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嚥了咽口水,“小姐,你不是逗奴婢的吧?”
沐清投給她一記白眼,“樓清水來虞國,況且你也見過他,你仔細想想,除了聲音之外,他與青樓裡的那個花魁長得像不像?”
珠兒扭着眉頭,半響,才恍然大悟,“難怪奴婢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有些眼熟,但礙於他是國王,奴婢又不能直接與他對視。”忽的,她尖叫一聲,“天吶,小姐,他是一個國家的王居然做起青樓裡的花魁來,太驚奇了!”
沐清翻了翻白眼,“是驚悚,你不覺得一個男人比女人長得還好看是件很怪異的事情嗎?再說了當時他做了‘花滿樓’的花魁,還有那麼多男人去捧他的場,當然我也不例外,現在想想,我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男人捧男人!”沐清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尤其是想到那時她還對“她”生出一種異樣的情感來,她就覺得自己性取向有問題。
珠兒硬是愣了好久,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眉宇間仍舊是不解,“那小姐,爲何他堂堂一個國王要去青樓裡賣藝呢,若說缺銀兩,他是一國之王,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沐清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我怎麼知道,那或許是他特殊癖好。”
“特殊癖好?”
“就是男扮女裝啦,你想啊,他長的那麼妖孽,若不是扮作女子顯擺顯擺一下,又怎麼能夠對的起他這一副尊榮呢。”
“……”
“再說,你沒看見他每次見到男人都勾脣邪笑,那是說明他心理有問題……“沐清越說越起勁,眉飛色舞的與珠兒描繪着一個變態男人的心理。
別怪她不盡人意,誰叫那丫的沒事半夜裡跑到她寢宮裡來對她非禮呢,她是個女人,當然會記仇,珠兒這下聽她這麼一說,心裡雞皮疙瘩起了一地,本來她對那位翼國的王還有些好印象,每次來都羞答答的不敢正視他的眼睛,因爲那個男人天生就帶着一股勾人的氣息,再加上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令哪個女子見了都忍不住心動。
如今聽得小姐這麼說,樓清水的美好形象徹底的在珠兒的心裡毀了。由謫仙一般的男子直接降級到變態大叔。
遠在東方的樓清水連打了三個噴嚏,他揉揉鼻子,“這是誰在詛咒他?”
馬車駛向相府,相府的管家識得這是宮中的馬車,見從車上下來一名身着鳳袍的女子,心知,這必定是宮中哪位嬪妃,立即上前恭迎道,“不知這位姑娘來相府是有何事?”
珠兒上前,亮出手中的令牌,“我家小姐要見你們丞相。”
那人一看,頓時臉色大變,連忙跪拜,“原來是皇后娘娘,老奴有眼不識泰山,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沐清淡笑道,“管家無需多禮,本宮是來拜訪藺丞相的,不知可否通傳一聲。”她嘴角噙笑,一言一行都是那麼的端莊得體,無處不顯示她母儀天下的風範。
管家俯首告退,不多時,藺丞相一家都來至門口盈拜,“老臣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一擺手,面色從
容,“藺丞相無須多禮,本宮今日來是想拜訪一下丞相,丞相就當家中來客,不必拘禮與本宮。”
“微臣不敢,娘娘駕到,微臣未能及時出來迎接還請娘娘恕罪。”面前年過半旬的男子,頭戴官帽,一襲正裝打扮,沐清望着他無奈的搖搖頭,她都說了不必多禮,這古人的思想就是古板。
“好了,本宮恕你無罪,若是你再這麼拘禮,本宮就真得定你的罪了。”聽她這麼一說,那人這才起身,將沐清引致廳內,並且吩咐丫鬟上來茶水與糕點。
直到現在,沐清才驚覺,這做皇后也有做皇后的不好之處,別人都畏懼與你,連說個話,都不敢直視你的眼睛,人與人的距離就這麼拉開了,這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不知皇后娘娘今日來找微臣是有何事情?”
沐清端起一杯茶水,細細品嚐了一番,直到他先開口這才放下杯子,擡起眸子望向他,“藺丞相今年貴庚了?”
“老臣過了今年的壽辰就是六十有餘。”
她點點頭,“依照朝中規定,凡是做官過了六十餘叟便可帶着妻兒告老還鄉想清福,並且朝中俸祿一樣可以拿,想必再過了不多少時日,藺丞相就可以告老還鄉了?”
他面色一僵,“老臣願爲皇上生死效忠,不敢去想這清福之事。”
“哦?”沐清挑起一側眉目,“那藺丞相的意思是坐着丞相之位一直做到老呢?”
他嚇得臉色發白,雙手抱拳,朝沐清跪下,“娘娘明鑑啊,微臣並無此意。”
沐清忽的大笑起來,伸手將他扶起來,“藺丞相何須這麼緊張,本宮只是說說而已。丞相有着爲國貢獻的精神,實屬難得啊,本宮又怎會加罪與您呢,丞相您說是吧?”
他微微擦拭額角的汗珠,面帶僵硬的點點頭。卻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沐清真的很想檢討一下自己,她是長了三頭六臂還是怎麼了,只不過與這人說了幾句話,竟然把他嚇得額間冷汗直冒。
見他不說話,沐清又開口道,“這朝中大臣到了可告老還鄉的時候,回家想想清福是應該的,只是若國度出現了什麼不動盪,丞相到了這麼大的年紀了,定是經受不起這朝堂動盪不安啊。”
“臣惶恐,不懂娘娘的意思。”他突然又低下頭,面露難色。
沐清笑着,“珠兒,將冊子拿上來。”
一直隨後的珠兒手裡拿着一本沐清臨下馬車時塞給她的書籍,這會兒聽到小姐呼喚,她連忙將冊子送了上來。
藺丞相接過,面上疑惑,待他打開大致的將裡面內容瀏覽了一遍,原本那緩和的臉色變得難堪起來,手中的書冊落在了地上,他驚恐的朝沐清面前一跪,“求娘娘恕罪啊,求娘娘恕罪啊……”
他不停的哀求着,旁邊的珠兒看得不明所以,一會兒望望跪在地上的丞相,一會兒又看看自己的小姐,就是不明白那冊子裡究竟是什麼,能夠讓藺丞相臉色大變對自己小姐下跪,就在她準開口說話時,卻聽得沐清開口道,“你們都退下,本宮要與丞相說些話。”
“是!”
珠兒極不情願的隨着衆人退了出去,偌大的廳內,只剩下兩人,沐清玩弄着用牡丹汁液染紅的豆蔻指甲,一雙琉璃的眸子,帶着點點冷意,卻又不失妖嬈。
她彎身撿起他掉在地上的冊子,聲音緩緩自上而下,“這本書籍只是記載了藺丞相的一些不雅事情,說重也不重,說輕也不輕,但若是本宮將這書冊上交給皇上,治你個滿門抄斬之罪是綽綽有餘的。”
“求娘娘恕罪啊,只要娘娘不將這書冊上交與皇上,老臣定會生死效忠娘娘。”
她望着跪地之人,半響纔開口道,“自從兩年前虞闌那一站,虞國就不斷的強大,這自古君王的豪情壯志,你是懂的,這一統三國的志願,必定是要建在戰爭之上,到時候兩國開戰,民不聊生,百姓們流離失所,那種被血染紅的院牆是誰也不願見到的……”
說到這裡,她垂眸,脣角勾去一抹弧度,刻意放慢了語速,“一旦開戰,就會戰火連天,狼煙四起,這大好的山河就變成了血淚史,而藺丞相您即將告老還鄉想受子孫們的孝敬,若是在這個時候起了戰爭……”
後面的話她沒說,而是靜靜看着跪地的男子。
“娘娘要老臣如何做?”
沐清笑了,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轉向眸子看向遠處,微微眯起,“本宮要你上奏求三國平定,不得逾越。”
跪在地上之人面上一驚,“萬萬不可啊,娘娘,皇上想一統三國的心思是昭然若揭的,若老臣公然上奏讓皇上平定三國,那豈不是與皇上作對,到時候,定會遷怒與皇上。”
“那丞相的意思是寧願本宮將這些呈現給皇上也不願上奏嘍?”
“不是,娘娘,求求你不要將這些呈現給皇上,老臣如今已經快到了告老還鄉的歲數,若是皇上知道了老臣以前的醜事定會剝去了老臣的官職,到時候一家老小都無處可歸啊,娘娘,求求你……老臣給您磕頭了。”
他哭喪着,不停的朝沐清跪拜,可身着鳳袍女子仍舊淡淡的望着朝她跪拜之人,如今的她,爲了能讓三國平定,不惜變得冷血無情,連她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但她知道,在這一場戰爭裡,她與皇普明都是對立者,若她先軟弱下去,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你不必求本宮,只要你照本宮的話去做,本宮即可保你全家老小的性命,如若你不做,那就等着被罷免官職,從此不得踏入朝堂半步,若三國真的打起來,就算皇上沒有將你革職,那這安享晚年也是不可能的。藺丞相,本宮相信你是個聰明之人。”
她轉身,最後丟下一句,“如若在三國開戰之前,你沒有上奏,那麼就等着滿門抄斬吧。”
這是威脅,是對他的,亦是她的,如若等到了那日,她煽不動這些大臣,那麼被斬的那人將會是她。
不過她相信,他藺丞相不會不答應的,畢竟這三國若是真的打起來,對誰都是壞事,皇普明想一統三國,那是必定的事情,不過在一統山河之前,必點是從無數具屍體上踏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