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棟樑抵達易紫夏臥室門口的時候,就看見安小仙腳踩着他母親的胸骨,手裡還拿着槍,頓時一聲厲喝酒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
“住手——”
常年在軍中練兵的原因,靳棟樑嗓門特別大,聲音高亢嘹亮,震懾力狠強。
他擡腳邁進房間,安小仙帶來的那衆人很自覺的就爲他讓出了一條道來,就連王凱柳承俊等人也不得不給他三分薄面,退至一邊。
倒不是怕他,只是靳棟樑不僅是軍中功勳累累少將級別的人,還是靳家的大少爺,和靳楓關係十分要好的大哥,面子總是要給的。
安小仙心繫靳楓性命安危,一心只想着快些從易紫夏身上得到解藥,她纔不管靳棟樑是誰,腳上一個使力,便又模樣兇狠的問易紫夏道:“說!解藥在什麼地方?”
“哎喲——”易紫夏見兒子靳棟樑來了,心裡就有了底氣,絲毫不把安小仙的威脅放在眼裡,扯開嗓子就哎喲哎喲的痛叫了起來。
“棟樑,快幫媽把這個小賤人拉開,媽的骨頭都快要被她踩斷了。”
老臉痛苦的擰作一團,乍一看,還真像那麼回事。
靳棟樑眉頭一緊,快步上前:“小仙,有話好好說,別這樣。”
畢竟是親媽,見易紫夏被人這麼欺負,靳棟樑心裡終歸有些不舒服,說話的語氣不由得透出了幾分冷冽。
“我要解藥!”安小仙很固執,“一手給藥,一手放人,今天我如果得不到解藥,我就讓她給靳楓陪葬!”
陪葬二字聲音極大,臉上的臉色更是史無前例的認真和冷厲,她現在就是這麼的蠻橫不講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管你靳棟樑是誰,她眼裡只有靳楓,誰傷了靳楓,她就找誰拼命。
靳棟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安小仙,見她咬牙切齒的瞪着易紫夏,眼睛裡一片血紅,似要把易紫夏扒皮抽筋才肯罷休。
一個是他親生母親,一個是他弟弟最愛的女人,兩個都是靳家的祖宗,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時間,靳棟樑還真覺得有點難辦。
靳棟樑眉頭擰成川字,看了一眼旁邊的王凱,王凱愛莫能助的攤手,表示他也勸不住安小仙,而作爲靳楓的左膀右臂,心裡壓根就沒打算勸,在他看來,像易紫夏這種無惡不作的惡人,就該早死早下地獄。
靳棟樑心裡也清楚靳楓中毒的事八成和易紫夏有關,只是還不能百分百確定,心裡始終覺得有些虧欠靳楓,如今小仙找上門的尋仇,倒也不好太過偏袒易紫夏。
畢竟不佔理。
登時,回眸目光凌厲的掃向易紫夏,就厲聲問:“靳楓的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如果是,趕緊把解藥交出來!”
他晚上入睡之前就問過易紫夏這個問題,易紫夏當時死活都不承認,問話時,有人在門外偷聽,後來他和易紫夏追出去,發現是管家大叔,叮囑了他幾句沒有證據的事不要亂說,後來就各自回房睡了。
易紫夏火大的擡起頭,看了一眼靳棟樑,對他沒有立刻把安小仙的腳從她胸骨上拽開的行爲很生,回眸瞪着安小仙那雙猩紅的眼睛,就怒氣騰騰地說。
“對!沒錯!你男人身上的毒是從我這染去的!可那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易紫夏聲音震耳欲聾地吼,“如果不是他跑到我房間裡來偷東西觸碰了暗器機關,那暗器箭頭裡的毒至於跑到他身體裡去嗎?!”
這話一出,大傢伙的面色就有點尷尬了。
尤其是王凱,覺得靳楓來易紫夏房間偷東西然後中毒這事,着實有點……自作自受。
安小仙可不管這麼多,依舊不依不饒:“解藥呢,拿出來!”
“呵……”易紫夏嗤笑一聲,眼神裡充滿了輕蔑和鄙視,“安小仙,你是傻子嗎?別說解藥沒在我這,就算有,我也不會給你!”
“解藥在哪?”問這話的人是靳棟樑,他抓住了易紫夏話中的重點。
“沒解藥,這批暗器我是從厲劍手裡買的,買的時候上面就帶了毒。”易紫夏一句話將關係撇的乾乾淨淨。
“我不信——”安小仙快要瘋了,解藥在易紫夏手裡,尚還能在靳棟樑的協同下,逼她交出來,如今毒藥來自厲劍,她上哪兒找解藥去?
她和靳楓弄死了厲劍兒子,那老傢伙巴不得她和靳楓死無葬身之地,肯定不會輕易把解藥給她。
上門去搶麼?
去哪裡搶?
厲劍遠從國外來,在厲家執掌生化藥物研發這一塊的生意,這批新型毒藥,很明顯是他最新研發出來的,第一手資料,估計連厲巖和厲嘯天都沒有。
接下來怎麼辦?
用現在對付易紫夏的方式殺到厲劍的酒店房間去?
呵……
估計她人還沒踏進厲劍房間,就會被警察抓了。
那隻老狐狸成天派人跟蹤監視她,不會放過任何將她打到或者置於死地的機會,她如果帶着人浩浩蕩蕩的殺過去,肯定會被警察以聚衆鬥毆之類的罪名抓捕。
尋藥之路難上加難,安小仙深受打擊,一臉崩潰,腦字裡一瞬間全是靳楓那張病的沒有血色的臉,覺得今晚找到解藥給靳楓治病的機會幾乎爲零了。
小賤人,去死——
易紫夏趁着安小仙崩潰精神恍惚之際,雙手猛地抓住她的腳,用力一拽,安小仙的身體就失去了重心。
啊——
她尖叫了一聲,雙手在空中恐懼的抓着,她是一個快要臨盆生產的孕婦,這一摔,會出人命!
靳棟樑此刻離的她最近,見狀,鷹眸狠狠瞪了易紫夏一眼,猿臂一神,彎身,健壯有力的雙手扶住了安小仙。
“太太……boss……姑奶奶……”王凱柳承俊邢彥斌一衆人,瞳孔驚懼放大,不約而同跨步上前將她團團圍住,面色焦急地問,“沒……沒事吧?”
安小仙蹙着眉沉默了片刻,靳棟樑將她的身體扶正,她扶着肚子,腰半彎着疼的直不起來。
“有……有事……”她擡起頭,看着靳棟樑,一手緊抓着他的衣裳,“快……快送我去醫院……肚子疼……”
安小仙疼的冒汗,臉色都白了,肚子有種很明顯下墜感,明顯是動了胎氣,距離預產期的日子還有大半個月時間。
這孩子,怕是要提早出來。
這是靳家這一代的長孫,靳棟樑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彎身將安小仙打橫抱起,便冷着臉邊走邊沉聲吩咐:“打電話去醫院預約產房,另外叫賽華佗和謝一凡務必在我們之前趕到醫院。”
謝一凡過去是非常有名的婦產科醫生,賽華佗又有神醫之稱,有他們兩個坐鎮,靳棟樑才放心。
“是。”王凱立刻從兜裡掏出手機照辦。
靳棟樑這般模樣,明顯是要護着安小仙平安生產,易紫夏心裡恨透了這個孩子,因爲這個孩子一出生就會來分割靳家的股份,頓時氣得撿起一隻鞋就朝靳棟樑的後背砸了過去。
“逆子,你是要存心氣死我嗎——”
她歇斯底里的狂叫,沒有人理她,全都緊張的關乎着安小仙以及她腹中孩子的安危。
他們走後,易紫夏的房間又變得空空蕩蕩的了,很安靜,靜的針落可聞,她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既滑稽又可笑。
她費了這麼多心血,就是想要除掉安小仙靳楓以及他們的孩子,可她的兒子靳棟樑,卻拼了命袒護這幾個人。
呵呵……
真是可笑。
易紫夏呵呵呵的自嘲的笑着,從地上爬取來,就像被人抽乾了血液的屍體,她行屍走肉的走着,走出房間,站在走廊裡,臉色看起來有些迷茫,似乎不知道下一步該走向哪裡。
“夫人……”她的心腹翁嫂一直都在外面候着,她是聽到安小仙他們闖入靳家的動靜醒的,原本是來幫易紫夏,後來在門口遇到了靳棟樑,靳棟樑瞪了她一眼,叫她別進去,然後她就一直在外邊候着。
易紫夏對她的喚聲恍若未聞,就像夢遊一般,同翁嫂不在一個次元空間,她轉身往右走,拐了一個彎,路過書房,後來有直走了一段,最後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
這是……靳旭堯的房間。
翁嫂蹙眉盯着易紫夏的臉龐,面無表情,冷如冰霜,眸中隱隱閃爍着興奮雀躍的光芒,讓她這張宛如行屍走肉般的殭屍臉越發詭異駭人。
翁嫂瞧了心裡瘮得慌,身子遏制不住的就狠狠的打了一個哆嗦,連汗毛都豎了起來。
“夫人……”翁嫂又喚了一聲,想喚醒易紫夏,讓她恢復正常,可嘴裡纔剛喊出夫人兩個字,易紫夏就猛地回頭出聲打斷她。
“在外面守着,不許任何人進來!”
呃……
是清醒的。
翁嫂之前還迷信的以爲易紫夏被鬼附身了,此刻見她目光清明冷冽,知道她的精神狀態並沒有異常,又微微低頭,恭敬的應道:“是。”
易紫夏對她的表現很滿意,擡起頭,看了眼,不遠處,安裝在走廊牆壁上的監控攝像頭,嘴角又泛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安小仙啊安小仙,如果今天這事成了,你就是我最大的功臣。
嘎……
房間的門被推開,易紫夏擡腳進入,步伐緩慢又優雅,像是一場唯美奢華的睡衣t臺秀,玲瓏有致的身姿迷.人又美麗,經過四十多年歲月沉澱的閱歷,讓她的氣質看起來格外的有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