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帶着他的三千步卒到了,迎接他們的只是李昂和他已,此外就是一座空蕩蕩的大營而已。面對如此詭異的情景,就算冉閔再不在乎,也不得不找李昂問個清楚。
“龍騎軍,我派他們去胡的老窩了,下的是屠戮令。”看着質問的冉閔,李昂答道,彷彿那近五萬的胡老弱婦孺只是些數字,而不是鮮活的生命。
冉閔愣了愣,接着他大笑了起來,看向李昂,“你打算和那些瘋掉羯胡拼到底了!”
“不是我,是我們。”李昂看着冉閔,靜靜道,“總共是六千對六萬,在龍騎軍回來前,是三千對六萬,不過是一個對二十罷了!”
“不錯,不過一個砍二十個而已。”冉閔看着李昂,按住了他的肩膀,“讓我們一起殺光那些骯髒而野蠻的胡,我想我麾下的那些小崽子們會樂壞的。”
“不過說實話,這兩天,你守着這裡的空營,那些胡沒來攻打嗎?”冉閔頗爲有些好奇地問道,龍騎軍的軍營空蕩蕩的,連面旗幟都沒有。
“前天去他們大營殺了一回,還踹了回中軍,燒了他們不少營帳,還沒緩過勁來呢。”李昂答道,想到那些胡,不由搖起了頭,這些胡膽子實在太小,只消派支偏師過來,他就只有帶着
親兵隊撤了。
“你想我怎麼做?”冉閔眼裡露出了精芒,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接下來的戰鬥。
“按照規矩去叫陣。在他們發狂前,儘量地去打擊他們地士氣。”李昂口裡的按照規矩叫陣。其實本是春秋時地規矩,那時諸侯交戰,會選定地方,時間,雙方再行交戰,主帥也可以互相
挑戰。不過到了戰國以後,兵家的詭道成爲戰爭的主流,兩軍對壘不再有主帥互戰這樣的事情,直到大秦開國以後,軍團西征,太祖皇帝發現那些蠻夷竟有叫陣鬥將的傳統,便在日後的戰
陣裡與他們叫陣鬥將,不過用兵時該用地詭道也絕不落下而已。
“交給我好了。”冉閔大笑了起來,他在婆羅洲平亂的時候,就曾經有一天連斬敵將三十七人。嚇得那些土人晚上棄營逃跑了。
翌日凌晨,冉閔騎着朱龍馬。帶着左右兩支千人隊直接在胡大營前列陣,自己孤身一人去了胡營前三百步處大聲叫起了陣。
羯胡中軍大營,聽到下屬回稟,有秦將叫陣,那胡頭人,雖不敢真的揮軍而戰。可是派遣手底下的勇士去挽回面子還是敢的,只是張賓卻不同意胡頭人的做法,在他看來和大秦鬥將是
最愚蠢的事情,當年大秦開國西征,一路上有多少自詡勇士英雄的蠻夷將軍就倒在了大秦將軍的腳下,論武的話,這世界上沒人是漢人地對手。
不過可惜,急於挽回些顏面的胡頭人並沒有聽進張賓地勸說,他帶了手底下最勇猛的親侍開了營門,帶着三千兵馬和冉閔對陣了。
看到列陣的秦軍只有區區的左右千人步軍陣。那胡頭人不由懷疑起來,龍騎軍給他的壓力太大了。他不敢帶兵離得太遠,只是在營前和冉閔遙遙對峙。
“你們這些胡蠻,誰敢與我一戰!”冉閔騎着朱龍馬,一個人在胡陣前大喝了起來,他的聲音如雷霆一般,在大風裡張揚狂烈。
一陣胡語聲響起,胡陣中一名大漢已是策馬奔出,直朝冉閔奔去,頓時那胡軍中大呼了起來,替自己地勇士壯起聲威來,反倒是冉閔身後所屬的步卒,竟是悄無聲息,連一點聲音都
沒發出,在他們眼裡這個衝出的胡蠻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夠他們冉帥一擊。
見眼前的秦將對着自己的矛勢不避不閃,那胡大漢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只道自己遇上了個傻子,眼見自己的矛就要穿透這個秦將的胸膛,他的眼忽地睜圓了,因爲那個秦將的身影忽
地在他眼前消失,等他在看清楚時,他的喉嚨處已經刺入了一截鋒利地矛尖,血狂飆在半空裡,他聽到了放血的風聲。
原來在那胡策馬挺矛刺來地瞬間,冉閔躺平了身體,左手雙頭矛刺入了衝近的胡大漢喉嚨,在外人看來就好像是那個胡大漢自己往他的矛撞上去尋死的一樣。
冉閔單手舉着矛,挑起了那個胡大漢,這時那胡大漢胯下的戰馬已是從冉閔身旁疾馳而過,只是它的主人卻被挑在了半空,喉嚨裡噴着血,雙手握着那柄兇利的茂,身子不停地抽動着
,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
單手一拔,冉閔的矛已收回,那名胡大漢掉落在了塵土中,身體仍在抽搐,還未完全死透,冉閔看了眼地上還在掙動的身體,眼裡閃過一抹兇殘,他忽地策動胯下朱龍馬。
赤紅的朱龍馬人立而起,碩大的鐵蹄猛地便朝那還在抽搐的胡大漢腦門踩踏了下去,隨着一聲清脆的響聲,那個胡大漢的腦袋被踏碎,濺了一地。
“下一個,誰!”轟雷般的聲音響起,驚破了鴉雀無聲的胡軍陣,所有的胡士兵呆呆地看着這個兇殘的大秦將軍,眼裡都是露出了忿然之意,未等胡頭人開口,陣中已是兩騎飛馳而出
,他們和死去的羯胡大漢是極好的朋友,見他死得悽慘,都是紅了眼殺了出來。
冉閔依舊端坐在馬上不動,只是瞧着那奔來的兩騎,眼裡滿是不屑,這些只是空有蠻力的胡實在是讓他大失所望,連全力出手的慾望都沒有,看着刺來的兩杆長矛,冉閔連兵器都懶
得用,直接雙手抓住那刺來的兩杆長矛,雙臂發力,虯龍般的青筋突起,他硬生生地將兩人架向了半空,接着雙手一抖。將兩人震落地上,手腕翻轉。兩杆長矛倒了個轉,擲了出去,將地
上的兩人死死地釘住了。
冉閔再次緩緩策馬過去,朱龍馬地鐵蹄踏碎了掙扎的兩人腦殼,那後死地那個看到同伴的腦袋
面前爆裂,嚇得直接失去了神志。在冉閔面前用胡語來,可惜聽不懂他說什麼的冉閔還是讓朱龍馬踩碎了他的腦袋。
“下一個,誰!”同樣的話語再次在胡陣前響起,聲音依然如雷霆般響亮,依然帶着藐視版的語氣,可是每個胡都覺得那是理所當然地,那些胡不敢擡頭去看那個在陣前喝叫的高大身影。
看着臉色有些發白的胡頭人,張賓搖了搖頭,他早就和他說過,不要和大秦鬥將。那和派自己的勇士去送死沒什麼兩樣,大秦的武將世家衆多。一流武將數不勝數,除了羅馬或波斯,
貴霜這樣的大國,還能勉強與之一斗,像他們這些渺小的白蠻憑什麼和大秦比武勇。
“頭人,讓我去。”胡頭人身旁的侍衛頭領忽地開口道。作爲胡的第一勇士,他絕不能任由敵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折辱人而無動於衷。
“你要小心,打不過就回來。”胡頭人看了眼侍衛頭領,點了點頭,對於這個胡第一勇士的侍衛長,他還是相信他地武勇的,就算再不濟,要逃還是該逃得回來地。
看到自己的第一勇士出陣,胡士兵們再次高呼了起來,只是底氣沒那麼足了。侍衛長沒有像前面死掉的三個同伴那樣策馬疾出。而是緩緩策馬,朝端坐在朱龍馬上的冉閔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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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算像樣。”看着出陣的胡。冉閔總算稍稍看了一眼,不過他仍是提不起興致,畢竟這個胡就算比前面三個強一些,但依然遠遠不是他的敵手。
“班達斯。”侍衛長到了冉閔前十步外,按照禮節報上了自己地名字,可惜冉閔並不在意他說什麼,反正下一刻他就是個死人。
就在班達斯剛報上名字的時候,此前從未曾主動出手的冉閔策馬動了,朱龍馬的速度快得如電,冉閔拔矛的速度亦是快猛如風雷,班達斯的長矛封住的只是冉閔雙頭茂的殘影,他和前
面的三個同伴一樣,仍然不是冉閔的一合之敵,只不過他讓冉閔先出手了。
雙頭矛一振,班達斯被摜下了馬,冉閔依舊是策動朱龍馬踏碎了這個羯胡地腦袋,就和前面死掉的三個人一樣,他是來打擊這些胡人士氣地,沒有比讓朱龍馬當着胡人的面踩碎他們這
些勇士的腦袋更來得好了。
“下一個,誰!”冉閔第三次說出了同樣的話,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的迴應,連續四名勇士被一合擊敗,被鐵蹄踩碎腦袋,胡人的心裡對這個穿着黑色鎧甲,騎着赤紅大馬的大秦將
軍有了一種深深的畏懼,尤其是陣前那些看得最清楚的前排士兵,他們握繮的手顫抖着,臉色更是蒼白得難看。
羯胡頭人此時才知道身旁的張賓先前的話有多麼對,可是他已經無法挽回,他再蠢也知道自己一方的士氣已經近乎徹底瓦解了,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頭人,現在只有全軍上去,殺了他,不然的話,軍心會徹底毀了的。”張賓湊到了胡頭人身旁,這樣說道,其實他並未安好心,他只是希望胡再大敗一場,讓這個頭人的聲望跌落谷底。
“這樣不合規矩吧?”胡頭人皺起了眉頭,鬥將的規矩,一百五十年下來,一直都沒變過,他就算是個蠻夷,也是知道的。
“頭人,大秦歷來打仗,何時守過什麼規矩,他們不過是叫別人守規矩而已,您又何必信這一套。”張賓陰聲道,“這裡四野平闊,也不見有伏兵,對手不過是些拿刀的步兵,人數又少,
難道還擋得住您這裡三千騎兵的衝擊嗎?”
聽着張賓的話,胡頭人動心了,在他對面的只是兩千拿刀的步兵,他們甚至連盾牌都沒有,怎麼可能扛得住他們騎兵的衝擊,於是他點了點頭,令人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此時已經回了本陣的冉閔聽到身後響起的馬蹄聲,嘴角露出了一抹殘酷的冷笑,這些愚蠢的胡蠻,就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的悍卒,讓你們知道什麼叫黃泉地獄。
“列陣!”隨着軍官們的高呼聲,身穿明光鎧的重步兵們拉下了面甲,肩並肩,一丈長的陌刀指向了席捲而來的胡騎兵,對他們而言,這些衝鋒而來的輕騎根本不算什麼,在他們眼中,
這些不過是移動的靶子,將要被斬殺得粉碎的一堆靶子。
‘轟,轟,轟!’兩千名重步兵持着陌刀踩着沉重的戰步迎向了衝來的羯胡騎兵,他們的速度始終不變,就像移動的鋼鐵城牆一樣,明光鎧的胸甲處打磨得光亮如鏡,在高照的日頭下,熠
熠生輝,映出的強烈光芒刺得密集衝來的胡騎兵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終於胡騎兵撞上了行進的重步兵,然後讓所有人駭然的事情發生了,揮舞起來的沉重陌刀如刀牆一般抵擋住了衝擊而來的輕騎兵,將他們斬殺得粉碎,連人帶馬一起粉碎。
羯胡的騎兵們並不是完全在做無用之功勞,對衝的瞬間,他們也衝開了幾道口子,可是金陵都護府的重步兵告訴了他們什麼叫鋼鐵般的意志,前面的袍澤死去,後面便立刻有人補上,
陌刀組成的刀牆始終穩如泰山,將撞上來的胡騎兵斬碎至渣。
揮刀,前進,揮刀,前進,揮刀,前進。金陵都護府的重步兵們重複着同樣的動作,不斷向前推進,當以密集衝鋒陣型發動的胡騎兵先頭部隊受阻於這恐怖的刀牆之後,他們後面的人
不得不停了下來,於是他們迎來了殺戮。
遠處,騎在馬上的李昂看着不斷前進的陌刀重步兵,眼裡露出了震愕,‘如牆而進,人馬俱碎。’這就是他看到的景象,一支屠戮騎兵的步兵,一支強大到
極致的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