在電視臺裡就控制不住大哭了起來,然後開車回家翻開我的同學錄電話冊到處找我,找不到,他就和潤石。擎諾一起冒雨滿大街找尋我。
好不容易潤石找到了我,又沒車,潤石也沒手機通知我爸爸,半夜三更哪有公用電話啊,潤石就抱着我一路跑了3個小時才跑到醫院,醫生說我燒的太厲害了,再晚些就可能留下後遺症了。
我昏迷了3天,不過謝天謝地,我總算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