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發現有敵來襲,立刻召集手下兵馬。
不多時,一衆囉囉便鬧哄哄地集合起來。那二當家謀士與三當家莽漢也聞訊趕到。衆人登上土丘頂部,朝遠處觀望。只見一隊人馬已經過河,爲首是一名獨眼彪形大漢。高兩米五、六,一身厚甲。左手持盾,右手持劍。只見他一劍揮出,一道半月形弧光閃耀,將前方攔路事物切得個稀巴爛。那人,正是霍克。
望向西南,數十騎已經過河,朝北面奔走,揚起漫天塵土。
後面步行兵馬正在渡河,也不見河面有什麼橋樑。那些人,卻是如履平地。眼力好的,發現那河面有白光閃耀,大約是什麼仙法。
那大當家還未發話,二當家謀士,已經是痛哭流涕,大聲咒罵。稱大當家不仁不義,以至於有今日之禍。他見到身旁有一名囉囉身穿白衣,立刻衝將過去,將那衣服剝下。衝到土丘邊緣,一邊揮舞,一邊高喊投降。
大當家面色漆黑,人家還未開打,自身倒泄了氣。這如何使得?連忙點了幾名囉囉,將那胡亂喊叫的二當家給拖了回來。
錦衣大當家又叫過一名囉囉,如此這番地吩咐了一通。那名囉囉迅速跑開,不多時,後山便有雀鳥飛出,直撲東南。
你道那大當家爲何如此大膽,原來竟有後援。
“鐵牛,你去將橋下那堆兵馬攔住。”大當家發令,卻見到那莽漢三當家一動不動。心中大怒,卻又無可奈何,只得許下承諾:“擋住來人,我給你五頭肥牛。”
那名叫鐵牛不知道真傻還是假傻,聽到大當家許諾。立刻來了精神,他將手中長柄狼牙棒一震,領了百十名囉囉,便直撲山下。
大當家的又將其餘兵馬集起,朝西面進發。吩咐準備滾石檑木,務必要守住山上通道。只要捱過一時三刻,必有後援。
你道爲何?原來,這大當家姓蕭名涼,卻是東南領主蕭雲山的遠房親戚。那領主生性暴烈,手下農奴苦不堪言,時有背叛。
領主手下有一謀士,出得一好主意。於是蕭雲山叫來蕭涼,密謀一番。隨後,蕭涼便將那些背叛農奴集起,聚作一團。看似入山爲寇,其實卻是一招妙棋。
人口非但沒有流失,反倒變成了自然哨卡。那過路商販行人,但凡路過此地,無不是脫了一層皮。
有了收益,蕭涼便派人將大半遣送至蕭雲山府上。由此,蕭雲山憑空多了一份收益。這也是爲何他在南側設立關卡,卻只收取過路費的原因。反正南面來人,最終逃不過盤剝,他也不用擔負這惡名。
這蕭涼佔山以後,聚集了不少人馬。二當家原是一落魄教書匠,複姓諸葛,名無庸。爲人酸腐,但卻滿口俠義。蕭涼推舉他,自然是爲了鎮服手下叛逃的農奴。那些囉囉好糊弄,只聽教書匠發話,便死心塌地。三當家叫鐵牛,是一處鎮上鐵匠收養的孤兒,但其生性莽撞,毆鬥中弄出人命。鐵匠護不住他,便暗地裡讓他出逃,路過此處,被蕭涼收留。
這番情報,黑夜等人原先不知。但部隊剛剛進攻,趙一彪就收到一隻雀鳥來信。原來,先行遣派的申坤,竟然已經打探到此處信息,當真是及時雨。
得聞消息,黑夜大喜。這申坤真是人才,可當大用。
眼前這土丘,卻是名爲二樹山,因土丘頂端有兩棵老樹而聞名。至於山寨中具體細節,申坤卻是無能爲力。但捷天早已探查,補充完畢。如今兩人信息一覈對,前方山寨便一覽無餘。
“擂鼓,加快進攻速度。”趙一彪高吼,他亦知道山寨有後援,一旦久攻不下,便是腹背受敵。
“嘭、嘭、嘭……”軍鼓響起。
霍克一馬當先,向山西側坡上前進。對面,正是鐵牛領了百十兵馬衝殺下來。
“弓!預備。”趙一彪高喊。
“譁!”弓弦繃緊。
河流南岸,距離山坡頂端不足一百米。如今鐵牛衝下,已經進入長弓射程範圍。
“射!”
“嗖嗖,嗖嗖……”五六十人齊射,雖不是漫天箭雨,但威力也頗爲可觀。只見天上黑乎乎的一片,直撲山賊人羣。
山賊下山腳步一緩,人羣中爆發出一陣哭爹喊孃的聲響。那山賊哪裡見過這等陣勢,自身先了亂了陣腳。
只兩輪齊射,就泯滅了山賊的鬥志。
一羣囉囉連忙後撤,連滾帶爬地逃回山頂。
霍克大喜,擡手便是半月。只見一道弧光向上直射,飛出四五十米,才逐漸消散。但凡被切中者,重則攔腰截斷,輕則斷胳膊少腿。那鐵牛在人羣前方,見到白光來襲,揮起狼牙棒就擋。只聽咔嚓一聲,那棒子竟被一切兩段。嚇得他大吼一聲,蹦起三四米高,慌忙不迭地返身上山。
“擂鼓,推進。”趙一彪下令。
東西兵馬合攏,箭羽開道。霍克殺得興起,已是越衆而出,撲到土丘頂部。那些囉囉哪裡敢抵擋,膽大的趕緊奔逃,恨不得爹孃給多生兩條腿。膽小的,撇了武器,跪倒在地,舉手投降。
土丘西面的大當家蕭涼,正指揮囉囉將山石亂拋。聽到東面慌亂,已被攻破。立刻跳將起來,就要分出囉囉反撲。卻不料,這一出頭,便成了靶子。
只聽遠處一聲弦響,一隻黑黝黝的箭羽,由下而上,瞬間便穿越了百十米距離。
李應出手了,箭無虛發。
那頭領蕭涼剛要喊話,突然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低頭一看,一隻箭羽已是透出胸前。
“大當家死了,大家快逃啊。”那些囉囉慌了手腳,便四散奔跑,奪路下山。
西側步兵慢慢推進,已至半山腰。東側霍克猶如萬夫不當之勇,突進人羣。只要被他手中門板擦到點皮,非死即傷。
清月今日興起,騎上菜飯在空中觀望。見到霍克勇猛,如同屠豬宰狗。非但沒有誇獎,反倒一陣臭罵。
“霍克,你個敗家子。上好的勞力,你竟然屠了這麼多。你的屁股又癢了不是?”清月氣悶不過,手中木刺成型。只見高空一道綠芒,直奔霍克。霍克聞言一個哆嗦,剛纔他只是殺得順手,倒是忘了小師弟的吩咐。見到木刺來襲,連忙舉盾格擋。
唉,可惜那木刺會拐彎,繞過厚盾,依然一頭扎進臀部。
“嗷……”霍克吃痛,一聲長嚎。
那些囉囉見到空中竟然有奇怪的大鳥撲了下來,那雙腿更是邁不開,化作軟腳蝦,動彈不得。
沒多久,山賊統統跪地投降。
有聰明伶俐的,從北面下山,慌忙出逃。卻不料被策馬巡查的魏無疾逮了個正着,當即放翻,捆成糉子。
兵馬推進,拆了橋樑,於土丘頂部安營紮寨。
經過清點,俘虜精壯漢子二百出頭。老弱全無,婦孺五、六十。兵器全是廢銅爛鐵,幾乎沒有能用的。糧食倒有不少,還有數量頗多的牲口。
捷天領了人,將地牢中自家被俘的兵士都放了出來。那二當家,竟然也在牢中。除此以外,還有七八名漢子,大約是以前抓獲的俘虜。捷天也一併放了,領到清月跟前,等候治療。
這次正面交戰,自家士兵沒有死亡,只有幾名爬山的兵士被土石和檑木砸傷了胳膊腿腳。這正規軍隊,和山寨雜魚的區別,由此可以見一斑。
露營,造飯,修養,清點俘虜財物。一衆人忙到中午時分,這才稍微空閒下來。今日收穫頗豐,士兵連夜奔襲疲憊。黑夜命人殺豬宰羊,大肆慶祝。
黑夜佔據了土丘上的主要建築,權當中軍帳。召集手下頭領,一邊用飯,一邊議事。
廳中上來一隻烤全羊,黑夜面南背北端坐正中。左右是霍克,捷天,清月與小昕,下手是趙一彪,李應,範青萍,魏無疾,魏無病。大家席地而坐,身前的案上擺了些瓜果蔬菜,以及酒水。
黑夜舉杯,先慶祝今日獲勝。
儘管對手羸弱,但這是黑夜勢力有成後,第一次戰爭。衆人興奮不已,喜色洋溢。酒過三巡,吃得些蔬菜肉食,黑夜開口道:“今日輕鬆獲勝,甚感欣慰。但東南領主蕭雲山必定報復,但吾等不知其勢力跟腳,亦不清楚其兵馬如何,可堪擔憂。古人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如今我等兩眼一抹黑,需要多加警惕啊。”
趙一彪先起身,向黑夜敬過酒,這才說道:“主公,我已派人偵查二十里。只要對方異動,一定會有信息傳回。我等可早作準備,秣兵歷馬,積極備戰。”
“好,”黑夜對趙一彪甚爲放心,但對於蕭雲山勢力實在擔憂,又問道:“可曾與申坤再度取得聯繫?”
“回稟主公,雀鳥已經放出,言明探查目標爲東南具體勢力,今日應該就有迴音。”趙一彪答道。
黑夜聞言點頭,讓趙一彪落座。又說道:“一彪,還有兩件事情。一是你那家眷王秀慧,頗有武力,舉止不凡。可否讓他在我軍後勤領一職,協助聞人清月。”
趙一彪屁股還未坐穩,立刻又站起來:“謝過主公賞識,一彪代內子應下。”黑夜揮手,讓其坐下,示意不必如此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