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蕭騁懷本來想說自己沒事, 但架不住鼻血一直吧嗒吧嗒朝下掉,看着很瘮人。

再加上孟金窈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死死攥住他的手, 一臉‘你要是掛了我怎麼辦’的惶恐無助, 看的蕭騁懷啞然失笑, 也就任由孟金窈折騰了。

卻沒想到折騰的連顧耿夫婦也知道了。

他們院子前腳剛讓人請了大夫, 後腳顧耿夫婦就面色匆促趕了過來。

“大夫, 我兒怎麼樣了?”

顧母神色焦急看着髮鬚皆白的老大夫。

那大夫指尖搭到蕭騁懷脈象上沒一會兒,臉色就來來回回變了好幾下。

見狀,半靠在牀上的蕭騁懷, 心裡突然也有些沒底了。

難不成顧楷林這個身體真有問題?!

孟金窈更是心急如焚。

蕭騁懷該不會又要掛了吧?

她好不容易纔下定決心想跟他好好過日子的,他要是現在掛了, 那她怎麼辦?

“公子這是……”

那老大夫表情凝重收回手, 似乎是在糾結要怎麼說。

孟金窈攥着蕭騁懷掌心的手猛的一緊, 不安嚥了咽口水,目光灼灼盯着那大夫。

那大夫被四雙眼睛盯着, 輕咳一聲,捋着鬍子問:“公子這是服用滋陰壯陽湯藥補的太過所致。“

孟金窈只覺得天雷滾滾,一下全轟到她腦門上。

她只聽清楚了壯陽湯藥四個字。

“你你你你竟然……”

孟金窈唰的一下抽出手,一臉震驚指着蕭騁懷,‘你竟然’說了半天, 愣是沒憋出後半句。

蕭騁懷臉也瞬間黑成了鍋底。

以前顧楷林有沒有服用過這種藥, 他不知道。

自從他進入到這個殼子之後, 他從來沒喝過那玩意。

蕭騁懷蹭的一下坐直身體, 咬牙切齒道:“我沒有。”

“老朽從醫四十年, 從來沒有誤診過。”

被人懷疑醫術的老大夫瞬間氣的吹鬍子瞪眼睛,怒聲道:“顧公子要是不相信, 再找個大夫來把脈便是。”

蕭騁懷覺得這大夫簡直是在侮辱他,當即眼睛一沉,扭頭道:“來人,再請個大夫來。”

“不用請了。”

顧母神色尷尬擡手,止住了要進來的小廝,沒敢去看臉黑的跟鍋底一樣的蕭騁懷,小聲問道:“大夫,那我兒這嚴重嗎?”

看到顧母這副心虛的模樣,蕭騁懷突然想起來,自從他春闈過後,顧母每晚都讓下人給他送滋補的湯藥來。

他以爲那些只是簡單的補藥,卻不曾想竟然是……

蕭騁懷臉陰沉的都快滴水了,那老眼昏花的大夫沒注意,只是慢吞吞朝外走:“不嚴重,待老夫開幾貼清火的藥吃了便可無礙。”

“有勞大夫了,老爺,我們送大夫出去。”

顧母生怕蕭騁懷秋後算賬似的,忙拖着顧耿跟着那大夫出去了。

繞是孟金窈再遲鈍,現在也反應過來了。

見半靠在牀上,臉色紅白相間的蕭騁懷,忍不住揶揄道:“看來娘覺得你不太行啊!”

正兀自生悶氣的蕭騁懷,眼睛一沉。

孟金窈心道不好,正打算腳底抹油溜走時,手腕猛的被人一把扯住。

天旋地轉間,她已經被蕭騁懷壓在牀上了。

蕭騁懷似笑非笑看着她:“那要不夫人親自驗驗?”

“不不不不不了吧!”

孟金窈嚇的舌頭都打結了,強扯出一抹諂媚的笑,“相公,保重身體,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蕭騁懷本來也沒想幹什麼,就是單純想教訓教訓孟金窈這個嘴炮。

見她服了軟,便也沒再爲難她,翻身重新在孟金窈身側躺好。

呼——

孟金窈重重呼了一口氣,正打算從牀上爬起來時,一條胳膊橫亙過來壓在她腰上,孟金窈瞬間警鈴大作。

這男人該不會要化身爲禽獸了吧?!

“別折騰了,睡吧!”

蕭騁懷臉上疲態畢現,似乎是察覺到了孟金窈的緊張,曲指彈了一下她腦門,無奈笑道:“收起你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我很困。”

“誰腦子裡有亂七八糟的想法了?!”

孟金窈下意識反駁。

蕭騁懷轉過頭,眼神威脅看着孟金窈:“夫人要是不困,要不我們做些別的事情?”

某些不可描述的場景瞬間在孟金窈腦子裡炸開。

孟金窈臉上猛的躥起一抹燙意,忙道:“困困困,趕緊睡,趕緊睡。”

說完直挺挺躺在那兒,果斷閉上眼睛裝睡。

嘖,這女人難不成是屬彈簧的?!

蕭騁懷擡手揉了揉眉心,他今天原本也就累的夠嗆,再加上孟金窈剛纔一番折騰,現在更是困極了,見孟金窈一動不動,也不再爲難她,將手抽回來,緩緩閉上眼睛。

直到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裝睡的孟金窈才睜開眼睛,小心翼翼扭頭,見蕭騁懷真的睡過去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蕭騁懷本來長的清雋儒雅,因平常不苟言笑,一張麪皮看着格外的冷。

現在他雙手交疊在胸前,安靜睡在那裡,臉上的冷漠全消融了,乖巧的像個溫柔如玉的公子。

孟金窈心裡突然就軟了一角。

腦袋枕在手臂上,偏頭看着蕭騁懷,盯着他五官的輪廓,小聲嘟囔道:“明明長的這麼俊雅,爲什麼要去做將軍呢?”

看着看着,眼皮慢慢耷拉在一起,也跟着睡了過去。

蕭騁懷是被熱醒來的。

察覺到自己身上多了一條胳膊一條腿時,蕭騁懷下意識便擡掌劈了過去。

鼻息間猛的嗅到一抹熟悉的香味時,手才堪堪停下來。

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如今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

懷裡的孟金窈還不老實,腦袋還用力在他身上蹭了蹭。

剛冷靜下來的蕭騁懷覺得自己更熱了。

費勁兒將孟金窈推開,剛喘了口氣,孟金窈又像個狗皮膏藥粘了上來。

如此往復了好幾次,蕭騁懷實在推不動了,也就任由孟金窈去了。

——

以往秋禾每天早上起來,就看到蕭騁懷已經在院子裡了。

今天出來沒看到蕭騁懷時,還有些納悶,抱着新採的花朝屋裡走。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孟金窈的暴怒聲:“你卑鄙無恥下流,竟然趁人之危?!”

“你好好回憶一下昨晚,究竟是誰卑鄙無恥下流,趁人之危的?”

緊接着,蕭騁懷的聲音慢悠悠響起來。

秋禾雖然是個黃花大閨女,但因爲孟金窈帶她去逛過花樓,她也通些人事。

下一愣,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聽了什麼不該聽的話,忙抱着花扭頭就朝外跑。

跑的太急沒注意到腳下,在門口的時候狠狠摔了一跤。

坐在牀上臉色漲的通紅的孟金窈正在跟蕭騁懷吵架,冷不丁聽到外間的響聲,聲音陡然提高了一個度:“誰在外面?”

“小姐,是我。”

秋禾略帶羞澀的聲音響起。

孟金窈瞬間尷尬的想找個地洞鑽下去,狠狠剜了蕭騁懷一眼,掀開被子怒氣衝衝起牀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哼,她孟金窈後面有的是機會報仇。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孟金窈沒等來報仇的機會,反倒等來了她的月事。

孟金窈體質虛寒,每次這個時候就疼的死去活來的。

如今明明已經入夏了,孟金窈卻覺得有些冷,臉色慘白蜷縮着身體躺在牀上,像只病貓。

秋禾熬的湯水吃了半天,蕭騁懷看孟金窈一直不見好,又讓人請了大夫來。

大夫估計沒見過因爲這事請他來診脈的,一時愣在原地。

蕭騁懷不耐煩皺眉:“有沒有辦法讓她好受點?”

蕭騁懷以前在軍中受過很多傷,他是不怕疼的,可看孟金窈疼成這樣,他卻覺得異常煩躁。

神遊在原地的大夫,接收到蕭騁懷凌厲的眼神,忙回過神來,點頭道:“有,讓夫人生個孩子,便不會有這麼疼了。”

???

蕭騁懷一時有些懵。

這是什麼鬼辦法?!

躺在牀上病懨懨的孟金窈則狠狠瞪了蕭騁懷一眼,有氣無力吐出了三個字:“你做夢。”

蕭騁懷:“……”

因孟金窈來了月事,蕭騁懷就算有心想做什麼,也做不了,孟金窈便放心的跟他睡在一張牀上。

只是一旦睡熟,整個人瞬間就跟解放天性了一樣,像塊牛皮糖一樣死死黏住蕭騁懷。

蕭騁懷念着她不舒服,再加上推開一會兒孟金窈就又貼上來了,也懶得再費這功夫,就任由孟金窈抱了。

只是每天早上,孟金窈都要倒打一耙讓他很無語。

兩人就這麼打打鬧鬧過了四日,直到衛雲上門,纔將這一切平靜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