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從何抉擇

自從見了隱凌後,纖依的日子越發不好過。她心裡想着的是皇上,是她已逝去的父母。一面是殺父弒母的血海深仇,一面是自己傾盡心力想要守護的人,一面又是師父的威逼利誘。這三座大山壓的纖依喘不過氣來。

但是,血海深仇始終要報,若不殺了他,自己的父母不能瞑目。可••••••這仇不是與皇上結下的。也罷,就聽了師父所說的,父債子償。

今夜的夜空中烏雲密佈,狂風四起。看樣子是有一場暴風雨要來臨了。纖依親自煮了些銀耳蓮子湯準備端給皇上吃。皇上這幾日忙於政事,人也消瘦了些。纖依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皇上在養心殿內,看着堆如小山的奏摺。皺了皺眉頭,無奈只得拿起奏摺一一批閱。

纖依來到門前駐了足,門口的小太監正要去通報。卻被纖依攔下了。纖依輕輕進入殿內,將湯放置一邊,坐在一旁的榻上。看着認真批閱的皇上,心裡一緊。當年自己嚷着不嫁給他的壞小子,那年害自己毀了半邊臉的壞小子,如今貴爲九五之尊。他待自己是這麼好,如今卻要親手了結了他。纖依有些不忍。

皇上擡起頭來轉轉了頭,看見纖依坐在一旁,忙起身上前去。“你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在這裡坐了多久了?”皇上攬過纖依擁在懷裡,他喜歡聞纖依身上的芳香。不似其他的香料,而是纖依獨有的香味。

“我見皇上批閱奏摺時很是專心,便不忍打擾。只坐在這裡等着皇上。”纖依並沒有提銀耳蓮子湯的事,她心軟了,她不忍心。

“夜裡涼,多穿些衣裳,別凍壞了。”皇上緊緊地摟着纖依,握着纖依有些冰涼的手。替她取暖。

銀耳蓮子湯就放在桌上,皇上一轉頭就看見了。“纖依還爲我做了吃食?有勞你了。”皇上起身去拿。纖依站在皇上身後,心下忐忑不安。只要皇上喝了這湯,她就報了仇了,師父的任務就完成了。爹孃就安心了。

皇上揭開蓋子,舀了一勺正準備吃時,纖依急忙擡手打落了湯勺。皇上詫異不已。纖依一邊擦着手上的湯汁,一邊解釋道“這湯有些涼了,皇上還是不要喝了,免得喝歪了肚子。”其實這湯還熱着呢,纖依只是不想這麼快就看見自己心愛的人離開。

皇上笑笑,柔聲說道“沒關係,這湯還有些熱氣,正好我也有些餓了。就將就着吃了吧。”一面說一面又拿起湯勺來。

纖依忍不住了,她不能這樣。纖依一把將銀耳蓮子湯搶過來,狠狠地摔在地上。瓷碗摔了一地,湯也灑了一地。皇上被她的舉動嚇着了,愣愣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纖依連忙叫人來收拾殘渣,沒有給皇上行禮,也沒有打招呼。就這樣匆匆的出了養心殿。皇上看着灑落一地的湯,搖了搖頭。回到案桌上繼續批閱奏摺。

纖依回到鳳棲宮,緊緊的關上門,誰也不許進去。沒人知道她在裡面做什麼,只是隱約聽見哭聲,斷斷續續的。

翠靈心裡奇怪,皇后出去是還好好的,回來就不對經了。莫不是受了皇上的責罵,也不可能啊,皇上疼愛皇后是後宮皆知的。沒理由惹得皇后泣涕漣漣。

翠靈始終是個宮女,她的任務便是服侍好皇后,聽候皇后差遣。翠靈知道在這宮裡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已足夠了。

皇上一連幾天都在鳳棲宮內過夜,雪貴妃得知後,心有不甘。上次她的計謀沒有得逞,這次決不能失敗了。

雪貴妃命太醫院的人配了幾味藥給纖依送去,說是補身子的。纖依接過藥來,笑盈盈的道了謝。待雪貴妃走後,纖依將藥全數倒進了御花園的池塘裡。

雪貴妃不知道纖依醫術了得,普通的藥物纖依一看便知。雪貴妃送來的藥更本不是補身子的,而是催經的。要是吃了那藥,女人的葵水便會早來幾日,看着那藥的用量,若當真吃了下去,怕是會出現貧血了。

纖依明白雪貴妃的用意,無非就是嫉妒皇上夜夜來鳳棲宮,卻從不進她的寢宮。若是纖依葵水提前來了,皇上自是沒辦法與纖依呆在一起的。這後宮之中唯一入得了皇上眼的就只剩下她雪貴妃了。

也罷,她既然想要,就讓她去吧。她若有本事留住皇上,那樣不妨來個借刀殺人••••••

纖依命人去告訴皇上身邊的小太監,說自己不舒服,今夜不能服侍皇上了。讓皇上到雪貴妃那去,解解雪貴妃的相思之苦。

當晚皇上果然沒來鳳棲宮,卻也沒去雪貴妃那。

“娘娘,這麼晚,皇上怕是不會來了。”雪貴妃的貼身宮女小聲說道。

雪貴妃知道皇上沒有去鳳棲宮,她想皇上一定會來的。卻不曾知道她在這裡苦苦的等待,是不會有結果的。皇上今夜不回來她的寢宮,因爲此時皇上已在養心殿睡下了。

這幾日很是疲憊,本來去鳳棲宮也只是簡單休息下,不做任何事。如今纖依不舒服,不讓他去鳳棲宮,那就只好在養心殿休息了。

至於雪貴妃那,皇上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

今夜皇上不會來鳳棲宮,但鳳棲宮依舊有客人。廉親王沈劍棋端坐在鳳棲宮內,看着對面的纖依沒有言語。纖依也就這樣坐着,沒有說話。鳳棲宮內只有他們兩人,宮女太監都被打發下去了。

沈劍棋來是看看纖依的任務完成沒有。見到皇上依舊好好地,沈劍棋又氣憤,又無奈,他知道纖依的感受,他知道纖依是愛着皇上的。如果要自己殺了纖依,他也是不忍心下手的。

兩人就這樣坐着,什麼話也沒說,什麼事也沒做。其實在沈劍棋心裡,他早就生出了一個衝動,他想將纖依綁出皇宮,帶纖依離這裡遠遠的。但他不能,離開這裡纖依就沒命了。而且在剩下的一年時間裡纖依也不會開心的。

沈劍棋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讓纖依開心,只要纖依好了,他就是受再多的傷也值得了。

夜越來越深,越來越寂靜。沈劍棋終於開口打破了寂靜“纖依,你要想清楚。他若是不死,你就會沒命的。到時候你還爲報仇怎麼去見你的爹孃。纖依,愛情固然重要,可殺父弒母之仇不能不報。”

沈劍棋這麼說不當是爲纖依的性命着想。只要皇上死了,纖依對皇上的心也就死了,他就有機會了。他爲纖依做這麼多,纖依就應該是屬於他的。

沈劍棋沿着屋檐在夜色的掩護下出了皇宮。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見了,他如何進的鳳棲宮,在鳳棲宮內說了什麼,又是何時出了鳳棲宮。他都清清楚楚。

“皇上,有何打算?”身側的太監看着黑影消失在夜色裡,輕聲問道。他着實不明白皇上心裡所想,明明看見了有人半夜進了皇后的寢宮,且還是男人。不說他們有沒有做什麼事,光是這樣就能將皇后打入冷宮了。皇上卻只是在一傍看着,不作任何的行動。

皇上看着鳳棲宮,搖了搖頭。不知是無奈,還是惋惜。他轉身進了養心殿,躺在牀上睡去了。太監熄了燈,小心得出了養心殿。回去休息,不知道明天會有怎樣的故事上演••••••這宮裡從來都不缺看戲的人,這戲也從來沒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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