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每一次偶遇方怡蓮或者孫浩,我都會彬彬有禮地站在一旁微笑問好,雖然每一次看到的都是他們冷若冰霜的面龐,但是我依然執着。教養,無關於他人對你的回饋,只在於自身的自我修養。這是我的原則,所以我活得坦然。
經歷了這一次的風波之後,我變得更加淡定從容。我覺得我的內心似乎又壯大了一些,又突破了一個坎,又重新獲得了一次新的人生感悟。
這一天,我照例召集大家來到培訓教師上內訓課。銷售裡又多了好幾位新人,當然,伴隨着新人的到來,有一批從前的舊面孔又一次遠去。在銷售行業待久了,總會有種人如流水的感覺,一波退去,又有一波涌來。
已經好久沒有人讓我能有耳目一新的感覺了,但是這一次培訓課程上,我見到了一張讓我過目難忘的臉。這張臉,關乎我兒時的記憶。
這說來話長。
我的老家是大家族式的集合,我爺爺有七兄弟,七兄弟又各自育有各自的兒女,偏偏我們這個家族子嗣興旺偏生男丁,女孩尤爲稀少,所以一代代繁衍下去,就變成了一個枝繁葉茂、人丁興旺的大家族。
我的家中堂哥衆多,從大到小依次排過來有二十多位。族人都十分爭氣,上一輩的能吃苦,下一輩的會讀書,形成了一個凝聚力很強的家庭氛圍,逢年過節無比熱鬧。
說起堂哥,讓我印象最深的,便是我的六堂哥。他是我堂叔的兒子,長相是百裡挑一的好,比我大了7歲的樣子。我從小就喜歡他,因爲小時候每逢過年,身高馬大的他都喜歡把我抗在肩上走街串戶地拜新年。我對他的好感就這樣隨着年月一點點的累積,漸漸地我到了青春期,他也已經是朝氣蓬勃的大學生了。
彼時我開始漸漸懂了男女之間的情事朦朧,六堂哥也漸漸長成了眉清目秀的五好青年。我幼時所有對於情愛的幻想,都是基於他而衍生的,他是我情竇初開時最美的遇見。不過,我一直小心珍藏着這份深藏於內心的秘密,沒有對任何人說起。
六堂哥的名字叫做劉思源,如今的他已經在遙遠的深圳成家立業,並且娶了一位溫柔的妻子,生了一個可愛的孩子,事業有成家庭幸福。我對他的那一份朦朧的情愛也隨着歲月逐漸淡化,但是不可否認,他永遠是我心中一個不能實現的夢,他承載了我愛情的啓蒙之旅,更是我那麼多年好好學習、心無旁騖的原始動力。
這扯得有點遠,之所以會突然涌出這麼遙遠的記憶,是因爲在我的課堂上突然出現了一張與他無比相似的臉,相似率高達99%,甚至身高,甚至身形,甚至笑起來的幅度,甚至說話的語速,都驚人的相似。
我的意識不由得分散了,有好幾次我講課講着講着的時候目光一落到他身上便不由自主地呆滯,與其說我是被吸引,不如說是因爲他喚醒了我最遙遠也最純美的記憶。
“劉老師,你盯着帥哥看了好多眼了,還要不要講課了?我們都趕時間呢。”在我再一次目光停滯之後,王若妍不懷好意地諷刺我道。
我沒有理會她的刁難,我想既然都被大家識穿了,索性坦蕩一些。於是我大大方方地指着他問道:“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看來我們的劉老師芳心蕩漾了呢,可欣,我看這堂課沒必要聽下去了,不如大家都走吧,給劉老師和我們的帥哥騰出空間。”王若妍繼續挑釁道。
那個男生看着我的神情有些高傲,大概真的以爲我對他感興趣,於是有些倨傲地說:“我叫顧永源。”
天,居然連名字都帶着同一個字!我的心都簡直要跳了出來!
我微微一笑,我說:“好的,不如新來的同事都做個自我介紹吧,這樣方便我稱呼你們。爲了表示禮貌,我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劉勝男,是公司的內訓師,大家以後有關培訓方面的事情都由我負責,大家可以直接叫我勝男。”
王若妍和徐可欣見我並未理會他們的挑釁,便又叫囂道:“劉勝男你要麼專門給新來的帥哥開一堂課好了,我們真的沒有這個時間坐在這裡聽你講什麼課,樓下還有很多客人要接待呢。”
我冷冷地看了王若妍一眼,我說:“請你尊重課堂紀律,不要因爲自己是公司的老人,就煽動大家情緒。”
她見我回應了,瞬間就更來勁了,一時間,原本安靜的課堂也開始喧鬧起來。王若妍站起來對大家慫恿道:“剛纔的一幕大家都看到了,也不是我要故意針對劉老師,實在是她一見到帥哥就無心講課。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被她這樣耽誤當然不爽,依我看,我們沒必要繼續上課了,我們應該強烈要求公司爲我們更換一位內訓師,我覺得這樣的內訓師很不合格。”
一時間,大家都在下面交頭接耳起來,人羣中有爲我的處境暗暗焦急的,有等着看我笑話的,也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臉冷漠狀的。我定了定情緒,心想剛纔的確是自己做得不對,於是我沉住氣說道:“剛纔我的確有些失神,因爲顧永源長得太像我堂哥,我和我堂哥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面,所以看到顧永源有些恍惚,希望大家能夠原諒我思念親人的心情,也希望大家能夠保持課堂紀律,我們繼續接着剛纔的內容往下講……”
因爲有曲歌的授令,大家都不敢在課程結束前離開教室,聽我這麼一說,大家頓時又安靜了許多。王若妍見氣氛又被我拉了回去,於是氣急敗壞地說:“劉勝男你別狡辯了,看着帥就說像你堂哥。你喜歡帥哥公司誰不知道,你就別藏着掖着了,趕緊給我們下課吧,這種課不聽也罷。”
“王若妍你能別說話嗎?你這麼擾亂課堂紀律,把大家時間都耽誤了!”一向膽怯的楊穎居然破天荒當着大家的面爲我說話。
見有人幫腔,徐可欣於是也幫起了王若妍,徐可欣冷笑道:“鎮不住學生的老師,說明沒有什麼真本事。我就不明白了,一個整天就知道到處勾引人的狐狸精,怎麼就能夠當上內訓師?難道……是因爲那方面功夫好?”
課堂已經完全混亂了,在大家的鬨笑聲中,我十分難堪。我覺得王若妍和徐可欣似乎是故意針對我,因爲最近曲歌和許維鈞再一次出差,店裡現在掌權的人是方怡蓮,所以她們有恃無恐。
顧永源從進來教室後一直保持着一種雙手環抱的傲慢姿勢,他和我六堂哥最大的不同便是氣質。六堂哥的氣質似山間清泉,顧永源的氣質卻像是山頂常年不化雪山。我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彷彿這一切的事物都與他無關,他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冷漠自動與這個世界疏離,這讓我看不懂他爲何會來到這裡。他給我的感覺,並不是一個能夠做好銷售的人,因爲太過高傲。
王若妍和徐可欣在人羣中得意地望向我,我正準備說話,沒想到,一向和我關係很一般的管媛媛突然站起身來衝過去指着王若妍說:“你到底想幹嘛?還讓不讓人上課了?”
說完,她就和王若妍扭打在了一起。坐在王若妍旁邊的徐可欣連忙上去幫忙,場面頓時一片混亂,大家完全沒有料到會出現這一出鬧劇,包括我自己也懵了。
我連忙放下手中的筆快速走過去勸阻,不少同事也紛紛加入了拉扯的隊伍,我試圖把徐可欣從管媛媛的身上拉起來,卻沒有想道,徐可欣順着我的手勁一下後仰倒在了地上,緊接着便“哎喲哎喲”地大喊起來。
王若妍在一片混亂中用尖銳的嗓音大喊道:“劉勝男你這是幹嘛?徐可欣懷孕了你不知道嗎?”
此話一出,我頓時一種寒毛一豎的感覺。我有種宮心計就在我身邊上演的感覺,而我就是那一個悲催的女主角。我之前還奇怪她們今天怎麼會一個勁地咬住我不放,怎麼和我一點都不熟的管媛媛會爲了我的事不管不顧地衝上去,原來她們早就佈下了一張網,就等着我傻乎乎地鑽進去……
女人的心思,果然深沉地可怕。
大家迅速把徐可欣扶了起來,王若妍和管媛媛也立馬結束了扭打都站了起來,徐可欣挺着肚子坐在椅子上邊喊着疼邊哭着,大家都愣了,完全不知道好好的一堂課怎麼會變成這樣。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中計了。
王若妍指着我十分生氣地喊道:“姓劉的你還愣着幹嘛?人是你推倒的,孩子有什麼問題你要負責到底!還不快叫救護車!萬一她有什麼閃失,你就等着她家裡人跟你算賬吧!”
此時管媛媛已經不知去向了,顧永源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十分漠然地走出了培訓教室,似乎一切都不關他的事。親們,節約時間,兩更連發。
昨天答應的二更因爲臨時幫朋友辦點事給耽誤了。最近恪純實在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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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純不是一個喜歡追逐名利的人,所渴望的,無非是自身的成就和自身價值的體現,與那些虛名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