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以後,陳萌的媽媽過來了。
陳萌的媽媽想見一見陳前,有很多的話要對他說。但是經過一番溝通,陳前卻是拒絕見前妻,拒絕見陳萌,拒絕見所有的人。
老a跟顧懷安溝通過,說打聽着一點消息。陳前希望警方配合他的想法尊重他的決定,他誰也不想見,尊重了他,他就會配合警方交代事情。
陳萌帶着媽媽去al大廈找過顧懷安,遭到阻攔。
陳萌她媽知道,陳前在被抓之前把蘇景給留在了身邊,用的方式比較極端、可惡。而這蘇景正是這家公司老闆的前妻。
兩人都要復婚了,卻出了這事。
這半年裡,到底發生過什麼陳萌她媽半點都不知道。
沒臉過來求人幫忙,但陳萌她媽除了求人毫無辦法,十五年多,刻在心裡的男人是陳萌她爸,陳萌她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爲這個男人操了這麼多的心,放不下他,卻又要逼着自己放下他,只眷戀着當初年紀小結婚時的那一點已盡緣分。
人被抓了,大人還好,都有過心理準備,但最受折磨的是陳萌這個孩子。作爲孩子的媽媽,她無法不出面。
母女二人進不去al大廈,坐出租車又去了山上別墅,但是發現別墅裡沒人。
陳萌媽媽說:“能不能聯繫上你蘇景阿姨?”
陳萌搖頭:“聯繫不上,早在半年前打過去就是顧叔叔接聽。這幾天,那個手機開始變成關機狀態了。”
陳萌媽媽又陷入絕望境地。
都不想給蘇景添麻煩,但是在京海市面對這種難題真的不知道該去找誰了。
跟陳前有關的人,畢竟就那麼幾個。
陳萌從顧厲那裡問出顧家別墅的地址,跟媽媽去了,希望能在那裡找到顧懷安本人或者是蘇景阿姨本人。
顧家別墅裡。
彭媛看着被帶進來的母女兩個,然後又不可思議地聽了這件事,搖頭笑了,不客氣地說:“你們是不是有病,我們顧家跟通緝犯怎麼扯上了關係?蘇景是蘇景,這個私生活不檢點的女人早跟我兒子懷安離婚了。我警告你們,別再來了。”
彭媛的聲音不高,但是卻字字咬牙。
陳萌和陳萌她媽都聽了出來,這個姓彭的,不太待見前兒媳婦。
別墅裡的保姆跟着出去往外送人,就聽彭媛邊上樓邊說:“以後別什麼亂七八糟來路不明的人都往家裡放,狗一樣,要咬我似的。”
陳萌回頭,冷着一張小臉皺眉問道:“你在說誰是狗?”
彭媛上樓的腳步頓住,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丫頭片子還敢叫嚷,站住說:“我說你和你媽,作爲通緝犯的額家屬還敢出來到處亂竄?”
陳萌往回走,保姆一把年紀了攔都攔不住,她媽上前拉着卻被女兒甩開。
陳萌氣瘋了,隨手提起有熱水的茶壺就往樓上快步跑,遠遠的朝彭媛砸了過去,瞪大眼睛泄憤的說:“你罵我可以,罵我媽我就弄死你!”
問消息沒問到,卻被帶進了警察局。
彭媛的腿部被茶壺裡的熱水給燙了,倒不至於嚴重燙傷,但也的確傷了皮膚,疼得鑽心,直接住進了醫院裡。
陳萌15歲的孩子,惹了這事家長給個態度,賠了點錢,也別無第二種解決辦法。
出了警局,陳萌被她媽教訓了一頓。
一個女孩子,才15歲,怎麼就可以這樣?膽子太大,像極了她爸。陳萌她媽生氣是真的怕女兒也走上跟她爸差不多的那條路。
陳萌揹着大大的書包,裡面裝的都是用的東西,沒有書本和筆,身上裡面穿着一件格子襯衫,外面黑色羽絨服,這一年,她長了個子,有160那麼高了。以前被人嘲笑是小矮子,160對她來說是完美身高,容易滿足吧?但她知道,還會長個子的。
這一年,得到了外貌上的滿足,但卻要失去爸爸了。蹲在馬路邊上抱膝偷偷的小聲哭,她願意永遠150不長個子,長得很醜,只要有爸爸就好。
特別傷心時,她會在心裡罵她爸,你爲什麼要做那些犯法的事情?你愛你的家人,那麼的愛,可是怎麼狠得下心去殺別人的家人,尤其警察。只有這種方式能追求人生當中的刺激?
陳萌聽顧厲說,網上查到的一些通緝要犯都是頂級聰明的人,陳萌不免就問老天,您爲何要給這種人聰明的大腦?難道只因爲地球是圓的?轉的時候,球裡面的東西和人必須得碰撞着亂一亂?
……
轉眼元旦。
蘇景起牀以後見到了顧懷安。
早飯別人早都吃過了,沒叫醒她,沒打擾她。現在她起來已經九點二十多分,蘇忱帶着顧想想去了鄒哥的家裡待着。
顧想想一向都很聽話懂事,但畢竟是小孩子,偶爾也鬧,醫生說最好讓孩子的媽媽安靜一些養身體和情緒,別被吵到。
蘇景的身體很虛很差。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不能讓她鍛鍊,出去跑步她都不耐煩,每天就是坐着、躺着。
下樓也不願意,不想看到樓下的人不想吹到外面的冷風。
顧懷安只痛在心裡,表面上,都順着她。
早餐是250ml脫脂牛奶,兩顆煮土雞蛋,一個小的烤紅薯,三片剛切好的火龍果。
顧懷安把早餐準備得很精緻,她手不能動,他要喂她。
蘇景都能乖乖吃完。
一個早上,她就說了一句話。
對他說的:“我還好。”
顧懷安點點頭,坐在一旁,問她:“想做些什麼?我陪你。”
她問:“你不上班嗎?”
顧懷安看着她:“陪你一樣也很重要。”
她想了一會兒,不知道做些什麼,只想睡覺。
躺在沙發上,枕着他的腿,閉上眼睛很快就又睡着了。
……
蘇景一直睡到中午。
醒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枕着他的腿,而他靠在沙發上視線望着外面,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景動了動起來,他便立刻低頭用溫暖的大手撫摸着她的頭輕聲問:“餓了沒有?”
她搖了搖頭。
顧懷安對她真的很好。
中午飯不能不吃,不餓也要少吃一些,這半年,她吃的什麼他不知道,把身體搞成這樣。
特別不健康,身體上的淤青痕跡由青變黃,很久才能消失,他看在眼裡,需要緊緊的攥着拳頭並抱緊她才能平靜。
蘇景打開電視,看一看電視。
覺得煩了,自己就會關上電視。
每個手上有三根手指是露在外面的,只能用手指尖點一點遙控器按鈕,拿遙控器,着急的時候會自己用手腕把遙控器抱起來。
顧懷安在廚房裡,她的早中晚三餐都要特殊做,營養需要均衡,跟普通人的均衡還不一樣,因爲她很少走動不能鍛鍊。
午餐他做了清水煮基圍蝦,雞胸肉炒青椒和胡蘿蔔,還有一個醋拌小木耳。
蘇景邊吃他喂的午飯邊看電視。
午間新聞,播出了關於陳前被抓獲後的審理進展。
顧懷安沒想到電視裡會突然出現這一幕。
遙控器在她那邊,但她沒有要關電視是或者換臺的舉動,只是把眼睛盯在電視屏幕上。
電視裡並沒有陳前本人,只有照片放出來給人看,一張是被抓後的樣子,一張是二寸照片的樣子,這張二寸照片上的他,也就二十多歲。
被抓後表情上不認輸的氣勢,眼神裡的堅定,都有着令人發憷的強大氣場。
顧懷安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
她沒什麼表情,安靜的把新聞都看完了。
……
十幾天了,在這段日子裡,顧懷安無微不至的照顧着蘇景。
一開始到了晚上他需要離開,回家去住。
蘇忱不介意什麼,復婚沒復婚現在都當成妹夫看待,經過這事,蘇忱也早都不記恨老爸老媽那件事了。
顧懷安不敢表示要留下來陪蘇景,怕她不接受,怕她反感,怕她表露出排斥的樣子。像是每次他哄她睡覺,手指剛碰上她後背皮膚時,她都會下意識的輕顫皺眉一下,那自然的表達,是讓兩個人不可靠近的清晰界限。
顧懷安也不願意回家,她有什麼,他趕來的那個路程太過煎熬,他跟她睡在一個房間,打的地鋪。
到了夜裡,蘇景做夢了。
回到家裡十幾天,是第一次夢到陳前這個人。
夢裡一個晴朗的午後,黃毛陪她一起曬太陽,並試圖幫水火不容的兩個人說和。
三個人生活在一個院子裡,黃毛把陳前當成哥,幾乎就把蘇景當成了嫂。
黃毛了解,陳前是一個特別壞的壞人,而蘇景姐是一個討厭壞人的人。
蘇景姐的情緒越來越不好,沒人能控制,但是爲了讓蘇景平靜下來,黃毛只能想辦法,嘴笨,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服蘇景姐心甘情願的留下來。
有一天,黃毛想起來一首當年大街小巷上流行的歌曲。
黃毛找來放給蘇景姐聽,特別希望蘇景姐能明白陳前哥和陳前哥對她的心意。
這首歌,來到了蘇景的夢裡。
黃毛那天聽到迪克牛仔唱着:
我小心翼翼的接近
怕你在夢中驚醒
我只是想輕輕的吻吻你
你別擔心
我知道想要和你在一起並不容易
我們來自不同的天和地
你總是感覺和我一起
是漫無邊際陰冷的恐懼
我真的好愛你
我願意改變自己
……
黃毛當時邊聽歌邊興奮的說:“蘇景姐,我覺得迪克牛仔的聲音很x感,很滄桑,你覺得呢?”黃毛那時是高興,覺得自己找對了代表前哥心情的東西給蘇景姐。
蘇景卻覺得,這聲音並不好聽,太過撕心裂肺,大抵是她的心情太差有影響,所以特別反感迪克牛仔的聲音。
像反感陳前這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