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下山

長堯金鑾峰,月華殿偏殿處的河流底部,一股股水綠色的水流,自底部汩汩冒出,在河面上,呈現出一股滾動的漩渦。良久,一道藍色身影,自漩渦中心處飛躍而出,手持仙劍。而當藍色身影在漩渦中心處的上空時,無數道劍氣自另一隱秘處閃現而至,劃過河流漩渦的表面,與此同時掀起漩渦周圍帶起了無數道巨大的水柱。無數水柱形成了半圓式的牢籠,將中間藍色身影緊緊困住。

只見藍衣者面對此圍困毫不畏懼,舉起手中仙劍,向上空旋轉揮劍,道:

“水環斬!”

屆時,一道黃色環形水波自劍身破劍氣而出,直接打在了周圍的水柱上,砰地一聲,牢籠的水柱破散而開,落在河流上驚起了四周圍水汽瀰漫,濤聲陣陣。而此時,隱藏在另一處的“偷襲者”連忙跑向藍衣者,旁邊還跟着一隻渾身赤紅的火狼,那便是修阡陌的狼來,不過,現在……

藍衣者一躍而出,落於河岸,手中劍柄一旋,直接抗在了肩膀上。對着跑過來的“偷襲者”嗔怒道:

“好你個大膽沈時,竟然暗中偷襲,你還拿不拿我當主子了!”

來者原來是沈時,而藍衣者,正是封軒朗。見封軒朗如此氣憤,沈時趕緊收起劍,來到封軒朗身邊不斷道歉:

“公子,請不要生氣,屬下,屬下也只是想幫公子試煉一下劍術罷了。公子要是還生屬下的氣,那屬下自裁謝罪!”說着,便再次拔出劍,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擱,一副大義凜然,捨身赴死的悲壯。

對此,身旁的狼來推了推沈時的腳,隨後搖着尾巴,跑到沈時腳邊拼命地蹭啊蹭,彷彿在爲沈時說情似的。

見罷,封軒朗哭笑不得。自從他在月華殿前跪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纔請求師父答應讓他把修阡陌的火狼帶在身邊後,便依樣畫葫蘆,之前修阡陌是“胡來”,這火狼自然也就無可避免地成了“狼來”了。一開始,狼來還是對封軒朗愛答不理的,但是封軒朗也是很有耐心地示好。狼來也是通靈性的生靈,也感受到了封軒朗的友好,也就慢慢接納了封軒朗了。霍子華交代了,火狼獸性難馴,必須好好管教切莫傷了門中弟子。封軒朗也是謹遵了師命,很小心翼翼地帶着狼來。沒想到,狼來還是挺自覺自律的,老老實實呆在封軒朗身邊,不給封軒朗添麻煩。

而後雖然被罰禁足,但也允許沈時偶爾前來探望。日子久了,一來一回的,愛屋及烏,狼來也就都和沈時好上了,而且還玩得樂此不疲,甚至經常忽略了封軒朗!哎,這讓封軒朗一個勁地鬱悶的,而且鬱悶了好久,這兩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傢伙。

封軒朗無奈地搖了搖頭,摸了摸狼來,對沈時說道:“好啦好啦,我也只是開玩笑的。你這麼認真作甚?你看看,害得狼來都拼命爲你說情了。”

“嘻嘻!”沈時再次收起了劍,隨後難爲情地撓了撓後腦勺,隨後道:“不過公子,你方纔的‘水環斬’這一招使得真是招招致命呢,一把普通的青光劍能夠練到這種境地,屬下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呢!”

哈哈,普通青光劍,師父所設下的結界當真可以糊弄人的。封軒朗明明手持的是聖物軒轅,但其他人卻看不出來。

“你的御水術也是出神入化啊!”封軒朗白了沈時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嘴這麼甜,以前不是挺木訥的嗎?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會說話了?”

“屬下說的是實話!”沈時立馬說道。

封軒朗雙目狡黠一眯,奸笑道:“看你這些年,在木桓峰修行,一直和彥不歸師兄混在一塊,嗯,恐怕是這個原因吧?”

“哪有的事情,公子,嗯,今天,屬下帶來了公子最喜歡吃的桃花餅。”說着,沈時便從腰間的取出一個只有手心大的荷包,被看是隻有手心大小,其實內有乾坤……

“乾坤袋?”沈時認出了此物。乾坤袋,顧名思義,雖然外表只有荷包一樣大小,卻內有乾坤,足以放下一張牀鋪一樣面積大小的物品,是六界內,所有修道之人居家旅行,收藏法器的必備良品。

“是啊,公子,師父說,三年時間也到了,我們也是該下山修業了,爲了方便,所以提前給了屬下乾坤袋。想來公子禁足期限到了,掌門也會授予乾坤袋的吧!”

“下山修業?”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在長堯山待了三年了,而與修阡陌分離,也已經兩年了!時間,過得可真……慢啊!真不知道這兩年,封軒朗是怎麼過來的。

“是啊,到時候,我們組隊一起吧,公子!”沈時愉快地提議道。

“可以啊!”封軒朗也是愉快地點頭道。

這是,沈時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一個食盒,打開來一看,裡面是一塊塊精美而香噴噴的桃花餅。沒等封軒朗拿出一塊來,狼來更是興奮地搶着吃,沈時也是非常無奈,拿起桃花餅喂着狼來吃了。

看着沈時和狼來,封軒朗也是欣慰一笑,兀自從盒中拿出了一塊桃花餅,吃了起來。當他咬下一口時,桃花的清香,也是流淌了出來,絲絲滑滑的感覺,當真是美好啊。自從修阡陌離開後,封軒朗便戀極了桃香,便拖沈時帶些食材來,自己採摘了院落的桃花瓣,做出了桃花餅。而沈時看見自家主子如此喜愛桃花餅,每次來看封軒朗時,也會自然而然做一些帶過來。感覺這桃花餅,沈時做得都比自己好吃了。這也不禁讓封軒朗一個勁兒地鬱悶了好久。

沈時探望完畢後便回去了,狼來還很依依不捨地爲他送別。也正被沈時說中了,幾天後,禁足期限已滿,霍子華便把封軒朗叫到他面前,解除禁足,授予乾坤袋。並且吩咐其三天後,便可以和其他同門一起下山修業。

三年了,終於可以下山了。在這長堯的三年,有霍子華庇護,如果下山,或許自己要更加謹慎小心,好好保護自己了。想當初,自己懵懵懂懂地上了山,拜師修行,現在也是學得一身武藝劍法,雖然師父嚴厲,但封軒朗知道,師父一切都是爲了他好。

也是到了正要離別之際,封軒朗下廚做了一些飯菜,拿到霍子華房內,請霍子華一同吃飯,當然,霍子華也欣然答應了。

一道道精緻的菜餚,一一放置在霍子華的案几上。桃花煮鱖魚,水晶豆腐仁,楊枝甘露羹,桃花玉帶湯,雙紅翡翠炒,最後,就是以前宮廷御膳房的御用點心,**蜂巢糕和棗泥酥餅。霍子華也沏平時喝的解憂茶,師徒二人平平靜靜地吃一頓家常飯。

“師父,請品嚐!”封軒朗將一對玉箸恭敬地呈給霍子華。霍子華也接過玉箸,品嚐起來。

“今天的菜,比平時還在豐盛!”霍子華夾了一口豆腐,吃完後說道。

“弟子落難,幸得師父施以援手,如今的有所修爲,師父的知遇之恩,弟子,也沒用什麼可以報答的。之前的忤逆叛逆,還請師父,不要怨念弟子。”封軒朗垂下頭,愧疚地說道。

霍子華將茶盅端至封軒朗面前,平靜地說道:“你我師徒之間,便不必言此,爲師既然收你爲徒,也便希望你一切都好。軒朗,出了外面,便是外界之事,修業之事,更是自己的事情了,不是爲師所能涉足的,更不是長堯能夠涉足的。尤其是到了大封,你更要小心行事,明白了嗎?”

“弟子明白,定然謹慎行事,不會意氣用事!”封軒朗俯首。

霍子華泯然一笑,“希望等你回來後,爲師能夠看到你歷練的變化!”

“師父……”封軒朗擡起頭,眼角的淚水,都快流出來了。

“好啦,吃飯吧,世間萬物,唯有美食不可辜負!”霍子華一本正經地說道。

“嗯,是,吃飯!”封軒朗破涕爲笑。

師徒二人,平平靜靜地吃完了這一團圓飯。

……

翌日清晨,封軒朗很早就起牀了,換掉了穿了三年的長堯藍色道衣,換上了一身便服,收拾完所有的行李和盤纏將其收納至乾坤袋後,拿起軒轅劍,便來到霍子華的房間。他站在門口,沒敢進去,霍子華盤坐在蒲團上,沒有開門。

封軒朗在房門外將軒轅劍放在旁邊,端端正正地跪下來,道:“師父,弟子如今便要下山修業了,就此拜別師父!”

言畢,封軒朗恭恭敬敬地朝着房間扣了三個響頭。

房間內的霍子華,聽着外面的動靜,也不禁嘆了口氣,雖然下山修業也不會太久的時間,但霍子華似乎覺得,封軒朗這一走,彷彿要好久好久的時間,可能再也不會回到長堯,回到金鑾峰,回到月華殿了。

封軒朗叩拜完畢後,眼角噙着的不捨的淚水,不禁劃過了臉龐。末了,他吸了吸鼻子,拂去臉色的淚水,旋即拿起軒轅玉,毅然轉身離開。不知爲何,封軒朗也早有預感,這次下山修業,似乎也要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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