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師爺在凌晨趕回來,帶來了張璋已經離開茶葉店的消息後,費德明卻靜了下來。小樓雖然閉門謝客,可他要進去卻還是有很多辦法的。只是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也不敢得罪那個人!
當年那人給他標本的時候曾經說過,這嬰兒可以爲他擋災,然而,如果身邊出現異像,或者嬰兒睜眼那日,則必須儘快歸還於他。否則……那人當初並未具體的說出會有何後果,大概是看出了他的不相信,如今卻是讓費德明更加的忐忑不安。
只是,那人曾說這嬰兒睜眼最快也要五年以後,現在不過三年……想到這裡,費德明不覺感到些後怕,當初答應保管此標本的時候,根本沒有將那人所說的什麼‘異像’放在心上。後來漸漸在身邊出現了一些難以解釋的事情,他纔有些不敢小看這個標本。本想請教一番,可誰想那人雖說過會盡快將約定的信息發到報紙上告訴他落腳之處,可卻沒想到那人一消失就是三年。只好又是佛又是道的供養這個嬰兒!也害得他這三年不知看了多少報紙,跌破了師爺好幾副眼鏡。
無論是誰,在眼看着子彈射到面前,卻怪異的偏離了軌道;在警方已經找上門之際,證據卻陡然焚燬;又經歷了汽車跌下懸崖之後,自己卻是唯一的生還者這些事情之後,都會不自覺的相信這世上有所謂的‘鬼神’。漸漸的,他真的將這個標本當做了自己的幸運神
費德明一個腦袋兩個大的從言玉的房間出來,剛剛拖着疲憊的腳步走回另外一間臥室,便被師爺告知,那個張先生找上門來了!
這麼晚?……
費德明微有詫異,讓師爺去找是一回事,對方自己找來卻又是另外一回事!難道,那個人知道了嬰兒的異像?
想到這裡,費德明不禁有些興奮,他還記得,那人曾經說過:“幫我保存這標本幾年,我會將長生之法傳授於你。”
帶着略有興奮的心情走進會客廳,對張璋露出了一個幾乎可以說是討好的笑容,讓旁邊的師爺再次跌壞一副眼鏡!
揮手摒退了手下和師爺,費德明親自爲張璋添了杯茶,笑道:“是沈先生讓你來的?”
張璋沒有費德明想像中該有的態度,反是神情冷淡的坐在沙發裡,不看他,倒是一個勁的盯着手中的茶杯。
費德明有些不高興了,臉上的笑容也收了回去,恢復了平日的傲然和冷酷。可誰想他剛準備擺擺架子,卻被張璋一句話驚得跳起來:“你地下養了個什麼東西?如此兇虐,你不想活了?”
“你!你……”費德明驚得半天不知該說什麼,卻是因爲站了起來,正好看到張璋手中得茶碗,也看清了那裡漂着的一雙怨毒的眼珠子!
一瞬間,費德明整個人都僵住了,只覺得一絲冰冷的氣息緩緩爬上他的後背,喉嚨裡嘎嘎幾聲,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東西被禁制之時,或可爲人所用,可一旦禁制被破開,怕是第一個反噬的就是利用它的你!”張璋說着,看了費德明一眼,嘆了口氣,手腕微晃,讓茶水打了個轉,裡面那彷佛就要跳出來似的眼珠子竟隨之消失了。與此同時,費德明也終於喘過一口氣,渾身像是虛脫了一樣坐回到沙發裡。
“那東西是誰給你的?”張璋放下茶杯,平緩的聲音卻帶着遠超他年齡的壓迫感。
費德明捋了把臉上的汗水,心中竟感到些許懼意,不由便對這小夥子信服起來,只考慮了一下,便妥協的說道:“當然是沈先生,他沒和你說嗎?”
張璋冷哼一聲,譏諷道:“他給你,你就要?他是你什麼人?你就不怕被賣了還在給人數錢?”
費德明詫異於張璋的語氣,又是疑惑他和那人的關係,可想到那人確實託付此人來聯絡,便又覺自己多心,只是他向來高高在上,被張璋如此數落面子上有些難堪,話鋒不覺一冷:“沈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只要是他讓我保管的,就算這東西是顆定時炸彈,我也會接下!”
張璋冷笑,立身而起:“那你繼續守着那炸彈吧,只是奉勸你一句,最好不要沾水,否則,哼,性命堪憂啊。”
費德明雖然火起,可張璋那句‘不要沾水’卻是正捅到他的痛處,今晚被連翻驚嚇,如今又被張璋幾句撩起了他對那標本的恐懼與疑惑,惱怒之餘卻是鎮靜下來,瞥眼看到自己面前的杯中竟沒名的冒出了一連串氣泡,不由聳然起身,急切之下,竟然套了句電視裡常見的話:“張先生留步!”
張璋眼裡劃過一絲笑意,停下腳步,他本就是欲擒故縱,費德明若不留他,他卻要傷腦筋了。可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卻只有清冷和深沉:“你想好了?我若插手,便決不會輕易罷手!”
費德明愣了愣,猶豫了一下,終還是點了點頭,他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可若是讓他知道張璋根本不是沈曦的代表,恐怕他寧願抱着那個標本硬闖小樓,也決不會答應張璋的!
“好!”張璋的臉上再次恢復往日的微笑,走回了坐位旁邊卻是沒有立刻坐下,而是端起了費德明的那杯茶,一飲而盡,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裡面不同尋常的氣泡,看得費德明差點將自己的舌頭吞了下去。
“我們說說吧。”張璋又把自己那杯茶喝下,才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坐下,似乎很是滿足,卻讓費德明幾乎吐出來,剛纔那裡,可是漂着一對眼珠子啊…….
“費爺”見費德明有些發呆,張璋只得出聲提醒:“將事情從頭說說吧。”
“好,好。”費德明暗中抹了把汗,坐下來,卻想起了什麼問道:“沈先生沒告訴你嗎?”
張璋淡淡一笑:“他現在自顧尚且不暇,怕是沒時間管你們了,也不大可能爲了你們抽出時間來和我講故事。”
費德明愕然,想問卻又不敢問,只得吶吶道:“我和沈先生……”
“算了,還是我來給你講講吧。”
“啊?”費德明愣了愣,苦笑着點頭,全沒注意自己已經被張璋控制了談話的節奏。