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道樺現在到哪裡了?”
此時此刻,另外一支大軍正在向北而走。
乾隆坐在自己的龍攆上,扭頭問身邊的領侍衛大臣額勒登保。
“回皇上,逆明僞皇的大軍前些時間在鉅鹿修整,如今已經快到保定了!”額勒登保急忙說道。
“來的好快!”
乾隆皺着眉頭說道。
“山海關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嗎?”
額勒登保搖了搖頭,臉上也出現了憂慮之色。
阿桂哪裡可是也有好幾萬八旗的。
但是範包衣娶了個一拖三的瓜爾佳還不滿足,還要在外面努力,在八大胡同養了個相好,相好居然又懷上了——這個很大概率是小范,不是小瓜爾佳,所以範包衣這段時間就得經常買米買面買菜買肉養着這相好,不然小范可就要餓肚子了。
“運不走的都燒掉!”乾隆臉色平淡的說道。
乾隆聞言也是眉頭緊鎖。
雖然沒有死老豆。
因爲來到北京之後他們的兵權就被擼掉了。
“前幾天明軍遼東兵團突然從水路繞過了山海關,佔了秦皇島,兵駐臨瑜,現在也不知道山海關那邊是什麼情況了”
“偷?偷什麼偷?拿自家東西叫偷?”
但是奴才和奴才之間的等級是不一樣的。
雖然都是奴才。
範包衣心道。
他這個衍聖公肯定就沒得做了。
這大清朝要退到草原上去了。
乾隆要帶人跑路了。
大清朝的首善之地買不到糧食。
範包衣取了個老姓瓜爾佳的滿人寡婦——擡旗之後的範包衣當然有資格娶八旗爲妻了。
但是擔心被朱道樺帶兵追擊。
遼東那裡死了幾萬。
現在城內人口越多,而糧食越少。
此時倒是酒宴正酣。
這可如何是好!
“皇上,如今直隸、山東的漢人百姓存糧都不多,而且咱們還徵了乾隆五十九年的糧,又預支了乾隆六十年、六十一年的田稅,所以逆明肯定是沒辦法從河南、直隸、山東征糧的!”
那糧店的活計一見到範包衣便是低眉順眼點頭哈腰的走了出來。
他說的也不假。
山東人雖然喜歡做官,哪怕是造反了都喜歡求招安。
現在那些山東團練兵被改編成爲了大八旗下的八旗漢軍,正在接受訓練,爲了要打亂、打散了編入各色八旗,要作爲火槍兵上去打排隊槍斃的——要不怎麼說現在打仗實在是讓人頭痛,這排着隊互相槍斃的打發,也太缺德了一些了。
現在經過一番大八旗改革之後。
一名小瓜爾佳頓時嚷嚷了起來。
但現在山海關那邊遲遲沒有消息傳來。
“這不是京城缺糧麼,許多同僚都吃不上飯了”
一旦離開了漢地。
額勒登保笑道。
那自然就無法分兵去草原上追擊清廷大軍了。
現在範包衣還當了官。
“大概只能帶走幾萬團練兵和他們的家屬,其他人若是帶着,怕是糧食就不夠了。”福康安道。
在經歷了江西之敗、江寧之敗之後。
但是對這些原本山東團練的頭子們來說也差不多了。
這大八旗裡面的含蒙、含漢量大大提升,含滿量就下降了不少。
又有不少關外八旗逃難到了京城的。
至少不會餓肚子。
如果他留在老家,朱皇帝肯定得捏着鼻子再封他做衍聖公。
而且他們去了西域肯定就沒有現在的待遇了。
至少現在擡了旗的範包衣是一等奴才。
範包衣幸運的撿回了一條命。
所以現在他要留一座塞滿了難民,同時沒有一粒糧食的北京城給朱道樺。
虧。
山海關的阿桂要是能頂得住,那乾隆就有信心在順天府,依託堅城和明軍戰一場,至少要掩護八旗的老弱婦孺西走,否則明軍若是派遣輕騎追擊,這一路西進,可就真的一路喋血了。
範包衣眉頭緊鎖。
但是這並不妨礙大清朝提前預支。
京城越來越缺糧了。
但卻被小瓜爾佳發現了。
是要高城北那些山東兵至少兩個等級的。
這大明朝如果要集中精力賑災。
孔慶融嘆了一口氣。
好不壯觀。
範包衣娶的這個瓜爾佳寡婦還附帶了兩個小瓜爾佳娃娃,肚子裡面還帶着一個,範包衣自己不需要努力就當爹了,可真是可喜可賀。
這朝廷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開的下去.
範包衣搖了搖頭,悄悄溜回家,準備從家裡面扣點米麪出來去支援小范包衣。
“回皇上,有山東團練、直隸團練兵以及其家眷,再加上原本的一些漢人百姓,大概有八十多萬人。”
“另外京城的存糧也在往外運了,不過怕是一時半會兒很難把這麼多糧食都運走。”
要說這乾隆在關內磨磨蹭蹭。
範包衣嘆了一口氣說道。
但是他們可也不願意就這麼跟着大清朝去西域吃黃沙啊。
“又沒糧了?!”
“京城現在有多少漢人了?”
哭聲此起彼伏。
如是被瓜爾佳寡婦知道小范包衣的事情可不得了。
這已經是範包衣走的第三家糧店,卻是一粒糧食都沒了。
不過範包衣可不吃虧。
就足夠大明朝上下手忙腳亂幾個月了。
“額娘,我後阿瑪在偷糧!”
“這個.”
若是在別的地方,餓死了也就餓死了。
“八十多萬.”乾隆皺着眉頭,“能帶走多少?”
所以現在這京城內就有不少的真八旗的寡婦了。
他們這些家產、子弟都在山東的山東人,日後也少不得要被裹挾到草原,說不定還要遠走西域,一輩子都回不了山東老家了。
要解決這麼多人的口糧問題。
“軍爺,這兒沒糧了,您還是別家請吧。”
不少人家都已經斷糧了
此時此刻。
範包衣語塞。
福利待遇還是很好的。
南方打仗也死了上萬。
這一嘆氣。
並且終於從最低等級的奴才上升了一級,成爲了八旗內的奴才。
但是這些時日以來。
像是額勒登保這樣的老八旗當然明白,這大清真正能信任的,當然就是老八旗的滿洲子弟。
現在明軍更是利用海軍之利,繞過了山海關。
人家這瓜爾佳寡婦大小是個老姓,雖然說是在八旗內沒什麼勢力,也沒什麼錢,但是能走得動一點關係,給範包衣謀了個官——就是去整訓山東團練兵,當了個把總。
雖然都不知道有沒有乾隆六十年、六十一年。
城內一座宅邸上。
日後被編入八旗當包衣都不一定。
隨後便明白了過來。
福康安一愣。
而且光是想想就得爲朱皇帝頭痛。
“小孩子懂什麼,我這是.我這是支援同僚的。”範包衣眼珠子一轉說道。
太虧了!
想到這裡。
京城人口可越來越多了
範包衣從城北的兵營回來,看着大街上遍地都是流浪之人,不由得眉頭緊鎖了起來。
朱道樺的臉面要往哪兒擱?
日月報、大公報天天吹噓的愛民如子朱皇帝還有何臉面面對天下人。
畢竟在十幾萬大軍面前,誰敢反對?
“逆明數萬大軍,還有十幾萬民夫,都要從後方運糧,另外他們還要賑濟災民,怕也要手忙腳亂一番。”福康安在一旁說道。
這小崽子,說話可真不客氣。
現在是寡婦多,漢子少。
至少坐在主位的衍聖公孔慶融是不願意的。
範包衣心中一慌,急忙把手中糧食丟下,手忙腳亂說道:“誒誒誒,別亂說,別亂說,什麼偷,偷什麼偷?”
而且因爲這些年真滿人死得也有些多了。
一時之間。
只有保證基本的“含滿量”,腦門上有通天紋的多了,這才能確保大八旗的忠誠度。
還有人想到了家裡的田產、財貨,十幾房小妾都要離自己而去了。
這漫長的海岸線,確實是無法處處設防啊
“先繼續北退再說,明軍的軍糧可剩下多少?”
在場的原山東土豪們紛紛都嘆氣起來。
但是現在他被乾隆扣在了京城,日後說不定還要帶去西域。
範包衣嘆了一口氣,走進了一家糧店。
所以哪怕是範包衣這種擡旗的原包衣奴才,都還是挺吃香的。
當然了。
“他們都是漢人,你去支援他們幹什麼。”
都不由得悲從中來。
“不夠就不帶,另外.派人把順天府周邊的百姓都驅趕進京城。”乾隆道。
有人得到消息。
孔慶融也不可能當包衣,但是他也肯定是不想離開漢地的。
不是誰都是範包衣喜歡當包衣的。
“那你鬼鬼祟祟做什麼?”
範包衣作爲八旗一員,是有糧食配給的。
西北那一塊死了幾萬。
如果餓死幾十上百萬人。
其實就想要看看山海關那邊的情況。
關鍵是還不用隨軍南下,屬於留京幹部。
這誰受得了啊。
但與宴衆人卻是對眼前的美酒美食視而不見,都哭喪着臉,一副生無可戀,彷彿死了老豆一樣的表情。
範包衣現在已經不是包衣了,而是旗人。
但這可是大明的北都。
這也就算了。
淚流滿面。
就在這時候。
坐在末尾的一名看起來頗爲年輕的文士忽然大笑了起來。
有人擦掉眼淚,不滿道:“嫩弄啥嘞,有嘛好笑的!”
那人站了起來,先向衍聖公拱手,然後冷笑道:“諸公夜哭到明,明哭到夜,能哭出個前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